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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喜格格 -【Boss的戀愛檔案之一】租個BOSS當男友 [打印本頁]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2 11:31 PM     標題: 喜格格 -【Boss的戀愛檔案之一】租個BOSS當男友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8-23 10:33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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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在美國的奶奶生病了,要他帶未來的孫媳婦去看她?
他身邊的女人是很多,但適合的人選嘛……就她了──
替他工作多年、對他卻毫無染指意圖的古板小祕書。
正巧她要去參加妹妹的婚禮,也要想辦法弄個假男友,
好在前男友面前高唱分手快樂,這下兩人「互助協定」定案!
可他沒想到奶奶花招這麼多,竟強迫他們拍婚紗照以玆留念,
他自知這樣的要求太超過,本想拒絕,怎知她會一口答應,
就算累到快走不動了,還是堅持拍到最後,只為了讓奶奶開心。
她的善解人意讓他感動,而她不經意流露的孤單讓他心疼,
不知怎的,他好想再多認識她一點,
甚至暗自期待喜歡專情男的她能多少對他改觀,
尤其看到她前男友纏著她想復合,他更是怒氣、佔有慾飆升,
他知道當初是他自己說等回到台灣一切都將恢復原狀,
不過既然他是老闆,應該有權力修改協議內容吧……

【出版日期】 2011年11月30日

【出版社名稱】 新月文化

【書系及編號】 春天R25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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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18 PM

第一章

    康笑芙癱在沙發上,一手抓著筷子,另一手拿著湯匙,在晚上九點的時候開心地吃著微辣鹵味。

    小小的租用套房不到十坪,一張床、一張小茶幾、一個裝不滿的大衣櫃,現在她就窩在小茶幾前,邊看著電腦里的日劇跟韓劇,邊吃遲來的晚餐。

    直到手機鈴響——

    她放下筷子,從身邊皮包里掏出手機。

    “姊,是我。”

    是在美國工作的老妹?

    笑芙放開湯匙,興奮地刷亮雙眼,“你怎麼有空打電話回來”

    “這是國際電話,我們要長話短說。”康笑靈說話的速度比之前快很多。雖然她很想和姊姊多說些話,但無奈國際電話費太貴了。

    “OK。”笑芙把正在觀看的韓劇按下暫停。

    笑靈聲音輕快,“姊,我寄了喜帖給你了。”

    跟男友Jeff交往了幾年,他們終于決定要結婚了。

    “我會好好收藏!”笑芙興奮地站起來,開始在小套房里走來走去。

    妹妹一交男朋友就讓她這個唯一的姊姊知道,現在終于要走向幸福的人生了,她真替妹妹感到高興,心中充滿感動。

    然而這麼重要的人生大事,她卻沒辦法陪妹妹挑選婚紗,這多少讓她覺得遺憾,所以這個幸福過程里的任何細節,她都想要好好收藏,才要妹妹無論如何,都得要寄一張喜帖給她。

    “對了,你該不會真的打算照著上次跟我說的那樣,在美國舉辦婚禮吧?”

    “姊,抱歉,Jeff跟我的工作都在這里,我們又都走不開……”笑靈的聲音充滿濃濃的抱歉。

    “我了解。”笑芙瞬間垂下雙肩。

    她不確定老板會不會答應讓她休個幾天假,往返美國再加上參加婚禮,至少也要請個五天左右。

    “所以——”笑靈的聲音頓時變得很小心翼翼。“姊,你會來吧?”

    “我……”她不敢馬上做出保證。

    “拜托,我只有你這個親人,如果連你都不來,我的婚禮會變得很孤單。”笑靈懇求的聲音讓她心軟。

    “好,我盡量說服我老板。”她會非常、非常努力說服她老板。

    “就是你說那個擁有一長串花名冊的萬人迷老板凌天爵?”笑靈突然眼楮一亮。

    “是花心老板。”笑芙糾正。

    “要花心也得有點本錢。”笑靈又補了一句。

    “他錢是滿多的。”笑芙贊同地點點頭。

    光是每天那些花錢、禮物錢、餐費……一個月加總起來,都已經是她薪水的好幾十倍。

    “而且又帥氣有型,重點是還很會賺錢,如果他來追我,我一定馬上逃婚跟他在一起。”笑靈在電話那頭大笑。

    “最好你會,你明明就很愛你男朋友。”她只當這是個笑話。

    “很多事沒有那麼絕對。”笑靈的聲音突然壓低。“喔,我不可以繼續這樣聊下去,電話費很貴。”

    “好,如果我順利請好假,會再跟你確認。”

    “等一下,姊,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笑芙停下本來想掛斷電話的動作。

    “他也會來。”笑靈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懊惱。

    “誰?”笑芙怔住。

    “你前男友,那個身材很棒的游泳教練。”

    笑靈深深嘆口氣後,繼續接著說︰“姊,我沒有辦法阻止他來,他是Jeff的好朋友,當初也是因為我們四人一起出去,我才認識Jeff,嚴格算起來,你跟你前男友都是我們的媒人,我還為了這個跟Jeff大吵一架,結果我們各退一步,你前男友從伴郎降成普通賓客。”

    兩人同時安靜了數秒。

    “姊,你會來吧?”笑靈的聲音充滿擔憂。

    “我——”笑芙有些遲疑。

    “姊,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過來,尤其我們父母過世得很早,你能不能過來,對我來說有很大的意義。”笑靈懇求地說。

    “好,我盡量。”笑芙在心底大大嘆口氣,很清楚自己根本沒辦法拒絕老妹的請求。

    “耶!”笑靈在電話那頭大聲歡呼,笑芙也跟著笑開來。

    算了,反正到時候見招拆招好了。

    笑芙雖然希望自己這樣想,但一想到要面對厚臉皮前男友,她仍覺得有點恐怖,而且不知所措。

    “你伴娘人選決定了嗎?我可不當伴娘哦。”身為伴娘要注意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擔心到時候兼顧不來。

    “我知道。”笑靈看了眼時鐘,加快說話節奏。“姊,還有最後一件事。”

    “更糟的,還是好一點的消息?”笑芙呻吟。

    她需要一點好消息,隨便什麼都可以,只要是好的就好。

    “更糟的。”笑靈帶點抱歉地說。

    “喔——”笑芙呻吟。

    “你前男友好像會帶女友過來,一個身材好到爆的金發辣妹。”笑靈覺得自己有義務要提醒老姊一下。

    “奶奶……她……狀況不太好。”母親稍微哽咽了一下。

    “說清楚。”凌天爵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

    “奶奶她前一陣子被醫院診斷出有大腸癌,這段時間已經進出醫院三次,她……她堅持不要我們通知你,說怕你擔心。”母親嗓音沙啞。

    “奶奶現在在哪?醫院?”凌天爵難得出現焦躁不安的語氣。

    “在家修養,昨天剛出院,兒子,奶奶她——”母親頓了一下,不知道是猶豫,還是有口難言。

    “說。”凌天爵嗓音極冷。

    “她希望你帶個女朋友來看看她,我想如果不是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也不會突然要我們叫你過來。”

    “女朋友?”凌天爵沉下臉。

    “奶奶說,她可能沒辦法參加你的婚禮,可是想看看你將來的結婚對象,兒子,反正你女朋友不是一大堆,就從里面挑個奶奶會放心的帶回來吧,這幾天她一直反復交代我這件事,我……我聽了……心情好難過,好像這是她最後的心願一樣……”

    他的女朋友們?凌天爵自諷地冷笑了一下。

    那些女人根本沒有一個值得信任,更不要說請她們幫個忙,只要一嗅出能緊緊抓住他的機會,肯定沒有一個願意輕易放手,到時候他還必須砸下大把、大把的錢“和平分手”。

    萬一不小心挑到最難纏、野心強大的女人,妄想假戲真做,他無疑是在給未來的自己找麻煩,搞不好還要搬出律師什麼的。

    帶個女人回去有什麼難的?重點是要奶奶會喜歡、可以放心,但又對他完全沒企圖心的女人。

    這教他突然臨時上哪找?

    心煩的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重地開口說了句,“我知道了。”

    笑芙趁午休私人時間,把抽屜里的喜帖跟“那個東西”,像作賊一樣,偷偷拿出來又看了一次。

    男性伴游,高大、英俊、能處理各種狀況,更懂得討你歡心,以及最重要的一點——滿足你任何“需求”。

    “干麼還特意把這兩個字弄成粗體字?”笑芙一手撫著胸口,感覺自己的心髒簡直快不勝負荷。

    “什麼字?”突然有人問。

    “需求。”她傻傻地回答。

    “什麼需求?”又問。

    “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需求,居然還要用粗體字來表現,打國際電話過去問又太花——”

    笑芙猛然瞪大雙眼,動作卡卡的朝聲音來源看去。

    媽呀,老板居然提前吃完午餐回來了?

    最可怕的是,他拿起原本被她亂丟在桌上的喜帖,正一臉感興趣地閱讀上面的文字。

    “誰結婚?”凌天爵隨意瀏覽的視線在喜帖上移動。

    “我妹妹。”笑芙在心里祈禱,希望老板可以忘記剛剛閑聊的話題。

    “喔,日期在最近。”凌天爵看一眼時間。

    他習慣性專挑重點瀏覽,顯得有些不專心,腦子里有一半的空間,還在跑自己那串中看不中用的女伴名單。

    “嗯。”笑芙不安地回應,把桌上的廣告偷偷往桌邊角落推了一下,利用成堆的文件夾作為掩護,靜悄悄藏在工作下面。

    “你打算參加?”他還在問。

    “如果老板答應讓我請假的話。”她說得很卑微,卻又充分表現出期待的態度。

    “不錯,我喜歡我的員工守本分。”凌天爵沒有馬上正面回應,也沒看她一眼,只是撇嘴笑了一下。

    “所以這是答應的意思?”

    凌天爵沒說話,冷冷看她一眼後,又繼續看著喜帖。

    “在美國,很遠吶。”

    “是有一點。”她沮喪地垂下肩膀。

    看來是沒希望了。

    凌天爵皺起眉,注意到她妹妹結婚的地點,離他奶奶家很近,天底下居然會有這麼巧的事?

    說實話,他很願意放她這個盡責、有點古板、幾乎完全沒有社交生活、從不迷戀他的秘書去美國參加她妹妹的婚禮。

    但問題是,他也打算盡快回去一趟。

    原本他打算讓她留守辦公室,把手邊必須立刻處理的案子整理給他,讓他就算人在美國也可以處理公事。

    現在,顯然他們必須有一人被犧牲掉。

    “你剛才說什麼需求?”凌天爵放下手中的喜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至于他遲遲未進辦公室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他腦子還在思考女友人選,該帶哪一個回去比較好?

    如果有必要,干脆請笑芙幫忙挑一個也不錯。

    合適、不黏人、沒企圖心的女人,笑芙本身就符合以上所有條件,同類尋找同類,應該會比較精準吧。

    “什麼!”笑芙整個人跳了一下。

    不會吧,老板還記得這個八百年前的窘話題?

    “還特意把這兩個字弄成粗體字。”他一字不漏的重復她剛才的喃喃自語,嘴角有抹戲謔微笑。

    笑芙又狠狠震了一下,屏住呼吸。

    不敢相信自己運氣這麼背,那麼無聊的碎碎念,居然剛好被自己的頂頭上司聽到,而且還一字不漏地背出來?

    她突然好想拿頭去撞牆,很用力的那種……

    “沒什麼,只是我妹寄給我廣告單上面的台詞,我不太了解它的意思,所以——”笑芙說得支支吾吾。

    拜托老天爺,就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現在跟她交談的對象,可不是在開玩笑,是她的頂頭上司……她還要靠他吃飯的人物……

    “你妹結婚寄喜帖過來很好理解,但為什麼寄廣告單來?”凌天爵眉頭一皺,有點不明所以地問。

    “說來話長。”她快速笑了一下,拐彎抹角地暗示。“老板,那個上班時間到了,我……我會馬上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我沒要你收,拿來,我幫你看一下。”他朝她伸出大掌,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能讓古板的康秘書雙頰酡紅。

    本來他沒多大興趣知道,但看到她一副尷尬到家的表情,他現在倒是很有興趣了解一下。

    “不……不用……了……”看著老板朝自己伸出來的大掌,笑芙在心底哀號,天啊,有誰可以來救救她?

    這不是賣罐頭、清潔用品的廣告單,而是雇用男性伴游的資訊,滿滿兩張紙,上面甚至還有——猛男照片。

    她想死,而且念頭越來越強烈。

    萬一被老板以為她是那種女人,藉此質疑她的工作能力,那她該怎麼辦?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呀!

    凌天爵沒收回手,毫無笑意的俊顏逐漸變得嚴肅,眼神銳利。

    “康秘書?”他冷冷揚嗓。

    “老板。”她還在垂死掙扎。

    他不發一語,只是態度堅決地看著她。

笑芙心灰意冷地望著他好一會兒,終于棄守投降,每當老板出現這副冷臉的時候,通常只代表一件事——最好照著他的話去做。

    她把廣告單從文件夾下面抽出來,但只有一張,沒有附照片的那張,她覺得有照片的那張太邪惡,也太具有視覺震撼效果。

    凌天爵把廣告單接過手,低頭,看了幾秒鐘,濃眉越皺越深,最後抬起頭,滿臉不解地看向她。

    “這是找男性伴游的廣告。”單刀直入。

    “是。”笑芙垂下頭。

    “你打算花錢——”凌天爵眯細眸子,有點訝異古板秘書居然有這種“需求”?

    “是。”笑芙趕快答是,以免老板把剩下的話講完,如果從老板口中聽到那些字眼,她一定會當場羞得無地自容。

    “為什麼?”他沒有看輕的意思,反而覺得有趣極了。

    “一些私人原因。”她的聲音聽起來幾乎已經是在嘆氣了。

    這才是他的古板康秘書。

    凌天爵嘴角上揚,發覺秘書的頭又往下低垂了五度。

    “有選中哪個男人了嗎?”低沉嗓音里有濃濃的取笑意味。

    “沒有。”唉……

    笑芙真希望這一刻只是場惡夢,醒來就可以假裝沒事。

    “要不要我協助決定?”他笑容擴大,巨大的笑意在他胸腔凝聚。“我看男人的眼光還滿準的。”

    “老板,如果我不能去美國,其實就不用從這些男人里挑一個陪我去參加婚宴。”

    可不可以就這樣放過她?不要再拿這件事猛虧她。

    笑芙現在真想罵自己,干麼把這種東西帶到公司來研究。

    “原來是參加婚宴用的。”凌天爵滿意地摸摸下巴。

    笑芙直到這時候才猛然驚覺,花心老板從剛才就在套她的話,然後她居然看也不看就往下跳?

    “老板,那個我——”她深吸口氣後,鼓足勇氣抬起頭。“還有一堆工作——”

    “我沒說不讓你去美國。”凌天爵把廣告單還她,腦子里正在運作的兩件事同速思考中。“你想去嗎?”

    “我是妹妹唯一的親人,如果我沒去參加她的婚禮,她一定會很失望。”笑芙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

    “聽起來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挑了一下眉。

    “如果老板答應放我幾天假,我就可以飛去參加她的婚禮。”笑芙瞬間雙眼發亮,充滿期盼地看向老板。

    “我考慮。”凌天爵轉為保守。

    “喔。”失望。

    “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找男人陪你參加?”他專注的黑眸瞬間犀利起來,直覺事情不單純。

    “是我妹的建議,因為我前男友也會到場。”她乖乖招了。

    如果她不誠實以告,萬一哪天被外表隨興、做起事來其實干練精明的老板發現,她會死得更快。

    “然後他會帶女友出席。”他了解了。

    “嗯。”

    “為什麼會跟那家伙分手?”凌天爵擅長只要藉由幾個問題,便能輕易全面掌握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跟我約好要吃飯,結果自己忘了,我打電話給他,結果是一個女人接的,說他正在洗澡,要我晚一點再打,因為他們正打算要……要……”笑芙回想起這件事,雖已經沒有傷心的感覺,但還是很難啟齒。

    “做愛。”他就沒她這麼放不開。

    “差不多是那樣沒錯。”她點點頭。

    “我跟你說件事,最近我奶奶生病了,恰巧人也在美國,要我帶個想讓我安定下來的女朋友回去給她看。”凌天爵鬼腦一轉,原先在腦子里兜轉的兩件事情,頓時形成一個好點子。

    “喔,老人家最在意這個,老板,你一定要馬上過去,要我幫你從名單里找一個合適人選嗎?還是要我幫你買一些你奶奶喜歡吃的台灣小吃?”笑芙直覺老板提這件事的用意就是這個。

    “名單里沒有合適的人選,該買的東西,我會自己包辦,但我會說是你幫忙準備的。”他朝她露出滿意的詭譎微笑。

    笑芙不明所以地打了個冷顫。

    “我?為什麼?”關她什麼事。

    凌天爵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看著她,一臉莫測高深地開口,“現在就要看你有多想參加你妹的婚宴。”

    他有自信,不管怎樣,她最終一定會答應他的提議,因為從她眼中,他很清楚看到,參加那場婚宴對她來說很重要。

    說他懂得臨機應變也好,或者趁人之危也可以,這一趟美國之行,他們兩個都去、定、了!

    “一直都很想。”她立刻表明。

    就算有個她再也不想見到的臭男人會出現,她還是很想去。

    對她來說,老妹結婚,她如果不能親自獻上祝福,一定會成為她這輩子十大遺憾之一。

    “很好,我要你現在上網訂機票,你跟我,來回機票,日期分別是明天跟一星期後。”凌天爵輕嘆口氣,一次完美解決兩件事的感覺真好。

    “老板,你答應讓我放假?”笑芙詫異地張大眼楮,不敢相信老板居然願意放行。

    “不完全是。”

    他輕松一笑,看得笑芙一陣心驚膽跳。

    “我不懂。”她搖搖頭。

    “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提案,否則你的機票就不用訂了。”凌天爵說得很絕對,語氣果決得像在談判桌上喬合約。

    “提案?”他剛才說了嗎?

    “你做我的假女友,陪我回去哄我奶奶開心,我做你免費的假男友,過去幫你搞定前男友。”

    完美計劃,誰也不佔誰便宜。

    更棒的是,他完全不擔心康秘書會意圖“染指”他,經過這幾年共事的經驗,他很清楚康秘書對他完全沒有興趣。

    光憑這一點,她就是最棒的“假女友”人選。

    “你要我去騙你的奶奶?”笑芙驚呼。

    光是用想的,她就有預感,自己一定會被罪惡感折磨死。

    “你本來不也打算騙你妹婚宴上的所有人?”凌天爵不輕不重的冷冷指出,換得她一臉沮喪的默認。

    他感到有些好笑,這女人的道德感還真是“清朝級”,這樣正好,奶奶肯定會喜歡。

    “可是我妹知道事情的真相。”重點是,這原原本本就是老妹的計劃,她只是還在思考階段而已。

    再說,騙不熟的人跟騙疼愛自己的奶奶相比——差很大,好嗎?

    笑芙責怪地撇了自家老板一眼。

    “那很公平,我身邊所有人也都會知道你是假的,只有奶奶例外,嚴格說起來,我這邊的任務還比較簡單。”凌天爵自信地笑笑。

    想跟他玩談判這招,他奉陪。

    不過,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從沒在談判桌上輸過。

    “簡單?”笑芙頭頂冒出問號。

    “我要欺騙所有人,除了你妹,而你只需要專心搞定我奶奶就可以,其他的人都會全力協助你。”凌天爵臉上洋溢著令人發暈的粲笑,銳利眼神卻投射出強大的壓力迫向她。“現在,決定權在你手里。”

    “決定權?”她又冒出更多問號。

    不知怎麼搞的,經他這麼一說,她怎麼覺得如果答應他,自己反而是得利比較多的一方?

    最可怕的是,如果她不答應,好像就成了“明知這張彩券會中卻不敢買”的大笨蛋。

    “幫我買機票,或者是——幫我們買機票。”他催促她快下賭注。

    “那工作怎麼辦?”笑芙突然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錯覺。

    他朝她露出贊賞的微笑。

    康笑芙真是不可多得的秘書人才,不迷戀上司、工作第一、態度認真、沒有心機、不愛計較……

    這件事,沒她,還真不行。

    “我是老板,我會自己搞定。”他聽見自己說。

    這世界有種東西叫做“視訊會議”,要認真工作,並不一定非要待在辦公室里不可。

    笑芙長長地嘆了口氣,其實沒多少選擇性地開口,“好吧。”

    凌天爵高高揚起右邊眉毛,不發一語地看著她。

    “我會幫‘我們’買機票。”

    聞言,他滿意地淺淺笑開。

    站在獨棟美式洋房大門前,笑芙困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覺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才會答應老板做出這種事。

    “笑芙。”

    “叫我?”她呆了一下,才回過神。

    他沒回話,只是冷眼瞥她一眼,“這星期,我要你忘記我們原本的身分,從現在起,我們是情侶,好得要命的那種。”

    “好得要命”是哪一種?

    看著老板臉上認真的表情,笑芙想問卻又不敢問,只以僵硬的點頭當做回答。

    “這幾天,你可以暫時忘記我是你老板,直到我們坐上回台灣的飛機之前所發生的事,我都可以假裝沒發生過。”凌天爵把話挑明說。

    “包括我以‘女朋友’身分,使喚你倒杯咖啡給我?”她小心翼翼地確認。

    他揚高眉毛睨她一眼,“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藉機向人證明‘你的男朋友’有多體貼。”

    “哇——”笑芙驚嘆。

    沒想到居然這麼好康,虧她之前還一直很擔心,不曉得自己答應得太快,會不會掉進什麼可怕的陷阱里。

    不過,他緊接著補上的一句話,當場將她從雲端扯回人間。

    “但別太過分。”

    說完,她還來不及反應,房子里便出現好幾個人,有人幫忙提行李,有人則忙著領他們進屋。

    幾分鐘後,笑芙戰戰兢兢地坐在餐桌前,突然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什麼叫“只需要專心搞定我奶奶就可以”?這里頭包含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奶奶,還有快把她折磨死的愧疚感。

    “多吃點、多吃點。”

    老奶奶在眾人的攙扶下,坐上餐桌,一下子笑眯眯地看看凌天爵,一下子又沖著笑芙猛點頭微笑。

    老奶奶自己吃得很少,卻一直要人往她盤里夾東西,已經很久沒有長輩對她表示關心的笑芙,好幾次都差點感動得掉下眼淚。

    “謝謝奶奶。”她盡全力露出微笑。

    一想到自己是來騙她老人家的,她的心情就直接摔到谷底。

    “很好、很好,天爵終于長大了,終于知道什麼才是值得他去追求的女人。”老奶奶顯然對孫子帶回來的孫媳婦很滿意。

    “媽,現在你就可以放心了。”他母親舀了一碗煮爛的粥,放到老奶奶面前。“要不要吃一點?”

    “等我說完話,我就吃。”老奶奶伸出一手,拍拍他母親的手背。“天爵,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她是我秘書。”凌天爵照實回答。

    “喔,那不就是我們老祖宗說的近水樓台……近水樓台……”老奶奶努力回想的目光飄向笑芙。“那句話是怎麼說的?”

    “奶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笑芙乖巧地幫忙接話。

    “對、對,就是這樣說的,我這個孫媳婦真有禮貌,還懂點詩詞,我好喜歡。”奶奶看著她猛笑。

    笑芙不安地笑了笑,心中的罪惡感更深了。

    “奶奶,你喜歡就好,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要我喂你?”凌天爵此話一出,立刻感覺到笑芙朝自己射來不可置信的目光。

    藏不住一身傲氣、眼楮長在頭頂上,外加處理男女關系簡直就像古代君王的老板,居然會主動提出這種建議?

    她出現幻聽了嗎?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20 PM

第二章

    凌天爵冷冷瞅她一眼,用眼神嚴厲警告她最好別在奶奶面前露餡。

    “別胡說,什麼我喜歡就好,她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女人,一定要你自己真心喜歡才可以。”老奶奶輕聲斥責,虛弱嗓音里裝滿關心與寵溺。“跟奶奶說,你喜歡這位小姑娘什麼地方?”

    “都喜歡。”凌天爵深情地看笑芙一眼,後者冷不防打了一個冷顫。

    笑芙表面幸福笑著接收來自老板的強大電力,心底卻在想——自己可以招架這種誘惑多久?

    不過,回頭想想,只要把他應付女人那套“絕不放真心”的行事風格,拿出來警告自己一下,應該可以撐很久、很久。

    “喔,都喜歡,還有呢?”奶奶眼神一閃,慢吞吞地追問。

    “嗯……她很善良、做事很認真、不貪心、沒有心機、對人很真誠,重點是她也很愛我,很了解怎麼照顧我,所以奶奶你不用擔心。”

    凌天爵一說完,才發覺前半段的贊美他意外說得很順,仿佛他真的早就注意到她擁有這些優點。

    笑芙低下頭,默默進食著不敢說話。

    每當老板多說一個優點時,她的頭就會更低一點,尤其在他說到“對人很真誠”時,她的良心正在烈火上痛苦煎熬著。

    最恐怖的是當老板說出“重點是她也很愛我”時,她驚愕得猛地抬起頭,差點被嘴里美味的鮑魚給活活噎死。

    凌天爵看出她渾身不對勁的反應,冷厲視線直勾勾盯住她,確保她不會在關鍵時刻出包。

    “噢,聽起來像是我的寶貝孫子撿到寶了。”

    老奶奶喜孜孜的模樣,讓笑芙連忙扯開一道完美的微笑。

    “孫媳婦,那你呢,喜歡我家天爵哪一點?”

    老奶奶矛頭一轉,指向毫無防備的她。

    “他……嗯……工作能力很好,對下屬也很體貼。”笑芙開始狂冒冷汗,臨時編台詞向來不是她的強項,誰來救救她啊——

    “這些我都能理解,因為你不只是他未來的老婆,也是他的員工。”老奶奶為她找到好借口。

    “笑芙,奶奶是問你,以女人的身分來說,你喜歡天爵哪一點?”他母親連忙跳出來指點她。

    “以女人的身分?”笑芙怔住。

    以女人的身分來說,她絕對會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花心、多金、帥到近乎邪惡的地步、皮膚好到引人嫉妒,就連頭發都比她還柔順。

    而且凌天爵完全知道自己擁有什麼樣的優勢,也沒糟蹋老天爺的美意,將自己渾身魅力發揮到最高點。

    女人前僕後繼倒向他不說,他常常不必花什麼力氣,便能輕易得到他感興趣的女人,大概是來得太容易,所以往往去得也快。

    不懂珍惜,是他最大的缺點。

    “就是你愛他的原因。”他母親把頭轉向她,開始對她擠眉弄眼。

    根本沒有這回事!

    笑芙困難地咽了咽口水,開始努力在腦子里編原因。

    最後,她決定拋開凌天爵的個人形象,把自己理想中對象的條件說出來,這樣還比較容易,“他很專情……”

    她一開口,他母親馬上露出一臉萬念俱灰的表情,凌天爵更是抿緊唇線,炯亮黑眸像正在發光的黑曜石般緊盯著她。

    “也很……體貼……”

    笑芙覺得看著他那張十足花心的俊臉,實在很難繼續說謊,索性閉起眼楮,然後她發現,一切突然變得容易多了。

    “他不會很浮誇,一次送上一大束鮮花來賣弄……”

    她才剛說到這里,凌天爵便質疑地大大挑眉。

    他的乖巧小秘書現在是在——指桑罵槐?

    閉上眼楮的笑芙,沒看見他不悅的冷表情,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反而會每天放一朵鮮紅的玫瑰花在我的辦公桌上,代表他愛我,而且持續放了好長一段時間,從來沒有間斷過,讓我相信,他的確是百分之百的真心。”

    “所以你才決定嫁給他,對吧?”

    笑芙一睜開眼楮,立刻發現老奶奶正一臉安慰地看著自己。

    “我們還沒有……”

    笑芙記得很清楚,老板要求的是當他的假女友,而非未婚妻,可是奶奶為什麼一直認為他們遲早會結婚?有誰搞錯什麼了嗎?

    凌天爵嚴厲的視線立即掃向她,示意她閉嘴,由他來應付,“奶奶,我們只是有計劃定下來,但我還沒有正式向她求婚。”

    他知道,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未來的感情生活。

    “你還在拖什麼?”老奶奶不高興地板起臉。

    “奶奶,我正著手擴大公司規模。”他說了一個借口。

    老奶奶顯然不接受,抓起他的兩只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握著,語重心長地勸著,“孫子,你在工作上的野心,能不能放一點點到我孫媳婦身上?如果你不好好把握住她,這麼棒的新娘可是會飛走的喔。”

    “我知道。”凌天爵抽出一手,反握住奶奶的手。

    “光知道不夠,我要你們明天就去拍婚紗照。”

    老奶奶突然態度強硬地命令,嚇得笑芙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現在她總算有點明白,老板軟硬兼施的高超手段到底從哪學來的。

    還有遺傳,她點點頭,這點也相當重要。

    “奶奶。”他為難地喊道。

    “天爵,你聽我說,我再活也沒多少時間了,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看你步入禮堂的樣子……”老奶奶說到這里,突然一臉悲傷地停下。

    “奶奶,你一定可以看得見。”凌天爵馬上將她老人家攬進懷里抱住,語調溫柔地哄著。

    “我知道。”老奶奶點點頭。

    笑芙瞬間閃過不妙的預感。

    “因為你們明天會先去拍婚紗照給我當做紀念,對不對?”老奶奶的跟神里填滿乞求。

    “奶奶,我們明天會全家一起出游,到戶外去走走,好不好?”

    他努力試著扭轉整件事的走向。

    “我只要婚紗照。你們能陪我多久?我只要偶爾想到你們,就可以看看你們幸福模樣的婚紗照。”最後奶奶這樣強調。“我只有這個希望!”

    “可是我還沒跟笑芙求婚。”凌天爵盡力防堵奶奶招招凌厲的要求,略帶抱歉的眼神掃向笑芙。

    他很清楚,這已經跟當初談好的條件有所差距。

    “沒關系,那我來。”奶奶不理會孫子的借口,直接把炮口對準笑芙。“孫媳婦啊,你願意答應我這個老太婆任性的要求嗎?”

    “奶奶,您是指婚紗照嗎?”被點名,笑芙立刻正襟危坐。

    “幾張就可以了,行嗎?”老奶奶慈祥的眼楮直定定地望著她。

    笑芙快速瞄了眼老板,從他平板的表情里,她讀不出任何資訊。

    再看眼老奶奶懇求的雙眼,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我……我……基本上不反對。”

    徹底完敗。

    留吃完飯,他們先陪奶奶回房間,眼看今晚終于可以稍告一段落後,奶奶突然問起佣人他們住哪間房。

    “把行李通通搬去天爵房里,他那里是雙人大床。”奶奶直接下令。

    “奶奶。”

    凌天爵眉一皺,正打算修正這個命令時,奶奶又發話了,這一次,她老人家暖昧的眼神直接對上笑芙。

    他看見笑笑一下子就酡紅了雙頰,害羞又不忍心傷害奶奶的模樣,令他胸口突然涌起一股想保護她的沖動。

    “沒關系,奶奶我可不是老古板,情人本來就該睡在一起。”

    老奶奶一揮手,佣人們立刻遵熙辦理。“照我的話去做。”

    奶奶是不是老古板其實沒關系,問題是,她是啊!欲哭無淚的笑芙察覺似乎大事已定,求救眼神立刻飄向老板大人,而他則拋給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

    等他們進入房里,笑芙才皺起眉,焦急地問︰“我們不會同房,對吧?”

    “恐怕我們必須同房。”凌天爵一句話,立刻斷了她的希望。

    “為什麼?”她呻吟。

    “奶奶很精明,她明天搞不好會問,只有一晚,可能要暫時委屈你了。”他將門鎖上,直接拉開衣櫃拿取換洗衣物。

    佣人們的動作很快,馬上就替他們把行李箱里的所有東兩整理好,放進衣櫃星。

    “可是——”笑芙匆匆看眼那張大床,感覺一陣熱氣直接沖上臉。

    當初說好明明不是這樣,他又不是她,怎麼可能體會她現在這種“老板從辦公室走進她臥室”的奇妙感受。

    不對,應該相反過來,是她從走進老板辦公室,變成走進老板臥室。

    喔……這真的實在太誇張了!

    萬一這件事被傳出去,她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消,說不定還會被傳成勾引老板的狐狸精、跳上老板床的拜金女。

    最嘔的是——明明事情就不是這樣。

    凌天爵看著她一臉糟透了的表情,俊顏緩緩露出一抹感興趣的微笑。

    他的古板小秘書未免也太傷人了吧!跟他同房,有這麼令她難以接受嗎?不知怎的,一抹捉弄她的促狹,瞬間閃進他炯燦眸底。

    “怎麼,你很介意嗎?”

    笑芙猛然震了一下,察覺他的聲音離自己背部很近,猛然轉過身,果然,他就緊貼在她身後。

    她瞪他,雙眼冒火問︰“我不該在意嗎?”

    凌天爵,她的頂頭上司加老板——對女人是什麼態度,恐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會不在意才有鬼。

    “你在意哪個部分?”他露出感興趣的輕笑。

    真是奇怪,他怎麼從沒發現他的小秘書生起氣來,其實還滿可愛的,雙眼閃閃發亮的模樣很逗人。

    “什麼?”笑芙錯愕。

    “我們同房、等一下必須同床,還是一一”凌天爵抬起一強輕輕扣住她的下巴,俊顏迫近,同時察覺到她瞬間繃緊的僵硬,不禁從容輕笑出聲,語帶暗示地開口,“極有可能發生的‘特殊關系’?”

    “老板,請容我這名小小的員工提醒您,我們的特殊關系僅限在需要‘表演’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當初真是鬼迷心竅才會答應他。

    現在她不只要在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奶奶面前撒謊,還要被他戲弄,最令她氣到渾身發抖的是——他居然還露出一副很樂的模樣!

    “誰說現在不需要‘表演’?”標準浪蕩的低沉嗓音,充滿誘惑的黑眸像盯住獵物般瞅著她不放。

    聽在一般女人耳里,很可能因此目眩神迷,搞不好還會認為他性感得要命,不過,她是康笑芙,一個絕對拒絕花心男的女人。

    老板是什麼調調,她心底一清二楚!

    “我。”她一手揮開他的手。

    “為什麼?”凌天爵沒有生氣,反而依舊興致很好地想繼續逗她玩。

    “因為沒有觀眾。”這種問題居然還需要問?

    要不是知道他其實聰明、狡猾得很可怕,她搞不好會以為這是哪個笨蛋問的白痴問題。

    “喔,我還以為你很古板,沒想到你比我還開放。”他故意曲解她的話。“喜歡當眾表演私密時刻?”

    “我不是那個意思!”笑芙雙手緊握拳頭、垂在身側,被他激得忍不住低吼。

    凌天爵見她雙眼又更加閃亮,終于朗聲大笑,“別生氣,我只跟你開個小玩笑,你不是我的菜。”

    他退開逼迫性十足的偉岸身子,雙手戲譫地做出投降狀,黑色服眸恢復平常辦公時的干淨神色。

    很公平,她想到,反正他也不是她的愛。

    “我就因為知道這點,才繼續為你工作。”她也坦承。

“所以你知道自己的薪水比一般秘書薪水高出30X的原因?”凌天爵扯唇淡笑,轉身,將睡衣放到浴室里,然後又走回來。

    她點點頭,“因為我除了‘正經’的白天工作之外,還必須協助老板處理他的‘不正經’晚上娛樂。”

    “是不是我耳朵有問題,還是理解方面有障礙?”凌天爵直勾勾看著她。“為什麼我覺得你對自家老板的評價好像不太高?”

    “要看從哪個角度切入。”笑芙猛然倒抽口冷氣,眼睜睜看著他居然開始一臉無所謂的在房里寬衣解帶。

    “喔?”他順利扯下絲質襯衫,隨意一丟。

    “從員工角度切入,你是個好老板。”她轉開視線,困難地咽了咽口水,接著有點尷尬的背過身去。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老板一副常上健身房的體魄,實在……結實精瘦得……

    十分……邪惡。

    天啊……老天保佑!“這點我剛才在餐桌上已經知道了。”他開始動手解開皮帶。

    “如果從其他角度切入呢?”

    當皮帶“當”的一聲掉在地上時,背對著他的笑芙像突然中彈般渾身凜然一震,僵硬到連動都不敢動。

    很快的,她立刻聽到他低沉迷人的笑聲。

    “答案也很簡單。”笑芙說得咬牙切齒。

    她不斷費力的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他現在究竟在干麼,雖然衣物摩擦聲很明顯,他的身體性感到令人想撲上去,但她不行。

    如果她腦子夠清醒,就會記得他有多花心、對感情的態度有多教她寧願拒而遠之。

    “多簡單?”好奇的聲音里多添了一絲趣味。

    “一律敬謝不敏。”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

    聞言,凌天爵微愣,隨即大笑開來。

    “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你老板聽到這番話,說不定會想要給你加薪。”他咕噥著走進浴室。

    笑芙不敢輕易回頭,“為什麼?”

    “因為你想染指他的意圖,低到讓他想盡全力留住讓他感到安全的員工。”凌天爵關上浴室門板。

    他正要打開水龍頭,就聽見她在外頭補了一句——

    “如果我老板知道我在他背後說這些話,會不會突然龍心大怒,把我一腳踢出他的公司?”

    他聽了,嘴角倏地一撇。

    “你老板要我告訴你,如果你想要作怪,就趁在美國的這幾天,為了答謝你願意幫忙拍婚紗照,他絕對會自動遺忘這段記憶。”

    被一堆人七手八腳地整裝換上新娘禮服,在半睡半醒間,笑芙被眾人拱上一個台子,一群人忙著蹲在她周圍,替禮服下擺做最後的確認。

    突然,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眼前一塊駱駝色的布幔被“刷”的一聲拉開。

    隨著厚重布幕往兩邊敞開的同時,發型凌亂、俊帥有型的凌天爵正好風塵僕僕地趕到她面前。

    “嗨,你來了!”笑芙笑彎的服眸里有零星的疲憊殘痕。

    剛進攝影棚的凌天爵幾個大步跨到她面前,心疼的用雙手捧起她的小臉仔細端詳,卻無法在她水眸底下找到疲累的證據,“你——還好嗎?”

    化妝真是一種可怕的神奇效果,不過比起化了牧的她,他更愛她平常清新淡雅的模樣,至少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生理狀況,而不需要自己臆測個半天。

    笑芙先挑高雙眉,隨即眨眨眼,看著他的雙眸像是人夢初醒般迷蒙,“我保證你絕對找不到我的黑眼圈,這里化妝師的技巧好到令我望塵莫及。”

    凌天爵聞言,霍地大笑開來。

    “我以為你會很緊張。”母親一告知她的去向後,凌天爵便憂心忡仲的趕到這里。

    早晨,她被人叫下樓,那時候他還在睡,奶奶搶先他一步,完全不給孫子翻盤的機會,直接把她送來這里。

    奶奶畢竟是了解他的,只要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誰都不能勉強他,盡管笑芙已經先答應了也一樣。

    早上在房里的沙發上醒來,發現笑芙不在房里,他立刻嗅出不對勁,馬上整裝下樓。

    很快的,他從母親口中得知這訊息。

    “緊張?”她看向他的表情仿佛在問,為什麼要?

    “我沒想過你會這麼——隨遇而安?”他懶洋洋地扯唇,深濃笑意在眸中流轉。

    “從沒想過?”她揚揚秀眉,笑吟吟地回視,驕傲地抬起下巴,“你真應該好好重新認識我。”

    他聽見了她的話,驀地一笑,賊溜的銳利眸子,依言在她精心打扮過後的身形上轉溜了兩圈。

    “我是該好好重新認識你。”他臉上的笑容逐漸加大。

    打扮過後的她,看起來是那麼典雅又有氣質,但他知道,其實她是個再坦白不過的直爽女人。

    在他眼里,一身雪白的新娘禮服,把她妝點得像個不小心遺落凡間的脫俗仙子!

    “你呢?”

    在他誠摯熾熱的注視下,笑芙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盛裝,不滿的眼神在他簡便的休閑服上兜了兩圈,“不用換禮服嗎?”

    為了他奶奶,平常最懶得打扮的她都變成現在這樣,反倒是平常偶有“花俏”打扮的他,怎麼可以還這麼“樸素”?

    凌天爵輕輕握住那雙拉扯禮服的小手,筆直視線望進她眸底,借此讓她仰首回望著他,“如果你不想拍,我們可以現在回——”

    他不想強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就算她已經先親口答應了也沒關系,只要她反悔,他隨時都願意接受。

    畢竟這比他們當初說好的,多出太多了,她有權拒絕。

    “我要拍。”

    笑芙篤定的語氣,讓他身子得為之一震。

    “謝謝。”凌天爵對她感激地笑了一下。

    接著,凌天爵就被剛剛那群人帶走。

    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一身剪裁合身的全黑燕尾服,將他偉岸的身形襯得更加俊挺紳士。

    她偷偷紅著臉,目不轉楮地凝望著眼前英俊非凡、工作能力一流的假男友真老板,心里很清楚,他其實不過只是個花心又有點自我意識過剩的有錢男人,是女人最踫不得的那種男性人類族群。

    盡管如此,她還是不受控制地被他的魅力吸引,一次又一次,不著痕跡的在她心底不斷加深對她的影響。

    她跟自己拔河得很辛苦,他——知道嗎?

    幸好,這脫軌的一切是有期限的,一星期,只要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就可以恢復成原來上司與下屬的關系。

    她相信,只要他一回到原本的世界,重新恢復他風流快活的生活,他對她的吸引力就會消失。

    等到踏上回台灣的班機,這一切都將會被忘記,不管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們會一起把這段回憶拋在美國,干干淨淨地回到原本的關系里。

    這是他們說好的,不是嗎?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連跑了好幾個景點,包括海邊、國家公園,最後來到這間婚紗攝影公司佯稱的秘密景點拍攝。

    笑芙望著工作人員像表演特技般,在湍急的小河上,找到一根不算特別粗壯的樹枝,然後開始綁秋千。

    聽說那是等一下要拍她的——“道具”?

    本來她抵死不從,堅定拒絕把婚紗照變遺照,但工作人員拿出其他組新人拍得美美的照片,並保證很有經驗,完全無危險之後,她才拋開方才斬釘截鐵的堅持,屈服了,因她不想因自己的關系而給別人添麻煩,再者她也很想留下做紀念。

    更何況證據里面比她胖的人大有人在,但都順利又安全地拍攝完畢,不過她本人還是很懷疑,這里之所以叫做“秘密景點”,會不會是因為……出過事情?

    想歸想,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結果她還是很勇敢地決定要在這里拍上幾張美美的照片。

    “好了,笑芙小姐,請你過來這里。”攝影助理站在秋千旁邊,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來了。”

    笑芙立刻回應,雙手提起裙擺,正要朝看起來危險的秋千移動時,一只有力的手突然出現,輕扣住她的手腕。

    她回過頭,看見凌天爵正皺著眉對她搖搖頭,低聲勸道︰“別拍了。”犯不著為了幾張照片冒上生命危險。

    “這是很特別的人生經驗,冒點險很值得。”她想通了,她要將這段回憶留下來做紀念。

    她嘴角漾開一朵甜笑,搭配一身雪白的輕盈禮服,有一瞬間,他恍然以為她是天使的化身。

    “那很危險。”他深深凝望著她,強調一項有長眼楮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很多人拍過都沒事,所以應該不像我們以為的這麼危險。”

    望著他過度緊張的模樣,她拼命忍住笑意,輕聲苦苦相勸。

    “我先試試看,沒事你再過去?”他打算親自試試那個秋千的安全度,確認安全無虞後,再換她上場。

    “你?”笑芙想也不想的對他搖搖頭,“本來沒壞的東西,被你一試說不定就壞了。”那她還拍什麼?

    “你考慮清楚。”他評估的目光再度調向河上秋千。

    “我不想考慮清楚,等我想清楚了,說不定就沒有勇氣坐上去了。”她抬起未被抓牢的手,在他頻頻皺眉的注視下,輕輕撫去他的禁錮,最後還朝他揮了兩下手後,才舉步走向河上秋千。

    她人才剛走到河畔,馬上就察覺到危險性又增高許多,過濕的草地,很容易讓原本就舉步維艱的情況變得更為驚悚。

    最恐怖的是,河畔離秋千還有一點距離,她必須小心翼翼地側移,輕手輕腳地坐上那個看起來很不牢靠的“道具”上,還要做出花仙子般輕盈的笑臉。

    真的是死到臨頭,才知道事情有多困難。

    笑芙在這一刻實在很想打退堂鼓,但一想起他剛才皺眉反對的樣子,她就無法把“放棄”兩個字輕易說邀口。

    攝影助理大哥朝她伸出手,示意要協助她坐上秋千,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秒,一記霸道又強勢的聲浪,從她背後穩穩傳來——

    “我來。”

    凌天爵出聲的下一秒,她的腰際立刻被一只強健手臂佔領,在她搞清楚狀況前,整個人已經跌入一個結實寬闊的懷抱之中。

    “你——”她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現自己正被他牢固地抱在懷里,眨眼的下一秒,已被他動作輕柔地放上秋千。

    “乖一點,我的新娘子。”凌天爵有點自嘲地開口。

    他將她放上秋千後,不敢貿然松手,一手密實地勾著她不盈一握的縴腰,另一手輕扯系繩,確認穩固程度。

    一雙鷹眼也沒閑著,在頭頂樹枝的結上打量了兩秒,接著突然抽回扣住她腰身的手,走向打結的地方,動作利落地又打上兩個繁復的繩結,才滿意地走回她身邊。

    笑芙睜著眼,看著他謹慎的舉動,一股被人捧在手掌中呵護的暖流,緩緩流進她心底,逐漸熱燙全身細胞。

    這真的是那個多情風流的老板?

    她在心里搖搖頭,責備自己,也不斷提醒自己——

    老板是為了奶奶才這麼做,對她好,只不過是覺得把她拖下水,單純覺得過意下去而已。

    幾分鐘的拍照時間,笑芙都沒看他,只是對著鏡頭微笑,擺出幸福、愛情ing的表情。

    “好了,謝謝新郎的協助,現在我們先來幾張新娘獨照,請新郎先離開一下好嗎?”攝影大哥站在河畔邊邊角角的位置,架著攝影機,指揮現場所有人的走向。

    他充耳未聞,唯獨深沉的目光緊盯著她不放。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24 PM

第三章

   “新郎?”攝影大哥抓抓後腦勺,從攝影機後面直起身,滿臉困惑地看向在他眼中顯得過度緊張的新郎,緊張兮兮的新郎與新娘他看多了,但像這樣牢牢守在新娘子身邊的英俊新郎,他還是第一次踫到。

    多麼幸福的新娘子吶!“這里太危險了,我的新娘子說不要獨照。”凌天爵面無愧色地揚聲,假傳聖旨的下場就是被身邊人惡狠狠瞪了一眼。

    那一句故意宣示主權的“我的新娘子”,讓他惡劣的心情稍稍回溫。

    “你確定你口中的新娘子是我嗎?”笑芙紅唇微噘,嚴重懷疑他是故意跟她作對才這麼說。

    凌天爵垂眼,漾滿柔情的眸中盡是她嬌俏的怒嗔表情。

    他的吐息輕輕吹向她瞬間火紅成一片的耳根子,一句話的重量沉得像枚承諾般慎重又深情,“只有你,才合資格讓我這麼說,新娘子。”

    聽見他說的話,笑芙整個人猛然一震。

    明知道他會這樣說,純粹是因為“現在的假性關系”,但她的心依然受到不小的震撼。

    知道老板很會哄女人是一回事,真正被他哄時,能不能抵擋得住他的花言巧語,又是另外一回事。

    笑芙抬眸,不期然與他深情雙眸四目相交。

    原本她預計自己會看到一雙充滿冷冷諷刺的雙眼,而不是這雙布滿濃情的黑色眸子。

    這一瞬間,在他們之間,仿佛隔絕了外界所有的事物,只沉溺在彼此深邃的凝視里。

    在連續快速閃光燈的照耀下,她很快體悟到一件事,老板之所以會這樣看著她,不是出于“習慣”,就是為了取信于奶奶。

    頓時,她馬上反應過來,回望的眼神努力發散出相愛光芒。

    攝影大哥屏住呼吸,贊嘆這對佳人發散出來的相愛氛圍,專業的手指與昂貴的相機立即有了最直接的反應,眾人靜聲,唯有快門瘋狂響個不停……

    拍完了外景,下午的行程全部移到室內場景。

    笑芙雙手擦腰,不服氣的水眸直勾勾瞪著他始終掛著淺笑的英俊臉龐,氣憤微嘟的誘人紅唇,為她的氣憤不平落了款。

    她百分之兩百確定他一定是在挑釁她,卯足勁測試她的忍耐極限。

    舉個小小的例子好了,像剛剛他們在拍攝一組比較活潑的主題照片,背景是很浪漫的宮廷沙發與書櫃,他帥氣優雅地坐在沙發上,而她卻在攝影大哥的指示下,脫下高跟鞋,站到沙發上。

    本來她還偷偷竊喜著,很高興自己被悶了一天的雙腳,終于可以暫時脫離那雙差點謀殺她的高跟鞋。

    結果快樂時光維持不到短短兩秒鐘,攝影大哥突然降下聖旨,要她在沙發上跳躍?

    這……這是要她死的意思嗎?

    錯愕的她,整個人當場仿佛電腦當機般,呆愣愣站在沙發上足足有五秒鐘動彈不得,直到凌天爵幸災樂禍地笑出聲,她才不甘心地發現——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那個……攝影大哥……”她甚至還傻到在他面前,另外加演了一場“困獸之斗”的戲碼。

    “快跳呀!”拍紅了眼的攝影大哥,完全不理會她貓叫似的微弱抗議,再度提出源源不絕的拍攝創意,“對了,等一一下跳起來的時候,不要忘了將手中的捧花丟給新郎。”

    笑芙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反倒是輕松悠閑半倚著沙發的他,好心情地扯動嘴角挪揄,“好好跳,別踩到我。”

    “是嗎?”她氣得咬牙切齒,噴火水眸向下怒視著他,出言威脅,“小心我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到你身上!”壓死他最好。

    聞言,他不痛不癢地揚高一邊眉毛,表情不屑地輕哼,“你以為我不會閃開?”他會穩穩接住她。

    “對,你運動神經發達,我比不過你。”笑芙深深嘆口氣,突然向攝影大哥提議,“為什麼不是他跳?”

    她還穿著累贅的鵝黃色禮服耶!

    “他跳也可以。”攝影大哥從攝影機後面抬起頭,苦口婆心地說服,“可是新娘子請你想象一下,帥氣的新郎脫掉皮鞋,拿者捧花站到沙發上,輕盈地跳一下,順便把捧花丟給你,那俏皮新郎的畫面——像話嗎?”

    說著,眾人因攝影大哥所陳述的畫面,全都笑開來。

    任何人都可以笑她,她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唯獨當她的視線掃向凌天爵俊顏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後,她真有種想拿頭撞牆的沖動!

    結果她乖乖跳了,捧花他也順利接到了,攝影大哥那邊也很順利,一次就OK。

    萬事底定,結果問題出在她跳完時,他那一句煞有其事的涼涼諷刺,“嗅,可憐的沙發。”

    讓當時正在穿回高跟鞋的她,瞬間僵住動作,很猶豫在穿上鞋子之前,要不要讓尖尖的高跟鞋先去光臨他頭項一下!就在這些充滿明爭暗斗的私人恩怨風雨過後,攝影大哥又揚聲了,開口請他們移駕到隔壁房間。

    笑芙哭喪著臉,東奔西跑努力微笑了一整天,她好累——始終留心她的凌天爵,沒有錯過她臉上閃過的倦意,在她穿上高跟鞋後,立刻上前,一手攙住她腰際,將她疲累的身體半身倚靠在他身上。

    “你……你干麼?”她驚訝得不能自己。

    低下頭,她甚至還能看見他另一手正幫忙抓著她曳地的禮服下擺,借此減輕她身上的負擔。

    她的心跳又開始異常快速。

    還在腰際上的大掌,將他燙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禮服布料,穿透她的肌膚,竄入她血脈里瘋狂叫囂作怪。

    他隨便一個體貼的小動作,就足以讓她費心高築的心防堡壘應聲崩毀,如果他有心想抓住一個女人,大概沒有人能躲得過。

    “沒干麼。”他半欽著眼眸靜靜瞅她一眼。

    她輕微的抗拒舉動,他隱約感覺得出來。

    “我們今天到底拍了幾張照片?”她雖然真的很不願意如此依賴著他,更不想象其他女人一樣一頭栽進他的魅力之中,但累極的她,實在是撐不住了,不再抗拒他體貼的舉動。

    “我不知道。”凌天爵擁著她。慢步走到隔壁房間。“奶奶安排的這些‘工作’,還真繁重。”

    “奶奶說了,這是她要放在身邊翻看的寶貝。”

    “抱歉,我真的沒想到會這麼誇張。”

    “沒關系,是我自己答應奶奶的,既然答應要做,就要努力做到最好,讓奶奶好好開心一下。”笑芙對他微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而且這也讓她看到他除卻平常花心冷厲的另一面,原來他是這麼孝順,又這麼……體貼。

    凌天爵不發一語,靜靜看著她。

    撇開員工的身份不看,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真實,也很容易讓人覺得溫暖。

    像猛然被自己的想法燙著,他濃眉一皺,喝令剛才腦中的念頭滾出腦袋,他不希望一星期後他們的關系會有所改變。

    因為那將意味著他又要開始找秘書,根據上一次花了足足兩年時間、換過不計其數秘書的惡夢後,他實在沒有意願再來一次。

    各自抱著心事,他們來到指定地點。

    攝影大哥所謂的“隔壁房間”,是一間法式宮廷樓梯的一角,布置得極盡華麗貴氣,與他身上的氣質很相襯。

    他一眼就認出里面好幾樣絕版的經典家具,跟他們在另一間專門宴客別墅里的家具很像,還是——根本就是他奶奶特地派人從那棟別墅把“這些道具”給搬過來?

    “你猜,有沒有超過一百張?”她開始回想這一天究竟拍了多少?

    絕對超過!

    光是河畔的那個景,攝影大哥恐怕就按下超過五十次的快門,他挑了挑眉悶︰“為什麼這麼問?”

    她絕不會沒事無聊開始計算這些有的沒的,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他想知道她的煩惱是什麼。

    “我在想,到時候選照片一定很痛苦。”那麼多她要怎麼選?

    或者是,奶奶要怎麼選?

    “為什麼要選?”他不解地反問。

    他有預感,以奶奶的個性,一定會全部保留。

    笑芙沒好氣地問︰“難道要全部收進相簿里?”

    一些比較早結婚的同學曾跟她說過,拍完婚紗選照片,比拍婚紗時還痛苦,只要想到當初辛苦拍攝的過程,再看看手邊的錢,那番天人交戰的掙扎,應該可以列為人生十大痛苦抉擇之一。

    “奶奶一定正有此打算。”他篤定地回答,不懂這到底有什麼難的?

    “我們會看到這些照片嗎?”

    “應該不會,這是給奶奶的東西。”

    “喔。”不知怎麼搞的,聽見他的話,她的心情居然沒來由的感到沮喪。

    “你想要?”凌天爵問。

    “只是對成品好奇。”笑芙疲累地笑了一下。

    聞言,他深深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緊接著,攝影大哥又發話了,要他們雙雙站上樓梯,新娘站在樓梯中央,新郎在她下兩格的地方。

    聽說這樣的位置角度,最適合男女接吻。

    “好,現在請做出相戀情人在樓梯上偶遇的情況,這位新郎請你抬起一只手捧起新娘的臉,很好,你深情的目光非常好,保持住!”攝影大哥忙不迭地稱贊。

    笑芙左側臉傳來他手掌的溫度,再加上那雙電眼攻擊,害她全身血液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這一刻在她眼中的他,不是掌管許多大公司、充滿魅力的老板,而是一個很單純的新郎……她的假新郎。

    “新娘……”攝影大哥突然心灰意冷地大大嘆口氣。

    她正看著他,所以當攝影大哥嘆氣的同時,他臉上揚起那抹戲譫的壞笑,準確無誤地投入她眼底。

    可惡!

    她在心底狠狠強了一聲,不願承認他深情的模樣的確很討喜,不像她,一緊張起來,哪管什麼深不深情,沒當場變僵屍就謝天謝地了。

    “你的眼神要放多一點感情、多一點欲望,一種渴望被新郎親吻的眼神,拜托給我一個!”攝影大哥情緒激動地指指點點。

    她也想呀!笑芙沮喪地垮下表情。

    重點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她真的給不出來嘛!

    凌天爵眼底盡是她挫敗的模樣,不該心軟的,他卻壓抑不住心底的情感,傾身,將她的小臉捧近自己,出聲安慰,“別理他。”

    笑芙被他臉上嚴肅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最好是你說了算!”

    他聽了不怒,反而輕輕地笑開,“只要你說走,我們馬上就離開,如何?”

    “不要。”她馬上反駁,生平最討厭半途而廢,“剛剛攝影大哥說這是最後一組,撐到現在才放棄會不會太笨了?”

    “好,聽你的。”凌天爵俯身貼近她唇畔,眸中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兩位甜蜜夫妻甜言蜜語完了嗎?”攝影大哥又在催人了。

    難得遇到這麼一對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的準夫妻,不多拍幾張照片,簡直對不起造物主老天爺和自己手中的昂貴相機。

    “悉聽尊便。”

    凌天爵低沉且邪魅的輕柔嗓音,像撒旦一樣消磨她的腦神經,臉上蠱惑的壞笑讓她不小心失了神。

“好!就等新郎這句話。”攝影大哥豪邁地大笑開來,“最後這組最重要,請新郎親吻新娘,記得,吻的時候不要太粗魯,惡虎撲狼的獸性請留在床上就好,鏡頭前請保留形象,深情才是我要的!”攝影大哥把話說得一清二白。

    可這樣的調笑話語,卻瞬間染紅了笑芙的雙頰。“我突然覺得半途而廢,其實好像也沒什麼……”

    聽見她低聲咕噥,凌天爵霍地朗聲笑開,低沉渾厚的笑聲輕易迷倒在場所有人。

    連攝影大哥也手瘁,暗自偷按好幾下快門,瞬間捕捉新郎英俊非凡的樣貌。

    “乖一點。”他愛憐地低啼,性感唇瓣貼近她的水嫩雙唇。

    “我乖一天了,新郎先生。”笑芙怨瞠地瞅他一眼,心跳以等加速度狂跳。

    “新娘小姐,辛苦你了。”他極為自然地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你知道就好。”知道她的辛苦就好,這一條他真是欠大了他!

    他剛吻上她臉頰的第一秒,她還沒意會過來,可下一秒,他溫熱柔軟的唇,卻讓她全身為之沸騰,臉紅的熱度足以煎蛋,雖然只是輕輕的一吻,卻像朝她心湖投擲了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當場炸得她渾身發熱癱軟。

    “你妹的婚禮,我會好好表現。”他湊近她唇畔,眼神注滿誠摯,卻又帶點令人失心的勾引意味。

    “這樣算扯平了?”笑芙因他的逼近,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原本僵硬的身體在他熾熱眸光的凝視下,瞬間發軟。

    “你讓我親一下,完整地結束拍攝,我們就算扯平。”他太懂得如何在談判桌上獲得最大勝利。

    語畢,完全不給她任何抗議的機會,用霸氣的視線困住她所有反抗意圖,低下頭,凌天爵終于如願嘗盡她腮紅唇瓣里的甜香蜜液。

    拍完照,他們回到家時已經過了晚餐時間。

    一進家門,母親便走到他們身邊,匆匆交代了一句奶奶也還沒用餐,接著他們便在奶奶房里一起用餐。

    “今天好玩嗎?”奶奶讓母親動手喂她一口清粥。

    “很新鮮,我從沒想過要拍結婚照這種東西。”凌天爵擋在笑芙前面,率先代表回答。

    “笑芙呢?”奶奶一點名。

    她立刻從眼前的龍蝦料理里抬起頭,匆匆看眼凌天爵意有所指的笑眼,斷斷續績地回道,“嗯……很好玩。”

    盡量順著老人家的說法定,她在這里的目的,就是討她這老人家開心。

    “那就好,本來我還擔心會不會拍太多組。”老奶奶說這些話時,亮晶晶的雙眸直盯著笑芙。

    “是有點多。”凌天爵咕噥。

    笑芙假裝沒聽到他的話,連忙笑開,“還好,我還可以趁機穿很多漂亮的禮服,謝謝奶奶的安排。”

    凌天爵半斂黑眸,不著痕跡地快速看她一眼。

    明明她就不喜歡那堆漂亮的衣服,對在鏡頭前搔首弄姿也沒多大的興趣,但她為了讓奶奶放心,居然願意這麼說。

    而且重點是他完全感覺不出來她在說謊,仿佛她不喜歡做那些事是真的,但為了哄老人家開心,她已經轉化成另一種態度面對,現在真心很感謝奶奶,讓她有機會有這段特別又難忘的人生經歷。

    “說到安排,我交代攝影師要拍你們接吻的照片,你們拍了嗎?”老奶奶瞬間話鋒一轉。

    聞言,笑芙立刻雙頰酡紅,轉開了視線。

    心跳聲大到令她想直接鑽進地底,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永遠再也不用回想起那個讓她差點腿軟的吻。

    凌天爵只消看她一眼,立刻知道她現在心底感受為何。

    不過就是一個吻,沒錯,但他卻差點跟著失控。

    如果不是攝影師當場喊了一聲,他說不定會不斷加深那個美妙到幾乎該死的吻。

    這輩子,他吻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卻從沒有過這種渾然忘我的感覺,他不喜歡失控的感覺,更痛恨不能駕馭的情欲。

    一星期。

    他告訴自己,只要度過這星期,他們就可以恢復成原本距離安全又各司其職的最佳關系。

    “噢,看來你們不只是拍了,還回昧無窮。”老奶奶歷經世事的眼神,只一眼,就知道事情的確按照她的希望發展。

    經奶奶這麼一說,笑芙臉上的紅暈又更加紅艷動人。

    “奶奶,別這麼壞心,你看你把孫媳婦弄得很尷尬。”凌天爵將她的窘境看在眼底,立刻跳出來為她說話。

    “夫妻接吻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麼好害羞的?”老奶奶意有所指的眼神飄上笑芙。

    不曉得是不是她多想了,笑芙總覺得奶奶的眼神,突然變得好銳利,好像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另有涵義——

    “小姑娘,完全沒有必要,知道嗎?時代不一樣了,必要的時候,你也可以主動一點,想要什麼就苴接去爭取。”

    凌天爵嘴角泛起淺笑,確定奶奶正在建議他害羞的小秘書,找機會撲倒他,頓時,他的視線忍不住飄向笑芙正握著刀叉的小手。

    他腦中開始好笑地幻想著,身高只到他下巴的她,把他推倒在床的模樣,他仰倒在大床上,嬌小的她從身側跨坐上他的腰……

    突然,他的微笑陡然一頓,錯愕地發現自己居然瞬間有了反應?

    笑芙沒察覺到身旁凌天爵的反應,不過,精明的奶奶立刻注意到了。

    她這個聰明的孫子真是太小看她了,隨便他們幾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們之間並不是真正的情人關系。

    她這個老太婆之所以忍住沒有拆穿,是因為她對眼前這個女孩滿意極了,如果孫子懂得把握這個會處處為人著想的女孩,她也就沒什麼好掛念的。

    偏偏他在台灣的那些荒唐行徑,實在很難令她放心得下,明明就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孩子,為什麼會這麼不懂感情?

    也許與父母疏離的開系,在他年幼時,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一些影響,現在她只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見寶貝孫子學會人生里最重要的課題——懂得“珍惜”手中的幸福,因為那不是理所當然的。

    笑芙幾乎不敢看向他,吶吶地回答,“奶奶,我知道。”

    “媽,你要不要再吃一點?”他母親在旁細細勸食。

    老奶奶搖搖頭,突然又冒出驚人之語,“孫子,有件事我覺得很困惑。”

    “什麼事?奶奶。”凌天爵立刻回神。

    “你們昨天晚上怎麼了?”奶奶皺起眉。

    “昨晚?”

    凌天爵跟笑芙困惑地互看一眼。昨晚什麼事也沒有,一切順利。

    “對,昨晚,你們——好安靜。”奶奶說到最後,居然還以一聲失望透頂的嘆氣作為結束。

    笑芙只覺一陣熱氣快速冒上來,然後“轟”的一聲,在她頭頂大聲爆炸開來。

    凌天爵朝天花板瞪了一眼,“奶奶,我們是特地回來看你的。”

    “回來看我,我當然很高興,可是該辦的‘正經事’怎麼可以放著都不做!”

    奶奶幾乎是在抗議了。

    現在笑芙不僅僅只是覺得腦袋爆炸而已,她整個人已經開始陷入氣氛尷尬的水深火熱之中。

    “奶奶。”凌天爵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一絲無奈。

    “媽,昨天他們才剛下飛機,休息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有那種‘性致’。”他母親明明要滅火,結果卻丟了桶汽油進來。

    跟旅途勞累絕對無關。

    凌天爵冷冷挑起右眉,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問題是,他跟她之間的關系根本踫不得。

    最令他不爽的是,他媽到底有沒有搞錯,明明知道他跟笑芙的關系,居然也跟奶奶湊在一起瞎攪和?

    瞬間,他冷下臉,抿緊唇線。

    “媳婦啊,你的意思是,經過昨晚的休息,今晚就會有點‘動靜’,是嗎?”

    奶奶假裝沒看見孫子擺明不悅的冷表情,繼續加油添醋。

    “這種事要問他們年輕人,我怎麼會知道!”他母親看了眼兒子,本來想放他們一馬,卻在看見兒子明顯的保護姿態後,臨時改變主意。

    全都是不能信任的人。

    凌天爵冷冷瞪母親一眼,決定不指望她解除笑芙的尷尬處境。

    “奶奶。攝影師說照片很快就可以洗出來,我請他先送過來這里給你,請你幫我們挑選適當的照片放進去。”他賣力轉移話題。

    “你們不自己挑?”奶奶不忍心把笑芙逼得太急,順著滿腦鬼點子孫子的話鋒談論。

    “我們回台灣後,會——”凌天爵深深看笑芙一眼。“比較忙。”

    這下子,笑芙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恐怕永遠也肴不到今天辛苦的成品。

    “喔,我可以全都放進去嗎?”奶奶問。

    “奶奶,那樣相簿會很厚喔。”笑芙不明所以地說。

    拍那麼多照片,本來的用意就是給人挑的,現在居然全要,這筆花費將會交得十分可觀。

    “那就分成好幾本也沒關系,還是你們希望只有一本?”奶奶表面征詢他們的意見,眼楮卻看向笑芙。

    “奶奶決定吧,我都可以。”笑芙被老奶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才緩緩發聲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好、那好,等他們送來給我,我確認過後,就讓人給你們寄過去。”奶奶很滿意笑芙的回答。

    “謝謝奶奶。”她回答。

    “你們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趕去參加我孫媳婦妹妹的婚宴?”奶奶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便忙著趕人。

    “奶奶,那我們先去休息。”凌天爵一手放在她腰部,協助她站起身。

    “好、好,快去。”

    老奶奶曖昧的對他們眨眨眼楮,母親見狀,忍不住輕笑出來。

    凌天爵瞥看了一眼笑芙瞬間紅透的小臉,警告視線瞬間掃向自家母親,後者察覺,立刻端正容顏,假裝忙碌地喂食老奶奶。

    只要熬過今晚就沒事了,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功虧一簣。

    出乎意料之外,他們在經歷過令人筋疲力盡的婚紗照拍攝後,奶奶沒有再祭出拿手絕招試探他們。

    除了睡前那番令笑芙尷尬不已的談話,導致他們那個晚上在幾次不可避免的接觸時,出現一些片段的小僵局之外,大致一切順利安好。

    隔天起床用過豐盛的早餐,拜別了奶奶,凌天爵親自駕車,幾個小時後,他們出現在一棟兩層樓高的白色小洋房前。

    “你妹嫁給誰?”凌天爵突然想到要問。

    “美國人。”笑芙嘆口氣。

    “外銷?”他低沉笑出聲。

    “這一點都不好笑。”她一想到以後自己孤單留在台灣一心就會有點酸。

    “抱歉。”他側過頭,看向她,從她表情里讀到了熟悉的淡淡寂寞。“你在台灣都沒有親戚了?”

    “我們本來就沒什麼親戚,再加上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我們兩姐妹可說是彼此唯一的親人。”笑芙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朋友?”凌天爵發覺自己不能停止對她的好奇,或者是——關心?

    “很少,也不常聯絡。”她松開安全帶。

    “為什麼?”他下車,與她並肩走向大門。

    “我也不知道,就自然而然很少聯絡,後來演變成頂多一年吃一次飯,和朋友一起說說笑笑吃完飯,有時候回到家,會有一種更寂寞的感覺,大家都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出自真心的關心卻很少……”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25 PM

第四章

    凌天爵不曉得她把話說完了沒,因為當他們一踏上階梯,大門便自動打開來,從里頭跑出一位跟笑芙長得有點神似的女人,那個女人一看到笑芙,便開心的立刻緊緊抱住她。

    “姐,你終于來了!”

    兩個女人在他身邊快速地說著話,但他的思緒卻不自覺飄遠,陷進她剛才說的話里——

    “和朋友一起說說笑笑吃完飯,有時候回到家,會有一種更寂寞的感覺,大家都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出自真心的關心很少……”

    如果她說這些話時的表情,不是那麼真誠地透露著孤單,他大概會以為她又在指桑罵槐。

    這個在他身邊工作了好幾年的女人,居然能一針見血地說中他心底深處的感覺,甚至是他試圖假裝不存在的感慨。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一瞬間,他突然想好好了解關于她的一切。

    “他看起來不像會刊登在廣告上的男人。”笑靈曖昧的眼神飄向凌夾爵,對他俊帥的外型轉了兩圈後,朝自家姐姐眨眨眼。

    “他不是。”笑芙對凌天爵抱歉地笑了一下。

    他沒有生氣,只是好笑地微微扯動嘴角。

    “他不是?”笑靈說話的音調瞬間拔高好幾度。

    “他是我老板。”她沒有隱瞞這點。

    “老板?”笑靈只差沒直接尖叫出來。

    這下子,凌天爵知道她妹妹把他想成什麼了,頓時,冷淡嘴角揚起一抹略感趣味的微笑。

    “說來話長,反正就是他答應幫我的忙,所以現在算是我的男朋友,不對,應該是假男友才對。”笑芙很用心地解釋。

    凌天爵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當他臉上沒有表情時,一股淡雅貴族氣質的不屑神情便會翩然出現。

    “他為什麼願意幫你的忙,你付他錢?”笑靈把她拉到旁邊,輕聲貼在她耳邊,不可思議地問。

    “他比我有錢幾千億倍,你覺得他有可能是為了我的錢嗎?”

    笑芙偷偷看他一眼,幸好他沒有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我懂了。”笑靈突然笑得一臉賊兮兮。

    “你懂?”她什麼都還沒有說,最好她老妹真的懂了。

    “他這麼帥,你……不算完全出賣自己的肉體。”笑靈雙手環胸,笑臉吟吟地看著凌天爵。

    “你到底在說什麼?”笑芙羞惱地皺起眉,快速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結果,發現他正好整以暇地笑睇著她,輕搖頭。

    天啊,他一定聽見她老妹的話了!

    “姐,這是好事。”笑靈覺得自家老姐跟眼前這位假男友,其實還滿配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笑芙垮下雙肩,有點無力地解釋。

    “哪樣?”笑靈越看越覺得就是“那樣”。

    這教她怎麼解釋?笑芙決定先跳過這個問題。

    “反正他現在是我的假男友就對了,除此之外,什麼事也沒有,你不要給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她對老妹慎重交代,同時眼角余光看到他正在悶笑,俊冷嘴角要笑不笑,很勾人。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沒那麼難猜,從你居然真的寄廣告給我,就知道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笑芙壓低音量,在自家老妹耳邊憤恨低訴。

    突然,又有一輛車駛進庭院,就在這時,門里走出一位金發褐眼的外國男人。

    “嗨,這是我老公Jeff,他是我姐的男友——”笑靈一手勾住男人的手,滿臉甜蜜地介紹。

    “他是凌天爵。”笑芙對妹夫友善一笑。

    “叫我天爵。”凌天爵紳士地伸出手,大方地跟對方交談起來。

    很快的,剛剛駛進庭院的車子里,走出一男一女。

    笑靈朝自家老姐使了個眼色,笑芙立刻知道是誰來了。

    雖然她早知道這種場面絕對避免不了,但沒料到會來得這麼快,快到她跟凌天爵都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要忙著面對他們。

    凌天爵從她們姐妹的視線里,馬上理解出誰到了,他沒有錯過笑芙一閃而過的不安,一抹感興趣的微笑撞進他眼底。

    “哈羅,Jeff。”

    “大俊,好兄弟,你來了。”準新郎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

    三對情人,站在門廊上,尷尬地彼此介紹,在場唯一感到自在的只有兩個人,大俊帶來的女朋友安妮和凌天爵。

    前者是因為不明所以,後者則是天生處變不驚。

    “剛才我跟大俊還在聊那輛限量富豪跑車不知是誰的,我只在雜志上看過,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安妮問話的對象是婚禮的男主角,不過,視線卻忍不住飄向嘴邊始終掛著淺笑的凌天爵。

    對安妮來說,那種略帶優越的紳士淺笑很有吸引力。

    “車主就是天爵。”準新郎Jeff公布解答。

    “噢!你的車很漂亮。”安妮閃亮的藍色眼珠直勾勾看著凌天爵。

    “謝謝,你們的車也很——”凌天爵深沉黑眸冷冷睨向那個叫做大俊的男人。

    “可愛。”

    普通,是他唯一能給大俊的評論。

    “你人真好。”安妮雙手放在胸口,滿臉感激地說。

    聞言,莊大俊的臉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笑靈則是很不給面子的噗哧一聲笑出來。

    凌天爵敏感察覺到笑芙的不自在,伸出手臂,守護的將她輕輕攬進懷里。

    “我有點累了。”笑芙吁口氣,輕靠在他寬闊的胸前,讓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擁緊她。

    她好想趕快結束眼前這進退不得的尷尬處境。

    “也對,你昨晚沒睡多少。”凌天爵嘴角含蓄地勾起,帶出幾分滿足的曖昧色調。

    此話一出,準新郎、新娘立刻露出了解的輕笑,安妮羨慕地看向笑芙,莊大俊則是一臉鐵青。

    “姐,我幫你準備了一間很棒的房間,擁有整棟建築最棒的View,還有一張超項級雙人床。”笑靈殷勤的立刻接話,暗地里朝老姐擠眉弄眼。

    “對,笑芙,你一定要和天爵一起住進去,我們把最好的房間特地空出來,留給你們,昨天我們還去買了花,放在房間里,這是我跟笑靈的……嗯……”Jeff吃力地用中文表達。

    “一點點心意。”笑靈微笑著幫腔。

    “對,我和笑靈的一點點心意。”Jeff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樂意跟笑芙一起住進去,但是她們姐妹倆應該有很多話想聊,我可以去住附近的飯店。”

    凌天爵看見笑芙為難的表情,立刻跳出來表明立場。

    “你不必擔心,我們有一間小小的起居室,她們可以在那里聊天,男士們則有地下室的撞球桌,空間絕對獨立。"Jeff突然看眼那輛昂貴的富豪跑車,清了兩下喉嚨。“如果你覺得住飯店比較習慣,其實——”

    “沒有這回事,天爵他只是怕打擾你們,我一直跟他說不要客氣,他就是這樣,中國人都比較客氣。”笑芙看見妹婿的困窘,馬上站出來說話,一雙充滿懇求的眼對上他干淨的黑眸。

    “喔,對、對,中國人比較客氣,笑靈有跟我說過。”Jeff收起自卑,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來我是住定了。”凌天爵好笑地撇嘴一笑。

    他很清楚,笑芙明明希望他去住飯店,卻在看見主人翁發窘的模樣後,立刻改變心意。

    她一直都是這樣嗎?永遠把別人的感受,擺在自己之前。

    先前是奶奶,現在是Jeff,她跟他共事這麼久,他居然到今天才發現她如此溫柔的一面?

    也有可能不是他觀察力變弱,而是被她劃進“親人”範圍里的人,才能得到她如此眷顧的對待。

    “大俊,你先進去找酒喝。”Jeff熱情地招呼著客人,然後轉向凌天爵。“如果你不介意,需不需要我幫你提行李?”

    笑芙感激的眼對上他,用唇型對他說聲“謝謝”,凌天爵的黑眸立刻炫燦出笑意光芒。

    從他的目光,笑芙知道他無聲說了句“不客氣”。

    “我們行李的確有點多,Jeff謝謝。”凌天爵本來沒打算把奶奶送笑芙的那兩箱衣服提上樓,這下子反而成了不提上去不行了。

    莊大俊進門,姐妹倆望著兩位男士走到富豪跑車,輕輕松松抬出里頭塞滿滿的行李箱,相視一笑。

    “你撿到寶了,老妹。”笑芙看著妹妹,露出滿意的微笑。

    笑靈雙手環胸,不甘示弱地冷哼,“你才撿到寶,放心,這臨門一腳,你老妹我這幾天會卯起來幫你把球踢進去的。”

    笑芙笑出聲,“你安分點,好好當你的新娘就好。”

    “走著瞧。”笑靈露出古靈精怪的微笑,挑釁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們準備在里頭‘擦槍走火’的美麗房間。”說完,笑靈主動拉開大門,請姐姐先往里面移動。

    “他是我上司。”笑芙再次申明。

    “我知道,還有假男友。”笑靈朝天花板翻了個自眼,補上一句,“現在的假男友,天曉得等我結完婚後,會不會變成真男友——”

    “絕對不可能。”

    “要賭嗎?”

    她們說話的聲音逐漸消失,門板外,兩個男人正在跟行李箱奮斗,Jeff看見滿地的行李箱,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女人。”

    聞言,凌天爵低沉笑開。

    離開前奶奶送了笑芙兩大箱衣物,笑芙拼命拒絕,奶奶卻說這是見孫媳婦的見面禮,禮不可廢。

    但只有他跟母親知道,他們凌家沒有這種規矩,看見奶奶幾乎下擇手段的堅持,他很清楚知道兩件事,一是奶奶認定笑芙的孫媳婦身份,二是奶奶真的很喜歡笑芙。

    至少,他們讓奶奶安心又開心了,目的也算達到了,不是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心底,總是覺得有點失落,那種感覺就好像應該屬于他的東西,卻還未真正屬于他……

    笑芙回房後小睡了一會幾,凌天爵為了讓她自在點,選擇先沖個澡,當他出來時,她睡得正熟。

    她真的盡了全力配合奶奶祭出的所有怪招。

    他心軟地輕笑了一下,稍微梳整後,坐上沙發,拿出筆電開始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好幾個小時後,笑芙悠悠轉醒,望著天花板眨眨服,突然,她想起老妹交代的單身派對。

    “現在幾點了?”她立刻驚醒,翻身從床上坐起身。

    “七點多。”凌天爵看了眼手表。“怎麼了?”

    笑芙左右張望了一下,才赫然發現天色已經骨暗下來,“單身派對。”她跳下床,像在自言自語。“我遲到了,睡得跟死豬沒兩樣——”

    “沒有人來敲門。”凌天爵有些困惑。

    “你在干麼?”笑笑跳下床,正要走到梳妝鏡前打理自己,才赫然發現房間里面居然沒有開燈。

    凌天爵雙手一攤,隨即動手關機,“處理一點工作。”

    他說得很含蓄,幾個小時的工作已經讓他處理掉數十億的合約、三個即時會議、兩個內部主管下季計劃審核、丟出幾個企業走向概念,讓相關主管們去傷腦筋提出具體企劃案……

    “你忘記開燈?”她臉上的困惑比他多一百倍。

    凌天爵沒說話,聳聳肩輕松帶過,站起身,打開室內所有燈光。

    他沒忘記開燈,這種事有什麼好忘記,是故意的,她睡得那麼熟,他不想驚擾她,破壞她迫切需要的睡眠。

    “剛才屋子里的入好像都走光了,你知道單身派對的地點嗎?”他隨手抓了一下頭發,盡管一身舒服的休閑服,依然無損他的貴氣半分。

    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

笑芙羨慕地看他一眼,再回頭看見鏡子里頭發亂糟糟的自己,感覺好像王子跟乞丐被關在同一間房里。

    “我不知道。”她帶著半放棄的沮喪心情,快速打理完自己。

    “不過,我可以打電話給我妹,直接問她。”

    笑芙拿出手機,等了半天對方才接,而且講不到兩句話就掛斷。

    “怎麼了?”凌天爵看見她垮下的雙肩,關心地問。

    “我妹說地址已經貼在我們房門口,兩個地址,男人們的單身派對地址也在上面,還說如果我穿這身牛仔褲過去,會——”

    當場剝光她的衣服,替她換上可愛的小禮服。

    她當然沒有把後面這兩句話說出來,因為她怕在他面前說出這種話,她搞不好會有想死的沖動。

    “嗯?”看見她表情瞬間一僵,他不禁困惑皺眉。

    笑芙看著他眼底的疑惑,把句子轉化為——

    “——會當場讓我死得很難看。”在她感覺起來,這是相同的感覺。

    “女人之間奇怪的威脅。”凌天爵相信,很樂地開口嘲弄。

    她坦承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笑靈要她打扮得像個小公主過去會場,問題是她只準備了一件小禮服,今天穿了,明天的婚禮怎麼辦?

    “看得出來。”他走到她背後,兩人視線在鏡中交會。“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把男友當成出氣筒?”

    “不會,但我會希望他倒杯甜的熱飲給我,聽說喝甜的東西,會讓人心情變好。”然後她可以趁他離開房間的時候換件衣服。

    “喔,果然來了。”他嘴角有抹淺笑。

    “什麼?”什麼東西來了?

    “使喚男朋友倒茶倒水的。”凌天爵笑得很開心,好像對眼前的局面感覺很新鮮、很有趣。

    笑芙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狐疑地皺起眉。

    他是怎樣,從來沒有幫女友拿過飲料?

    “這是初級的‘使喚男友’方式。”她聽見自己這樣告訴他。

    “還有中級的?”

    凌天爵轉開身,走到那堆行李貓前,動手打開其中一箱,想了一下,拿出一件淡雅的湖水綠小禮服。

    這是奶奶送她的見面之一,另外,他還順手抓出一條海星造型的鑽石項鏈。

    “明天吃飯的時候,你就會知道處理硬殼類的海鮮有多數男人抓狂。”笑芙出言恐嚇他。

    “我要剝蝦子或者螃蟹給你吃?”他走到她身後,臉上有著不可思議的淡淡詫異。

    “不用,對假男友不能太過分,抬出初級的‘使喚男友’就可以了。”笑芙轉過身,面對他。“不過,一般男人的確需要做這種事。”

    “我也是一般男人!”他強調。

    “你不是一般男人。”她糾正。

    “那我是什麼?”他有預感自己不會喜歡她接下來的回答。

    “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對他微笑。

    家境好、能力強、長得帥,光這三點就足夠他這輩子吃香喝辣,更何況他還有其他許多優點。

    不過,就算他完美到爆,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喜歡上他,因為他花心,而且從不對女人花心思。

    是那種女人要他“用點心”,他還會笑著反問“想吃什麼點心”的標準無心壞男人。

    最令她想避而遠之的是,如果有女人因此要脾氣甩車門離去,他也不會追上去,反正他永遠有其他樂子可找,或者被“其他樂子”找上。

    笑芙心底很清楚,這種戀愛態度絕對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懂得珍惜、專注、深沉、默契十足的愛情萬動。

    換句話說,她寧願孤獨,也不要把他放進“男友候選名單”里面自討苦吃,她沒那麼傻。

    虛假的戀愛比孤單更糟,兩個人的寂寞比一個人的寂寞更可怕!除了必須忍受切切實實的寂寞之外,還必須被迫接受自己的懦弱。

    她可以被全世界的人討厭,但絕對不想被自己討厭。

    “也是你的嗎?”凌天爵收起輕松態度,專注凝視地注視著她的黑眸。

    “我的什麼?”笑芙閃了神。

    凌天爵不打啞謎,也不閃躲,筆直視線盯著她問︰“我是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嗎?”

    “不是。”她愣了一下,才連忙表態。

    “那我是什麼?”他一問出口,才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很想從她口中知道這個答案。

    為什麼?他反問自己。

    “你是我心中最會賺錢的老板,可以讓人安心在你公司工作永遠不怕自己會被裁員或是公司突然倒掉。”她回答得很認真。

    凌天爵弄不懂心底那股重重的失落感是怎麼回事,但他聽見自己又問——

    “所以在你眼里,我只是一個賺錢機器?”

    笑芙滿腦子疑惑,仰首,望著他眼底的渴望,忍不住皺眉頭。

    是她看錯了,對吧?

    “從員工的角度來看,這是最重要的一點,臨時換工作會讓人覺得很恐慌。”

    她自認很客觀地開口解釋。

    從員工的角度?

    他在心底對自己苦笑了一下。也對,她是他的員工沒錯,他到底想在她身上期待些什麼?

    他不再說話,將手中的衣物交給她後,只淡淡說了一句,“你可以穿這個。”

    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笑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絲孤傲的線條。

    快速整裝出發,凌天爵駕著他的富豪跑車送她到女方單身派對的會場,一到門口,車子低沉的引擎吼聲剛停歇,就看見幾個女人透過窗戶偷偷朝他們這里張望,直到笑靈出現把幾個女人趕走,最後還對她眨眨眼。

    剎那間,笑芙全明白了。

    老妹沒有殺到門前把她叫醒,是為了故意給他們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幾點過來接你?”凌天爵打開門鎖的同時開口詢問。

    “什麼?”她還陷在剛領悟到的事實里。

    “你們派對幾點結束?”他換食說法。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這邊應該有車可以回去。”她突然領悟到他這樣問的用意,連忙開口,“你不用特地來接我。”

    “這種派對通常會喝得很醉,你要離開的時候,打給我。”他不接受拒絕,態度強硬地交代。

    “我不會喝醉。”她保證。

    凌天爵沒答腔,只是看著她,直到她被他“異樣”的注視看得雙頰發燙,才緩緩低下頭。

    “不管幾點,給我電話。”他又吩咐一次。

    笑芙眼底有疑惑,“你確定?”她皺起眉頭。“說不定我打給你的時候,你正在狂歡。”

    “我會過來接你,不管你打給我的時候我正在做什麼,OK?”

    凌天爵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雙眼注視著她。

    “如果你堅持……”她還是有點不明所以。他確定這樣不會太麻煩他嗎?

    “我堅持。”他直接表明態度。

    “好,我要走的時候會打給你,如果你沒接,我就跟大家一起回去。”笑芙雖不太明白,但見他異常堅持,便改口。

    “一定要打給我。”凌天爵不厭其煩的又交代一次。

    他不要她坐別人的車,尤其是跟一群喝醉的女人坐相同的車,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是。”她看他一眼,懷疑他不曉得有沒有注意到,他現在說話的語氣比較像是老板,而不是假男友。

    “別玩得太瘋。”他松開手,放她下車。

    “是,男友大人。”

    她故意強調“大人”兩個字的模樣,讓他察覺自己的強勢,倏地,他霍然一笑。

    笑芙看著他魅力滿分的輕笑,一顆心瞬間揪緊。

    犯規。她在心底咕噥。

    只是假男友而已,再這樣對她持續猛放電下去,萬一她想在這幾天小小放縱一下、假戲真做怎麼辦?

    他真是一點警戒心也沒有。

    笑芙下了車,不敢看他一眼,匆匆踏上人行道,快步朝會場前進,突然,兩聲喇叭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頭,剛好看見他朝自己揮揮手。

    幾乎是本能反應,也可以解釋為被他的魅力所引導,笑芙根本沒辦法思考,也抬起手,朝他的方向揮揮手。

    得到滿意的回應,凌天爵單手控制方向盤,炫目的富豪跑車立刻來個流暢漂亮的大回轉,接著油門一催,瞬間消失在她眼前。

    當他將車駛離,笑美才恍然回過神,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就這樣被他牽著鼻子做出反應。

    老天,好可怕……

    “老姐,拜托,晚上我就會放你回去跟男友恩愛!”笑靈站在門口,滿臉笑意地大叫。

    一群女人,從屋子里探出頭,個個一臉暖昧地看向笑芙,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笑芙尷尬地微笑著,朝女人們走過去。

    音樂、笑聲、酒杯撞擊聲……屋子里的氣氛狂囂,每個人心底開始冒出不斷上升的歡樂興奮泡泡。

    “要是我,我才不來Parry。”

    “沒錯,我寧願跟這麼帥的男友關在房間里。”

    “他有弟弟嗎?哥哥也可以。”

    “或者是恢復單身的父親、叔叔?”

    “拜托,今天的單身派對不談男人,不然我們開單身派對干麼?”笑靈把老姐拉進屋里,仰頭呻吟。

    “單身派對就是把女人集合起來,猛聊男人啊。”

    “我敢打賭,他們也正在聊女人,很公平的男女通病。”一個有著深棕色眼珠的美麗女人丟出這句話。

    真的嗎?

    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面面相覷,直到屋里的音樂又換了一首新歌,她們才暫時拋開這個問題,轉進屋十里熱舞、痛快飲酒。

    深夜,男人的單身派對——

    “別說兄弟對你不好,最辣的妹就在那個房間等你。”大俊一手搭在準新郎Jeff肩上,曖味地朝他使個眼色。

    Jeff喝到半掛,手里還抓著一杯酒,眼神意識渙散。

    “我不能。”他用殘存的理智回應。

    “這是你婚前最後一次放縱,我花了兩百塊美金,快去。”大俊鼓吹著,甚至動手把他往那個方向推了一下。

    Jeff搖頭晃腦地走了兩步,正巧遇到剮從洗手間走出米的凌天爵。

    “嗨,冷晚玩得還開心嗎?”Jeff主動招呼。

    “很好。”凌天爵摸摸胸口的手機,確認手機在身邊。“洗手間的擦手紙沒了,我正打算請服務生過來。”

    “喔,我不是要去洗手間——”

    Jeff把好友的美意,一古腦全告訴凌天爵。

    “所以你現在要過去?”凌天爵問。

    他露出掙扎的表情,“我也不知道,那一定會有罪惡感。”

    “你覺得自己有這個需要嗎?”凌天爵一手扶住他,開始往大門口的方向移動。

    “我不知道。”Jeff表情茫然。

    “Jeff你愛明天要成為你老婆的女人嗎?”凌天爵問。

    “我愛她。”他說話的口氣突然堅定起來。

    “那你就不需要那個女人,有什麼比愛情更值得你去尊重跟珍惜?”凌天爵將他帶往自己的富豪跑車。

    Jeff張大雙眼,不斷點頭,“對、對,我就一直覺得不對勁,現扭我終于清楚自己剛才那種見鬼的感覺是什麼。”

    “要我送你回去嗎?”他們已經站在跑車旁邊。

    “好,謝謝你,希望你可以成為我老婆姐姐的丈夫。”Jeff坐進車里,對凌天爵說完這句話後倒頭就睡。

    聽完他的話,凌天爵坐在沒發動的車里,足足呆了好幾分鐘,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不想反駁Jeff的話!

    對自己笑了一下,凌天爵決定先將這個反常的自己拋諸腦後,發動引擎、油門一催,跑車立即狂駛而去。

    他相信,等回到台灣,現在這一切古怪的感覺都會消失。

    然後,所有事情將會重新回到最初的位置。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25 PM

第五章

    “不會喝醉,嗯?”凌天爵一手攬過幾乎無法靠自己站好的笑芙,冷眼掃視身邊滿滿一屋子喝醉的女人。

    “她本來不打算喝酒的,是我甩了一點辦法讓她喝了不少。”

    笑靈雙眼半醉,但說話的語氣再清醒不過。

    凌天爵冷冷挑眉,沒無聊到去問準新娘的用意,快速將笑芙帶出音樂聲震耳欲聾的屋子,突然他頓了一下,轉頭問︰“要不要一起回去?”

    笑靈愣了一下,才微笑著回答,“我有專車。”

    “好,我只是想告訴你,準新郎已經回家了。”凌天爵希望明天的婚禮完美無缺,因為這正是笑芙的希望。

    “這麼乖?”笑靈有點詫異。“謝謝。”

    幾十分鐘後,笑芙順利回到自己的床上——也是他們的床上。

    凌天爵長腿分開站立在床尾,雙手環胸,神情復雜地盯著她,一個正睡得不亦樂乎的女人。

    他該拿她怎麼辦?

    僅僅只是像這樣專注地看著她,他就無法確定,回台灣後,這一切古怪的感覺是否就會消失?

    最糟的是,他有預感,答案恐怕不是他會喜歡的那一個。

    “我不能再喝了……”笑芙突然在床上動了一下,不安分地扯著身上那件漂亮的小禮服。

    “沒有人會逼你喝酒。”凌天爵在心底嘆口氣,走近她,在床邊坐下,一手抓住她蠢蠢欲動的小手,緊握在掌心里。

    她的手好小、好暖。

    他在心底偷偷詫異著,胸口頓時被憐惜溢滿,想起她之前說的,等妹妹出嫁後,她在台灣就算是沒有親人了。她將孤零零一個人在台灣生活著。

    一想到像她這樣嬌小的女人,要孤身扛起生活中發生的一切好與不好,面對人生里眾多的壓力跟挑戰,他就莫名的感到不舍。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活這麼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為一個人感到心疼”,很無聊,像個笨蛋,但他就是,而且無法控制。

    “我要打電話給他……”笑芙掙扎著想緩越身,結果禮服右邊肩帶滑落,露出一小段滑膩的自嫩肌膚。

    剎那,他的眸色轉深。

    “準新娘已經代勞了。”他很清楚笑靈心底正在打什麼鬼主意,女人在他身上動腦筋是常有的事,不花費力氣,他馬上就能清楚那些伎倆,可是她——

    凌天爵不滿地沉下俊顏,這個跟他共度數晚的女人,她居然好像真的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要打電話給他,響個兩聲掛斷,有留下紀錄就好,我不想惹他不高興……”她因頭痛,突然停下掙扎的動作,緊緊閉上眼楮。

    “這就是你原本的打算嗎?”尤其在他那麼明白又強勢的交代後,她居然還打算如此敷衍他!

    他的視線像條鞭子冷冷地瞪向她。

    “我不想打擾他玩樂的時間。”笑芙半坐起身,困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干麼瞪她?

    “你在怕什麼?”凌天爵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緊盯著她迷惘的眸,黑眸凝聚風暴,說話語調卻出奇的平靜。

    “我哪有在怕什麼……”語調含混不清。

    “你不要我對你太好,就算是以假男友的身份,你也不要,為什麼?你討厭我?”他說話口氣越冷靜,里面的怒火燃燒便越熾。

    “我沒有……”連忙否認。

    “你有。”他語氣堅定。

    “我只是不想對你太超過,怕回台灣後會有報應。”

    笑芙想躲開他有力的注視,但他不讓,反而瞬間加重扣緊的力道。

    “我說過了,在美國所發生的一切,我會既往不咎,在你心中,我所說的話就這麼無足輕重?”凌天爵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亂。

    他想好好對待她,只有這幾天,這是他欠她的,因為她為奶奶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他們原先講好的條件太多。

    現在他想對她好,但她拒絕接受,她提防他的防備工作做得簡直滴水不漏,最奇怪的是他自己,居然因此感到焦躁?

    “不是這樣……”她皺起眉。

    “我感覺到的就是這樣。”他咬牙低斥。

    “我只是擔……”

    她沮喪地垂下雙肩,肩帶又往下移動幾分,頓時,他喉嚨一縮。

    “擔心什麼?”嗓音粗嘎。

    “一旦放任自己……到時候不能抽離怎麼辦?我不想拿自己的高薪工作冒險……一點都不想……”笑芙又開始頭痛,雙手抱頭咕噥。

    聞言,凌天爵當場啞然失笑。

    他堂堂一個企業總裁,居然比不上自己提供的那份薪水?

    他很習慣女人可能為了錢接近他,百般企圖引起他的注意,但從未想過自己有天居然會敗在一份優渥的薪水上頭?

    意外總是發生在人最不注意的時候,當凌天爵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時,她已經抓起自己的裙子開始嘔吐。

    就算他以驚人的速度抱她到浴室,也拯救不了那件昂貴的小禮服。

    吐過後,笑芙顯得比較清醒一點了。

    “我好臭。”她坐在浴室地板上,正在思考該怎麼收拾這一團亂。

    “是很臭,而且看起來很恐怖。”凌天爵蹲在她面前,看見她眼底的挫敗跟懊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表示安慰。

    “我想洗澡。”她抬眼,看向他沒有厭惡且布滿溫柔的黑眸。

    “動作快一點,別睡著,我去看看有沒有別的浴室讓我使用。”

    給她也給自己一個冷靜的空間。他完全沒有異議,離開浴室前,甚全動手幫她打開熱水,調到適合的溫度。

    他不希望她燙傷自己。

    盡管他已經交代過,但笑芙依然在浴室里睡著了。

    一個小時後,當他輕敲門板,卻始終沒有剛應後,他大概清楚她在里頭發生了什麼事。

    于是他拿了條雪白大浴巾,打開門板,有力長腿一跨進蒸氣氤氳的浴室,立即看見她全身赤裸的仰躺在浴缸馳。

    純淨無瑕的睡顏,發散出維納斯股的狂大魅力,垂在浴缸外的手臂透出誘人的粉紅色澤,香艷畫面自己有了延伸……

    幾乎是立刻的,他馬上有了男性最陽剛的巨大反應。

    凌天爵下巴抽緊,雙掌微顫,動作利落盼將她從溫水里撈起,小心翼翼用浴巾包裹住她溫香柔軟的身子,一鼓作氣抱她上床,所有過程,他必須咬緊牙關,才不至于放任自己失控侵犯她。

    為她擦干身體、換上睡袍後,望著她沉睡的幸福微笑,他全身緊繃的程度還在往上飆升,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自制的拳頭。

    他緊緊閉上雙眼,非常清楚自己今晚需要再來一場冷水澡。

    “還要睡嗎?”

    低沉嗓音宛如大提琴般柔順悠揚,笑芙聽著,嘴角向上彎出享受的弧度,好好聽的聲音。

    “婚禮快要開始了,到時候可不要怪我沒有叫醒你——”

    凌天爵坐在床沿,一手放在絲質床單上,沒有真的踫到她,當他一說到“婚禮快要開始”時,好笑地看著她立刻翻身坐起。

    “終于。”他笑著站起身,語帶嘲弄。

    笑芙眨眨眼,睡眼惺忪地盯著他看,“現在幾點了?”

    她剛剛好像聽到有人說什麼“婚禮快要開始了”。

    “一小時後就要舉行結婚儀式。”他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笑芙錯愕地看著他,他好笑地點點頭。

    結果是很可怕的,她一立刻跳下床,也不管自己的身體才正在蘇醒階段,一陣頭暈沒有意外地找上她。

    “啊——”她差點摔個狗吃屎,幸好站在床邊的他立刻伸出雙手,穩穩扶住她的肩頭,協助她站穩。

    “慢慢來。”他嘴邊有抹可惡的壞笑。

    不過,他的悠哉並沒有維持太久。

    經過她一連串的驚愕舉動,原本雪白的睡袍稍微往兩旁敞開,一瞬間,他的眸色逐漸轉濃、變深。

    笑芙匆匆看他一眼,發現他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驚呼一聲,連忙伸手將睡袍拉緊。

    “我沒有時間慢慢來,都怪我喝太多了。”

    笑芙甩甩頭,逼自己快速清醒,好不容易腦袋不再那麼暈,才赫然發現他厚實的雙掌正輕扣著她的肩。

    她稍微側開身,下意識閃躲他肢體上的踫觸,被他踫觸的部位正在發燙,像剛被火團燒過一樣。

    察覺她的抗拒,凌天爵冷下臉,他真正在意的不是她的抗拒,而是他居然因為她的推拒而心情大壞。

    事情很詭異,她隨意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影響他的情緒。

    對他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是怎麼辦到的?

    莫名的,他不是很樂見這樣的情形,既然如此,他怎能一個人承受這樣的不公平,說什麼也要拖她下水。

    “我到浴室換衣服。”笑芙不敢看向他的臉,光裸著腳丫,快步走到行李附近找出衣服。

    “你不記得了嗎?”凌天爵黑著臉,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記得什麼?”她停下動作,眼神不斷瞄向旁邊的時鐘。

    “昨晚你喝醉,毀了那件漂亮的小禮服——”話說到一半,就看見她突然露出一臉糟糕透頂的表情。

    很好,他不是兩人之中唯一受到影響的那個。

    “天啊!”笑芙痛苫呻吟。

    本來她打算回台灣後,請他把衣服處理掉,現在好了,她毀一件很貴的衣服,說不定拿她一個月的薪水都不夠賠。

    “還不只這些。”凌天爵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山前,剛毅的唇離她不到零點五公分的距離。

    “不只?”她感覺自己說話的聲音像在尖叫。

    酒向來都不是好東西,要不是老妹昨天邀她同樂,她也不會喝下那麼多酒。

    “昨天你堅持自己洗澡。”他半斂黑眸,火熱視線緊緊瞅著她眼底的倉惶,一點一點放出訊息,逐漸緊繃她全身神經。

    “這是當然的。”她咕噥。

    他聽見她的低語,嘴角漾開一道性感淺笑。“然後你在里面睡著了。”

    “我什麼?”笑芙張大嘴。

    “睡著了。”他冷靜的又說了一次,黑眸里刷上濃濃嘲弄。

    昨晚她睡得香甜,他卻一夜無眠。

    只要想到她全身赤裸、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他居然連床也不敢靠近,只能把身體拋向沙發,睜著眼,就這樣看著她的一夜好眠,他就忍不住滿肚子怨氣。

    笑芙狠狠倒抽口冷氣,“我妹進來幫我躺到床上?”

    她忍不住祈禱,希望事情是這樣發展的。

    “不是。”凌天爵使壞的嘴角輕輕一撇,她的小臉馬上明顯地垮下來。然後他緩緩補了兩個字。“是我。”

    “你?”媽呀!她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浴巾包裹你全身,把你搬到床上,然後又幫你穿上睡袍。”他盡量簡化所有過程,沒提自己的反應,更沒說她幾度喊熱,當著他的面拉扯身上的睡袍。

    “你……你……”她不知道要謝謝他,還是大罵他色狼!

    “你真不是普通的重,弄得我滿頭大汗。”他似真似假地抱怨,見她發窘,卻又一時不忍心,立刻收拾原本想揶揄她的念頭,雲淡風輕地帶過。

    滿頭大汗?笑芙心驚了一下。

    “我……我……”她對自己皺眉,本想表達自己根本就不重,卻在看見他眼底的笑意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的舌頭被貓咬掉了?”凌天爵取笑,讀到她眼底的擔憂,主動解釋。“放心,我連你一根手指都沒踫。”

    “謝……謝謝……”她無力地垂下奴手。

    這算是什麼對話?她居然在謝謝他沒有踫她?

“因為我把所有注意力都用來扛你。”凌天爵爽朗地笑開,移開令她呼吸困難的偉岸身子,往房門口前進。

    在關上房門的前一秒,他突然認真地望著她,涼涼補了一句;“忘了告訴你——”

    她屏住呼吸,等著。

    他輕松一笑,“你的腿很漂亮。”

    笑芙足足愣了兩秒,才抓起身邊的抱枕丟向門板。

    “笑芙,我已經跟你說了這麼久,為什麼你還不懂?”莊大俊在她前往庭院的婚禮會場中途,攔截到她。

    “放開我。”笑芙拼命想抽回自己的手。

    “那個有錢男人根本靠不住,昨天安妮跑去找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把她推開,我還親眼看見他們聊得很開心。”莊大俊不顧她的抵抗,伸出雙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臂,雙眼充滿血絲。

    “什麼時候?”二聽到他說的事和凌天爵有關,她立即停止掙扎,胸口也忍不住隱隱抽痛。

    “在我們去單身派對的時候,他們雙雙提早回到這里,本來我以為你男朋友是特地把準新郎送回這里,後來才發覺原本說要自己出去逛逛的安妮也溜到這里,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早就約好了。”

    他的話像顆炸彈,在她心里猛然炸開,讓她一時間甚至忘了要懷疑莊大俊話中的真實性,只一心想著為什麼凌天爵要這樣對她?

    最難堪的是,居然還由她的前男友來告訴她這件事,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她的立場?笑美瞬間刷白臉。

    “笑芙,跟他分手,我最愛的女人是你。”莊大俊兩只手從她手臂移到她的小手,牢牢抓住,滿臉懇求。

    她表情難看地問︰“你跟安妮分手了?”

    這到底算什麼?

    她算什麼?安妮又算什麼?眼前這個令她作嘔的男人又是什麼東西?還有凌天爵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他這樣做,傷她很深,他知道嗎?

    想到他這幾天溫柔的陪伴,充滿幽默的相處,她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受夠這些把愛情當成游戲、手段的人。

    他們可不可以都不要來煩她,她只想要單純的戀愛,真心的相愛,而不是這麼多又快的移情別戀、見錢眼開。

    “我要那種眼里只有錢的女人做什麼?”莊大俊滿臉不屑地冷哼。

    他憑什麼說別人?笑芙憤怒的瞪向他。

    跟安妮分手,他為什麼沒有任何一點傷心的感覺,只有不屑?而且他的自大里頭有絕大部分是因為自卑。

    莊大俊沒有舍不得跟安妮分手,他甚至只是氣安妮瞧不起他相形見細的財力狀況。

    老天,她之前眼楮瞎了嗎?

    “放開她!”突然傳來凌天爵的冷喝,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里帶,順勢抽離莊大俊的雙手。

    他見她遲遲沒有出現,心生疑竇,幸好他出來找她,否則她就必須單獨面對眼前這個永遠成不了氣候的男人。

    “你——”莊大俊呆了一下,顯然被凌天爵充滿威嚴的低斥威嚇住。

    “永遠都別踫她,否則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嘗嘗什麼叫一無所有。”凌天爵凌厲的目光掃向莊大俊,唇線緊抿。

    莊大俊困難地咽了咽口水,連忙扯出笑臉。擘我沒有惡意,真的,我只是——”

    然而莊大俊臉上的笑容越卑微,笑芙心底的憤怒就越大。

    “你最愛的女人是誰,基本上。我懶得管。”凌天爵沒有耐心聽他廢話,犀利冷語直接射向他,“如果你不小心再次出現在我女朋友面前,我會讓你一輩子後悔自己曾如此粗心大意過。”

    莊大俊連氣都不敢吭一聲,眼睜睜看著凌天爵護著笑芙,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盡管對方從頭到尾說話語氣輕緩,但他竟從心底整個毛骨悚然起來。

    他很清楚,這個一身孤傲的男人不是在開玩笑,不管他有多想讓安妮難看,但他更清楚自己絕不想去招惹這個男人。

    甩開莊大俊之後,兩人剛好趕上婚禮的重頭戲。

    笑靈在許下諾言的前一秒,雙眼充滿幸福地看了眼自家老姐,笑芙則是將雙手在胸前握成祈禱狀,衷心盼胡姝妹能過得很幸福、很幸福。

    婚禮結束後,新人在眾人的祝福下坐上禮車,直奔機場,準備展開兩人甜蜜的蜜月旅行。

    婚禮結束,笑芙和凌天爵也該準備回台灣了,兩人回到房里,快速整理完行李,這段時間,凌天爵一語不發,但笑芙卻很清楚他正在生氣。

    果然,才一坐上他的富豪跑車,車子猛然駛上車道,一如他胸口的火氣,油門被他催得又快又猛。

    “你在生什麼氣?”她試著有個友善的開頭。

    “你說呢?”凌天爵扭頭看她,語氣充滿怒氣被延後的火爆。

    “我不是故意弄壞那件禮服。”她猜測,摸不清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再說,要生氣,應該也是她比較有資格吧。

    明明說好他來扮演她的假男友,結果居然和別的女人有牽扯,還讓前男友借此向她打報告。

    “你現在打算把我弄得更火,嗯?”他咬牙,冷冷掃她一眼。

    “我沒有,可是我真的不了解……”他到底想怎樣?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不高興什麼。

    “康笑芙,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凌天爵冷著臉,嗓音緊繃。

    “什麼意思?”她震了一下。

    “你把我拉來這里,不就是為了要擺脫前男友?”他說話的語氣充滿傷人的諷刺。

    “我是啊。”沒有絲毫遲疑。

    “那你還任他拉著你表白?”他低吼。

    “我沒有任他拉著我,我有反抗。”她開口為自己辯白。

    “我怎麼看不出來?”他冷哼,最教他不爽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當他看見他們站在一起講話,大腦里只有一個野蠻的念頭——捆她帶回自己身邊。

    如果不是顧慮婚禮正在進行,他絕對會一拳揮向那張卑微的臉,喝令他最好離她越遠越好。

    又是那種令她心寒的諷刺語調。笑芙無力地笑了一下︰“我妹堅持要我找假男友過來,不是為了擺脫他。而是想杜絕所有尷尬的場面,能多個人給我撐腰。”

    她說了這麼多,他只清楚聽到一句“不是為了擺脫他”。

    凌天爵臭著臉,扭頭,狠狠瞪她一眼,難不成她打算跟那個男人復合?念頭剛閃過心頭,整個胸腔立刻氣悶。

    “所以他一跟你說最愛的人是你,你就想跟他重新來過?”

    他快速看一眼她異常平靜的側臉,胸口氣悶。

    “我還沒眼瞎到那種程度,我寧願一人孤獨到死,也不會跟他復合。”對于這點,笑芙完全沒有隱瞞。

    “虧你還有點判斷能力。”凌天爵輕哼,感覺胸口的怒氣稍微疏散開來,呼吸不再那麼令人感到窒息。

    “這點判斷能力我當然有,就像每晚都跟不同女人約會的男人一樣,都不是我真心想要的男人。”

    她隨即補上的這些話,讓他胸口馬上點燃一把更旺盛的怒火。

    “開始批判我?”他的態度輕松不起來。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他想要的人生。”笑芙面無表情地陳述。

    “這算什麼,官方說法?”

    凌天爵諷刺的冷嗓挑動她的神經線,盡管她深吸叫氣、再吸口氣,仍舊沒有把話忍住,不過口氣掌握得很好,沒有怒氣,只是泠靜地開口——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提早回去了?”

    “我是。”他銳利雙眸緊盯著她。“不過,我是為了把準新郎送回來。怎麼了?”

    “有人說,你跟安妮約好了要踫面。”這一點,最讓她感到難堪,如果他們彼此看對眼,難道不能等婚禮結柬?

    她知道,他魅力很大,不管是哪個方面,他都是女人會留心的對象,只要他想,應該沒有女人能逃過他的手掌心。

    因為這一點,所以在單身派對里,當其他人提起她的前男友時,每個人都隱隱為她感到慶幸,甚至嫉妒,而非同情。

    盡管她很不願意承認,但有些同情,的確只是為了讓自己感覺更優越,她很感謝老妹的堅持和凌天爵的陪伴,讓她可以省掉很多無謂的笑臉,澄清自忍已經從上一段戀情走出米。

    凌天爵的出現,讓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所有人直接相信她過得比以前更好,雖然她自己一個人也過得不錯,但是人們通常不會這樣以為。

    她很感謝他,但莊大俊說的那件事,像一巴掌狠狠摑上她的臉,令她又驚又痛。當笑芙一意識到復雜的情緒里有痛時,她就知道自己慘了,這幾年來小心翼翼跟魅力滿分的上司嚴守分際的關系,差不多被這幾天的相處破壞殆盡。

    這就是她當初答應得很猶豫的原因。

    知道他不能愛是一回事,但能不能順利抵擋住他無遠弗屆的魅力,很顯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對她沒興趣。”凌天爵很明白的指出。

    “所以有人故意造謠?”

    這點在她收拾行李時也有想過,安妮固然漂亮,但跟他交往過的女人比起來又差了一截,可也許昨晚他一時興起想玩玩,剛好又有個女人自動送上門,他沒道理拒絕。

    “我昨晚的確在你妹家踫到安妮,但是我沒有跟她約好。”他懊惱地強調,第一次在女人面前這樣努力解釋。

    “因為默契?”笑芙有預感他一定會因為這句話而大發雷霆。

    不過,自制力驚人的他沒有,只是用力瞪她一眼,不發一語。

    跑車一到機場,凌天爵不看她一眼的立刻下車,甩上車門。

    他的車一抵達,馬上有人出現幫忙處理行李、劃位、把車開走……他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暢行無阻地搭上飛機,什麼手續跟瑣事都不用做。

    坐上飛機,笑芙的記憶立即連結到他之前講過的話,一旦回到台灣,曾在美國發生的所有事情,將會一筆勾銷。光想到這點,就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蠢,聽聽她剛才說話的語氣,像極了“真的”女朋友在質問“真的”男朋友。

    老天爺!她要快點找回先前“心無雜念”的康笑芙,然後靜靜待在他身邊做事,否則她可能必須打開網路履歷,開始物色新工作。

    “請問要牛排還是龍蝦?”空姐有禮地問。

    “香檳。”凌天爵說話語氣不帶任何情緒。

    然後,空姐跟他一起看向她。

    凌天爵仍用可怕的眼神瞪著她,如果自己不是他瞪視的對象,她搞不好會覺得唇線緊抿的他很迷人,就像——空姐現在的表情一樣。

    “龍蝦,謝謝。”比起牛排,她小小一介領死薪水的小老百姓能吃到龍蝦的機會實在少得可憐。

    凌天爵看著她平靜的小臉,越看越覺得胸腔里的憤怒難以控制,以她現在的態度跟互動,會有人相信他們是一對情人嗎?

    “你覺得現在別人眼中的我們像什麼?”他欲爆未爆的憤怒積壓在黑眸底,形成令她坐立不安的壓力。

    “你在意?”笑芙不認為他是那種會在意別人眼光的男人。

    凌天爵不回答,只是深深凝望著她,帶著深沉怒意與太多不知名的復雜情緒。

    她從沒在他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

    他的確在意,不過他在意的不是別人的看法,如果是那樣,他會直接問剛才那位空姐,他在意的是她!

    但她不懂,完全不懂。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26 PM

第六章

    他沒說話,笑芙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想了一下,開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他挑高眉,依舊不開金口。

    “請你放心,我沒忘記我們之前說好的。”她保證。

    她看見他臉上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就被深藏不露的注視取代。

    “一旦上了回台灣的飛機,我會把在美國發生過的一切全都忘記,回到我們單純的職場關系。”

    聞言,他的表情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她沒有察覺他的俊顏變得慘白,繼續說︰“我知道你沒有跟安妮事先約好,也很謝謝你,幫我度過原本可能會很難以的場面。”

    “就是你在恢復原本關系前,最想跟我說的話?”

    凌天爵不曉得心底那股見鬼的刺痛是怎麼叫事,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很憤怒,前所未有的狂怒,除此之外,還有令他幾度想悲憤而大吼的沉重無力感。

    “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很謝謝你。”笑芙仰首,望向他陰沉的俊臉。

    她皺起眉,搞不懂什麼事情惹他這麼不高興,他不希望兩人回到最初安全又各司其職的關系嗎?

    凌天爵緊緊閉上眼,知道事情不再單純,尤其是她跟他之間,原本清楚且毫無疑問的關系,詭異得不再讓他感到滿足。

    他很混亂,想要盡快厘清,最後只聽見自己在她困惑的注視下,咬著牙、很不情願地說了一句——

    “很好。”

    笑芙依舊妥善處理所有事務,不管在安排凌天爵的工作時程表,或者是私人時間的約會。

    唯一的不同是——她的心居然開始微微刺痛。

    她跟自己作戰得很辛苦,必須不斷提醒自己,凌天爵這個男人所擁有的一切,包括內在跟外在條件、他過去燦爛輝煌的紀錄,還有她再也找不到相同內容、薪資卻如此優渥的工作。

    每幫他接通一次知名女星的電話,她的心就會輕微的刺痛;每替他安排一次高檔的晚餐約會,她的胸口就會悶痛。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苦撐多久?

    如果無法把他溫柔多情的一面徹底從心底抹去,就代表她麻煩大了,必須開始找新工作。

    “笑芙。”內線傳來他低沉有力的嗓音。

    “是。”她立刻以完美的公式化聲音應對。

    “進來。”聽出她的疏離,他的聲音多了一點無人察覺的憤怒。

    “是。”又是令他氣結的冷靜音調。

    凌天爵整個人往後靠向真皮辦公椅,任憑前所未有的巨大失落將他緊緊籠罩。

    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很懷疑自己當初到底是哪來的自信,居然認為跟她在經過那樣的相處後,兩人還能回到過去單純的工作伙伴關系。

    笑芙在自己身邊多久了?幾年了?

    凌天爵頹喪地伸出雙手,痛苦又束手無策地抹抹臉,估計她再過幾秒鐘,就會以冷冰冰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而這一點,最令他感到崩潰且挫折。

    仿佛——經過那幾天的共處,受到影響的人只有他。

    只有他!

    她一如往常,替他安排所有工作,包括約會,所有一切依舊充滿效率,但卻再也無法令他滿意,他甚至為她翹商的工作效率隱隱感到莫名的心痛。

    她照常冷靜地為他安排完美無缺的約會,而他卻再也找不回先前那個享受的自己。

    每次面對不同的美麗的女人,他腦中想起的永遠是她,滿滿的她。

    那種感覺就像他不過只是睡了一覺,醒來時,卻猛然發現整個世界早已經風雲變色。

    而她就是那個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原有世界徹底顛覆的女人,一個不知不覺征服了他,卻擺明不願跟他扯上親密關系的女人。

    他在男女關系里,不再如魚得水,現在他只感到令人恐慌的乏味,巨大的空虛感像牢籠般,將他囚禁住。

    凌天爵聽到門板被人打開的聲音,細微的足音落在昂貴的地毯上,他在腦中幻想她的模樣,遲遲沒有睜眼看她。

    他想感覺她在自己身邊的氛圍。

    回台後,從他赫然發現自己對其他女人再也提不起興趣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中標了。

    從前他以為只是神話的見鬼愛情,居然他媽的真的存在,而且對象還落在天天幫他處理跟眾多女人約會的秘書身上。

    這一定是報應,令他百口莫辯且最殘酷的懲罰。

    今天,如果立場顛倒,他也不會笨到跟一個擺明過去紀錄極度不良的男人,來場真心誠意的交往。

    凌天爵緩緩睜開眼,果不其然,笑芙手里拿著PDA,正恭敬地站在一旁,等他開口交代工作。

    他心口一緊,無聲飆出一串詛咒。

    如果上帝要他為自己先前的荒唐贖罪,那它果然是至高無上的神只,真夠高竿,他開始痛恨換作別的男人恐怕會羨慕不已的過去紀錄。

    “笑芙。”他試著友善地開口。

    “是,老板請吩咐。”她將自己掩飾在度數不高的鏡片後,面無表情。

    “你一定要這樣嗎?”他困難地開口。

    “老板?”她震了一下,表面上不動聲色。

    如果凌天爵維持原有的敏銳觀察力,就會發現她並非完全無動于衷,但他太過在意她,反而忽略了許多細節。

    “我們曾經幫助過彼此,勉強應該算得上是朋友吧?”他看著她的眼神,不是上司對下屬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渴望目光。

    “您永遠是我的老板,您說過,回台灣後,在美國發生過的一切都不算。”她故意用“您”來稱呼他,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也將他的示好隔絕在外。

    凌天爵快速閉眼,就像一般人抵擋不願相信的事,總是下意識先回避,然後再睜開眼楮,筆直望向她。

    他很清楚自己變得軟弱、變得不再瀟灑,而這一切完全拜她所賜。

    “我們……我是說,我跟你之間——”

    “您永遠是我的老板。”

    笑芙眼神堅定。

    “你對我難道只有這句話?”他皺眉,勉強笑了一下。

    “是。”她不要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任何改變。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凌天爵是個會直接解決問題的男人,他也曾暗示過兩人交往的可能性。

    第一次弄懂他的暗示時,她發現自己居然心動了,他的魅力大過于那些血淋淋的輝煌紀錄。

    她很慶幸自己好歹在他身邊工作了幾年,看多了老板對女人的態度,專情不是他的專長,而她恰恰剛好只向往專一的感情。

    所以盡管有掙扎,她依然完美地拒絕了。

    拒絕像他這樣的男人,很難,是她這輩子做過最高難度的事,但她做到了,多虧他那票漂亮的女伴們,讓她不得不看清事實。

    然後,她又開始替他安排晚上的約會。

    她相信,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會發現這不過是場笑話,她終究只是個微不是道的小秘書,他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跟精神,她也無須因為他丟掉一份好工作。

    愛情,如果不來真的,就會像喝到髒水一樣的偽咖啡。永遠嘗不出咖啡真正的美味。

    “今晚我有約會嗎?”凌天爵失心地問,整個人仿佛泡在寂寞里,唯有望著她的眼神發散出熱力。

    “邵氏金控董事長的小女兒或名模林曉琳,或者——也可以在時間上錯開。”

    一個晚上,他是有這樣的能力和魅力應付兩名各有千秋的美麗女人。

    他看著她,從她眼晴里讀到了自己跟她之間的不可能。

    真要命,這不是他想要的!

    凌天爵想尊重她的決定,但他更清楚,以自己的個性絕不允許“放棄”這種事發生在他們身上。

    隨便誰都可以,但不可以是她。

    他只對她有想專一的感覺,前所未有,簡直比他過去的荒唐更荒謬,說出去恐怕也沒人肯信,但他就是這麼見鬼的愛上她了。

    所以他對她完全狠不起來,只敢迂回的試探,每每看見她為難的表情,就會心軟收手。

    他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凌天爵,他變了,因她而變。

    他變得想要學會珍惜、懂得真心的體貼、甘願專一……他在心底嘆口氣,悲慘地發現自己早已經無權選擇放棄。

    他愛她這件事,早已三審定識。

    凌天爵看見自己手上的確握有兩個選擇,得到她的愛,或者——寂寞終老。

    “你幫我安排吧。”他銳利的視線纏上她,奢侈地期盼能得到一絲嫉妒的情緒回應。

    “是,我會把兩個約會都安排進去,就跟以前一樣。”說完,笑芙微微傾身,快速走出辦公室。

    這一次,是她走得太快,沒有看見他臉上宛如丟失了一切的死灰表情。

    快遞送來一個沉重包裹。

    笑芙送進去不到半小時,凌天爵就撥內線過來要她取消晚上所有約會,然後要她改訂一間他最喜歡的餐廳,兩個位子。

    他要跟誰一起過去?

    有那麼一秒鐘,她很想問,幸好忍住了。

    晚上七點,她剛安排完明天的所有行程,並做完最後一次確認動作,接著點出當天高階主管會議的錄音檔,正要動手整理會議紀錄;“笑芙。”內線傳來他低沉好聽的嗓音。

    “是。”她馬上恭敬的回應。

    “還在忙?”他問。

    “只剩下今天豹會議紀錄。”

    他沉吟了一下,淡淡說句,“很好。”掛斷電話。

    五分鐘後,凌天爵高挺的身影出現在總裁辦公室門前。

    笑芙出于習慣性的抬頭,看他一眼,“總裁,您要下班了?”

    “對,還有點事。”他說話語氣除了輕松之外,居然還有一絲鮮少出現的緊張。

    發生了什麼事嗎?

    笑芙心中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就看見他手里抓著下午那包包裹,站定在她辦公桌前。

    “會議紀錄明天再弄。”凌天爵不等她回過神,指節在桌面上輕敲兩下,以確定有得到她所有的注意力。

    “可是……”她工作的第一準則就是“今日事,今日畢”。

    “跟上來。”說完,他頭也不回,直接走進專用電梯里,按下樓層按鈕後,他便一直接住開門鈕,雙眼冷冷地瞅著她。

    笑芙亮著頭頂上的大問號,匆匆看一眼他冷峻的表情,抓起皮包,關上電腦,快步踏進電梯里。

    電梯一樓、一樓往下降,她在等他主動開口解釋,但他卻毫無動靜。

    當電梯來到地下一樓的停車場,凌天爵快步走出電梯,笑芙卻站在電梯里,這次換她長按住開門鈕,心里想著若他不給個交代,她就拒絕出去,他走了幾步後察覺到她沒有跟上,高大身影側轉過半個身子,靜靜的注視著她。

    她皺起眉,懷疑現在是不是在比誰比較能沉得住氣?

    他依舊不發一語,望著她的眸子卻慢慢透露出深情,她心底驚了一下,率先敗陣下來——

    “老板?”她不想看見那雙眼楮那樣的看著自己。

    凌天爵苦笑了一下,“剛才的餐廳,兩個位子,你跟我。”幾個字,交代完她所有的疑惑。

    笑芙望著他繼續前進的步伐,松開按住電梯按鈕的手,快步跟上他,直到坐上車後,才開口問︰“為什麼?”

    聞言,他不急著回答,僅僅冷冷瞥看她一眼,輕吐,“你猜。”

    她低下頭,皺著眉頭想,“我最近工作表現不好?”

    “你的工作表現向來冷靜利落。”凌天爵輕扯動嘴角。

以前他感謝她專業的工作表現,現在卻只想狠狠砸碎她的冷靜自持,與她相較起來,他幾乎顯得太過情緒化。

    又有誰會相信,他居然也有被女人影響的一天?

    經過那趟美國之旅,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竟可以比他還更不當成一回事?答案很簡單,卻很傷人,他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她不愛他,而他卻該死的剛好相反!

    “老板,抱歉,我真的猜不出來。”她很小心,不讓自己在他面前出糗,也不想泄露一丁點情緒。

    凌天爵油門一催,幾個漂亮的弧線,車身帥氣地滑出停車場,開始在大街小巷里行駛。

    他不說話,她繃緊神經,直到車子停在餐廳門口,有幾人立刻山來迎接他們,有一人接過車鑰匙將車開去停好,其他幾人則領著他們入座,接著,同時出現好幾位服務生先端上精制的小點心,又忙碌地為他們倒茶水、準備熱毛巾、點餐。

    幾分鐘後,服務生們開始上菜,是上海頂級料理。

    “先吃。”凌天爵丟出命令後,又不說話了。

    笑芙想問,但他們身邊一直有服務生來來去去,戰戰兢兢地服侍他們用餐。凌天爵看起來很自在,姿態優雅地進食,顯然很習慣有人為他緊張忙碌,但她則否。

    他看出來了,用餐大約五分飽時,他揮退所有人員,表示不希望再有人進包廂打擾他們。

    “這個,你看一下。”凌天爵把那個包裹放到桌上,示意她動手打開。

    “這是?”她看而不取。

    “你的東西。”他冷淡地看她一眼。

    “我的?”她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寄給他,莫非是——

    從她眼中,他知道她猜出來了。

    “奶奶寄來的婚紗照,我們一人一本,你可以任意處置,那是奶奶給你的。”

    凌天爵見她吃驚地看著照片,眼神化柔。

    笑芙顧不得飯吃到一半,立刻翻閱起來,“好漂亮的照片,一定很貴。”

    聞言,他挑起一道眉。

    價錢從來都不是問題,人跟感情才是重點。

    “這里應該不是全部。”她說。

    “奶奶那里有全部的照片,總共六本,她老人家一張一張慢慢挑,最後精選了幾組照片寄給我們。”他為她解釋。

    她聽了,心里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喉嚨瞬間一緊,眼眶紅熱。

    奶奶什麼都不知道,拖著生病的身體,費神的為他們挑選照片,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奶奶知道她不過是個冒牌貨,會有多傷心……“

    “想什麼?”凌天爵見她眼眶微紅,胸口倏地一緊。

    “覺得很有罪惡感,我騙了奶奶。”

    他抿緊唇線,強壓下體內瞬間翻涌面起的騷動,只因為——

    她說的是“奶奶”,而非“你的奶奶”。

    “笑芙,我們可以改變這一切。”他試探的眼望向她。

    “改變?”她還在翻閱照片,有些失神地問。

    這些照片好美,從里到外的那種美,他看她的眼神好深情,比好萊塢眾男星們更勾魂的注視。

    “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凌天爵把握每一次機會,試著說服她接受且相信他的真心。

    他知道要人相信這點有點困難,尤其任何知道他先前獵艷名單有多長的人都不可能輕易相信。

    但他迫切需要她的相信,只需要她一人的相信。

    “老板,我們當初說好,在美國發生的一切,回到台灣後全部都要忘記。”她不敢看他,低著頭說。

    在這種關鍵時刻,如果她想把自我立場表明清楚,最好不要觸及他那雙深情的眼楮,因為那絕對會讓她意志動搖。

    “我知道自己當初說過什麼。”凌天爵煩亂地爬梳過濃密黑發。

    “我只想好好工作。”笑芙還是不敢抬頭。

    他看著她逃避的姿態,在心底深深嘆口氣。

    看來他們之間還有得耗。

    用完餐,他送她回去。

    望著她頭也不回地上樓,凌天爵有些悵然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然後自嘲地扯唇一笑。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希望她像其他女人那樣,使出渾身解數邀他上樓,或者是對他露出依依不舍的眼神?

    凌天爵見她屋里亮燈,又坐在車里呆望著她家一會兒,才逼自己驅車離開。

    他沒有馬上駛回自家住處,反而在她家附近開始兜轉,等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做出跟巡邏人員沒兩樣的舉動時,他突然猛踩煞車,坐在車里,對自己啞然失笑。

    八成是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有哪個正常男人會做出這麼奇怪的舉動?

    凌天爵方向一轉,炫目跑車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引擎低吼,輪胎摩擦地面,劃出凌厲的尖銳聲響。

    歸途中,幾輛疾馳而過的消防車令他皺起眉。

    一抹不安的預感竄過心頭,他立刻再次米個三面六十度火轉彎,這次目的地是她家。

    跑車比消防車還更快的抵達她家樓下,火舌像毒蛇吐芯,從她家樓下的住戶窗口囂張地爆出。

    凌天爵快速在圍觀的人群里搜尋她的蹤影——沒有。

    該死,那個女人是睡死了,還是正在洗澡?

    他拿出手機打給她,沒人接聽,轉頭,看見有幾個鄰居抱著裝滿水的水桶,一副打算幫忙卻不知從何下手的模樣。

    “抱歉。”他拿過水桶,往自己身上淋,毫不猶豫地沖進公寓。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已經一口氣沖到五樓,看見她走到對面的鐵門前,正在誘哄里頭哭個不停的小鬼開門。

    “笑芙!”凌天爵皺眉,拉著她的手臂,直覺想要往上沖。

    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他算了一下這棟公寓有八層樓高,頂樓應該是平坦的空間。

    “你還沒回去?”笑芙抽出空,匆匆看他一眼,眼神詫異,情急之下沒有刻意喊他老板。

    “又折回來。”他扯住她,就想往上沖。“快上去。”他催促,擔心樓下隨時可能會爆炸。

    “我不能丟下他。”她反手抓住他的手掌,看了眼小孩,對他搖搖頭。

    凌天爵咬牙,瞄向被困在屋子里的小鬼,不雅的連串咒罵在他心底狂飆。

    “他出不來,家里沒大人,他不夠高,沒辦法自己打開鐵門。”

    她一邊解釋,一邊試著把自己縴細的手鑽過雕花鐵門的縫隙。

    他見狀,蹲下身,喝令里頭的小鬼不要再哭,“去搬張小椅子過來,聽到沒有,立刻去搬!”

    笑芙皺眉,正想告訴他這招她剛才用過了,無奈小孩子已經嚇傻,根本聽不進任何話,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原本哭不停的小朋友居然不哭了,一臉懼意地看著凌天爵,然後快速跑開,回來時,兩只手里多了一張小板凳。

    “放到這里,站上去,把門打開。”

    她向來知道他的聲音很有威嚴,就算不說話,單單坐在辦公桌後盯著人看,也常能讓年過半百的高階主管頻頻拭汗。

    只是沒想到,他冷厲的喝令也可以搞定嚇傻的孩子?

    小孩一開門,凌天爵立刻把小孩緊緊抱在懷里。

    她還來不及為這小小的勝利露出微笑,樓下便傳來爆炸聲,轟然乍響,把小孩勉強壓抑住的滿腔恐懼,再次徹底地嚇出來。

    “你先走,往上!”他催促。

    笑芙沒說話,開始拼命往上跑,他則抱著哭鬧不休的小男孩緊跟在後。

    又傳來兩、三聲爆炸聲,她嚇出一身冷汗,不小心絆到住戶在樓梯間擺放的雜物,凌天爵立刻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胸前。

    “謝……謝……”她渾身發抖,輕靠在他充滿安全感的胸前。

    他多想干脆一把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沖上樓,讓她離這些黑煙跟死亡威脅越遠越好。

    但他不行,手中抱著還在哭鬧的小孩,只能僵著嗓音猛催促她,“繼續往上走。

    好不容易來到空氣新鮮的屋頂,才赫然發現頂樓木門被鎖上,笑芙用力推了兩次門,依舊無法把門打開。

    她很少上來這里,而且八樓的住戶把頂樓空間當做私人空間使用,平常很不高興有人上來這里,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再上來了。

    凌天爵很快知道怎麼了,把小孩放到地上,要她幫忙看著,還要她稍微後退一點,高大身影連續撞了兩、三下,木門終于被撞開了。

    當新鮮的空氣重新回到她的肺葉時,她差點感動到哭出來。

    他抱起小男孩,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兩人帶到空氣新鮮的頂樓,接著他再獨回過身,把門關上。

    走回她身邊的途中。他脫下西裝外套,幾個大步躍過她,對樓下的人群用力揮了揮,直到有人大喊頂樓有人,也確定消防人員注意到他們後,才把西裝外套丟開,靠著牆邊坐下來。

    凌天爵閉上眼楮,渾身顫抖不已,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沒折回來,她會變成什麼樣?

    笑芙安撫著小男孩,等小男孩被消防人員接下去時,才看見他終于睜開眼楮,慢慢往她的方向移動。

    他的眼神看起來就像那個小男孩,充滿不安與恐懼,令她心疼……同時也讓她再也抑制不住滿腔柔情……

    她恐怕再也騙不了自己。

    明明身陷于危險之中,卻因為他的出現,感到莫名的心安,仿佛就算真的遭遇不測,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凌天爵眼睜睜看她站定在自己面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他多想伸出手,將她牢牢鎖進自己懷里,照顧她、為她遮風避雨、杜絕所有可能的危難,就算要為她擔心,他知道,他也會覺得那是一種幸福。

    但她根本不準他靠近她的心,他不怪她不給機會,是他活該,留下那種見鬼的荒唐紀錄,現在只不過是自作自受。

    老天就是這樣,他越不鳥愛情,縱情快活于情場,它就越讓他在愛情里飽受煎熬。

    “你有沒有受傷?”她不再警告自己,眼神流露出的是擔憂與感謝。

    “你呢?”凌天爵皺起眉。

    “除了稍微嗆到之外,其余好得不得了。”笑芙輕聲微笑,一個不小心,脆弱的喉嚨翻滾出兩聲輕咳。

    他眉頭皺得更深,“你確定只是‘稍微’嗆到?”

    “你剛才撞門,一定有受傷。”她不理會他的質疑,只在乎他的身體。

    “我是男人。”凌天爵冷哼,撞那兩下門,死不了人的。

    笑芙靜靜看著他,突然發現他有一種大男人的固執。

    那是種純粹的男性霸氣,蹲在他面前的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同時感到微微的窩心跟被保護的溫暖。

    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學他趾高氣揚的語氣輕哼,“我是女人,喉嚨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聞言,凌天爵扯唇笑了一下,模樣英俊瀟灑。

    隨即,她又補了一句,“想聽聽看我放聲尖叫嗎?”

    聞言,他不禁微愣,接著又陡然放聲大笑,渾厚笑聲異常迷人。

    笑芙看著他大笑的模樣,偷偷在心底嘆氣,經過今晚,她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的感情。

    “能不能保持這樣?”他突然收住笑聲,猛銳黑眸緊盯著她。

    “什麼?”換她愣住。

    “不要再對我冷冰冰。”凌天爵微皺眉,語帶一絲迫切跟懇求地開口要求。

    “就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我那不是冷冰冰。”她小聲為自己辯解。

    他挑起一道眉。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28 PM

第七章

    是專業,我是‘您的’秘書。”

    “不再只是秘書,自美國回來後,我已經無法只單純的把你當成我的秘書看待。”他伸出手,溫柔撫去她頰上的髒污。

    “我知道。”她終于對他坦承,也對自己坦白。

    “讓我照顧你一輩子,成為你在台灣的親人。”凌天爵察覺到她不再抗拒的態度,立刻抓緊機會給出承諾。

    “我本來打定主意絕不接受你,但經過今晚,我決定給我們一個機會,但是我曾在愛情里受過傷,而你過去的感情史太過輝煌,如果你可以做到讓我完全信任你,我們就在一起。”這是她的底限。

    “你答應了?”他雙手激動地捧起她的臉,雙眼忙在她眸里尋找肯定的答案。

    “你必須先贏得我的信任,之前的你太……”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凌天爵終于不用再顧忌她的為難,伸出雙手,將她牢牢擁入懷里,貼在她耳邊低喃。“你要的專一,由我來給,只能由我來給。”

    笑芙停泊在他胸前露出淺淺微笑,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居然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微微發抖?

    上班時間,笑芙婉拒他的接送,堅持自己搭乘大眾交通工具,到了公司,走進電梯里,愉快的跟其他同事道聲早安。

    今早運氣不錯,還遇到以前在秘書部時認識的好朋友宋白浩,那時候秘書部會跟業務部的精英在下班後一起去吃飯、唱歌。

    可是自從升職成為凌天爵的秘書後,她就很少跟他們出去。

    今天在電梯巧遇,宋白浩向她求證老板是不是在追她,她遲疑了一下,笑著點點頭,就算她要否認,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吧,因為他現在居然每天送她一朵花,就像她當初跟奶奶說的那樣。

    讓她比較驚訝的是——那時候的他,居然有把這句話聽進去?

    宋白浩得到她含蓄的承認,立即提出晚上跟大家一起用餐的邀請,就像以前那樣,她想了一下,笑著答應了。

    現在的她覺得自己很幸福,就算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也能讓她輕易地笑出來。

    一走出電梯,就看見凌天爵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辦公桌前,一手拿著一朵玫瑰,正笑吟吟轉頭看著她。

    “早安。”他率先打招呼。

    笑芙感覺心跳漏了一拍,紅著臉,慢慢朝他走去,“早。”

    “祝你今天快樂。”他獻上玫瑰。

    她笑著,伸手接過玫瑰。

    她已經夠快樂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要拿繩子把她綁在椅子上,她才不會興奮雀躍得飛起來,飄向辦公大樓外。

    “你也是。”笑芙從皮包里拿出一個小袋子,遞給他。

    凌天爵嘴角掩不住愉快地上揚,接過手,“是溫的?”

    “奶油小圓面包,我的早餐,不知道你吃了沒,所以就順手幫你準備了一些。”她看著他了然于胸的微笑,雙頰紅艷如霞。

    以前,他只擁有激情,由外侵入的火熱,往往在激情褪去後,一顆心只會變得更加冰冷。

    可是現在他望著眼前比嬌艷玫瑰還要漂亮的她,掌心里紙袋微溫,胸口卻熱得發燙,那是一種從里而外的能量,只有她能帶給他這種悸動。

    老天,他想將她緊緊攬入懷里,拒絕任何人的打擾,就算今後的世界只剩下他們倆共生共存,那也就夠了。

    有了她,他便擁有全世界,同時還有完整的自己。

    “我愛你。”他壓抑下了胸口的悸動,沒拿東西的手掌憐愛地撫上她的臉頰,深情凝望。

    凌天爵專注熾熱的黑眸嬌艷了她的雙頰,笑芙沒好氣地瞠他一眼,“因為我幫你準備了早餐?”

    他好笑地搖搖頭,“因為你。”

    說完,他撥開散落在她耳邊的發,在她左耳落下一吻,感覺她沒有抗拒地輕顫了一下,他將目光移回她臉上,俯望她呼吸紊亂的酡頰。

    他緩緩靠近她的臉,兩人近距離地深深注視著彼此,他試探性的側著臉,輕輕覆蓋上她的唇……

    在公務餃接中間空出的短短幾分鐘,凌天爵不是拿出婚紗照反復觀看,就是望著空了的紙袋,露出微笑。

    她怎麼會以為他可能沒吃早餐就出門?

    這些瑣事向來都有專人幫忙打理,他從未為這種事費心過,但他不想說破,就讓她這樣以為也好。

    想起自己早上一面吃著她為自己準備的早餐,一面幻想兩人婚後的早晨生活,一股喜悅滿足油然而生,仿佛靈魂里的所有空隙,都被她的愛填得滿滿的。

    先前她家發生火災,他提供自家住處給她遭到婉拒後,他的心情的確低落了好一陣子,不過後來證明她的拒絕是對的。

    因為火災過後,他等不及房東來整理屋況,直接找人為她快速恢復屋子的原貌,當她從其他的暫時相屋處,回到已經熟悉且住習慣的房子時,臉上那抹驚訝感動,深深刻在他心底。

    信任的培養不能偷懶、沒有捷徑,必須透過生活的瑣事一點一滴建立起來,這是他從未嘗試過的事情,卻該死的美好。

    “老板,你母親來電。”笑芙堅持在辦公室就要有工作上的稱謂。

    “謝謝你,麻煩請你幫我把電話接進來。”凌天爵也並非完全無計可施,客氣的語氣里總透囂出暖暖的曖昧。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秒,傳來她半揶揄的溫柔語氣,“老板,你心情好像很好喔?”

    聞言,他霍然大笑,“愛心早餐的加持。”這是最貼切的答案。

    凌天爵感覺她好像咕噥了兩句後,才把電話接進來。

    “嗨,兒子。”話筒傳來疲憊的聲音。

    “奶奶狀況如何?”他收起微笑,心情逐漸沉重起來。

    “前幾天游台灣各處,精神比較好,剛才突然惡化。”母親深吸口氣。“醫生說,你奶奶可能是因為懷念家鄉,所以才有辦法強打起精神來這一趟,可是就算只是坐在車里看看風景,以她現在的狀況來說,還是太累了。”

    “奶奶還是不要我過去看她嗎?”他皺起眉。

    “她說還不是時候。”母親的聲音充滿無奈且數度哽咽。“兒子,我覺得好害怕,你奶奶好像有一張時間表,她……她一直默默在……在做一些事情……你爸也回來台灣……天天陪在她身邊,可是她眼里好像只是……充滿回憶……感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她的目的……”

    “我想要現在過去看奶奶。”

    “兒子,我覺得最好不要,不過奶奶有交代,說她要你過來的時候,一定要帶著她的寶貝孫媳婦一起來,否則你也不用出現了。”

    “奶奶真的這樣說?”他輕笑開。

    “兒子,我覺得你奶奶真的很喜歡你上次帶回來的女孩,她還把你們的婚紗照放在床頭,當然也有很多其他照片,像是我跟你爸的婚紗照,還有她跟你爺爺的……”

    “我會帶她一起過去。”凌天爵承諾。

    “繼續欺騙你奶奶?”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嘆氣。

    “媽,我愛她,沒有欺騙。”聽見母親狠狠倒抽口氣的聲裔,他露出微笑。

    “如果她點頭,我想馬上娶她。”

    “喔,天啊——”母親在電話那頭猛喘氣。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要馬上去跟你奶奶說,讓她高興一下,說你們隨時準備要結婚,說不定她會因此讓你過來。”

    接著,母親不管他還有沒有話要補充,立刻急驚風似的掛斷電話。

    凌天爵扯唇一笑。

    奶奶就是有這個本事,跳脫世俗的眼光,在很多關鍵時候,活得像場歡欣鼓舞的隆重儀式。

    時間在工作流程里快速流逝……

    “老板。”內線傳來笑芙的聲音。

    “幾點了?”他丟開金筆,聽見她的聲音才意識到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七點半。”笑芙看了眼時鐘。

    “我們該下班了。”他嗓音里有笑,腦子里開始計劃要帶她上哪里吃飯。

    “我不是打來提醒你下班時間到了。”她平靜地提醒。雖然有時候她會這樣做,但現在不是。

    “喔?”困惑。

    “剛才總機小姐打電話過來,表明邵氏千金已經上樓來,因為警衛知道她的身分,而且她以前曾經來過,所以沒有先通報就請她上樓了。”她的語調依然平穩。

    該死!他在心底低咒。

    “笑芙,我沒有約她。”凌天爵焦急地解釋。

    “我知道。”她說完,立刻掛斷電話。

    該死。全都該死。

    凌天爵從椅子上跳起來,抓起西裝外套,快步沖出總裁辦公室,一拉開門,正巧看見邵氏千金從電梯里走出來。

    “哈羅,天爵。”精雕細琢的美女看見他,立刻加快腳步朝他移動。

    凌天爵下意識瞥了笑芙一眼,後者轉開臉的舉動,讓他當場表情一黑,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笑芙?”

    邵氏千金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好不容易見到他的當下,她只想盡快將自己滿腔的愛戀向他傾訴。“天爵,你好久都沒出現了,不來夜店、不接我們的電話、不出席任何聚會,我好想你喔……你最近是不是真的很忙?”

    笑芙突然站了起來,動也不動地看著他,但凌天爵從她的表情看不出她現在的情緒。

    笑芙?他無聲地哀求她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宋白浩乘坐電梯上來,想親自確認笑芙今晚要不要跟大家一起出去,不過,他原本上來的用意是要說服她,雖然早上她已經口頭答應過他,但畢竟她現在"歸老板管”,也許會臨時推拒也說不定。

    凌天爵皺起眉頭,看著宋白浩,他不記得自己有召見任何員工。

    四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笑芙率先開口——

    “白浩是來找我的,我們有約。”

    聽見她這麼說,凌天爵頓時慌了。

    “笑芙,我沒有約她過來。”他顧不得邢氏千金就在現場,慌亂地解釋,黑眸透露出懇求。

    一想到自己連續好幾個月的完美表現,可能就要因此付諸東流,凌天爵心中頓時滿是懊悔。

    他應該放出風聲,讓所有人知道他已經收山,往後身邊只有一個女人,而且非笑芙不可。

    笑芙拿起皮包,轉身面對凌天爵,“你不必向我報備或解釋,抱歉,我跟朋友有約,必須先下班了,‘老板’。”

    聽見她刻意強調身份,凌天爵臉又更黑了,不悅的唇線緊繃,這一次他不滿的對象是自己。

    看著她跟那名見鬼的男員工走進電梯,兩人的視線在電梯門合上前,有短暫的交流,他用眼神告訴她——不要走,我想告訴你,我想報備,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但是電梯依舊按照它的速度無情的關上,他看不懂她離去前深深的注視代表著什麼意思,留下他待在烏雲密布的失落,帶走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帶走凌天爵好心情的笑芙,跟宋白浩在電梯里,感覺開心的氣泡,不斷從體內涌起,毫無節制地沖進鼻腔。

    她用雙手捂住嘴巴,無法自制地全身發抖。

    “想笑就笑出來吧。”宋白浩搖搖頭建議,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傳言居然都是真的。”

    “什麼傳言?”笑芙好奇地問。

    “看來你在‘高的地方’待久了,還真有點不食人間煙火。”宋白浩爽朗地笑開來。

    “我本來就不太愛聊八卦。”她咕噥。

“全公司上下都在傳,老板正在瘋狂追你。”他對她眨眨眼,雙手做出花的手勢。“有要補充的嗎?”

    “我不否認。”笑芙紅了臉。

    “但我倒覺得老板不是瘋狂追你。”宋白浩領著她走出電梯,前往大家集合的地點。“根本是瘋狂愛上你。”

    “何以見得?”她有點刁鑽地問。

    “光從老板大人剛才的表現,我就應該恭喜你。”他饒富趣味的一笑。“怎樣,收服天之驕子的過程很精采?”

    “我什麼都沒做。”她立即撇得一干二淨。

    “除了陷入熱戀,還一起去美國旅行?”宋白浩提出前陣子大家傳得沸沸揚揚的八卦。

    “那不是旅行,唉,事情有點復雜。”笑芙看見以前的朋友已經在朝他們猛揮手。

    “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他朝大家豎起大拇指,表示漂亮完成任務。

    “你要保密。”她看他一眼。

    “那有什麼問題。”宋白浩輕松愉快地挑起眉。

    “這是緣分。”宋白浩在聚會完送她回家,兩人坐在車里,聽她把這段故事說完,而這兩個字是他的結論。

    “哪門子的緣分?”笑芙覺得有些好笑。

    “你想想,自己當他秘書多久了?”他分析。“兩人明明朝夕相處,卻因為身分問題,始終沒有想過對方會不會是自己命定中的那個人,最後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換個角度,才讓你們重新發現彼此,進而相愛。”

    “重新發現彼此。”她喜歡這個說法。

    “很多能長長久久在一起的夫妻都這樣,直到結婚的那一刻,才赫然發現,原來對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像是從小就住在隔壁巷子啦、念書時是隔壁班的、工作時他的公司就在自己辦公室樓下……諸如此類。”

    “我知道,然後他們會把這些巧合做成簡報,在婚宴上跟大家分享。”笑芙感到有趣地附和。

    “你這個簡報要小心點,恐怕要寫得很長、很長,否則大家一定會瘋狂逼你說出所有細節。”

    “為什麼是我?”她困惑。

    “新郎的身份恐怕讓人不敢逾炬。”他做出尊崇的表情。

    “他只是個老板。”她笑出來。

    宋白浩嚴肅地開口,“別忘了,他是掌握幾千萬人生計的男人,當然啦,在你心底,他恐怕只是個愛慘你的老板。”

    笑芙彎起嘴角,沒有回應好友的說法。

    下了車,她揮了揮手,接著轉身走到公寓大門前,拿出鑰匙插進鑰匙孔,正要轉動鑰匙開門時,卻猛然被一副溫暖強健的體魄從背後擁進懷里。

    她驚懼地輕叫出聲,來不及呼救,立刻被來人轉過身,熟悉的溫熱立刻強勢地覆上她的唇。

    笑芙雙手擋在兩人之間,只在一開始時掙扎了兩下,隨即便被他高超的接吻技巧奪去所有思考能力。

    直到察覺她雙腿發軟,凌天爵才減緩強悍的擁吻力道,但還是不斷從她唇里吸取甜美芬芳,鎮定被嫉護與不安煎熬了一夜的靈魂。

    又過了一會幾,他才略顯不滿足的放開她,笑芙喘著氣,輕靠在他胸前,感覺有力的手臂攬著她的腰,在她身上不斷釋放火燙的熱度。

    凌天爵湊在她耳邊低問︰“今晚玩得愉快嗎?”

    她稍微推開他的懷抱,與他平視,“你呢?約會愉快嗎?”

    “我沒約她,是她自己突然跑來找我的,而且我已經跟她把話說清楚了。”說完後,他又補充。“我沒跟她出去,就在公司把話講開。”

    “怎麼說清楚?”她困惑。

    “我告訴她——”他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宣布,“我們快要結婚了,請她幫我把消息帶給以前那些朋友。”

    “我們有快要結婚了嗎?”笑芙看著他危險而專注的表情,滿心感動地問。

    凌天爵再次將她緊緊擁入懷里,“今晚我把事情搞砸了,我知道,只求你別這麼快就判我出局,讓我——”

    聽出他語調里的痛苦,笑芙在他懷里動了動,正打算告訴他自己並沒有生氣,只是單純想留出空間讓他處理。

    被不安狠狠折磨了一晚上的他,一察覺她的抗拒,更加不可能松手,擁緊她的力道加大,語氣變得更加急迫;“我很清楚自己以前的生活在你眼中是什麼模樣,我只請求你,不要用過去的一切來評斷現在的我,尤其是你今晚……這個眼中有女人來找我……的那個我……”他小心選用詞句解釋,甚至還因為緊張而難得結巴。

    笑芙又在他懷里動了動,想告訴他,他想說的話,她都知道,但無奈她越掙扎,他越心慌地收緊手臂。

    “拜托,乖乖聽我把話說完。”他懇求。

    這個強勢的臭男人。

    她在心底偷偷批評著,同時放棄原本要他什麼都不用再說的企圖,她本來就想要告訴他,她相信他,他真的不必這麼緊張,不過此時聽聽他想要說什麼似乎也不錯,她忍不住壞心地想著。

    “如果你覺得自己已經夠了解我是個怎樣的男人,我只想告訴你,那恐怕不是真的,因為連我都快不認識現在的自己。自從去美國那一趟後,我已經變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他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深情凝望著她。

    “我愛你,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夠肯定的事,不是刻意,但我的確因為這點而改變了,變得想要成為更棒的男人,想要更專情,想要更懂得體貼情人,這一切都是我從未想過的事,這些改變……全因為你……”

    笑芙抬起一指輕踫他的嘴,朝他感動一笑。

    凌天爵深深凝視著她,雙唇被她指尖一觸,郁悶了整晚的黑暗瞬間消失,這種感覺簡直太誇張,但原本低迷的氣壓的確晃動了一下,溫暖從晦澀的縫細中穿透出來,射出百道光芒,讓他突然覺得眼前似乎又變得光明起來了。

    她笑著說︰“我也愛你。”

    聞言,他整個人完全呆掉。

    看見他的反應,笑芙立刻噗哧一聲笑出來。

    這時,住在隔壁的一家人剛好回來,一對父母加上活蹦亂跳的小男孩,正纏著她猛道謝講話。

    “叔叔,你跟漂亮阿姨什麼時候生小寶寶?”小男孩崇拜的目光仰望高大的凌天爵,一手正拉著他的西裝褲。

    “什麼?”凌天爵覺得自己又被一顆小炸彈轟炸。

    小寶寶?他突然覺得滿心激動。

    他跟她的孩子。

    光用想的,他就覺得全身流淌過一陣陣感動與滿足。

    “弟弟,要有禮貌。”小男孩的父母擔心地看他們一眼。

    笑芙安撫地笑了笑,“沒關系,我們是有結婚的打算。”她蹲下身,與小男孩平視。“告訴阿姨,如果阿姨有小寶寶呢?”

    凌天爵詫異地看向她,覺得這次轟炸自己的是原子彈。

    她沒有委婉的澄清,更沒有排斥,而且她不僅提到結婚,還不反對與他生小寶寶的念頭。

    今晚絕對是他的幸運日!最幸運的一天。

    “我想帶他出去玩,去我的秘密基地。”小男孩興奮地開口。

    幾個大人加上一個孩子,又說了幾句話後,鄰居們終于上樓,笑芙轉過頭,看向他的整張小臉充滿閃亮笑意。

    “你答應嫁給我?”他力持表情鎮定,語氣卻興奮異常。

    笑芙聳聳肩,仿佛在說“沒什麼不可以”,靜靜微笑著,然後開口說了一句,“跟你結婚比較方便。”

    “方便?”凌天爵大大皺起眉頭。

    “畢竟我們連婚紗照都拍過了,拍那種照片真的好累,我不想再來一次。”她伸出手,假裝打了一個哈欠。

    他聽了,大大吐出一口惡氣。

    “你這女人真教人生氣,好好跟我說聲‘我願意’,有那麼困難嗎?”凌天爵裝出冷臉,惡聲惡氣地抗議。

    “喔。”笑芙拔出原本還插在門上的鑰匙,走進公寓大門。

    他一手護在她腰部,跟她上樓,“‘喔’是什麼意思?”

    “就是‘喔’這個字的意思。”她忍住笑。

    “喔是狀聲詞,本身沒有什麼意思。”他挑高眉,沒好氣地提醒。

    “是嗎?”裝傻。

    “我看先讓你生個小寶寶比較實際,這樣你就再也離不開我,到時候連小男孩都會站在我這邊。”

    凌天爵說話的語調輕松,但看向她的眼神卻過分熾熱。

    就在他的唇落下來的前一秒,他突然用盡全力閉上眼楮,全身緊繃,淡淡說了句抱歉後,拿出手機。

    笑芙看見他越來越蒼白的表情,掛上電話後,雙眼空洞無意識地望著她。

    “怎麼了?”她蹙眉。

    “奶奶她——”他表情僵硬地哽住。

    “奶奶怎麼了?”她伸出雙手,像要給他力量般踫觸他的手臂。

    “她在台灣的醫院里,剛才我母親打來——”他深吸口氣,嗓音沙啞。“奶奶恐怕快不行了。”

    “奶奶,我來看你了。”凌天爵緊握著奶奶虛弱的右手。

    老奶奶緩緩睜開眼楮,吃力地看著他,開口第一句就問;“我的孫媳趕來了嗎?”

    “奶奶,我在這里。”笑芙握緊奶奶的左手,抬頭,跟他交換一個幸福的眼神。

    “很好,很好。”老奶奶精神地笑開,直說好。

    “奶奶,什麼東西很好?”凌天爵見奶奶精神大好,一顆心暫時放下來。“想吃點什麼嗎?”

    “我說你們,很好。”老奶奶了解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流轉,“別以為我老了,就什麼都不知道。”

    “媽,這小子做了什麼忤逆你的事嗎?”凌父站在病床尾端,皺著眉提問。

    “你寶貝兒子之前跟我開了一個小玩笑,不過,我也沒吃虧,讓他跟我的孫媳婦去拍了婚紗照,算扯平了。”老奶奶臉上的微笑很和煦。

    “奶奶,你一直都知道?”凌天爵詫異。

    “你們一進門,我就瞧出端倪,本來被你氣得半死,後來發覺這個小姑娘性情好,我只好將計就計,推你們一把嘍!”老奶奶得意地笑開。

    “奶奶。”笑芙羞紅了臉。

    “別害臊,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可以成為一對。”老奶奶驕傲地看向自家孫子,大有“孫悟空怎能逃得過如來佛掌”的氣勢。

    凌天爵見狀,笑著問︰“怎麼說?”

    “傻孫子問傻問題。”老奶奶覷他一眼後,才緩緩開口,“這個女孩這麼好,你們朝夕相處這麼多天,如果你都沒好好把握,那就是你活該娶不到好老婆,再說,我都已經給你那麼多的暗示,還特地吩咐攝影師一定要讓你們接吻。”

    “原來如此。”凌天爵感激地笑開。

    站在他對面的笑芙,卻因此紅透了雙頰。

    “不然你以為我費那麼大的勁,硬要你們拍什麼婚紗照是為了什麼?”老奶奶俏皮地眨眨眼。

    “奶奶,那時候我去美國是想要多陪陪你。”凌天爵好笑地猛搖頭,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才不要你陪,我要你幸福,笨孫子。”老奶奶滿臉笑意。

    “小姑娘,我這孫子就交給你了,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他。”

    “奶奶,我一定會,您不用擔心。”笑芙一邊好淡藜他有個這麼疼愛他的奶奶,一邊給出奶奶最想聽的承諾。

    “我很難不擔心。”老奶奶輕輕嘆口長氣,微微皺起刷頭,臉上露出疲態。

    “這小子先前有多荒唐,我都看在眼底,總是問自己是不是教育錯誤,否則這小子怎麼這麼愛玩。”

    “奶奶,抱歉,我不知道——”凌天爵搶著道歉。

    “沒關系,都過去了,知道你現在定下心來,我就放心多了。”

    老奶奶轉頭要凌父拿她的珠寶盒過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32 PM

第八章

    奶奶,天爵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去泡了,乖得不可思議。”笑芙幫他說了句好話。

    “你才不可思議,聽說這小子天天送你一朵花,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凌家的好事近了,可惜我不能親自參加你們的婚禮。”

    “奶奶——”凌天爵語帶哽咽地開口。“你一定可以參加我們的婚禮,還可以玩玩你的曾孫子。”

    “這種事不是你說了算。”老奶奶輕瞪了眼自家孫子。

    “奶奶,我已經答應要嫁給天爵了。”笑芙趕緊跳出米承認。

    “真的?”老奶奶鳥溜溜的黑眼珠瞬間發亮,視線直接看向她光滑白淨的手指。“你怎麼沒戴婚戒?”

    “事實上,她才剛答應我的求婚,我還來不及去買。”凌天爵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了奶奶,干脆自己先招了。

    “我有。”老奶奶接過凌父遞過來的珠寶盒,拿出里頭最大的鑽石戒指給孫子,“給她戴上。”

    在奶奶面前,凌天爵握住笑芙伸出的小手,將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湊近唇,在手指與婚戒處落下一吻。

    “笑芙啊,我們凌家可是把你訂下來嘍。”老奶奶看見他們之間親密的互動,頓時喜上眉梢,眼眶泛紅。

    “我知道了,奶奶。”笑芙眼中有深深的感動。

    他們又在醫院待了一會兒,直到奶奶太累睡著了,才在他父母的催促下開車離去。

    車內——

    “剛才謝謝你。”

    凌天爵快速的看她一眼,車子利落的在大街小巷駛轉。

    “謝我什麼?”笑芙不明所以。

    “願意接受奶奶的戒指,讓她安心。”他嘴角有抹含蓄的淺笑。

    這一切對她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可是方才在醫院里的氣氛,令他胸口有抹莫名的感動,因為她的出現與溫柔應對,讓他有種很深、很濃的家庭聯系。

    以前是奶奶給他這種感覺,現在則是她——

    他這輩子會用全部生命去疼愛的女人。

    “這又沒什麼。”笑芙覺得他實在是太客氣了,能為他跟奶奶做一點事,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幸福,而且有深深的家庭關懷感。

    “不過,這次不用欺騙奶奶,的確讓我大大的松了口氣。”

    “她老人家比我們還敏銳,在我們都還沒譜的時候,就已經看出我們之間的可能性。”想到奶奶在美國時已經知道他們的關系,凌天爵就覺得這一切有點好笑。

    “難怪那時候她很堅持我們一定要去拍婚紗照。”她現在才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反而比較像他們被奶奶蒙在鼓里。

    “笑芙。剛才我父親的要求,我們不一定要照辦。”他話鋒一轉,立刻想到父親剛才表示希望他們越快結婚越好。

    父親是為了奶奶,他心底很清楚,但他卻不想因此為難她,對奶奶來說,剛才的舉動已經算是一種正式的認定。

    “為什麼?”她問。

    “我想要給你一個最棒的婚禮,而不是倉卒成形的‘回憶。”他很在意她的感覺,不希望她有任何委屈。

    “對我來說,奶奶能參加的婚禮,就是最棒的婚禮。”笑芙微笑,轉過臉,直視著他帥氣開車的側臉。

    凌天爵趁停紅燈時,轉過俊顏,伸出一手,憐愛地撫上她的臉頰。

    他不懂,前幾年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為什麼始終沒看見這麼棒的女人就待在自己身邊。

    “笑芙,我愛你。”

    笑芙緩緩笑開來,感覺撫觸自己臉頰的掌心在微微顫抖,“我也愛你。”沒有絲毫遲疑或困惑。

    他們緊緊凝視著彼此,透過無聲的交流,龐大感情將整個世界濃縮成沒有止境的兩人世界。

    叭——

    刺耳的喇叭聲讓凌天爵猛然回過神,他低咒一聲,踩上油門,跑車瞬間加速前進,“以後我們出門最好讓司機開車。”

    聞言,笑芙輕輕笑開,“我還以為你很喜歡自己開車。”

    “我是喜歡駕御的感覺,一方面也擔心有別人在,你會覺得不自在,但現在顯然我親自開車是行不通的。”凌天爵一手覆上她放在大腿上的小手,“你讓我分心,老婆。”

    笑芙不說話,只是側過頭,好笑地輕瞪他一眼,沒有抽回手。

    “接下來這幾天,你要有心理準備。”他皺著眉。

    “心理準備?”她困惑。

    “我們要規劃所有婚禮需要的東西,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凌天爵快速的看她一眼,嘴角有抹壞笑。

    “最重要的?”她謹慎地盯著他臉上耀眼到邪惡的微笑。

    “奶奶的曾孫子。”

    她就知道!笑芙危險地挑高眉,“凌天爵,你不要得寸進尺,小心我毀婚喔。”

    “奶奶說我們凌家已經把你定下來,你跑不掉的。”他才沒被她嚇唬住,態度依然輕松自在。

    “這麼有自信?”她對他笑得很假。

    “當然,再說,你恐怕再也找不到像我這麼棒的老公。”

    “哪里棒?”這種事哪有人自己說的。

    “很多地方,看來我得把自己身上每一項優點,都好好的跟你報告一下,免得你又跟哪個不相干的男人去吃飯。”

    那件事,他還沒有完全釋懷。

    “那是同事聚會,有一大堆人。”笑芙偷笑著解釋。

    “下次不準。”見狀,凌天爵假裝沒好氣地命令。

    她收起笑臉,冷冷的看他一眼。

    他看向她,然後無辜地轉回視線,立刻退而求其次地改口,“好吧,你可以去,但我也要參加。”

    聞言,她的心頭緩緩蕩開一抹暖意。

    原來——強勢的男人也會學著讓步,好現象。

    明天就要結婚了,母親剛又打電話過來,表明奶奶的狀況真的非常不好,如果無法到場觀禮,他們打算用衛星連線的方式,讓奶奶在病房里同步觀禮。

    凌天爵離開書房,來到他們的新房。

    自從決定近期之內結婚後,他便以方便準備婚禮為由,成功讓笑芙住進凌家大宅。

    “笑芙,你睡了嗎?”他敲了敲她的房門。

    無人回應。

    凌天爵放輕動作,轉動門把,一進到室內,看見她連衣服都沒換,就這樣累癱在床上。

    他走近,坐上床溉伸出手,心疼地撫上她疲憊的睡顏,“抱歉,還育謝謝你,老婆。”

    出現干擾,笑芙皺了一下眉頭,微微睜開眼楮,用力眨了幾下,強迫自己立刻醒來,“天爵?”

    “是我。”他露出微笑。

    凌天爵見她醒來,沒等她坐起身,立刻主動拉起她的身子,將深愛的女人擁進懷里,自背後牢牢的守護著她。

    靠上溫暖又極富彈性的男性軀體,笑芙舒服地吁了口氣,他察覺後,嘴角滿意地向上彎起。

    “我睡著了?”她責怪自己。

    “你太累了。”他為她說話。

    “我本來只是想要休息個三分鐘,然後洗個熱水澡上床睡覺。”笑芙窩在他懷里,動也不想動。

    “要不要我幫你?”他笑問。“鴛鴦浴?”

    她仰起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以奶奶的標準來說,這才是所謂的‘正經事’。”他的話,讓她回想起當初在美國時,奶奶曾對他們說過的話。

    “奶奶今天晚上看起來很有精神。”她重新窩回他懷里最舒服的角落。

    “嗯。”他沉下臉。

    想起母親剛才的來電,報告他們走沒多久,奶奶的情況突然變得很糟糕,母親甚至懷疑,稍旱奶奶能跟他們有說有笑的互動,可能是回光返照。

    “我先去洗澡,你呢,要睡了嗎?”笑芙在他懷里坐起身,讓自己離開他令人留戀的擁抱。

    “我去幫你準備一點吃的。”他松開手。

    “我不餓。”她轉過身面對他。

    “你今天幾乎都沒吃東西,明天會更忙。”他很堅持她應該吃點東西,明天才是重頭戲,她會累到翻掉。

    她想了一下,“好吧。”

    “想吃什麼?”凌天爵在她頰上落下贊許的淺吻。

    “我也不知道。”她紅著臉,覺得自己只要一不小心,隨時都可能就這樣自然而然睡著。

    “我請人什麼都幫你準備一點,你挑著吃。”他憐愛的目光,無法從她嬌艷的臉上移開。

    “分量不要太多,我一個人吃不完。”笑芙站起身,開始有條量不紊地整理滿地的紙袋。

    “別擔心這個,我會幫你把剩下的全都解決掉。”他跟著站起誓身,動手拿過她手里的東西,對她搖搖頭,交代,“你先去洗澡,這些東西我等一下讓人過來整理。”

    “好吧。”她思索了一下。“那就麻煩你了。”

    “交給我吧。”他催促她進浴室。

    凌天爵站在原地,直到聽見浴室傳來流水聲,才撥電話要人過來幫忙收拾滿地的購物袋。

    管家進門,他交代東西該怎麼整理後便下樓,走進廚房,親自跟廚師確認該準備什麼茶點。

    半小時後,笑芙走出浴室,立刻有人過來替她吹干頭發,短短十分鐘,她立刻變得干爽清新。

    當所有人都退出房間後,她的點心跟男主角一樣遲遲未出現。

    笑芙呆坐在化妝台前,這幾天,忙到讓她連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婚禮明天就要舉行了,她甚至只來得及知會老妹一聲,並表示之後會補辦一個小婚禮,讓她過來參加。

    透過奶奶,這世界教會她一件事——活在當下。

    她覺得奶奶最棒的一點,就是她很認真的活到最後一秒,不管身體狀況如何,她總是把握當下每一秒鐘,做事節奏比他們更快、更猛。

    “嗨,我的新娘子在發呆嗎?”

    溫柔低沉的嗓音從房門口傳來,笑芙側過臉,看見他高大身影正忙著把推車推進來。

    "要幫忙嗎?”她站起身,走向他。

    “當然需要。”凌天爵嘴里這樣說,卻對她腳步前進的方向搖搖頭,伸出一手,指向床鋪。“請新娘子移駕到床鋪坐著。”

    她有點詫異地問︰“在床上吃東西?”

    “吃飽往後一躺,就能立刻睡著。”他把餐車推到床邊、她的面前,獻寶似的打開蓋子。

    “這可是我小時候的夢想。”笑芙不可思議地張大嘴。

    不過才經過多少時間,他怎麼有辦法交出滿滿一個餐桌的美食,從各式糕點到中國北方面皮小點心都有。

    飲品也很多樣化,從熱牛奶、茶類,到各式酒類、粥品、熱甜湯一應俱全。

    “如果你想,以後我們可以在床上用三餐。”他在她身邊坐下。

    “偶爾為之就可以,天天這樣實在太墮落了。”她感激地看他一眼,他的回應則是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笑芙紅著臉,猶豫了一下,傾身,快速的在他頰上落下一個輕吻。

    “只要你喜歡就好,管他墮不墮落。”凌天爵微笑著,拿起一小盅海鮮粥遞給她。

    她伸手接過,“你怎麼知道我最想先吃這個?”

    “用餐的時候,你總是喜歡先吃咸的菜肴,最後再以甜點做為結束。”他說得理所當然。

    “你連這個也知道?”她有些感動,也有些驚訝。

    這個男人跟以前那個從不對女人花心思的老板,是同一個人嗎?

    “我是你老公,你沒忘吧?”凌天爵吃了一點法式小餅干,叉喝了一點白酒,假裝不屑地睨她一眼。

    “將要成為我的老公。”她糾正。

他懶洋洋地看向她手中的鑽戒,“我們已經在奶奶面前結婚了。”

    笑芙想了一下,“也對,奶奶是我們的牧師。”

    “還有媒人、月老。”他補充。

    “我是不是應該要準備兩個戒指?”她吃光所有海鮮粥,伸手取過看起來很精致的中式小點心。

    “你對我的愛,就是第一枚戒指。”他也拿了一個跟她一樣的小點心,丟進嘴里。

    “最好是。”她拿起加了二點白蘭地的熱牛奶。

    “就是,沒看見那枚戒指的威力嗎?”他對她微笑。“每次我看著鏡子里現在的自己,都會懷疑這家伙到底是誰。”

    “我並不希望你改變。”她一口氣喝光牛奶。

    “我不是為了你改變。”

    她挑高眉,“不然?”

    “我是為了自己而變,為了自己的愛而變,為了——把自己變成配得上你的男人而變。”凌天爵雙手捧起她的臉,深情凝視。

    “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她主動親他一下,很輕很淺。

    “但你不要,以前你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凌天爵不高興地覦她一眼,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帶點懲罰意味的吻,一個侵略性十足且熱烈的深吻。

    笑芙輕喘著氣息,微笑著保證。“我有看,你長得很英俊。”

    “謝謝你的安慰,但你不要一個只是長得帥的男人……別否認,”他阻止她開口,伸手將她抱進懷里。“我只要知道你現在愛我,這樣就夠了。”

    聞言,她沒有說話。

    笑芙凝望著他渴求的黑眸,抬起雙手,主動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完全交給他,直接以行動說明對他的感情。

    五個月後——

    “喝點熱茶,還是你想喝點香檳?”笑芙將拖盤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接著坐到他身邊的藤編椅上,陪他一起看山間雲霧的巧妙變化。

    “熱茶。”凌天爵拿起熱茶,輕啜了一口,見她拿起香檳,他立刻皺起眉。

    “孕婦可以喝酒嗎?”

    “喝一點應該沒關系吧?”她微笑。

    “疑問句,嗯?”他威嚴地揚起右眉,將她的香檳抽走,改把一自己手中的熱茶放到她手里。

    結婚那天,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隔天一大清早,母親便來電要他們趕去醫院,他們一出現在奶奶面前,奶奶便吃力地睜開眼楮,把他們叫到身邊細細看了好幾次。

    最後,奶奶把手覆上笑芙的肚子,滿意地微笑了一下,便過去了。

    婚禮延後,凌天爵在奶奶過世一星期後,照常進辦公室工作,所有人都以為他恢復得很快。

    只有笑芙注意到,他心底其實破了一個大洞,每天用力把自己的行程表塞滿,除了工作、用餐、睡覺,他完全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讓自己感受悲傷。

    一個月後,她為自己遲來的月事擔憂,到醫院做了檢查,才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

    反推日期,應該是在奶奶過世的那晚懷上的。

    所有事情仿佛一下子都有了聯結,奶奶過世前撫摸她肚子的奇怪舉動,也有了解釋,好像奶奶過世前的那抹微笑,是給她肚里的孩子的。

    當她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他時,他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隨即緊緊的將她小心翼翼地擁入懷里,接著他表情空洞地盯著她看,然後把自己的臉貼在她肚子上久久。

    也有可能只是她的錯覺,但她感覺到他激動的情緒和微微顫抖的雙手,那是他唯一一次放縱自己哭出來。

    從那天過後,凌天爵恢復成原本的模樣,只是變得更加成熟、穩重、顧家,在他溫柔的呵護里,增添了更多對她的縱容與深情。

    “明天是不是要去產檢?”凌天爵拿起盤中的餅干,放到她嘴邊,等她張嘴吃下後,才拿起一塊放入自己嘴里。

    不錯,廚子有記得加入大量的牛奶。

    “你記得?”笑芙有點詫異。

    他無力地嘆口氣,伸出手,替她抹去嘴角邊的餅干屑,“你這個辦事不力的秘書小姐。”

    “我是體貼老公的乖老婆。”她微笑,知道他又在抗議上次她自己跑去做產檢的事。“那天你有一堆會要開。”

    “以後不會了。”凌天爵對她狡猾一笑。

    “我知道。”她也笑得有些奸詐。

    “你知道?”他挑眉。

    “前幾天,我不是拎著愛心便當去找你嗎?”她無法控制的嘴角正在微微上揚著。

    “嗯哼。”他又喂她吃下一塊手工餅干。

    “我也幫你的特助先生帶了一個。”她加深臉上的微笑。

    自從知道她懷孕後,他立刻增加了數名特助,在世界各國為他處理各種大小事宜。

    “他也有?”凌天爵不是滋味地皺起眉。

    “當然。”笑芙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有福同享嘛。“不過,我怕自己的手藝不好,所以只有你那個便當,是我親手做的,特助先生的比較高級,是我拜托廚子先生幫忙準備。”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不樂意她為別的男人花費心思。

    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東西比她親手做的便當更具價值。

    “我做的便當真的有那麼難吃喔?”她擔心地皺起眉。

    “很美味。”他回味自己收到她親自送來便當時的感動。

    “那你說‘那就好’是什麼意思?”她死咬著這個話題不放。

    凌天爵無聲的嘆了口氣,坦白承認,“你是我老婆,我不準你做東西給不相干的男人。”

    聞言,她連續眨了兩下眼楮,才噗哧一聲笑出來。“大醋桶。”

    她取笑。

    過是個普通便當而已,換作是她,可能寧願吃大廚做的美味便當,只有他這個笨蛋,像得到什麼寶貝一樣,居然還不準她做給別人吃。

    “拜你所賜。”看見她的微笑,他的好心情也跟著直線往上飆升。

    “好吧,我就勉強答應你好了,誰教我是你老婆。”笑芙假裝睨他一眼,做出太座施恩的表情。

    “謝謝你,我的老婆大人。”

    他也很配合,一聲“老婆大人”,讓她當場痛快的大笑出來。

    凌天爵見她開心,又趁機多喂了好幾塊餅干給她。

    每次一想到她剛懷孕時,因為嚴重孕吐,什麼東西都不太願意吃的情況,他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大概是前一陣子的擔憂太過顯明,導致現在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下意識不斷的喂她吃東西。

    “少爺,有位長得跟夫人有幾分相像的小姐在大門口。”管家透過桌上的專用封講機,向他報告。

    “叫什麼名字?”他按下通話鈕。

    “康笑靈。”管家報告。

    “那是我妹妹。”笑芙皺起眉。笑靈怎麼會突然從美國回台灣?更奇怪的是——她甚至沒有先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請她進來,直接到起居室,準備茶點送過去。”凌天爵快速安排所有瑣事,站起身,小心擁著她往起居室移動。

    “我妹從來沒有這樣過,什麼都沒說就沖回台灣……”笑芙不安地看著他。“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

    凌天爵加重力道抱緊她,貼在她耳邊柔聲安慰,“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有你跟我,我們會一起幫她面對或是解決,知道嗎?”

    她點點頭,有他在自己身邊,讓她突然覺得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他們一走進起居室,笑靈立刻奔進她懷里,放聲大哭。

    凌天爵在佣人送進茶點後,跟著佣人一起離開,把空間留給她們姐妹倆。

    “笑靈,發生什麼事?”笑芙_雙手抱著她,柔聲問。

    笑靈停止哭泣,深吸一口氣,抬起堅決的小臉,宣布,“姐,我要跟Jeff離婚。“

    笑靈前腳才剛到,Jeff後腳立刻跟著抵達台灣。

    “她現在在我這里,Jeff你真的在婚前的單身派對跟別的女人亂搞?”笑芙一手抓著老妹手機,拼命控制體內張揚的怒火。

    “我沒有,真的,你可以問你老公,他最清楚。”Jeff連忙表態。

    “他也插上一腳?”笑芙皺眉。

    “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到的時候再解釋,請你先幫我好好照顧笑靈。”Jeff不輪轉的中文聽起來很慌亂。

    “笑靈是我妹,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她,你應該擔心的是自己,萬一她說的都是真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自己做過這樣的事。”笑芙掛斷電話後,轉向笑靈。“我警告他了。”

    “姐——”笑靈又靠過來,把臉埋進她肩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笑芙困惑地問。

    “前幾天莊大俊寫信給Jeff說他要結婚了,還順便叮嚀他……要記得誰備我們結婚前一晚……他送Jeff的禮物。”

    莊大俊?笑芙愣了一下,才記起這是她八百年前前男友的名字。

    “他送Jeff的禮物?”

    “後來我逼問Jeff他才老實說……莊大俊在單身派對里,花了幾百塊美金找來一個辣妹陪他……陪他……上床……”咬牙切齒說完後,笑靈又放聲大哭。

    “這個死莊大俊!”如果他本人在現場,笑芙發誓自己一定會親手掐死他。

    “姐,我一定要跟Jeff離婚。”笑靈止住哭聲,態度堅決地開口。

    “如果Jeff真的做過那些事,我一定挺你到底,可是在這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聽聽他怎麼解釋?”笑芙一面安慰著自家老妹,一面默默祈禱事情最好不要走到這一步。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8-23 10:33 PM

第九章

    幾個小時後,Jeff匆匆趕到。

    凌天爵為了避免沖突直接在愛妻面前爆發,會嚇到他心愛的老婆和寶寶,于是他在通知他們姐妹之前,他決定先下樓親自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過Jeff的解釋後,凌天爵才算真正放心,讓管家上樓請她們下來。

    她們一下樓,Jeff立刻想靠近笑靈,試圖解釋,但笑靈只是狠狠地瞪他一眼,拒絕他的靠近。

    接下來的景象,簡直就像一場惡夢,笑靈越不想要他靠近,Jeff越心急,拼了命想要來到她身邊,開口解釋。

    凌天爵看得冷汗直流,因為笑靈躲在笑芙身後,還拉著她到處晃。

    就在凌天爵終于看不下去,正要出聲制止時,笑芙搶先一步開了口,“Jeff,你站在那里就好,先這樣。”

    凌天爵走到Jeff身後,拍拍他的肩,暗示他現在最好稍安勿躁。

    如果他們這對夫妻再這樣鬧下去,他會毫不猶豫讓人把他們關進同一個房間里,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跟空間把話說開。

    “Jeff你那夫晚上到底有沒有……嗯……”笑芙困難地挑選用詞,“……拆開你的告別單身禮物。”

    凌天爵聽見老婆含蓄的說法,忍不住覺得有趣地低笑。

    笑芙輕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在這節骨眼上添亂,逼得他馬上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表示自己會保持安靜。

    “我沒有。”Jeff露出苦瓜臉。

    笑靈馬上大叫。“你說謊!”

    笑芙皺起眉,“Jeff,不好意思,你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有。”Jeff心痛地看著笑靈。

    “真的?”笑芙喜出望外。

    “他就是我的人證。”Jeff指向身邊的男人。

    “原來你也插上一腳?”笑芙挑高眉,雙手環胸,冷銳視線掃向自家從容不迫的老公。

    “好的那一腳。”凌天爵失笑搖頭,態度輕松地丟出保證。

    “那天晚上莊大俊的確弄來一個辣妹,付給她一筆錢,說是給我的禮物。”

    Jeff從實招來。

    Jeff說這些話的同時,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自己絕對要跟莊大俊徹底絕交。

    笑靈繃緊小臉,看向Jeff的眼光透露出“她想殺掉他”的訊息。

    Jeff露出懇求的眼神,繼續解釋,“我喝得很醉——”

    笑靈一聽到這里,立刻以為丈夫最終還是“打開”他的婚前禮物,馬上大吼,“我要跟你離婚!”喝醉這種爛理由,她根本連聽都不想聽。

    凌天爵揚高雙眉,發覺這麼嗆的笑靈,Jeff根本招架不住,為了今晚的安寧著想,他緩緩揚嗓,“Jeff沒有踫那個女人。”

    “騙人!”笑靈根本聽不進去。

    “是真的。”Jeff連忙接著解釋。“我承認自己有猶豫一下,後來我遇到姐夫,把這件事告訴他後,他立刻提議馬上送我回家。”

    “難怪你那天會那麼早回來。”笑芙想起莊大俊說過的話,那天晚上Jeff跟他都很早就回來了。

    凌天爵對自家老婆笑了一下。

    “本來我很困惑,後來因為姐夫的一句話,我才恍然大悟。”

    Jeff苦笑了一下。

    “什麼話?”笑靈好奇地問。

    “姐夫問我‘有什麼比愛情更值得你去尊重跟珍惜’,然後我就乖乖讓姐夫送我回家。”Jeff感激地看眼凌天爵。

    “姐夫,你的問題很棒。”笑靈眼底的憤恨怒氣全數消失。

    謝天謝地,Jeff看見老婆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立刻知道笑靈終于肯相信他的說詞。

    “謝謝你的贊美。”凌天爵像個紳士般輕點一下頭。

    笑芙見狀,輕聲笑出來。

    她牽起妹妹的手,交到Jeff手上,微笑著警告,“這次算你命大,如果你真的做出傷害她的事,我會找人把你弄殘廢喔。”

    還有什麼比笑芙的警告更令人毛骨悚然?

    Jeff瞬間打了個冷顫,求救眼光瞄向凌天爵。

    “抱歉,我全力支持我老婆的決定。”凌天爵馬上表明立場。

    “如果你們不介意,今晚請住在這里,我已經請管家為我們準備好晚餐,飯後,我們可以到頂樓觀星、飲酒。”

    “我不能喝酒。”笑靈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為什麼?”Jeff傻傻地問。

    “因為我跟我姐一樣,懷孕了。”

    笑靈看著自家姐姐,笑得一臉幸福,笑芙也跟著笑開,張開雙臂,姐妹倆緊緊擁抱彼此。

    “你懷孕了?”Jeff整個傻眼。“明知道自己懷孕,你居然還一個人跑來台灣?”

    “那時候我滿腦子只想跟你離婚。”笑靈冷冷指出。既然要離婚,她干麼費事通知他自己懷孕的事。

    凌天爵看著Jeff一臉沒轍的模樣,體內警報系統立刻“偶疑偶疑”作響,他對笑芙使了個眼色。

    笑芙會意,將老妹跟妹夫安頓到起居室後,她把手放進老公伸出的大掌里,任他把自己帶進臥室。

    “有事?”她問,心思全放在樓下那對剛和好的夫妻身上。

    “我們必須談一下。”凌天爵將她帶到床邊,示意她先坐下。

    “不要告訴我Jeff剛才說的都是謊話。”笑芙慢慢坐下,不希望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再掀波瀾。

    “那是真的。”他快速皺了一下眉頭,話鋒瞬間一轉,“但我不是要跟你談這個。”

    “喔?”她發出疑問。

    “有件事,我想先跟你確認一下。”他表情嚴肅。

    “什麼事?”害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以後如果你懷疑我做了什麼,在你求證之前,我不希望你沖動行事。”凌天爵在她面前蹲下身,雙手握住她的。

    “請說明什麼叫‘沖動行事’?”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如此嚴肅,她幾乎就要因為他現在擔心的模樣而笑出來。

    他居然以為她會跟老妹一樣?

    “例如帶球翻越半個地球。”他完全可以體會Jeff剛才想大吼的感覺,今天出走的人若換作是笑芙,他恐怕會直接抓狂。

    “可是如果我就是很不想看到你呢?”笑芙壞心地提問。

    “你可以通知我一聲,你留在這里,我保證只在你願意的時候,才會如現在你面前,好嗎?”他需要她的保證。

    她不覺得事情有這麼嚴重,反而輕松地笑開,“你好像被我妹嚇到了。”

    “我是擔心你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凌天爵皺眉,執意要從她那里聽到保證,才能真正安心。

    她們是姐妹,身體內有部分基因相同的事實,讓他決定既然有了前車之監,自己就應該防患于未然。

    “老公。”笑芙被他的緊張感動到,頓時,一顆心變得無比柔軟。

    “嗯?”他還在等她的保證。

    “謝謝你。”她捧起他的臉,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謝我什麼?”他嘴里問,眼底卻早己布滿笑意。

    “謝謝你為我妹做的事,如果當初你沒有出手拉Jeff一把,說不定——”

    她尚未說完,他立刻吻上她。

    許久過後,凌天爵抵著她的額頭,微笑地說道︰“沒有說不定。”他又在她唇邊落下一個輕吻。“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巧嗎?“

    “巧?”她露出困惑的表情。

    “自從決定彼此幫助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命運便再也離不開對方。”他又在她唇邊輕啄了一下。

    “你喜歡這樣嗎?”笑芙笑問。

    “我由衷感謝上天。”凌天爵感慨地開口。

    “感謝什麼?”她又問。

    他將她輕輕擁入懷里,在她耳畔低喃,“這一切的一切……尤其是你帶給我的這一切……我今天跟你說過我愛你了沒?”

    “你今天早上一起床就說了。”

    笑芙唇邊幸福的微笑加深,在他又落下另一個吻前,聽見他嗓音低沉地說了一句——

    “看來現在我只好用吻來表達這句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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