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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洛彤 -【戀曲之三】激情戀曲 [打印本頁]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3 AM     標題: 洛彤 -【戀曲之三】激情戀曲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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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齊夜舞從沒見過這麼天殺的經紀人!
想她好歹也是小有名氣、美豔絕倫的小提琴手。
而這男人竟敢嫌棄她完美的身材?!
基於此仇不報非君子的道理,她決定要扳回一點面子,
怎知,在他面前,她的風情萬種全發揮不了作用,
更慘的是,還不小心偷偷愛上了他……

接收了這個燙手山芋,邢極決心對她來個徹底大改造!
但這個豔名遠播的女人,竟敢無視他訂下的規矩,
不但處處與他唱反調,還存心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很好——既然她這麼不知分寸,敢對他的威嚴挑釁,
那就讓她嘗一嘗敢惹怒他的後果吧……

【出版日期】 2003年06月17日

【出版社名稱】 誠果屋

【書系及編號】 花裙子135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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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4 AM


第一章


  古語有云,眾人皆醉,我獨醒!

  但是這句話,對正立於舞臺中央的齊夜舞來說,該是……眾人皆睡,她獨醒。

  漆黑的觀眾席中,空無一人,微亮的舞臺透露著一絲詭異的氣氛,安靜的像是凝固般的空氣裡,只聽到她平緩的呼吸。

  驀然……

  一聲清脆的絃聲打破寧靜,飛快的音樂充滿整個演奏廳,像是突然有數不清的小天使在空中跳舞,連空氣都不復原來的冷冽,變的熱鬧起來。

  一頭女人極欲擁有的微捲長髮,隨意的用著髮帶綁在身後,卻仍舊不減她的美麗性感,不施脂粉的白皙臉上,依稀可見著她性感眸光下的原始清純。

  簡單俐落的白襯衫加上牛仔褲,天氣寒冷,她只在頸際加了條圍巾,簡單的裝扮,輕易的將她美麗的體態顯現出來,也把勻稱的長腿勾勒更加修長,纖細修長的青蔥玉指,正在肩頸之間的小提琴上靈活滑動著。

  而她專心演奏時雙目微閉的神情,全納入一個全身著黑衣黑褲的男人眼中。

  那男人雙眼微瞇,似乎有些訝異會在這裡見到這一幕。

  但一向粗心大意的夜舞絲毫沒有發覺,在空無一人的觀眾席內已經加入一個聽眾,仍舊專心的演奏著。

  那男人挑了極暗的角落坐下,存心不讓她發覺他的存在。

  好整以暇的落坐,雙臂在身前交叉擺著,修長的腿包在黑褲之內,這原本寬敞的座位對他來說,似乎太狹隘了。

  炯炯有神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直盯著舞臺上的夜舞,看不出情緒。

  許久之後,夜舞終於停下,毫不淑女的在舞臺上跳了起來。

  不是跳舞,是原地……急氣敗壞的急跳。

  「可惡可惡!究竟是哪裡不對,為什麼我再也拉不出之前的水準……」她大吼著,完全沒有平常所表現的性感嫵媚,像是個要不到糖的小孩。

  坐在角落邊的男人,不自覺的嗤笑出來,雖然音量不大,但是在寂靜的演奏廳裡,這聲音卻異常明顯。

  「是誰?」

  夜舞停下急跳的動作,美目在漆黑的觀眾席中梭巡著,清亮的聲音失去了平時的優雅,露出一絲驚慌。

  安靜……

  空氣中恢復原有的寧靜,除了她的呼吸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我一定是恐怖片看太多了。」夜舞恥笑著自己的沒膽,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竟然覺得害怕。

  或許該說,她竟然覺得孤單。

  同樣寬闊的舞臺,卻不復之前的景象,這令一向堅強的夜舞也覺得頓有所失。

  幾天前,她還與三位好友,一同站在這舞臺上,如今,卻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這裡奮鬥。

  舒雲箏因為家庭的私人因素回去臺灣,讓她少了一個可以聊天談心事的好友;姚亮華則是為了追尋她的真愛,急忙追男人去了,一追,就到了加拿大;寧文,這個每天跟她鬥嘴的女人,也在她的脅迫之下,尾隨舒雲箏回臺灣處理事情,說是幾天就回來,還說什麼會處理她演奏會的事宜,現在卻連影子也沒見著。

  「振作吧!齊夜舞,妳沒有沮喪的權利,演奏會迫在眉睫,怎麼可以沒有一絲鬥志呢!」夜舞對著空無一人的觀眾席大喊著,修長的腿又再度急跳著。

  午夜兩點,她根本也不用擔心,有誰會聽到她的自言自語與失常反應,只是奇怪的是,她為何老是感覺有人正掩口偷笑著。

  「我一定是練琴練的快瘋了。」她搖搖頭的叨嚷著,大半夜的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出現在這裡呢,光是要走過演奏廳外的那片樹林,連男人都還得聚眾同行,也只有她,生了這麼一副天使的面孔,卻有個比魔鬼還大的心臟。

  不過,入門的鑰匙還是她用了她的美色,千求百求的才向警衛伯伯拿到鑰匙,沒辦法,誰叫她有個超壞的習慣,就是演奏會前習慣半夜練琴,然後……睡到日正當中才起床。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專心才可以。」齊夜舞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小小的腦袋轉呀轉。「來做做伸展動作。」

  這種簡單的動作一向可以讓她收心。

  高舉雙手在頭上交握著,一下子左彎、一下子右彎,舒展腰際的肌肉,而後彎下腰後,原地跳了跳,之後就是她最喜歡的抬臀運動。

  也不管地上是否乾淨,夜舞在舞臺上跪了下來,雙手與肩同寬的扶地,而後將長腿往後踢起,連續做個幾下之後換腳。

  連續幾個循環之後,夜舞的胸口上下起伏著,白皙的臉龐也添了紅粉。

  她一向不喜運動,因為討厭全身濕答答的感覺,所以不用幾下的功夫,就已經氣喘如牛。

  稍事休息之後,果然又恢復精神,當她再一次拿起提琴時,總算比之前進步。

  時間很快的過去,轉眼已經快五點。

  「可以回家睡大覺了。」一個大呵欠伴隨著她的話回湯在空中。

  夜舞揉揉眼珠,做著這幾天以來,每天重複的動作……把樂器全收好、拿起一旁的大外套、切掉電源、星目微閉的倚著牆走到出口。

  閉眼睛是用來培養睡意,反正只是一條長走廊,也不怕撞到東西。

  而一直坐在角落裡的男人,在眼睛適應黑暗之後,就看著她直朝自己走過來,他緩緩的站起身,擋住她的去路。

  「唉唷……」沒預期會撞到東西,夜舞的鼻子結結實實的撞到一個龐大的「物體」,況且,這「物體」還挺硬的。

  「是誰擺了個東西擋姑娘的路……」摸著疼痛的鼻頭,夜舞自言自語道。

  「是誰讓妳進來這裡?」一個沒有溫度的男音出現在頭頂上。

  「還不就是警衛伯伯嗎?他可是很……」夜舞直覺就答了話,可是當腦子開始運轉時,她被嚇到的程度可不小。

  「救、嗯……」她的驚叫聲還沒出口,紅唇就被狠狠的捂住,她驚慌的鬆開手上的外套之類的物品,連忙抵住那「不明物體」不停欺近的動作,只是她的右手卻仍拿著她吃飯用的傢夥,就是她的小提琴。

  就算在驚慌的此時,她仍舊記得,提琴是摔不得的!

  她恐懼的眸揚起,藉由門口的微弱光線,輕易的發現一雙黑的發亮的眸子……

  五官深刻而英俊,卻過於冷硬,精銳跋扈的濃眉下,是一雙凌厲的鷹眼,緊抿的薄唇,像是從來不曾笑過。

  是個男人!

  還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一直以來,還沒有哪個男人曾讓她燃起興趣,但是這男人光是這張臉就足以讓她屏住呼吸。

  這個想法一竄到她腦子裡時,她的擔心就消失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怒氣。

  「你大半夜的跑來這裡嚇人,存的是什麼心啊?」她一把打下他覆在紅唇上的手,像是被踩著痛處的貓。

  她討厭這男人的無禮,有神的黑眸與暗夜融成難以解讀的深沉,讓人看不清他眸心裡想的是些什麼。

  至少,不是讚賞、也不是迷戀!

  「妳在這裡做什麼?」那男人質問著,眸子裡仍舊沒有溫度,連語氣也冷的可以,半夜時的冷風還讓她覺得溫暖多了。

  「不關你的事!」夜舞頂了回去,水眸裡透出明顯怒氣。

  雖然她對外的表現一向是性感柔媚,打遍男人圈無敵手,只有幾個摯友才知道她的火爆脾氣,這男人卻輕易挑起她的本性。

  「相信我!」他低沉冷冽的嗓音正傳遞著不知名的訊息,黑眸裡滿滿自信。「妳的事,就是我的事!」

  望著他緩緩靠近的臉,夜舞竟莫名的覺得呼吸困難,當他說話的熱氣拂到臉上時,她幾乎以為他會吻她……

  該死的是,她竟然存著期待!

  「神經病!」夜舞衝著他大喊著,這時才發現,那男人竟然都同她說中文。「你到底是誰呀你?」

  那男人聽若未聞的伸出長指,輕輕劃過她的頰,在她澄眸因驚訝而睜大的瞪視下,鑽進圍巾下的細緻肌膚,緩緩的滑進她的頸間,輕易的感覺到她的喉間一緊,感覺到她吞咽的動作。

  他的唇邊出現一閃即逝的笑容,透著已靠近出口的微暗燈光,他可以輕易的讀到她嘴邊的緊張……是因他而起。

  「用不著怕!我不會動妳,我就算動遍身邊的女人,也不動妳!」

  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說著,不復語氣中的冷淡,火炬般的眸燒著她精緻美麗的臉蛋。

  她很美,這一點他絕不否認,只是,他從不動自己旗下的女人。

  「你、你說什麼?」過了好一晌,夜舞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她甜甜地問著,甚至紅唇還擠出了微笑,只有閃爍的雙瞳,洩露真正的情緒,那種……想扁人的情緒。

  「我說了,我不會動妳!」那男人無所謂的又說一次,傾下身望進她的眸心,可以讓她看出眼裡有一絲不耐,似乎厭煩著做著重複的動作。

  這個可惡的傢夥,竟敢對她說這種話!夜舞的眸底怒氣更甚,瞧這男人把她說的有多麼不值。

  從小到大,她的美麗總輕易的讓男人拜倒,哪個人不把她細心的捧在手心裡,只有這個人……眼底除了冰塊,就沒有別的!

  「我是哪裡讓你看不上眼?」氣急敗壞之際,夜舞一下子也沒想到這話問的有多曖昧,只是一向對自己自信十足的她,卻輕易的被他幾句話給氣瘋了。

  看著眼前氣的發火的美麗女人,男人唇邊扯了一個淺淺的笑,淡的不為她所發覺。

  「很多。」簡單明瞭的答案。

  轟!

  「你……」像是有顆超大的煙火在她的腦中爆開似地,她幾乎不能相信她所聽到的,張口結舌的指著他的鼻子。

  察覺她的不可置信,他開始一項一項的「舉證」,像是要證明他所說的話是事實。

  他揚起長指,輕易的拉開她的髮帶,長指滑進她的髮間,像把梳子般的滑開她的髮,甚而還抓了幾綹擺在她的頰邊。

  「像是妳的頭髮可以讓妳的性感加分,不該綁起來。」男人的眼底出現一閃而逝的深濃眸光,有個衝動想把頭埋進她的髮間。

  夜舞睜大水亮的眸注視著他的動作,該有的怒氣沒有出現,她只是很沒有骨氣的由著他的指,親暱的在她的髮間游移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妳有美麗的頸子,不該遮住……」而後再自然不過的抽走圍巾往地上丟去。

  「喂……」她想拍走他的手,大聲的抗議,只是出口的聲音卻有如蟲鳴。

  順著她的頸,到了她襯衫外的白皙胸口,在鎖骨上滑動著,夜舞直覺閉上眼,感受他寬大的掌若有似無的從她的柔軟劃過,倒吸了一口氣。

  她的深呼吸,讓他原本已低空飛過她胸前的手掌,下意識的回過頭流連一下,黑眸深處有著炙熱的光芒。

  「關於這裡……我相當滿意。」輕撫著她的柔軟,他低沉的聲音轉為低嗄,黑眸裡有他沒有預料到的情慾反應。

  接著,在她還沒有從這類似「讚賞」的語辭中反應過來時,他的手已順著她身體的曲線,到了腰際……

  「妳太胖了。」不帶情緒的聲音再度出現。

  什、什麼?

  又一次椎心的打擊,把她原本不該有的綺情想法全給打碎。

  她猛然張開眼,澄眸裡除了怒氣之外,還有數不清的不可置信。

  她將近一七○的身高,只有四十八公斤,他敢嫌她胖?

  「你到底是哪一位啊?」她惡狠狠的推開他的手,下意識的在全身上下,他所觸摸過的地方全抹了一次,像是沾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只是徘徊在她心底不為人知的是,他手掌輕撫過的曖昧感受。

  「邢極!」他識相的收回手,手心卻仍刺癢著,她頸間柔滑的肌膚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我不是問你的名字,我問的是,你憑什麼在這裡質問我?」她氣急敗壞的問著,隔著衣物傳來他掌心的熱度,似乎沒有隨著他的離開而退燒,讓她把腦子也給燒壞了。

  她真是白癡!

  已經過了這麼久,她才想起來這個這麼重要的問題。

  「妳怎麼來的?」像是從來不曾理會別人的問題,他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事,黑眸緊盯著她看,帶著些許的若有所思。

  他炙熱的眸光沒有讓她覺得慌,只因為,她的神經已經被這男人的言語傷害的只剩憤怒。

  「你管我……」夜舞扯著喉嚨喊著,緊握的拳頭恨不得往他臉上打去。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似乎不習慣聽到女人的喊叫。

  他的反應讓夜舞露出淺笑,終於有扳回一城的成就感,不過,消失的很快。

  「女人的聲音,是用來呻吟,不是用來雞貓子喊叫……」仍舊是沒有抑揚頓挫的聲調,卻仍是輕易的讓她火氣又起,加上……面紅耳赤。

  她揚起左手,作勢要賞他一個巴掌,凌厲的怒氣讓她全沒了平常的修養。

  只是,這巴掌……半路就被攔了下來。

  「妳欠缺運動,連打人都沒有力道,難怪妳會說自己的技巧退步了。」他端正臉色,沒有一絲的笑意,讓他沒有表情的臉,看來更令人……討厭。

  她想起她說這話時,空氣中傳來的嗤笑聲……

  「你到底在這裡多久了?」夜舞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男人把自己的窘態看的一清二楚。

  他聳聳肩,同樣不打算回答。

  「我如果能從你嘴巴聽到什麼答案的話,那真是天要下紅雨了!」她不客氣的用食指戳著他堅實的胸膛,縱使疼痛,也不願放棄。

  自始至終,她問了不下數個問題,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她什麼都不知道。

  偏偏她還該死的把他的名字,邢極,記的是清清楚楚。

  只是,這名字再細細想起來,怎麼就是覺得有些耳熟……

  「妳大半夜不睡,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對於她的評論他並不感興趣,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印證心中的想法。

  為了即將來到的任務,他派了人記錄她的作息,做好事前的規畫,原以為遇到的,會是個賣弄風騷的女人,畢竟,他聽到的傳言都是如此。

  不過,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沒長眼睛嗎?」夜舞沒好氣的瞪著他,高舉起手中的提琴。「我當然是來練琴的,難不成我還半夜到這兒跳舞。」

  「我剛才也的確看到,有個人在舞臺上猛跳。」邢極微薄的唇瓣掀動著,拐彎抹角的「笑」她剛才的動作。

  雖然他的嘴角沒揚起一分一毫,但是夜舞就是可以感覺到他的笑意。

  「你、你、你管我!」你了個半天,她仍舊想不出任何可以反駁他的話。

  「我並不想管,可是妳不經同意就闖進這個地方,我就不得不管。」邢極露出不耐的樣子,似乎他才是受害人。

  「你有沒有搞錯?」夜舞衝著他的臉大吼著,他皺起眉退了一點,眉間的不耐更甚,只是沒有發作。

  「我有本事拿到鑰匙進到這裡,那是我的權利,你利用我已經開了門,進來妨礙我、取笑我,我都沒說上一句,你倒管的挺多。」暴怒之下,夜舞沒有發現她已經踮起腳跟,試圖補救自己比他矮的弱勢。

  「妳沒說上一句?」他的俊眉挑起,無言的控訴她已經衝著他的臉,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

  他不該接下這份工作!

  這女人跟平常那些纏在他身邊的女人大為不同,那些女人通常聽話,唯一麻煩的只是爭先恐後的想爬上他的床。

  這女人不但嗓門大、意見多、還喜歡在他耳邊吼叫著,更麻煩的是,光這麼看著,他竟然想把她帶上床。

  「就算我多說了幾句,那又怎麼樣,還不是你自找的。」在夜舞粉雕玉琢的臉上,沒有一絲認錯的味道,只因為她太過憤怒,這男人從一見到她就挑剔個不停,活像她是他買錯的奴隸、押錯了寶似地。

  「不是我自找的,是寧文找的。」邢極沉默了半天之後,冒出這句話。

  天快亮了,他沒空再打啞謎,也不想再聽到她的吼叫,縱使他很習慣工作到半夜,但是凌晨五點?實是在太累人。

  寧文?

  由於太過震驚,這個熟悉的名字,在過了幾秒之後,才進到她的思考模式裡。

  「這關寧文什麼事?」夜舞的聲音多了未曾有的慌張,她隱約覺得,她好像被寧文出賣了。

  她用盡辦法還是找不到寧文的原因,是因為她刻意躲起來?

  寧文答應她,要到臺灣幫忙處理雲箏的事,只是一個藉口?

  「我是妳的新經紀人。」他冷冷的說著,只是黑眸中對於她的慌張,倒是露出一絲意外。

  「寧文呢?寧文到哪兒去了?」幾乎是慌亂的捉住他胸前的衣領。

  就算是她與寧文常常鬥嘴,但她至少還把寧文當成好姊妹,寧文不會把她交給這個完全不買帳,還將她挑剔的一無是處,嚴重打擊她自信心的男人吧?

  「我不知道。」一貫的冷淡,連解釋都省了。

  她的希望像氣球一樣,「剝」的一聲破了,而她甚至還能在空氣中聽見那清脆的響聲。

  「不可能,她不可能這樣對我的!」沒來由的慌張……

  不是為了寧文失蹤,而是寧文的個性她太瞭解,要不是對她沒轍,以寧文的個性不會將經紀人的重任,交給不信任的人,而寧文所願意交付責任的人,必定是她的剋星。

  她揚起眼,再度將這男人的輪廓收進眼底。

  冷硬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加上那隨時緊閉的薄唇,還有還有……他那大半天吐不出一個字的悶葫蘆,怎麼可能是她的經紀人,寧文存心悶死她。

  邢極理所當然的接受她的注視。

  女人盯著他看的情形多的是,他倒不意外,讓他覺得意外的是,這女人眼裡的晴天霹靂是什麼意思。

  「我要換經紀人,演奏會是我的,我有權處理。」想了半天,她終於想到一個正當的理由,拒絕與這個男人相處所可能產生的機會。

  邢極只是搖頭。

  「寧文說的沒錯,妳果然不是個隨人任意擺弄的娃娃。」

  咦?

  一個大問號從她的腦中冒出,他這話是誇她囉?

  只是她的得意並沒有超過兩秒鐘。

  「這學校是我的!演奏廳是我的!連妳演奏會所支出的款項,也是我付的!」

  邢極像是陳述一件簡單的事實,自在的看著她的臉由白轉紅,由紅轉黑,而後捂起耳朵,馬上聽到她的……

  大聲咆哮。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5 AM


第二章


  邢極!就是這個名字,難怪她會覺得耳熟。

  年僅三十,卻奇特的與眾多演奏名家有特殊交情,讓千金難請的世界級樂手,願意以極低的薪資在學校裡教學。

  況且,這間維多利亞音樂學校的學費並不昂貴,只要你的功力可以得到老師的讚賞,就等於有張保證書。

  在畢業前夕,學校會全額贊助演奏會的事宜,讓畢業生有個完美的開始,這也是她與舒雲箏這兩個與「錢」字搭不上關係的學生,可以在這間學校就讀的原因。

  要不然,就算砸了再多的錢,都別想進得了這學校的大門。

  所以,能從這家音樂學院畢業,就等於有某種程度的能力,絕對不容小覷。

  而邢極這個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在這學校已經一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怎麼今天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而且,她還發現,這男人這麼討厭!

  「妳的尖叫已經告一段落,又要沉思到何時?」邢極放下摀住雙耳的手,猜測著這對耳朵能用到什麼時候。

  「我還是要找新的經紀人。」夜舞看著眼前的男人肯定的說著,只因為這男人的言語殺傷力太強,只消幾句話,就可以讓她想去跳海,如果長期相處下來,她不用一個禮拜,就會撞牆壁自殺。

  邢極睨了她一眼,在見到她時,他就知道她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女人,不過,他也不是簡單放棄的男人,抗議無效,仍舊維持原判。

  「妳的演奏會不想開了嗎?」他揚眉淡問,沒想到會有女人這麼討厭他,在已經知道他的身分之後,還想把他推開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我可以借得到錢,用不著『學校』的贊助。」她死也不肯承認,眼前這個討厭的男人,就是她曾經對外誇過,唯一懂得識人、且幫助窮人的那個好男人。

  「演奏廳是我的。」仍舊氣度沉穩,沒有一絲動氣,像是早知道她的說辭。

  「我可以到外面租借演奏廳……」她仍想做最後的掙扎。

  「在我的施壓之下,有誰會借妳場地,妳還是要這麼天真嗎?」邢極的眼瞇了起來,像是詫異她還敢說話。

  她啞了半晌,怔愕的唇瓣微張,好半天沒說上一句話。

  就算她與寧文常常鬥嘴,可是她從不覺得與寧文的交情有糟糕到這個程度,竟然讓寧文生氣到……找個這麼難纏的男人,來當她的經紀人。

  邢極微微的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沒有表情時,還讓人覺得生氣。

  「我想,妳已經知道妳的處境了。」他眼神裡表達著不擇手段的意圖之外,還有些微的放鬆,這頑固的女人終於肯接受他的安排。

  回視著他的眸光,夜舞的小拳緊握,因挑戰而奔騰的細胞正在叫囂著。

  「算了算了!」她挫敗的發出驚喘,這一局算她輸了。

  無視於她紅唇掀動著,似乎正無聲的咒罵著他,他徐緩的開口,一連串的做著天明後的交代。

  「我將就把妳的回答當做同意,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妳的經紀人……」

  他低醇的嗓音傳入耳膜,反倒叫夜舞皺起眉頭,應該要很討厭他的一切,可是她卻覺得他的聲音竟如此惑人,像春風撩過耳蝸,舒服的讓人想閉上眼……

  一定是因為她已經累昏的原因。

  她替自己找了藉口,不甘心被人言語蹧蹋之後,還對這男人有好感。

  「我說的話,妳到底聽進去了沒有?」邢極語露不滿,盯著她因出神而迷濛的澄眸,無意識顯露的性感盡現……這女人天生有魅惑人的本錢。

  他一向不喜歡同樣的話說一次以上,只是這小妮子卻老犯他的忌諱。

  「聽到了、聽到了。」夜舞敷衍的說,暗中吐吐小香舌,他剛才說了什麼,她壓根兒沒聽進去。

  「拿去。」邢極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放到她的手裡。「待會兒見!」

  夜舞茫然的接過他遞過來的名片,露出不解的神情。「他說……待會兒見,是什麼意思?」

  不過,看著他已逐漸走遠,她也懶的再問。

  「一點兒也不紳士,東西丟了一地,也不會幫我撿起來……真虧你長了一張迷死人的臉孔,這下,全給我打成了零分……」不文雅的打個大哈欠,她蹲下身來拾起一地的東西,嘴裡還不忘叨念著。

  ※※※※

  天氣陰沉,黑壓壓的雲層裡偶而還會傳來幾聲雷響,閃電劃過天際,暗示著不久後的大雨,不過,這依舊不能影響邢極原有的計畫。

  他隨手撥了電話,到另一棟建築物裡的錄音室。

  「比爾,幫我查查錄音室的空檔,等會兒我要帶個新人過去,排出來打電話通知我。」邢極一方面在電話裡做交代,一方面看著辦公室的門打開,心想,該是遲到已久的齊夜舞。

  「伊娜這個新人還不夠你忙嗎?又找個新人?」預期中的女人沒有出現,倒是多了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林中橫,大搖大擺的不請自來,一屁股就坐進邢極對面的椅子裡。

  邢極冷眼一瞥,深邃的黑眸微地瞇起,隨手將電話掛上。

  「上個月從我公司挖過去的錄音師,做的還不錯吧?」邢極低下頭,傲然的臉上不掩對來人的不屑,注意力放在桌上的企劃書,也是他打算培育齊夜舞的計畫。

  「業界都說,從邢氏唱片挖出來的人有多好用也不見得,至少我挖過去的幾個人,工作能力都不怎麼樣。」林中橫不在意邢極的冷漠態度,習慣性的貶抑他人,讓他一下子忘了來此的目的。

  「要是將人才往豬圈裡一丟,就只能變成豬,成不了大器。」仍舊是低頭,沒讓銳利的目光流露出鄙棄,只是話裡可不留情。

  「你……」林中橫肥拳一握,氣的站起身來,抖動一身的肥肉。

  「今天勞動大駕來到這裡,不是只為了來告訴我這件事吧?」邢極終於放下手中的筆,冷冷的眼掃過他,對他的怒氣不以為意。

  林中橫雖然生氣,但是心知不是賭氣的時候,只好忍氣吞聲。

  「有個好門路,找你一起賺錢。」他壓下怒氣重新坐了下來。

  邢極緩慢地勾起薄唇,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帶著明顯的輕蔑,冷硬嚇人的黑眸略微瞇起,看的來者手心冒汗。

  「林老……」邢極口裡喊著合宜的尊稱,看著前額早已發亮的他。「我不怪你挖走我手下的人,畢竟有人天生不長眼,不過……那些人可不包括我。」

  「說來說去,你還是怪我挖走你的人。」林中橫刻意忽略他語氣中的含意。「我可以把那些人還給你,只要你答應……」

  「用不著答應什麼,因為我不會讓那些人再回來。」他的聲調平滑如絲,卻隱含著危險的氣氛,對於眼前的男人,不僅只於同業相斥,他厭惡他的行事風格。

  「邢極……」林中橫的臉色十分難看,想他在唱片界十來年了,竟被一個後生小輩明針暗刺的諷著。

  「你請吧,我還有事要忙。」邢極明白的送客,那是一種絕對的霸氣,一種會被稱為王者之風的特質,而這個特質更讓林中橫氣的幾近腦充血。

  「好!你給我記著。」林中橫氣憤的站起,肥胖的身軀用著最快的速度離開。

  「林中橫,你小看我了。」邢極彎唇微笑,笑容有幾分冷傲,更有幾分危險,足以讓人戰慄。

  林中橫以為用高價,挖走幾個邢氏的頂尖工作人員,就能讓邢氏延緩出片的進度,打擊邢氏工作人員的信心,甚至降低唱片水準嗎?

  沒錯,進度的確是有了延緩,不過,林中橫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邢氏裡最頂尖的人,是他邢極!

  而他的企圖心,誰也買不走,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

  除了……那一個他想要,卻要不得的女孩。

  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點,齊夜舞竟然還沒出現。

  想起那個女孩,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特殊,是他今天清晨與她短暫接觸後的唯一感覺。

  身為這間學校的擁有者,他自然對「東方精靈」的成員並不陌生。

  不光是她們熟練的演奏技巧,還有她們風靡全校的美麗長相與獨特個性。

  舒雲箏的纖柔、姚亮華的天真、寧文的冷冽與齊夜舞的冶豔,各自擁有一大群的支持擁護者。

  尤其是齊夜舞,每個男學生幾乎都為她的美麗性感而屏住呼吸,為她的撒嬌低語而棄械投降。

  而他也知道,美麗是她最有利的武器,她也一直運用的很好,在這學校裡如魚得水的生活著。

  所以,當寧文打電話托他替齊夜舞護航的時候,他曾經打過退堂鼓,只因為他知道,聰明的女人太難掌握,也不容易聽話。

  他沒有時間與這種人相處,他要的是會全力配合的人,事情才會事半功倍。

  然而,寧文曾經在一場偶然的車禍中,將他因受傷而昏迷的父親送往醫院,事後卻不接受任何金錢上的答謝。

  父親在醒來之後,就不斷叮囑他,這是邢家欠寧文的,若有機會,必定得全力協助。

  換句話說,他欠寧文一個人情,不得不還。

  昨夜,與齊夜舞的第一次交手,她的表現,的確讓他有些訝異。

  原本以為會是個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熟料,卻只是個脾氣暴躁的火娘子;不同的是風情,相同的是讓人側目的美麗。

  只是,仍舊相當難纏。

  還沒有人敢無視於他的話,她是第一個。

  從辦公椅上站起來往外走去,他握住方向盤時,腦中盤旋的是她氣炸的容顏。

  毫不猶豫的往她的住處開去,為了讓她提早接受未來的相處模式,他該去給她一個警告,也可以預想到即將到來的戰爭。

  二十分鐘後,他頎長的身子已立在她家門外。

  合宜的鐵灰色西裝包裹著他挺拔的身材,也襯托出他與生俱來的權威感,只是冷峻的臉上出現悒色,看來更加陰沉、不易接近。

  只因為,他的手黏在她家的門鈴上,已經有將近五分鐘的時間,而屋內的女人仍舊沒有動靜。

  「停止停止……」終於,屋裡傳來她接近瘋狂的英文低聲詛咒,雖然聽不出說了些什麼,但肯定不會是好話。

  邢極終於也放下他的手,不單是因為她已經起床,另一方面是,他發現她家的門鈴在一聲難聽的哀叫之後,宣告壽終正寢。

  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裡,夜舞臉上原本的怒氣更是漲到高點。

  「你究竟是誰,有何貴事?」她用英文怒吼著,嚴重睡眠不足的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幾乎不能相信,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竟然這麼不識相,一大清早來吵她清夢。

  「妳不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吧?」邢極挑起一邊眉,用中文提醒她。

  邢極?那個讓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的男人?

  怎麼可能?

  他看起來甚至比清晨還要讓人亂了分寸,合宜的西裝加上俊逸的臉,他迷人的不像話。

  「妳看起來像個黃臉婆。」邢極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下了評論。

  不過,說起話來,仍舊讓人討厭,夜舞皺起眉來,確認了他的身分。

  沒錯!就是邢極!也只有他會嫌她。

  不過,她仍舊是低下頭來巡視自己的裝扮。

  一套像是運動專用的淺黃色休閒服,洗的已經灰白,看來是屬於可以丟掉的那種,只不過因為她今早太過疲累,不小心打翻了杯咖啡,將她美麗的睡衣弄濕了,所以,她只能將就穿著這一套,沒想到,就被這可惡的男人看見。

  更遑論她惺忪的眼、極亂的髮、還有兩腳不一的拖鞋。

  她的確看起來很糟,這一點,她無法否認。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她得接受他的評語。

  她用力的合上門,不想在一大早就見到這讓人倒胃口的男人。

  只是,她的動作還是不夠快,讓他輕易的阻止她關門的動作。

  「噢!老天,你究竟還想怎麼樣?」睡眠不足的她實在沒有力氣與他爭鬥,氣爆的聲音變為低喃,根本不想吵架。

  他認真的凝著她,黑眸中閃過一絲讚賞。

  他剛才說了謊。

  長髮雖亂,伹卻有掩不住的性感,睡的微紅的雙頰,像是粉嫩的蘋果,那輕巧掀動的紅唇,像是待採的花瓣,慵懶的聲調更叫人要失了魂。

  「我叫妳九點到我辦公室去,妳為什麼沒到?」邢極盯著她放棄抗戰的星眸已微閉,顯然周公的力量還比他大。

  她皺起眉,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她怎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不過,她懶的深究。

  「你開玩笑!」夜舞索性倚著門說著,連美目都捨不得睜開,她得維持睡意才行。「你明明知道,我今早五點才從演奏廳回來,我怎麼可能九點醒的過來?」

  邢極有片刻的沉默,夜舞還以為他終於良心發現了。

  「再讓我休息一下,有什麼事……啊……」她的話還沒說完,她的人已被他攔腰抱起。

  邢極一腳把門踢上,雙臂緊抱著不停掙扎的夜舞,找尋著浴室的所在。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我要叫救命了……」夜舞的睡意全給嚇跑,這男人怎麼一見面就抱起她?

  這房子不大,他輕易就找到浴室,將她抱了進去,粗魯的將她「丟置」在浴缸內。

  「你別亂來……」夜舞緊握住衣領上緣,這男人不會想非禮她吧?

  結果……是她想太多了。

  邢極一把拿下蓮蓬頭,冷不防的開了冷水,就往她的頭上當頭沖下,她的驚叫聲馬上充斥在浴室裡,那聲音之恐怖,恐怕會讓隔壁鄰居以為發生兇殺案。

  「邢……邢極,停下來……」她艱難的開口,那冷颼颼的寒意讓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能蹲下來躲著水柱。

  「醒了沒?」他終於停下噴水的動作,凝視著已經像隻落湯雞一樣的夜舞,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上,有了微乎其微的波動。

  「你是野蠻人呀你,哈……啾。」她站起身來,咒罵的話還沒出口,就賞了他一臉的口水。

  「醒了沒?」邢極擦去臉上的口水。

  「你要不要讓我也在你昂貴的西裝上淋上幾桶冷水,看你會不會醒?」夜舞氣急敗壞的將一頭夠亂的長髮往身後撥去,抹去一臉的水,覺得十分狼狽。

  她忿恨的自問,為什麼總是在這男人面前出醜。

  不理會她不友善的回答,邢極的眼光逕自在她身上繞了繞,在迎向她怒氣沖沖的眼神時,微微露出淺笑,只因為她的眸光不再慵懶性感,反倒是澄澈晶燦的像是要噴出火來。

  「去換衣服,五分鐘後出來,我在客廳等妳。」他轉身打算離開,因水而緊貼的衣物讓她惹火的身材盡數展現,胯下的慾望一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做停留。

  「我才……」她朝著他的背影,想發表她滿腔的不快。

  「如果時間到妳還沒出現的話,我會踹開妳的房門,直接幫妳換衣服。」他頭也不回的說著,理所當然的聽到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夜舞目送他在門前消失,這一次,她再也不敢有所遲疑,只因為……她真的相信,那男人會剝了她的衣服。

  ※※※※

  「你這該死的男人,到底有什麼事?哈……啾。」齊夜舞的滿腔怒氣以一個噴嚏結尾,顯得沒有攻擊性。

  縱使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濕透的衣物換下,將一頭長髮吹乾,不過……這該死的邢極「叫」醒她的方式,帶給她的,大概將會是一個禮拜的重感冒。

  「不錯!這次妳倒記得時間。」邢極揚起手錶,一分不差的正好五分鐘,算是好的開始。

  「就算你是我的經紀人,這並不代表你可以插手我的生活作息,我五點才睡,你九點多就來敲門,存心要累死我。」她一邊埋怨、一邊打著哈欠,在他的面前她完全懶的掩飾,反正,他已經覺得她一無是處。

  「妳的生活作息會影響到妳的表演技巧,我不管也不行。」在他一派平靜的眼神裡,有著對她表現出來的自在而訝異。

  「寧文才不管我這些。」夜舞又打了個大哈欠,美眸裡儘是慵懶的氣息,大剌剌的在沙發上坐下,斜倚著沙發的扶手,她的美眸不聽話的又閉上。

  邢極審視著眼前的她,表面雖然不動聲色,視線卻沒有遺漏任何的美麗。

  微濕的長髮從沙發扶手上披散下來,極長的睫毛掩去她眸中美麗的神采,挺直的鼻、還有那唇角上揚的紅唇……

  「就是寧文管不了妳,所以才讓我來做,妳需要改變作息。」他拉回了思緒,阻止自己的探究。

  「她也知道這是個苦差事,所以才會丟給別人。」夜舞仍舊維持原有的姿勢,紅唇微微掀動,算是回答他的話。

  「我給你個建議,叫寧文回來好了,別攬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見到寧文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她有一副女人羨慕、男人癡狂的骨架,斜倚的魅態將她的腰部線條盡數展現,更遑論那修長的美腿……

  「我答應她,就一定會做到。」他移開眼,訝異這女人一再的讓自己閃神。

  「你實在……哈啾!」她的話又被一個大噴嚏打斷,她摀住鼻子,睜開的眸裡又有了火爆的怒氣。「你真的很討厭,一來就讓我感冒。」

  或許是缺乏運動,她的身體一向不好,慵懶的神情有時不是假裝,是她真的頭昏腦脹,目光無法集中的關係。

  他瞇起雙眼,衡量著她的話究竟有幾分的可信度。

  「寧文說過妳的抵抗力很差,不過,僅僅幾分鐘的冷水……妳是不是想多睡一會兒?」深思之後,他暗示她在說謊。

  「可惡……」她的粉拳緊握、身體在顫抖,已經不曉得是因為氣憤還是發冷。

  她筆直地看進他仍舊帶著「冰塊」的眼裡,確定這個男人真的絲毫沒有自我反省的能力,而且,殺人不帶刀。

  「就算我想多睡一會兒有錯嗎?也不過才四個鐘頭,我又不是拿破崙,一天只睡三個小時!」壓下打扁他俊臉的衝動,她選擇替自己爭取權利,睡眠對她來說很重要,她不能輕易放棄。

  「我比妳晚睡,卻比妳早起。」邢極很習慣這種生活方式,他有太多事情要處理,沒有空在床上浪費太多時間。

  這可惡、欠揍、該死的男人!

  「我是女人,女人的睡眠是很重要的,睡少了會變醜。」她仍舊不肯放棄。

  他的眼掃過她,熱切的讓她噤了口,黑眸裡的激燙火焰,讓空氣都變得灼熱。

  她腦中警鈴大響,腦子裡的想像力一飆十萬八千里,每一個閃過腦海的畫面都讓她羞到難以呼吸,不是害怕,竟是期待。

  這男人光是用眼神,就能讓她覺得自己不著寸縷……

  不過,仍舊是她想太多。

  「等著被宰殺的豬才需要睡眠,而妳身上的缺點不是睡覺就可以補救,妳需要的是運動。」邢極客觀的說著。

  她很美!美的讓有眼睛的男人都會驚詫。

  只是她的身體似乎真的很差,這一點,列為她第一重要的課程之一。

  豬?

  夜舞的臉當下氣成豬肝色。

  「如果我們的對話結束,就站起身來,跟我到辦公室去。」不理會她的怒氣,他仍舊冷淡,臉上沒有任何罪惡感,望著她氣得發紅的眼睛裡,掩下另一抹對她的驚豔,逕自往外走去。

  「我要殺了寧文!我一定會殺了她。」

  夜舞目送邢極消失在門外,按下到廚房拿刀子砍殺他的念頭,只因她知道,她沒有一點兒勝算,所以她只能將這筆帳記到寧文的身上。

  沒有人!

  從來沒有人嫌她長的胖之外,還暗指她是豬!

  邢極,這樑子我跟你結定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5 AM


第三章


  一肚子的火讓夜舞氣的不想說話,在心中暗下決定,除非邢極開口,要不然她絕對會效法他,一個字也不說,就當他不存在。

  不過,坐進車內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她還是忍不住的開口。

  「這是……東方精靈的演奏專輯?」聽著傳入耳中既熟悉又陌生的音樂,她好奇的問道。

  「不是。」他言簡意賅的回答了她。

  然後……她睜大了眼,等著他接下來的回答。

  空氣中除了音樂,沒人說話。

  厚!這個男人!

  「『不是』?這算什麼回答,就算不是東方精靈的音樂,你好歹也告訴我這是誰的專輯,悶不吭聲的算什麼?」要不是他正手握方向盤,她真想把他的臉轉正,好好的教導他對話的禮貌。

  「這是妳練習時所錄下的音樂。」無視她噴火的指正,他雙眼直視車況,看都不看她一眼。

  難怪!

  難怪她會覺得這曲目與她練習的曲目相似,原來是她常拉的練習曲,只是一下子沒法兒意會,有人會錄下她的練習曲,才誤以為是東方精靈的演奏專輯。

  可是,她練習時習慣單獨一人,這音樂從何而來?

  「在寧文通知我接下經紀人這個職務的時候,我就請人暗地觀察妳的作息,而音樂是我想知道的項目之一。」像是知道她盤旋在腦子裡的問號,他首次先行做了回答,不想再聽到她吼人時的可怕音量。

  「你派人跟蹤我?」這男人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我沒空跟在妳身後瞭解一切,我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像是她做了一個無理的控告。

  「你可以不要做這份工作。」討厭他的眼神,她不悅的開口。

  「這個話題已經做過討論,不要考驗我的耐心。」這次,連頭都懶的轉過來。

  哼!自大狂妄的傢夥!她在心口暗罵著。

  「你錄下我的練習曲做什麼?」縱使生氣,她還是想知道。

  「從練習曲就可以知道妳的缺點在哪裡。」正巧遇到紅燈,他將車子停下,轉頭看著她擺在大腿的纖指。「妳的技巧還可以,不過卻因為指尖的揉按力氣不足,音樂在激昂處顯得有氣無力。」

  這……這男人光聽音樂帶就可以聽出她的缺點?

  一貫反駁的態度驀地靜了下來,縱使個性火爆,但她仍虛心的接受他的指正,只是一雙纖指被他緊盯著,熱的都快燒焦了。

  她不自在的將手指揚起,作勢將頰邊的髮往耳後塞去,而後玩弄著髮尾,轉呀轉的,就是不敢再放下。

  等待綠燈的短暫時間裡,她不知所措的像是個未曾與男人有所接觸的女娃兒,一點也不像把男人的傾慕玩弄在手心的齊夜舞。

  終於,綠燈亮起,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專心的開車。

  空氣中只剩下音樂,還有她的思緒,繞著那個對她用心、或是說對這份工作用心的可惡男人身上打轉。

  ※※※※

  車子終於在一棟歐式建築前停下來,完全古堡式的建築透露著中古時代至今的滄桑,讓人在震懾之餘有淡淡的心酸。

  「這裡是錄音室,也是溝通理念的地方,等一下我會對妳的近期計畫做一個全盤的介紹,也會告訴妳,需要配合的地方。」俊朗的五官逼近她,目光顯得銳利閃亮,除了今晨的冷靜之外,不容拒絕的味道明顯。

  「溝通理念?說的那麼好聽?」她挑眉低語,看似無心,卻是有意挑釁。「你幹嘛不挑明說,要我聽你擺佈就好。」

  他回過頭來,濃眉緊皺,表情更加冷漠。

  「妳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低啞的聲音,不耐的意味充斥在空氣中。

  這男人一臉……好男不與女鬥的表情,看了真讓人生氣。

  「你去哪兒?」夜舞看著他直往門內走去,理也不理她,只好追上去。

  手長腳長的他往前疾走,讓腳踏高跟鞋的夜舞追的十分吃力,眼看他轉進會議室內,她加快腳步,在進了會議室的那一刻差點兒扭了腳。

  「混蛋!你這人真的一點兒紳士風度也沒有。」她大聲控訴著,美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只是,在她的身邊傳來低語,她的美目先是迎著邢極,在他冷漠的眼裡,看出一絲興味的笑……

  「嗨……」夜舞咬著唇,露出一貫對外的嫵媚笑容,只不過待她轉頭,看到會議室裡的陣仗時,那笑容險些走樣。

  隨便也有二十來個人看到她大喊的粗暴模樣,雖然喊的是中文,不過光看她大喊的模樣,也知道不會有好話。

  這可惡的邢極,竟然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

  「齊夜舞,專長小提琴。」邢極站起身,冷眼掃過面帶笑容,卻眼含殺意的夜舞。「公司這個月的強力推薦,除了下個月的演奏會之外,我要她參與廣告拍攝,電臺專訪,或是電視的談話節目,我要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升知名度。」

  「邢先生,這些部可以安排。」在邢極的手下工作已有數年,雖然每次有搶手的新人出現時,公司總會全力支援,不過,一次出動二十幾個人,這種陣仗可是第一次。

  這美豔的東方女人,可真是特別。

  「除了服裝造型之外,她還需要做體力訓練……」邢極繼續說著,不甘被晾在一旁的夜舞終於按捺不住。

  「我不要做運動。」她低聲說著,臉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這是妳需要配合的地方。」濃黑的眉頭又聚攏,凌厲的目光裡怒氣跳動著。

  「我討厭流汗。」她仍舊不知死活的說著,剛剛還說這是需要溝通的地方,那他為何一副想殺人的樣子。「況且,我也不需要運動……」

  「齊夜舞……」他語氣不耐,看得出一觸即發的怒氣。

  「沒有人規定要開演奏會的人,一定要運動吧?」她笑盈盈的說著,甜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訝異的發現每個人都面有菜色,看起來也不比她健康。

  「小湯,帶她去游泳,一個禮拜五次,一次兩個小時。」邢極丟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用行動表示他的堅持。

  「我……」夜舞皺起眉,想表示意見。

  「演奏會不想辦了?」邢極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在她無語又憤怒的目光中,她的所有意見全被駁回。

  這個霸道又頑固的傢夥!夜舞在心底罵著,不過,她有的是辦法。

  瞧著那個叫「小湯」的金髮男人,她拋去一個迷人的微笑,看著他因自己而癡迷的神情,她想,這男人不會造成她的困擾。

  如果邢極想讓這金髮男人帶她去游泳,就由著他吧。

  「至於演奏會方面,我會請人替她譜新曲,另外,練習的技巧……」

  邢極不停的說著,夜舞縱使滿心不願,也得坐在會議室中,不過,他低沉的好嗓音,倒是個不錯的催眠曲。

  她優雅的抵住下顎,美眸直瞅著邢極,狀似極為專心,沒幾秒的時間,已悄悄的合上眼,柔軟的紅唇,在無人察覺時,偷偷彎成一個狡詐的微笑。

  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做好業務分配之後,邢極睨著因為他默許,已經趴在桌上昏睡的夜舞,一向無情冷血的態度,有了些微的裂縫。

  「帶她去游泳,現在!」簡單的命令後,健碩的身軀轉身離去,留下一堆因為他的差別待遇,差點兒沒掉了下巴的同事。

  ※※※※

  一貫的陰暗,英國的天氣總讓人喘不過氣。

  合上捲宗,邢極用長指按摩著緊蹙的眉,卻還是得不到放鬆。

  這陰暗的天氣,他早該習以為常,怎麼這個禮拜,忙碌依然,卻異常煩躁。

  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外,一抹美麗的身影下了車,白皙的臉上有著潮紅,看來十分誘人。

  小湯急忙從駕駛座走出,急步的來到她的身邊,在她耳旁低語,而後在他的攙扶下進入邢極的辦公室。

  「齊夜舞……」他低喃著她的名字,心中交雜著奇怪的情緒,像是滿足,又像是期待。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邢極無法否認,他仍舊覺得她是個很特殊的女人。

  「小湯一定要我親自來告訴你,說我人不舒服,不想去游泳。」夜舞僵直著背脊說著。

  她可以在任何男人面前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但只要遇到邢極,她的表情就像上了漿的衣物、硬邦邦的笑不出來。

  邢極原先期待的情緒,轉變成不可置信的冷然怒氣,一抹冷笑躍上唇瓣,讓他看來更增添了幾分邪佞。

  「妳是說,這幾天來,妳沒到過游泳池?」詢問的話語,以極冷的腔調說出,讓一旁的金髮男人寒毛直豎,急忙解釋。

  「夜舞說她感冒,頭昏腦脹的,所以不能游泳。」小湯跳出來試圖接收老闆的怒氣,化解美女的危險處境。

  「英雄救美?」邢極冷然的目光掃向小湯,知道沒幾天的時間,她又收服了一個男人。

  小湯發出模糊的悶哼,嚇得冒冷汗,只能搖搖頭,再也不敢多說話。

  「我感冒了,所以我不想去。」夜舞搞不懂,為何小湯一見到邢極就一臉害怕的神色。

  邢極睨了她一眼,接著語調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小湯,到會計部去,你被遺散了。」

  齊夜舞瞪大了眼,不相信他竟然這麼做。

  「邢極!」她大喊。「我只是沒去游泳,沒必要把事情鬧這麼大吧?」

  「他連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我不相信他還能做什麼。」邢極低下頭繼續處理文件,不把她的抗議看在眼裡。

  她的確可以善用她的魅力,不過,他也能利用他身為老闆的權利。

  「你不能這麼做。」夜舞往前跨了幾步,小小的手掌用力的拍上他的桌子,掌心緩緩傳來疼痛,但是沒有影響她的怒氣。

  「我已經做了。」邢極黑眸中閃過詫異,沒想到她如此膽大,還拍他桌子?

  四眸對視,過了許久,夜舞終於知道邢極的意圖。

  她瞪著他!克制著上前踹他一腳的衝動,這男人竟然威脅她?

  「我去。」她挫敗的垂下肩膀,知道這是邢極要的答案,她又輸了一次。

  邢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那張俊臉仍酷得像石像,但黝暗的雙眸,卻滲入些許笑意。

  「小湯,去忙你的事吧,她的事,就由我自己處理。」邢極好整以暇躺進椅子裡,維持一個禮拜的煩躁不再,他覺得很有意思。

  沒能見到這女人,是他煩躁的主因嗎?

  為什麼一見到她,全身的活力又聚集,挑戰因子喧囂著,好似因為遇到對手而興奮著。

  小湯急忙點頭退出辦公室,雖然不能與美女終日相處,不過,總比丟飯碗好。

  「你真的會開除小湯?還是嚇嚇我罷了?」夜舞在離他最遠的位子上坐下,知道佔不到上風,她識相的退了一步。

  「當然。」沒有絲毫遲疑,他揚起黑眸鎖住她極美的頰。「因為早知道妳的豐功偉業,所以我饒了小湯這一次。」

  在他的目光下,夜舞不自覺的清清嗓子,連聲音都走了調。

  「什麼叫豐功偉業?」她怎麼覺得,他話裡的意思怪怪的。

  「學校裡的男學生,每個都被妳耍的團團轉,我也不能怪小湯,畢竟,要遇到手段這麼高明的女人也不多。」邢極氣度沉穩,罵她的平順語調,好像是在談論天氣般自然。

  「你……」他又罵她!

  忘了要保持距離,夜舞站起身到了他的面前,彎下身子,指著他的鼻子,雖然壓低聲音,卻不掩怒氣。「你說我耍手段?」

  嫩嫩的唇、跟嚴酷的俊臉靠得好近,甜甜暖暖的呼吸,吹拂過他的頸項,讓黑眸的光芒轉為深濃。

  「妳也想用美色來迷惑我?」邢極聲調仍舊平穩,只是與她的紅唇不過幾寸的距離,讓他想吻她。

  在這個角度,他可以看見她胸口的些微春光,想起她肌膚的柔滑觸感,他的手心又再度刺癢著。

  「你這隻自大的豬!」夜舞沒有發現他深濃的目光,只能懊惱著自己,為何一遇到這男人,就氣的沒有任何形象。

  邢極的黑眸瞇起,卻仍不動聲色,他倒想瞧瞧,這女人能罵出什麼話來。

  「固執己見、冥頑不靈。」她又開罵了,腦海中努力思考所有用的上的中文成語。

  唉!年少不讀書,用時方恨少,大概就是她現下的寫照。

  「還有嗎?」他銳利的目光在小臉上繞了一圈,已經看出她的窘境。

  「我懶的罵你!」她哪裡忍得下這口氣?粉臉上怒氣沖沖,緊咬著紅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邢極黑眸一閃,似笑非笑的神情,更讓她惱怒。

  「如果罵完,該做正事了。」邢極搖搖頭,搖走腦中不該有的想法……

  他還是想吻她!

  ※※※※

  直到她與邢極立在一座古銅色的鐵製大門前,她的怒氣仍舊不受控制,所以,她乾脆專心的學習自制,一句話也不說。

  邢極低頭睨了她一眼,似乎對她不發一言覺得訝異,也不習慣。

  「我還以為你們下來了。」銅門打開,一位笑容和藹的老者開了門。

  「你……」夜舞漂亮的紅唇微張,柳眉輕蹙,這人不是早在十年前就退出表演圈,不再過問音樂界的知名小提琴家,克勞斯先生嗎?

  「妳就是邢極逼著我教的新學生嗎?」克勞斯先生笑問,敏銳的眼神掃過齊夜舞,最後以讚賞收尾。「不錯,妳算是通過我的第一關。」

  什、什麼?

  「你願意指導我?」夜舞笑開眉,真是太不可思議,名聞一時的小提琴家竟然願意當她的老師。

  「三天!我原本只答應邢極三天的時間,妳能領悟多少就是妳的資質問題,不過……要是我再年輕個二十歲,我願意教妳一輩子。」克勞斯先生笑著,輕輕捏著她的小鼻子,間接誇讚她的美麗。

  「謝謝!」暫且不論眼前的老者真是小提琴的好手,他語氣中的讚賞,也多少彌補一些來自邢極言語上的傷害,所以她不吝嗇的給予如花的笑容。

  邢極冷冷的接過她掃來「總算有人識貨」的一眼,冷不防的冷水又是一大桶往她頭上淋下。

  「如果這三天的時間,妳打算用來聽這些奉承話,妳請便,只是先提醒妳,妳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要不是他的父親,不但在世界各地擁有許多貿易公司之外,也是個音樂愛好者,在年輕時曾經資助過不少有才能,卻沒有經濟能力的音樂演奏家,他不會有如此好的人脈,可以在音樂界裡呼風喚雨。

  夜舞的眉又皺起,這男人開口總沒好話。

  要不是他聲音低醇溫潤,聽起來還算舒服,她想真拿根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小娃兒,到屋裡來,讓我聽聽妳的音樂是哪裡出了問題。」克勞斯先生帶頭開了門,讓出一條路讓夜舞進了屋,當然也包括那個吐不出象牙的男人。

  還來不及驚嘆克勞斯先生家裡的花園,她已經被邢極壓坐在房裡的椅子上,開始所謂「三天」的指導課程。

  兩個小時後。

  「今天,就到此為止,我累了。」克勞斯先生吐了口長氣,伸伸懶腰,表示今天的課程已經結束。

  「就這樣?」夜舞連忙站起身,一臉驚訝。「不是說三天嗎?我以為是三個整天的時間?」

  難得可以接觸到名師,她當然不想放棄。

  「原則上,我只答應邢極每天教妳一個小時,一個禮拜一次,在妳演奏會前,共三次。」克勞斯先生笑道。「而我已經教了妳兩個小時了。」

  「克勞斯先生……」她放下小提琴,拉住克勞斯的手,一臉耍賴的嬌態。「這樣太少了啦,我還要、還要啦!」

  我還要、還要啦!

  邢極濃眉緊擰,陰鷙的黑眸裡閃過些許光芒。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齊夜舞,放開妳的手。」他低聲說著。

  「不管啦,你再教教我,不要這麼快結束啦。」夜舞才懶的理會邢極,現在可是她展現纏功的時刻。

  不要這麼快結束?

  邢極挑眉。

  莫名怒氣在心裡直冒氣,這女人還真會利用她的天賦,要不是克勞斯已經六十歲,難保不會把她往房裡的床上一丟。

  至少,他就想這麼做!

  「小娃兒,我已經老的不能再接受妳的邀請,要不然我真的也不想『這麼快結束』。」克勞斯先生取笑她,想必他腦海裡的景象,大概跟邢極的差不多。

  「我想,克勞斯太太可能對你說的這句話很感興趣。」聽著他的雙關語,邢極歛下眼色,狀若無事的說。

  有人舉出警告標語囉!克勞斯先生想著。

  「年輕人這麼沒有幽默感。」克勞斯先生知道這帶了點顏色的笑話,該是結束的時候,反正,在場的也只有那男人聽的懂,看這美麗性感的小女人一臉迷糊的樣子,大概對她無意所造成的小風波毫無所覺吧。

  「該走了。」邢極覷了她一眼,神情莫測高深。「妳還有其他的課程。」

  「好吧好吧!」夜舞低聲咕噥著,沒有剛才的媚態,有的只是挫敗。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打她有印象開始,只要輕聲撒個嬌,她一向可以輕易的得到幫助,怎麼一遇到邢極之後,她的功力就好像退化到不行,連克勞斯先生都不肯多教她一分鐘。

  在銅製的鐵門關上之後,夜舞頹喪的坐進他的車裡,好半天不說一句話。

  「妳的舌頭被貓吃了?」邢極睨了她一眼,對她的安靜很不以為然。

  「你可以請他再多花一些時間教我嗎?」沉默之後,她腦海中仍舊想著這個問題,她的技巧遇到瓶頸,她需要協助。

  他把車鑰匙插進孔裡,聽到她說的話,一抹訝異藏進心裡,沒有發動車子,反倒雙手抱胸,不發一語的盯著她,她認真起來的樣子,比嬌媚時更加迷人。

  被他的眸光盯著急了,夜舞的傲氣又探出頭。

  「看什麼看?我問的話你有沒有聽到?」她又氣又急,粉臉紅撲撲的,燙得都快冒煙了。

  這男人總是輕易的讓她不知所措。

  「妳請克勞斯先生幫忙的態度,跟請我幫忙的態度……差挺多的。」他單刀直入的發問。

  「那是因為……」她開了口,卻接不下去。

  那是因為她可以從克勞斯先生的眼中看到讚賞,所以知道撒嬌對那個老人或許有用。

  而之所以對邢極不假辭色,是因為他對她的評語……找不到一句好的,她憑什麼用他看不上眼的「美色」去誘惑他。

  「行不行就一句話,你管我那麼多?」她咬著嫩嫩的紅唇,偏頭考慮一會兒,決定不說實話。

  轉移話題?很好!

  邢極一向沉得住氣,也不打算在這一點上求答案。

  他發動了車子,往他的下一個目的地移動。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6 AM


第四章


  面對眼前一大池的水,她體內的鎮定因子全都離她而去,她強自鎮定的雙手緊握著,像是支持她活下去的最後一個點。

  「我不下去!」夜舞看著這個室內游泳池,她狀似堅定的大喊著。

  在邢極把車子停在他家的獨立泳池前時,她就已經在心中暗自猜測,是不是因為這男人實在太有錢,所以造就他冷酷且高傲的性格。

  縱使如此,她仍舊會堅持己見,絕對不下水。

  但是,還是被他拉下了車。

  「去換泳裝。」沒有把她的抗議放在眼裡,他冷冷的下著命令,將她緊握拳頭的動作看進眼底,閃過一絲奇怪的猜疑。

  「我沒有帶,你又沒有叫我帶泳裝。」像是找到一個合理的藉口,她高興的像是剛剛成功搶劫了銀行。

  「更衣室裡有泳裝,快點去換下來。」他淡淡的說,像是早知道她會有的推託之辭。

  「我不穿別人穿過的泳衣。」夜舞忍下往外跑的衝動,只是,她實在是對這一大池的水,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裡頭的泳衣全是新的,挑一件去換上。」邢極的眉皺的更擰,這女人真的是來考驗他的耐心,同樣的話總是要他說了一次又一次。

  一句話在舌尖滾呀滾的,還是出了口。

  「換上泳裝,我可以不下水嗎?」她試圖在他嚴厲的目光不奢求勝利,就算只是些微的讓步也好。

  他緊抿著唇,睨著她好一下之後,又是一陣晴天霹靂。

  「我對妳的身材沒興趣,妳如果不下水,換下換泳裝對我來說,沒有差別。」

  「邢、極!」她真想掐死自己。

  早有預感會是這樣的答案,她卻還是不肯放棄。

  受不了她的遲疑,邢極大步的朝她走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別拉我……別拉……很痛啦。」她驚叫著,不過那冷血的男人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

  「我換、我換,我換上總可以了吧。」她再一次認輸,對上這個男人,她的千嬌百媚都失去了作用。

  邢極鬆開手,一分鐘後,他們已經在更衣室的前面了。

  「換上。」他冷言道。

  夜舞白了他一眼,不情願的來到掛著一整排的全新泳裝前。

  「哇!你家是開游泳池連帶賣泳衣嗎?」瞧這一整排的架勢,她搖搖頭低語,有錢人果真奢侈。

  「第六次。」他雙拳緊握,壓抑的怒氣在眼中跳著。

  「什麼?」她轉過頭,不明所以。

  「這是我第六次叫妳把泳裝換上,下一次我就直接剝了妳的衣服。」他怒極,卻苦無處發洩。

  看見那雙黑眸裡噴出怒火,她縮縮脖子,粉紅色的小舌一吐,做了個俏皮可愛的鬼臉,大暴龍發火了。

  「換上就換上。」兇什麼兇嘛!

  她拿起一件嫩綠色的比基尼泳裝,是她常穿的那種,扭頭就要進更衣室。

  「站住。」他一臉不耐。

  「又有什麼事?」這男人怎麼這麼煩呀?

  「妳不會游泳。」這是一句肯定句,而他的臉更是鐵青。

  基本上,比基尼是用來展示身材,還是用來游泳,這一點,一直有爭議,而他希望,她不是屬於前者。

  她僵了僵,反正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猛地點頭。「沒錯。」

  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沒想到,她真屬於前者!

  「妳常到游泳池去,只是穿著比基尼在泳池旁邊走動?」他的薄唇掀呀掀的,看在夜舞的眼裡,有點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是又怎樣?」反正她天生有一副好身材,又不怕別人看,不過這個觀點在遇到邢極之後,她完全不確定了。

  「妳去游泳池不是為了運動,是為了招、蜂、引、蝶?」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緊繃,一字一字的說道,顯然耐性已經所剩無幾。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難聽嗎?」她瞪了他一眼。「我在英國沒有交通工具,有人能每天接送我,條件是我得陪他去游泳,這叫利益交換,不叫招蜂引蝶!」

  夜舞挑挑眉,沒有交通工具,是很麻煩的一件事,不過,還好有陳加恩,這個超級好朋友,對她不但像知己般體貼,還不會逼迫她成為他的女友。

  有人能每天接送?

  這個人,應該就是他派去調查齊夜舞生活起居的人,口中所說的東方男子。

  一個從她出現在英國,就猛獻殷勤,自詡為護花使者的那個男人。

  邢極黑眸緊瞇,眉頭愈擰愈緊,聰明過人的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原本以為她會游泳,只是懶的游,所以缺乏運動,沒想到,她是隻旱鴨子,這下子,他要怎麼處理。

  這個失算,讓他心口湧現從未有過的挫敗。

  「我不會游泳,讓你很訝異嗎?」她憋著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有那種被打敗的表情,心情頓時好轉。

  想起他之前曾經提過,要讓她多運動,不但身體會健康,連帶技巧也會增強,不過,看樣子,他排給她的「運動計畫」大概失敗了。

  她還記得陳加恩曾經試著拉她下水,害她吃了好幾口的水,被她一改嫵媚形象的大聲叫罵,再也不敢做這事。

  「如果是的話,那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壓根不會游泳,而且又怕水,別說是離演奏會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就算半年,我也學不會。」她一臉得意,笑他的訓練計畫被她無心的打敗了。

  「對於我請人去調查妳,結果查到錯誤的答案,在妳看來很好笑嗎?」邢極睨了她一眼,眸中有壓抑的怒氣。

  「當然好笑啦!」夜舞幾乎想把泳裝換上,在他的面前跳舞了。「誰叫你一臉很有把握的樣子,這下,吃癟的味道,不錯吧!」

  打從遇到這個男人,她的生活只能用悲慘兩個字來形容,滿滿的自信被他幾句話,嫌的像是路旁丟棄的雜物……看到他受挫的表情,她幾乎要大笑了。

  兩秒鐘後,她還是笑了出來。

  空氣中迴盪著她的笑聲,久久不散。

  邢極的臉色極難看,而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定。

  他發出冷笑。

  這聲冷笑,不知為什麼,讓夜舞的雞皮疙瘩全站起來。

  她不笨!從他的眼裡,她輕易的發現她做了一件大錯事!

  她堆出滿滿的笑容……

  「我們去跑步好了,我會做運動,會努力的做運動。」她清澈的眼兒望向他,希望可以來得及補救這捋虎鬚的行為。

  「齊夜舞……」他連名帶姓的叫她,冷冰冰的語調澆得她全身沸騰的熱血全部涼透,暗叫不好。

  「邢先生……有什麼事嗎?」雖然脾氣火爆,但她可是很識相的女人,她可以看的出來,她剛才實在是太得意忘形了。

  「我想做的事,從不允許失敗。」他語氣已經恢復平靜,卻更讓夜舞慌張。

  「這……」這代表什麼意思?她眨眨明亮的眼,困惑揮之不去。

  「游泳是一項很好的運動,不但可以讓妳腰際的贅肉變結實,視覺上有好的效果,也可以讓妳的呼吸平緩流順,這在演奏會的時候很重要,記不記得克勞斯先生剛才說過,妳在演奏時會急喘,像是喘不過氣似地。」

  「那是因為我見到克勞斯先生會緊張。」她不滿的抗議,腦海中充斥的是他剛剛說過的話……她的腰哪來的贅肉?

  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的手開始在一大排的泳衣上滑動著……

  「而且寧文說妳的身體不好,容易感冒,這也可以藉由游泳來獲得改善。」他逕自說著,不管一旁臉色逐漸變白的夜舞。

  「可、可是我不會游泳。」夜舞咬著紅唇,稍稍的探出頭,將絕美的面頰擺在那一排泳衣的上頭,也可以說……擺在邢極的面前。

  邢極的眸光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隨即掩下,不復剛才的窘態。

  「就這件吧。」他隨意挑了一件連身式的運動型泳裝,阻隔在他與夜舞之間。

  「我說了,我不會游泳。」夜舞對那件深色的泳裝,一臉的厭惡。

  「我教妳!」邢極一貫冷極的語調有了些許的上揚,因為她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的嬌容,近的可以感覺到她呼出的香氣。

  「我怕水。」她的知覺因為害怕而封閉,絲毫沒有發覺她正偎進邢極的懷中,緊扯著他襯衫的衣領處。「別叫我下水……」

  兩人的目光有了短暫的膠著,激起的莫名情慾震懾住彼此,夜舞訝然發現,她竟然很喜歡偎在他懷裡的感覺。

  「別……」察覺他眼中閃過的柔情,讓她有了再試一次的勇氣。

  「去換上。」邢極命令似的語氣,告知著夜舞,他仍舊不買帳。

  「你……」她嘟起嘴,惡狠狠的扯下他手中的泳裝。「換上就換上!」有什麼了不起。

  她低頭咒罵著。

  她一定是瞎了眼,還是年紀輕輕就有了老花,要不然,她怎麼會以為在他像冰塊的眼裡,看到了一貫在男人眼中看到的欣賞……

  ※※※※

  他一定不是男人!

  如果是男人,一定不是個正常的男人!

  她站在更衣室前的連身鏡中,看著自己被連身運動型的泳衣包裹起來,像粽子一樣的身材。

  哪有男人不喜歡女人穿著比基尼,一定要她包成這副德性。

  沒錯!

  她在心裡下了定論,這男人鐵定是個對女人沒興趣的同性戀。

  有了心理上的調適,她終於能心平氣和的走出更衣室。

  「我還以為,妳沒有勇氣走出那扇門了。」

  一貫冰冷嘲諷的話從身後傳來,她嘆了一口氣,準備回過頭再與這男人舌槍唇劍一番。

  「你這個人……」她的冷言冷語才起了個頭,就沒了尾巴,美目中出現那吐不出象牙、卻仍舊迷死人的男人。

  他的肩膀寬闊,結實而有力,黝黑的肌膚泛著古銅的色澤,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強調出男性的陽剛之美,沒有一點兒贅肉。

  這個男人不但有一張叫女人失神的臉孔,更有一副讓女人流口水的好身材。

  她挫敗的低下頭來,難怪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嫌她胖,誰叫這男人的身材好的沒話說。

  「欣賞完了嗎?」他打斷她的注視。

  「不就是一堆肉,有什麼好欣賞的。」夜舞忍住咒罵自己的衝動,轉過身將這男人移出目光之外,心口不一的說著。

  算是早知道她會有這樣的答案,他毫不在乎的聳肩,往游泳池走去,讓身子沒入冰涼的水裡。

  夜舞見他進入水池中,緊張的情緒再度升高。

  她很高,將近一七O公分,所以縱使在泳池的最深處,她也能儘量讓頭露在水面之上。

  可是這男人,大概有一八五公分高,而他沒入水面之後,竟然……水面竟然淹到他的肩膀。

  那她一下水,不就滅頂了?

  「不成不成,你家的游泳池是給巨人游的嗎?我才不下去。」夜舞想也不想的往後走,打定主意,她絕對不下水。

  「我說過,我決定的事,不容許失敗。」邢極瞇起黑眸,聲音裡有絲壓抑,像是正在忍耐她的健忘。

  「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吃水這種事,免談!」她隻手揚起,在空中揮啊揮的,一臉不受教的樣子。

  「妳最好停下來,要不然,我會上去捉住妳,然後,直接丟妳入水。」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像是恩賜般的提醒她,末了還加了一句。「到時候,別說我對妳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

  他的恐嚇得到該有的效果,夜舞的雙腿釘在地面上,沒有勇氣再移動。

  她回過頭瞪著他,深吸了口氣。

  她想罵人,而且是臭罵這傢夥的祖宗八代、左鄰右舍、兒子孫子,當然還包括那可惡的寧文!

  但是,她張了張嘴,正想大罵出聲,瞪著眼前那張理所當然、而且面帶威脅的俊臉,但一想到自己的將來,又讓那些咒罵吞回肚子裡去。

  「好,你贏。」她重重地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忿然轉回身走回泳池旁。

  邢極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從遠處走來。

  他很慶幸阻止了她,換上那件翠綠色的比基尼,光是這連身的泳衣所勾勒出的曲線,就已足夠讓健康男人手腳發軟,那豐潤的渾圓、窄窄的纖腰、修長的腿,他已經可以感覺到慾望的疼痛。

  雖然不想被人「丟」進大水池裡,但是,要讓她自己跳進去,需要的勇氣也要很大。

  想她齊夜舞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對游泳這件事退避三舍,全天下也只有邢極可以逼著她「下海」。

  「下來。」他冷冷的說。

  「我總得做做暖身運動。」她拖延下水的時間,作勢在池邊左晃晃、右甩甩。

  時間過了十分鐘,再有耐心的人也會瘋掉,更何況是邢極那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個性。

  「我數到三……」黑眸裡仍是無波無瀾,可是冷漠的語氣卻是清楚的讓夜舞知道,他不會再說第二次。

  她皺起眉頭,知道拖不下去了。

  她深呼了一口氣,坐到泳池的階梯旁,探試性的伸出腳尖,撩呀撩的,激起了幾許水花。

  邢極的眸又深了些。

  「齊夜舞……」他連名帶姓的叫著,忽視她無意中散發的性感已經讓他「慾」火中燒。

  「不是說數到三嗎?這水好冷……」她仍在掙扎。

  「三!」邢極冷冷的聲音響起,夜舞還沒意會到什麼事……

  「啊……」水面上,只剩下她在水裡咕嚕嚕吐出的泡泡。

  原來,她的手腕被他握住,毫不留情的往水中一拉,整個人全沉在水裡。

  就像過了一世紀那麼長,一雙大掌終於將她從水中拉出來,然後「掛」在他的身上。

  「咳……咳……混……」她被水嗆的說不出話,只是猛咳著。

  現在就算罵遍他祖宗十八代,也不能消除她的心頭之恨,這個男人竟然拉她下水,還說數到三?

  數?數個頭啦!

  「混蛋!」找回氣息,平緩咳嗽,她的第一句話,還是罵人。

  「慢吞吞的,不拉妳下來,要等到天黑嗎?」他的語氣一逕矜淡,可是卻奇怪的像是啞了嗓子,低啞的很。

  「從一數到三,花不了你什麼時間,幹嘛一把拉我下來,存心要我的命啊,還有,這水深的連地都踩不到,你怎麼教我游泳……」她劈哩啪啦的抱怨著,腦中突然跑出一個問號。

  咦?

  她如果踩不到地,那她的頭為什麼還好好的在水面上?

  她垂下頭,檢視著兩人的姿勢,豬肝那顯眼的顏色又出現在她的臉上。

  在他拉住她的第一時間,恐怕在生命至上的前提下,她忘了注意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為了不再沉下水去,她的手早環上他的頸子,而她的腿則是環住他的腰,兩人正緊緊的抱在一塊兒。

  她揚起眼迎著他,這下,她終於知道,他的聲音為什麼會聽起來那麼奇怪。

  她乾咳了幾聲,企圖紆解眼前這奇怪的窘況。

  「你知道……這水很深的,我還想看見明天的太陽,所以我不能放手。」夜舞不知道他眼裡代表的是什麼,反正此時的她手足無措,無心去猜測他的想法。

  「放手。」邢極開口,可是卻不確定,這真是他要求她做的事。

  「我不要。」她拒絕的很爽快。「又不是不要命了。」

  「捉著岸邊。」邢極試著將她緊擁的雙手拉開,怎知此時生命交關之時,她的力道可大的不得了。

  「我要抱著你。」夜舞直接脫口而出,心裡深處隱約知道,這男人值得相信,要不然寧文不會將她托給他。

  不管這話是不是告白,反正,難得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效果,邢極的身子僵了僵之後,那一直擺在身後的雙手,終於握住她的腰。

  「我會抱住妳,不會讓妳再吃水,不過,妳要先放開手,要不然沒辦法學會閉氣。」

  「真的?」她的雙眼明亮的不可思議。

  「假的。」他冷冷的回答,直到見到她挫敗的雙眼時,才又補一句。「笨蛋,當然是真的。」

  他艱難的從頸上,將她緊緊交握的手「拔」開,而沒有雙手的支撐,雙腿緊環的力道再也撐不住她,她緩緩的下滑,然後……感覺有硬硬的東西頂在她的泳衣之外。

  咦?

  她的眼睛由驚恐轉為驚詫,他們的身體緊貼著,而最敏感緊密的一處正緊緊靠著,隨著她的下滑,他的堅挺像是要嵌進她的柔軟中,隔著緊身的泳衣徐緩的推進她的花核。

  她倒抽一口氣……不!他們兩個都倒抽一口氣,算是對這意外下了註解。

  夜舞掙脫他的手,努力的環上他的頸子,死命的想將姿勢往上挪,就算挪上一點兒也好,只要不再頂著他的那個……

  而愈是緊張,就愈辦不好。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身子最柔軟的一處,在他堅挺的慾望上滑上滑下的,兩人都在一瞬間發出呻吟。

  「別動。」他低吼著。

  邢極撫住她的臀輕輕的往上一托,離開了他的慾望所在,停留在他的腰際間緊緊環住。

  「該死!」他低咒著,不復一向的冷靜,他灼熱的呼吸有些急促,在喘息時胸膛壓迫著她胸前的豐盈。

  「你沒事幹嘛把游泳池的水弄的這麼滿做什麼?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有一雙長腿呀?」止不住的慌亂,她選擇以咆哮來掩飾她的情緒。

  她是怎麼了?

  只是跟這張臭嘴靠近一點,她就渾身不對勁!

  明明在游泳池裡,身體卻又冷又熱,像是在火裡,又像是在冰裡,不由自主地發抖。

  「來到這裡的女人都是會游泳的,沒有一個像妳,連放手都不敢。」他怒瞪著她,青筋抽動。

  「你不要轉個彎罵我笨,有誰規定女人一定要會游泳?」她咬著牙說道,只想快點結束眼前荒謬的親密。「就算我笨好了,讓我上去,我不游了總可以吧。」

  「是沒有人規定女人一定要會游泳,不過找不到第二個跟妳一樣,不會游泳還老是到游泳池報到的女人。」他失去一貫的沉穩,這女人過於美麗的身子正緊貼著他,而她卻是他不能動的女人,叫他怎麼沉穩下來。

  腦海中出現的是她曲線畢露的身子,在男人饑渴的目光下……一股腦兒的氣全冒了上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放開我!」受夠了他的譏諷,她尖叫出聲,冷靜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她忍了很久,終於忍耐不住,他的大掌正包覆著她的臀,親密的莫名其妙!

  「不要在我的耳朵旁叫囂!」他低聲恐嚇著。

  他已經搞不清楚,是因為這女人的神經讓他精神緊繃到全身酸痛,還是因為這女人緊貼的身子讓他的慾望發疼。反正,他就是全身不對勁。

  「放開我!」她已經完全失去理智。

  這冥頑不靈的女人!「好!這是妳說的!」他緩緩點頭,表情遠比平日陰鷙。

  嗄?她說了什麼?

  他過於冷靜的聲音,終於喚回她一點兒神智,不過,還是來不及了。

  他毫不留情的拉開她纏著他身上的手腳,水面上只剩下她含在口中的粗話與驚叫,還有咕嚕嚕的水泡聲。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7 AM


第五章


  此仇不報非君子!

  齊夜舞腦子裡所迴盪的,全是身旁這個殺千刀的男人。她惡狠狠的盯著正駕著車的男人,眼中殺意迸射,如果身旁有把刀,她一定會恨不得把他劈成八塊!

  「是妳自己要求的!」從餘光中還能感受到她殺人的怒氣,邢極收拾好剛才失態的樣子,一句話把責任推的乾淨。

  「我叫你放開,是叫你別把手放在……反正,就是把我丟到地上也好,你為什麼讓我下去喝水?」想到他剛才的手就放在她臀上,她的怒氣隱約帶著一絲嬌羞。

  「妳不是嫌水太滿,可以自力救濟,喝多少算多少。」邢極故意拿這事氣她,料想她會氣的發抖。

  「邢、極。」她大吼著,而後仰起頭緊閉著眼,雙拳緊握著,頭一陣暈眩。

  「用不著大聲喊,我不是聾子,更何況……」他頓了一下。「妳至少會游個幾公尺了。」

  或許是吃了太多水,已經不害怕,在他惡意的讓她沉到水裡之後,她竟然很快的就能在水裡浮起,甚而能不靠浮板游個幾公尺。

  「那是我資質好。」她仍然嘴上不饒人,想起在學習的過程中,他不時提供的臂膀與懷抱,還是會讓她紅了臉。

  老天,他好高大!灼熱的體溫,將她包裹住,讓她從雙頰到腳趾,都感受到他結實有力的身軀和……味道。

  「隨便妳怎麼說……妳的臉怎麼又紅了?」或許是她的臉真的紅的不像話,他輕易的看出她帶著窘的樣子。

  又、又紅了?

  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看過自己臉紅的樣子。

  「我發燒了,行不行?」她不屑地撇撇嘴,刻意回避他的眼神。

  不過,話說回來,她倒真的覺得有些暈,她想,恐怕是之前的感冒病毒作祟,再加上在游泳池內泡太久的緣故。

  那可惡的感冒又贏一次,她大概回家躺平之後,又會三天三夜起不了身。

  他斜覷了她一眼,對她的回答不予置評,想來她的脾氣跟傳聞中不太一樣,不是婀娜多姿、美豔動人嗎?怎麼今天看來,就像是個脾氣火爆的女暴君。

  不過……那身材可真的算是成熟女人。

  想起今天在泳池中的親密接觸,就算隔著衣物,他依舊可以想像那種銷魂的畫面。

  還好他讓她穿了一件連身的泳裝,要不然他肯定會忘了自己一貫的原則,在泳池中就把她給吃了,還管他什麼寧文的交代。

  行動電話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號碼之後,薄唇微微勾起一笑。

  「親愛的,好久不見了。」他不復冷酷的樣子,聲音優雅甜膩的讓一旁的夜舞都回過頭,面露不耐。

  「她在旁邊嗎?」寧文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響起,對於他的稱謂並不意外,這是他們兩人的暗語。

  「是啊,整天陪著一隻好壞不分的豬寶寶在水裡泡著,唉!我實在很想念妳,真希望妳可以馬上出現在我身邊,替我分憂解勞。」這狀似情人間的對話,細聽下來,可聽出邢極拐著彎的罵夜舞,也在語句中告訴寧文,這可不是件好差事。

  「她的脾氣是不好,不過,對於男人她一向輕聲細語,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寧文就事論事的說。

  夜舞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最有效率。

  「對於這一點,我抱質疑的態度。」邢極可不覺得她從頭至今,有一絲「輕聲細語」的樣子。

  「演奏會的事安排的如何了?」最終還是脫不了經紀人的身分,這才是寧文最關心的事。

  「親愛的,我辦事妳放心,等妳回來就可以驗收成果,我保證妳一定對我很滿意。」邢極狀似輕佻的說著,眼尾睨著一臉臭臭的夜舞,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對話的焦點。

  「等演奏會完,我會回英國一趟,到時候再聊吧。」寧文不想在電話中問的太多,她相信邢極的能力。話畢,她隨即收線,邢極只能裝出意猶未盡的表情。

  「36,24,36,這才是女人的極致曲線,說的正是電話裡頭的美女,我實在是想念她。」邢極長嘆口氣,看著她一臉不屑的表情,佯裝可惜。

  「極致曲線?哼!男人!」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翻攪奇怪的情緒,酸酸地、澀澀地,她莫名其妙的討厭起,他電話中那未曾謀面的女人。

  邢極分神看她一眼,那微鼓的腮幫子,微嘟的紅唇,正散發著她隱約的性感。

  瞥見她漫不經心的舉止,邢極卻覺得下腹一緊,奇異的衝動流竄在血液中,讓他的男性變得灼熱疼痛。

  她的確是善於誘惑人的女子,在舉手投足間,皆有著動人之處,就是能在無心間勾起他的情慾,想起在泳池中的緊擁,那疼痛愈發明顯。

  不應該!他不可以留這女人在身邊。

  「明天我不陪妳去游泳,自己去練習。」邢極將鑰匙丟給她,決意暫時與她保持距離,從來沒有女人可以輕易影響他,齊夜舞是第一個。

  「你不怕淹死我呀,我還不會游泳耶。」夜舞皺起眉,瞧他與其他女人說話時的噁心模樣,再跟自己對照起來,那可真是天壤之別。

  「叫別的男人來陪妳,妳一向都有妳的護花使者,不是嗎?」他冷冷的盯著前方的車況,雙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因為自己的決定兀自而生著悶氣。

  「才一天就煩啦?」夜舞挫敗的想咬他一口來洩憤,可惡的邢極!竟然因為與別的女人通過電話,就決定把她丟下。

  「隨便你,反正我巴不得不要看到你。」她握著拳頭,嘶聲罵著。

  車內音樂聲仍舊繚繞著,不過,兩人的怒氣,也正在其中攪和著。

  ※※※※

  錄音室內,幾個工作人員穿梭其間,其餘的人全盯著透明玻璃內的美人兒流著口水,清亮的嗓音傳出來,玲瓏剔透的就跟人一個模樣。

  「伊娜的嗓音很特別,也很吃香,你算是挖到一塊寶了。」錄音師回過頭對著沒有表情的邢極說著。

  「這是我吃飯的工具。」邢極注視著正在錄音的伊娜,清亮的嗓音像是替鈔票做著預告,預告著即將到來的大勝。

  因為他對父親所擁有的貿易事業沒有興趣,唱片公司便成為自己的主要收入,用來維持維多利亞音樂學校的開支。

  除此之外,他所經營的經紀公司,更擁有許多一等一的經紀人才,不但能將旗下的藝人,有計畫的推向舞臺,更由於他的眼光獨到,收入也不在少數。

  「不過,伊娜對你的興趣可是明顯的很……」錄音師隱約帶著笑意,雖然伊娜長的靈秀,但那一雙美目可是明白的告訴眾人,她對邢極的興趣頗高。

  「我不動手下的女人,這一點,她應該很清楚。」邢極托著下巴,欣賞著她的美貌與聲音。

  伊娜有著楚楚動人的氣質,會讓男人想將之擁入懷中疼惜,可是,這些男人裡卻不包括他。

  齊夜舞!他的腦海中閃過她的影子,那氣的發亮的眸子、驕傲的神情,怎麼看都比這女人來的有魅力。

  已經兩天沒見到她,不知道她這個叛逆的小妮子,是不是真的有去運動?

  「邢先生……」錄音師推了他一下,才讓他回過神。「伊娜錄完音了,正在外頭等你。」

  邢極眉頭一皺,他竟想齊夜舞想的入神,緩步出了錄音室,伊娜正展露美麗且企圖心旺盛的笑容等著。

  「邢先生,你覺得我唱的還可以嗎?」看似謙虛的問句,她其實對自己有很大的自信。

  「唱的很好,這已經是最後一首歌,妳可以準備一下,再來就是宣傳。」邢極微微點頭,雖然只是露出淡笑,但已經讓伊娜很滿意。

  「你可以當我的經紀人嗎?我很早之前就跟你提過,有了你的幫助,我相信成績一定會更好,至於酬勞方面,就看你怎麼說,我都能配合。」雖然擁有英國人特有的優雅氣質,但是美式教育讓她對於想要的東西十分積極。

  「我會請彼得當妳的經紀人,他人脈廣,與節目的製作人又熟,妳上電視宣傳方面會很順利。」邢極擺明拒絕她的邀請,一個齊夜舞就夠他受了,他不想再惹麻煩。

  「可是……」伊娜還想再做努力。

  「我還有事。」撂下這句話,邢極便轉身離開,這種妄想用身體留住男人的女人,他見的多了,不是他沒興趣,是他一貫的原則讓他對旗下的女人保持距離。

  齊夜舞,也是他旗下的女人,為什麼他就不能像對待其他女人一樣?

  ※※※※

  同樣的場景,同樣高昂的怒氣,邢極的手再度黏上齊夜舞門上的電鈴,這個總是漠視他的女人,他非把她丟到泳池去不可。

  為了怕她淹死,他特地請人把水位降低,沒想到,她竟然沒在游泳池中出現。

  「別再按、別再按了。」

  五分鐘之後,門內終於出現她的聲音,只是……這聲音聽來不像是她的,沒有高聲的尖叫,只是虛弱的喘息。

  在門未開之前,他選擇繼續按電鈴,直到電鈴不堪折磨之後,再一次的宣告壽終正寢。

  「夠了……」齊夜舞終於到了門邊,一見到來人,她的臉色出現了然的神色,不過,仍舊是蒼白的嚇人。

  「我就知道又是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這麼死命的按電鈴,昨天才讓人修好了電鈴,想必,又壞了。

  邢極原本想直接揪住她的領口,先把她丟到浴室沖個五分鐘的冷水,然後再把她丟到泳池去,看她醒不醒。只是,所有的念頭在看到她之後,全沒了。

  酒紅色的長袍睡衣包裹著她的身軀,露在衣物之外只剩手掌跟小臉,襯著她慘白的肌膚更加蒼白,眸底沒有光采,她虛弱的像是會在下一秒鐘暈過去。

  像是要呼應他的想法,她的雙腿一軟,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持她站著,夜舞皺起眉頭,這下,她的臉大概會貼著冷冰冰的地板……

  「夜舞……」邢極低喚,急忙往前一步,將她整個身子抱入懷中。

  她的頭柔順的抵著他的頸窩,殘餘的力道以著驚人的速度離她而去,很快地,只覺得整個人跌進了一個溫暖的夢境,被熱燙的氣息包圍。

  她好累、頭也好暈,腦子根本沒辦法正常運轉,只能慵懶地挪移身軀,閉著眼睛、本能地尋求溫暖。

  邢極抱著她到了房裡,她的心跳貼著他的胸口,柔軟的豐盈偎著他的胸膛,而頸間的熱度可以讓他清楚的知道,她正發高燒。沒想到,她真的感冒了。

  「妳這沒智商的女人,發了燒還不去看醫生。」他嘴裡低罵著,柔軟的情緒卻悄悄浮湧上來,放下她的動作極為溫柔。

  他發現了床邊的藥劑,當不知曉,這女人不是沒去看醫生,而是不吃藥。

  邢極到了廚房,倒杯開水,逼也得逼到她把藥給吞了。他回到床邊將她搖醒。

  「說妳像小豬,別真的像豬一樣一直睡,醒來。」邢極輕拍著她的頰,讓她緩緩回過神。

  「我人不舒服,你可以不要在我眼前出現嗎?」夜舞提不起生氣的力量,有氣無力的盯著他。

  「吃藥!」他命令的說著,拿起藥丸等著她起身。

  「我才不要。」藥丸那麼大一顆。

  「不吃藥妳看什麼醫生?」他冷下臉,已經燒成這樣,她還不吃藥。

  「那是陳加恩多事去拿的藥,我又沒看醫生,早知道就不要打電話給他,囉哩囉嗦。」她最討厭的人就是醫生,所以陳加恩打算捉她去看醫生時,她寧可親他一下,死也不肯出門。

  「是妳讓他來的?」想到她在頭昏腦脹的時候,想的男人不是他,這一點,邢極沒來由的心一悶。

  「我已經暈到沒辦法起來吃飯,當然得叫他買東西來喂我。」夜舞閉上了眼,睜開眼她只覺得昏。

  「我可以幫妳買。」邢極啞著聲,看著她頭疼欲裂的樣子,他隱隱覺得心疼。

  「你又沒我家的鑰匙,我還不是要爬起來開門。」剛才,她真的是「爬」起來開的門,累死她了。

  「妳給男人妳家的鑰匙?」他的聲音因為怒氣,顯得更加低沉。

  「給男人鑰匙又怎麼樣?」她雙眼緊閉,懶的理他。

  「怎麼樣?」他壓低聲音,卻發現胸口的躁悶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索性衝著她喊出聲。「妳就不怕他半夜爬上妳的床?」

  「陳加恩沒膽子對我怎麼樣,他想娶我,不是想要我,所以不會半夜爬上我的床。」輕易的發現他話中真正想問的問題,她雙眼仍舊緊閉,卻發現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驚慌的張開眼。

  「把陳加恩的鑰匙收回。」他簡明扼要的說明他的要求,縱使,太過霸道了。

  「關你什麼事?」夜舞可以在他的眼裡看見自己的倒影,這是不是代表他們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在寧文回來之前,我得顧好妳,不能……」邢極的話沒說完,他已經聽到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

  不理會夜舞的阻止,他直接起身到了客廳,果然看到一個年輕的東方男人。

  「拿來。』他伸長手,滿臉怒氣的瞪著陳加恩。

  「你是誰?」陳加恩顯然也很訝異會在這房子裡見到其他人。「夜舞呢?」

  「把鑰匙拿來。」邢極又說了一次,對於他口中的親膩,他覺得很反感。

  「你……」

  「我是她的經紀人,現在把鑰匙跟晚餐拿給我,你可以滾了。」邢極語氣中有著濃濃的不悅,開了門,就叫被這情況震傻了的陳加恩出去。

  「可是……」無端被拿走鑰匙跟晚餐,陳加恩除了莫名其妙之外,沒有任何怒氣,畢竟眼前的男人,似乎早已習慣發號施令。

  被「請」出門的陳加恩還想多說什麼,回答他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起來。」這一次,他的臉上頓時蒙了一層陰霾,嚴酷的黑眸瞪著她。

  「你把陳加恩趕走了?」她認命的搖頭,這男人是寧文叫來,讓她生不如死的酷刑嗎?

  「快吃飯,吃完要吃藥。」理都不理她的問題,沒提高半個音階的聲調,冷得讓人顫抖,還搭配上他皺眉的表情。他氣什麼?難道是氣她沒去練習嗎?

  「我生病了,又不是故意不去的。」要是平常的她才懶的解釋,只是現在掛病號,她沒有太多的力氣與他爭執。

  邢極瞪了她一眼,這一次,連話都不想說了。他重重的在她的床頭櫃上放下晚餐,不知道想掐死的人是她,還是他自己。他生氣,沒錯,這點他不否認。

  可是卻不是因為她沒去練習,他氣的是他為何第一天會拿冷水澆她,才讓她感冒;他氣的是他軟不下性子來哄騙這女人,竟然還讓她去找另外的男人照顧她。

  他不想在這個問題點上浪費時間,他扶起了她,體貼的在她的身後墊了枕頭,而後,複雜的目光直盯著夜舞看。

  「快把這些東西吃了,妳得吃藥。」在許久之後,他拿起陳加恩的晚餐,面露不悅,對她這麼體貼,還特別到唐人街買稀飯?

  在確認陳加恩與夜舞的關係非比尋常,又知道陳加恩是真心對她好的時候,沒來由的怒氣揚起,像是有人正覬覦著屬於他的東西。

  縱使如此,邢極還是用湯匙舀起稀飯,慢慢的送到她的面前。

  「你要喂我?」夜舞有幾秒鐘的呆愣,這個老是對她不假辭色的男人,竟然要喂她吃東西。

  「我把那男人趕走了。」邢極沒好氣的提醒她。

  「是你自找的,可不是我逼你來的喔。」夜舞看了他一眼。

  「快吃。」他瞪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湯匙移向她的紅唇。

  夜舞乾咳了幾聲,同樣是喂她吃東西,陳加恩一臉恭敬,邢極則是惡聲惡氣,但是……後者卻讓她覺得心跳加速。

  「好燙……」她張開嘴吃進一口稀飯,只是仍舊熱燙的稀飯,燙著她的口,她小口的呼著氣,低聲抱怨著。

  「囉嗦!」邢極低咒了幾聲,他壓根兒沒做過這些事,不過看著她燙的微紅的唇,也只能按捺下脾氣,緩緩吹氣,將湯匙內的稀飯吹涼。

  「再吃一口。」他逕自命令著,只是多了一絲隱約的溫柔。

  不知為什麼,在看到他細心吹涼的不尋常體貼動作後,夜舞的心有些慌亂、有些欣喜、有些不甘願,卻也還摻雜著些許潤潤甜甜的溫暖。

  她聽話的又吃了一口,感覺臉上的熱度又提高,是她又發燒了,還是眼前的男人,讓她的心跳加速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7 AM


第六章


  就算是答謝他的體貼,夜舞在感冒痊癒之後,果然配合他的一切計畫,溫馴的像隻小貓。

  兩人的相處不再針鋒相對,也不再聽到夜舞嚇人的音量。

  而在鬆懈對他的言語防禦之後,夜舞很沒骨氣的發現,她好像……愈來愈喜歡他了。

  邢極不再對她挑三揀四,雖然冷言冷語還是少不了,但是某些時候的體貼,卻讓夜舞愈來愈不知所措。

  知道她怕水,他丟下如山高的公事,細心教她這隻旱鴨子,在一次又一次的吃水中,還真的讓她學會游泳。

  只是,早已習慣男人圍繞身旁的她,卻總是在兩人獨處時,不住的心跳加快。

  夜舞用小手摀住臉,在心中大喊不妙,她確定,她喜歡上邢極那個大冰塊了。

  「不去練習,在這兒發什麼呆?今晚就是獨奏會了。」邢極從外頭走進來,就看到她低頭的樣子,心神一緊,他大步的往她走來,正巧迎上她因嬌羞而漲紅的臉蛋。

  「妳又發燒了嗎?」邢極自然的將大掌覆在她的額上,微溫,卻不至於發燙。

  自從上次看到她發燒時的可憐模樣,他就告訴自己,必須好好照顧她。

  因為寧文的交代!他在心裡補了一句。

  夜舞垂下眼,知道自己臉上的熱度驚人,不過,是為了邢極!

  「哪裡不舒服?」邢極皺起眉頭,最近她的態度改變很多,終於讓他瞭解,為何男人總是前仆後繼的替她撐起一片天。

  她嬌柔時的樣子,美的讓人閃神,含羞帶怯的樣子,深深吸引他。

  他托起她的下顎,想看清她臉上的神情,卻意外的將她的唇,調整到一個極適合接吻的角度……

  四目交纏著,夜舞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正逐漸的將她包圍。

  「邢極……」她低聲喃著,無法否認,正期待著他的吻。

  夜舞柔柔的低喚,銷魂的像是催情劑,邢極無法再做任何思考,拉近兩人的距離……

  「邢先生,伊娜在錄音室發脾氣,說是要找你……」小湯沒頭沒腦的直接闖進辦公室內,打斷綺情的氛圍,看見眼前的兩人,訝異的張大了嘴。

  邢極快速的鬆開手,凝著夜舞的眼神裡有著不可置信,而後,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大步從夜舞的身邊離開,一言不發的離開,小湯也急忙跟上去。

  夜舞則是僵在原地,久久不語。

  ※※※※

  他是怎麼了?

  如果小湯晚一分鐘進來,他大概……不!他鐵定會吻了夜舞。

  他想要夜舞!

  從第一次見面之後,他就無時無刻的想要夜舞,只是卻被他驚人的意志力壓抑著,不曾露出破綻。

  但,她只是一聲低喚,他就忘了所有的原則,他想吻她……

  而那樣的渴望嚇到他。

  夜舞的技巧已有長足的進步,所有安排的計畫也順利進行,就等她今晚的獨奏會結束之後,她的一切,將會密集的在所有媒體上出現,在最短的時間內,她會成為最耀眼的小提琴家,他對寧文,也算是有了交代。

  他必須馬上停止與她的任何接觸,沒錯!

  當他下了決定之後,他也回到了錄音室,看到伊娜正鬧著。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著。

  「伊娜佔住錄音室,說要找你……」一旁的錄音師低聲說著。

  「你不是說你忙的沒空當經紀人嗎?為什麼你跟齊夜舞總是出雙入對,是不是有什麼曖昧?」伊娜見到數日不見的邢極,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的怒氣。

  「注意妳說的話!」邢極雙眉攏聚,在他打算與夜舞劃清界線的時候,不希望再聽到她的名字。

  「難道不對嗎?你陪她運動,陪她錄音,甚至還在她的屋裡過夜!」伊娜大聲指控,不能理會天之驕女的她,會輸給齊夜舞。

  她的話像是投下一顆炸彈,在錄音室迴盪許久。

  「她生病了。」他簡單的解釋,為的不是他,他只是不希望,大家誤會夜舞是那種女人。

  「那又不關你的事。」伊娜怎麼也不相信,孤男寡女的,會什麼事也沒有。

  「妳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邢極微瞇上眼,怒氣在眸中跳動著。

  「凡事總有先來後到,是我先要求你當我的經紀人,你不該偏心。」她絕不放棄任何與邢極相處的機會,她相信,她一定能讓邢極發現她的好。

  邢極直盯著伊娜,森冷的目光幾乎讓伊娜打退堂鼓……

  「好,從今天開始,我就當妳的經紀人。」沉默半晌之後,邢極丟下眾人驚詫的答案之後,轉身離去。

  ※※※※

  寬闊的演奏廳裡,坐無虛席,每個人都引頸企盼著今天的主角出現。

  燈光一暗,清亮的樂音從舞臺上傳出,齊夜舞身著白色的蕾絲長袍,微捲的長髮披在身後,肩頸間的小提琴,正在主人的撩撥下,傳出悅耳而動人的樂章。

  她一改性感的裝扮,全身上下緊裹著,唯一暴露在眾人目光之前的,是一雙纖巧的玉足。

  隨著輕快的樂音,她愉快的讓身體跟著起舞,長襬寬裙一舞動,便能見到她潔淨的腳踝,像是個在陽光下跳躍的美麗仙子……

  「好漂亮……」

  眾人的讚嘆不停耳語著,知道不該發出聲音影響表演者,但是卻又不由自主的被她的美麗牽引,不能自拔。

  台下,一雙黑眸若有所思的盯著夜舞,那熱切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深深鐫刻在心中。

  對她的眷戀,深的過火。

  答應成為伊娜的經紀人,一方面是為公司利潤考量,希望伊娜能在高度配合之下,提升公司利潤。

  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拉遠他與夜舞之間的牽絆。

  厘清想法,他斷然起身離開。

  音樂正巧結束,燈光打向觀眾席,照出每一張因為音樂而歡喜的臉孔,夜舞露出甜美的笑容回應。

  只是,當她發現起身離開的背影是他之後,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他不知這場獨奏會,對她有多重要嗎?為什麼不肯待到最後?

  為什麼……

  ※※※※

  邢極果然打鐵趁熱,在獨奏會之後,邀請了所有媒體參與慶功宴,讓她在還未接觸媒體之前,就替她打好關係。

  在應付完一次次的詢問後,她終於從媒體裡脫身,她的美目在會場裡梭巡著,尋找邢極的身影。

  他高人一等的身高,讓她輕易的發現他。

  四目相接,邢極的眸光同時迎向她,她露出高興的笑容,正打算往他跑去,剛移動腳步,臉上的笑容僵了,連腳步也停了。

  隔著人群,夜舞發現,邢極的手臂正挽著公司另一位力捧的歌手──伊娜,那個老在人前裝出清純模樣,卻總是給她臉色看的美女。

  夜舞不是輕易退縮的女人,更何況,在辦公室的那一幕,仍舊在她胸口滾著。

  她相信,邢極對她必定有一絲不同,他差點就吻了她,不是嗎?

  邢極的目光,緊瞅著迎面而來的夜舞,黑眸裡波瀾不興,掩去心口的失速。

  「演奏會沒結束,你怎麼提前離開了?」夜舞刻意揚頭迎向他的目光,忽略伊娜的手,正佔有性的拉扯著邢極的手臂。

  「他得陪我到廠商那裡談代言的事,沒空聽妳的演奏會。」伊娜心急又得意的回答。「妳一定不知道,邢先生已經答應當我的經紀人,以後沒空管妳的事了。」

  夜舞的澄眸閃過一絲意外,直盯著邢極,似乎正等著答案。

  「妳不是想換經紀人,演奏會已經結束,我也算是達成寧文交代的任務,妳自由了。」邢極那雙凌厲的黑眸誰都不看,就是鎖住了她,沒有挪開。

  夜舞的腦子呆愣著不動,努力的想消化他說的話。

  對她溫柔,是為了寧文的交代?

  對她體貼,是為了寧文的交代?

  沒有吻她,是因為……寧文「忘了」交代嗎?

  該死!她的神智終於開始運作。

  「你是說,你對我的責任終了?」有點痛苦、有點失望……但是,卻有更多的憤怒,夜舞壓低聲音吼著,不想壞了形象。

  他徐緩點頭,算是默認。

  哈!哈哈哈!

  夜舞在心裡暗笑,不過,她更想哭……

  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男人,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

  心中浮現隱隱的疼痛,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

  只是,胸口的疼痛逐漸凝聚,形成一股怒氣,幾乎想要跳上前去撕毀邢極沒有表情的臉龐。

  「算了!」她揚起下顎,不服輸的回瞪了伊娜一眼。「這男人有什麼好的,我可以找到一串比他更盡責的經紀人。」

  她毫不遲疑的轉身,不想再見到邢極,她驕傲的有如一隻美麗的孔雀,只是,一陣一陣的酸楚卻泛了開來。

  除卻憤怒之外,另外一種讓她幾乎昏厥的情緒湧上心頭,她的心好痛,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她緩慢地深呼吸,期待著那陣椎心的痛楚能快些消失,在脆弱的一刻裡,她的心格外軟弱,無法隱藏真正的情愫,顫抖的紅唇始終低喃著他的名字。

  「邢極,你混蛋,你混蛋……」她的拳頭緊握著,就算是讓指尖陷入肉裡,也沒皺起眉頭。

  她眨眨大眼,想她齊夜舞是什麼人物,要什麼男人沒有?

  絕對不准哭!她在心裡大喊著!

  但是,她能控制不讓眼淚流下,卻不能抑制心口的疼痛,那種幾乎喘不過氣的感覺,是她所陌生的。

  她咬緊了唇,想以些許痛楚來維持理智,提醒著她該維持的優雅。

  她隨手拿起電話,撥了陳加恩的手機號碼,至少,她還有一個死忠的擁代者。

  正巧端著香檳的侍者來到身邊,她優雅的拿了一杯湊近紅唇,三兩下就見底,她意猶未盡的又拿了一杯……接著一杯。

  等到陳加恩出現時,她已經醉的差不多了。

  「你終於來了。」夜舞的臉色潮紅,目光慵懶,柔荑伸向陳加恩,腳步踉蹌,眼看就要跌跤。

  「酒量不好還這麼喝,也不怕壞了形象。」陳加恩連忙拉住她,趁著大家沒注意時,緩緩的將她扶離。

  的確,會場客人眾多,並沒有太多人發現她已經離開,除了……視線一直未曾離開她的邢極。

  眼看陳加恩與夜舞親暱相擁離開,怒氣凝結在胸口,沉重得像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

  不關他的事!

  齊夜舞的事,與他無關。

  可是,他竟衝動的想去拉開陳加恩的手,他想把夜舞拉回自己的懷中……

  ※※※※

  熟練的打開夜舞的房門,陳加恩溫柔的把她放在床上。

  「我還想喝……」夜舞拉住陳加恩的手,一臉耍賴的模樣。

  「妳喝多了。」陳加恩寵溺的笑了笑,此時的夜舞美的讓他心動。

  「陳加恩,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夜舞拉近他的人,在她的床前蹲下,露出慵懶的笑容,不知道此時的她,正散發致命的吸引力。

  「我很喜歡妳。」陳加恩坦白的說,在為數不多的東方臉孔裡,夜舞的美豔不是真正吸引他的原因,他著迷於她獨特的氣質,偶而露出的撒嬌模樣。

  「我也喜歡你。」夜舞毫不扭捏的笑著,因為她的確喜歡他,像對朋友一樣的喜歡,只是他卻從來沒讓她心跳加速過。

  「是嗎?」陳加恩撫著她柔滑的面頰,知道她所謂的「喜歡」,與他口中的「喜歡」,是完全兩碼子事。

  「你為什麼不追我?」夜舞醉的糊裡糊塗,一股腦兒的亂問。

  「我沒有追妳嗎?」陳加恩笑了笑,長指由頰上移到她的紅唇邊。

  「你只是照顧我,不抱我、不吻我,也從來不侵犯我。」這是夜舞一直覺得很奇怪的一件事,他有數不清的機會,卻從來不吻她。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怎麼會成為唯一一個,擁有妳房間鑰匙的男人。」陳加恩苦笑,只是那把鑰匙卻被她的經紀人拿走了。

  他也想吻她,只是擔心吻了便會破壞了一切,他對她的真心,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懂。

  「是嗎?你知道……」

  夜舞咕噥的又說了幾句,陳加恩皺起眉頭,因為他一句也聽不懂。

  「妳說什麼?」他坐到她的床邊,低下身去,想聽清楚她說的話。

  「你最好別再靠近她。」高大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冰冷且威脅的腔調傳出,目光裡投射出慍意。

  「你是夜舞的經紀人?」陳加恩認出邢極的身分。

  邢極牙根一咬。

  冷冽冰寒的眸子落在夜舞身上,瞄見她因攙扶而凌亂的衣衫,以及領間稍稍露出的雪白肌膚時,略略一瞇,接著,黑眸陡然迸出高熱的怒火,那炙熱的高溫幾乎可以焚燒一切。

  「出去!」冷漠的聲音宣佈他的要求。

  「夜舞醉了,需要人照顧。」陳加恩並不知道,邢極就是學校的擁有者,只當他是另一個被夜舞吸引的男人。

  「我看的出來。」他當然看的出來,陳加恩正「努力」的照顧她!

  「快走!」他決斷的說道,一句話說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他表面上平靜,但卻雙拳緊握,只要一想起剛才兩人緊靠的模樣,他就想陳加恩。

  縱使不願,陳加恩也可以輕易的發現,自己與邢極的氣勢強弱有別,僵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離開夜舞的屋子,他與夜舞之間……愈來愈遠了。

  邢極緩慢的靠近夜舞,緊皺的眉頭不見紓解。

  「為什麼妳想到的第一個男人,永遠是陳加恩?」邢極無法明白心中的撕扯是什麼,只是,那疼痛太過明顯,痛的讓他不能忽視。

  在慶功宴上,見到她與陳加恩相偕離去,他的胸口漲滿不知名的怒氣。

  她柔媚的嬌笑,在喝了酒之後盡現,舉手投足,無一不是性感……這麼致命的吸引力,他不相信陳加恩可以忍得住。

  只要一想到,有個男人的手,滑進她潔白的頸間,撫過她身體的完美曲線……他一刻也待不下去,隨即從慶功宴上離開,他必須馬上見到她!

  「夜舞……」邢極低喚著。

  「嗯?」醉的雙眼迷濛的夜舞,在恍惚裡,似乎聽到邢極的呼喊,下意識的輕應著,轉過頭面對聲音的來向,卻因眼皮過於沉重,根本無法張開。

  黑眸掃過她紅燙的臉兒,邢極有著狂熱與寵溺的神態,他無法分辨,是哪種感覺,竟讓他衝動的出現在此地。

  她的紅唇微啟,呼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香檳味,一陣陣的刺激著邢極的知覺,讓他想起,辦公室那個未曾發生的吻。

  他的長指緩緩滑過她的唇,像是在撫摸著最心愛的寶貝,緩慢而仔細,眸光變得深濃炙熱。

  他想要她!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他想將她佔為已有,他想挖掉所有覬覦她的目光!

  齊夜舞是他的,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不能允許其他的男人碰她。

  去他的狗屁原則……他在心裡暗罵著。

  他要定了這女人!

  因酒醉而昏睡的夜舞,隱約感覺異樣,有個人……正觸摸著她的唇。

  那人的指格外熱燙,還帶著厚厚的硬繭,觸摸她的唇時,帶來異樣的刺激,讓她不自覺的嚶嚀著。

  那人反覆的流連觸摸,像是在審查著即將屬於他的所有物,又像是在誘惑她張開唇。

  他撫摸她的方式,格外煽情,不放過任何一寸肌膚。

  那又麻又癢的奇異感受,讓她伸出香舌,逐一舔舐那人觸摸過的地方,自然,她柔潤的舌尖,同樣舔過那人的指尖……

  恍惚之間,她聽到有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8 AM


第七章


  像有一陣電流竄過,邢極再也無法繼續這甜蜜的折磨。

  他傾下身,來到她的唇上,伸出熱燙的舌,緩慢的舔過。

  果然還有香檳的味道!他露出淡笑,看樣子,這女人喝了不少酒。

  他熱燙的薄唇沿著她的頸子,一路細吻輕咬,熱燙的呼吸吹拂她的肌膚,留下淡淡的紅痕。

  這異樣的觸覺感受,終於喚回夜舞的知覺。

  「你在做什麼……陳加恩?」她咕噥的喊著,這溫熱的氣息太過熟悉,一點兒也不像是陳加恩的作為,比較像是……邢極。

  她清晰的記得,在敦她游泳時的親暱,手掌握在她腰際時的溫熱感受。

  邢極的身子猛的一僵,怒氣頓時凝聚。

  「陳加……」夜舞又喊了一聲,酒精逐漸發酵,她的眼睛沉重的跟什麼似地,只是腦子還能勉強運轉,正猜疑著陳加恩為何突然轉性。

  不過,紅唇才剛張開,話語就被截斷。

  他猛地將她抱進懷中,讓她背離開床,嬌小的身子被他圈住,炙熱的唇也壓上她的,熱燙的舌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嫩唇柔舌,在她還不知所措時,就圈緊纖細的腰,吻得萬分熱烈。

  她叫的名字,竟然是別的男人?

  這該死的小妮子!

  夜舞被這來勢洶洶的吻給喚回神智,發出驚慌的呻吟,眼兒瞪得圓圓的,這男人……是邢極!

  他吻得更深,汲取她的神智,用這一吻,宣示對她的所有權,無言的讓她知道他的怒氣。

  他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她柔軟的豐盈,被緊壓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而腰間的強大壓力,讓她動彈不得。

  直到鋼鐵似的箝制,稍稍放鬆些時,夜舞還因那一吻而喘息不已,雙手撫著胸口,心跳得飛快,全身虛軟無力。

  老天,是他,真的是邢極!

  「陳加恩……」到哪裡去了?

  「不准再提到他的名字。」邢極抵在她的紅唇上,輕啃著花瓣似的唇,狀似溫柔,實則霸道的命令。

  熱燙的呼吸,引發一陣酥麻,夜舞的身子被輕易喚醒,敏感的竄過輕顫。

  「你怎麼會在這裡?」震驚之下,她的酒,醒了大半,不過,神智卻因為他的吻,而飛的老遠。

  「我來要妳!」捏起夜舞的下顎,不讓她閃躲,目光裡投射出慾望與怒氣交雜的慍意。

  什、什麼?

  是她喝多了?還是他喝多了?

  「邢極?」她皺起柳眉,再一次確認。

  「妳終於喊對了名字。」邢極徐緩的說道。

  他無法確認,如果再從夜舞口中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時,他會先掐死夜舞,還是掐死那個男的。

  男性的灼熱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膚上,帶來熱燙而麻癢的奇怪感覺,說不上舒服,卻讓她的四肢更加軟弱。

  她真的喝太多了,醉到不想推開他……甚至,她還伸出了手,撫上他幾乎完美無缺的臉。

  「伊娜怎麼捨得讓你離開?」夜舞還記得慶功宴上,伊娜的手總是緊擁著他。

  回答她的,是因為她的觸摸,變得灼熱的濃濁喘息。

  「你怎麼了?」夜舞露出小小的疑惑,美麗的眼睛直盯著邢極。

  那雙黑眸好亮,亮得有些詭異,跟他平時的冷漠迥然不同,裡頭像是有把火,正在劇烈燃燒。

  邢極握住他頰上的小手,有那麼一刻,夜舞以為他並不喜歡她碰他。

  不過,她馬上知道,他太過喜歡她的接觸,喜歡到會失去控制,所以才抑止她的輕觸。

  因為他持續欺近她,連氣息都吹在她的肌膚上,緩緩的替她的頰,上了更紅、更紅的羞澀。

  他的呼吸好燙,在她敏感的耳邊、頸間吹氣,眼睛更加閃亮了。

  「妳喜歡我!」從第一次他就看出來,這小妮子雖然都對他大喊大叫,可是藏不住眼裡隱約的嬌羞。

  「是,我是喜歡你。」夜舞的心跳更激烈,連呼吸都困難,被他龐大沉重的身子壓得喘不過氣,她不否認,他的霸道氣息總在身邊纏繞,她討厭,卻已經上癮,不過,他的態度呢?

  從一開始的嫌棄,到之後的細心照顧,一直到演奏會前的不理不睬,她不懂,他的態度是什麼。

  「我說過,我來要妳!」像是知道她眼裡的小疑問,邢極直接就給她答案。

  咦?這樣說來,她沒有聽錯囉!

  她淺淺的笑了,喝醉酒的她少了矜持,她知道,其實她是在乎他、喜歡他的,所以在他這類似侵犯的告白時,她只覺得喜悅。

  曖昧的氣氛瀰漫四周,兩人的視線都有些迷濛,對上之後就扯不開了。

  她主動的拉下他的頸子,輕輕的送上啄吻。

  邢極的身子猛然一震,她的輕吻……竟然輕易的影響他。

  「怕嗎?」他低啞的聲音問著,身體的慾望抵著她,深邃閃亮的黑眸注視著她的反應,薄唇間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膚上,又酥又癢。

  她再一次送上她的唇,用行動表示她的意志,只是,她的技巧還是差得很,丁香小舌遲遲不敢探出。

  這樣的誘惑,卻讓邢極失去理智,低吼一聲,接手主控權,大掌握在她腦後,靈活的舌深入她口中,翻攪柔嫩的舌,汲取她的香甜。

  像是渴望了許久,他的手輕易的解開兩人的衣物束縛,讓炙熱的體溫交疊,室內的春意逐漸加溫。

  當潔白柔嫩的嬌軀映入眼簾時,黑眸中迸出火焰,他的牙齒在她頸間,啃得稍微重一些,留下印記。

  「呃!」她驚喘一聲,分不清是疼,還是太過尖銳的快感。

  「我從來不曾這麼渴望一個女人。」寬厚的大掌,覆蓋住軟嫩的渾圓,正式宣示所有權。

  她全身一顫,發出幾聲嬌柔的喘息,隨著他或輕或重的恣意揉弄,她輕輕咬著下唇,紅唇間逸出難耐的嬌吟,根本無暇說話。

  大掌從她腰間滑下,撫摸著她絲般柔嫩的大腿,強烈的男子氣息襲來,伴隨著強烈的陌生感,夜舞腦中一片空白,只能閉上眼睛,輕輕喘氣。

  他的目光火熱,分開她修長的雙腿,粗糙的指來到柔嫩的花瓣上,輕輕揉弄,閃電般的快感,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深埋許久的渴望,如脫韁野馬,他目光灼亮,長指揉撚著她的花瓣,看著她呻吟顫抖。

  「邢極……」他的名字,是她腦中僅剩的記憶,她低喊著,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膀。

  陌生的情慾挑逗,加上酒精的發酵,她嬌媚的低喊吟哦,可以奪去任何男人的呼吸。

  當他的指尖觸摸到她春潮滿溢的花徑入口時,他的呼吸只剩一片濃濁。

  「夜舞……」他低吼著,意外這女人竟能讓他失去控制。

  那澎湃的情慾,讓她的身子劇烈顫抖,難以克制的拱起,柔嫩的肌膚就在他黝黑的身軀上摩擦。

  他的指沾取了春潮,緩慢的探入柔緻緊縮的花徑,因為那兒濕熱軟嫩的銷魂感而嘆息低吼,龐大的身軀更往她身上壓去,幾乎想將她揉進身體裡。

  他的指在她的花徑中反覆進出衝刺,將她修長的雙腿分得更開,雙手來到她腿間的花叢中嬉戲,摩挲著她已經溢滿花蜜的柔嫩花瓣,揉著她的敏感花核。

  「我要妳,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想要妳,要的心都痛了。」他的聲音因為苦苦的壓抑而沙啞,俯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著他的渴望。

  夜舞的睫毛顫抖著,因狂亂而緊閉的眼緩緩睜開,當兩人視線接觸的瞬間,他捧起她的粉臀,堅挺的灼熱慾望衝入她尚未平靜的花瓣間,佔領了她從來無人侵犯的花徑。

  「呃──」她的身軀有瞬間的緊繃,往後仰起身子,柔軟的花徑在適應著第一次的入侵。

  「痛嗎?」他低聲問,灼熱的慾望已經貫穿軟嫩的花徑,她的濕熱銷魂,讓他難以承受,必須連連吸氣,才能克制衝刺的慾望。

  那是什麼感覺?

  痛……當然會很痛,可是消失的很快,而現在渴望而又混雜的迷亂,她無法解釋。

  「你欺負我,從第一次見面,你就欺負我,嫌我醜、嫌我胖……」突來的迷亂讓她想起初識時的委屈,嬌羞的低聲抗議著。

  「每個人都把妳捧在手心裡,我如果還寵著妳,又怎麼讓妳咬著牙,學會妳該學會的一切。」他壓低聲音、壓下衝刺的慾望,讓她適應著,緊盯著她的臉龐,不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我不管,我也不要了,你趕快出去……」想起初識時的委屈,夜舞心口不一的說。

  「不行。」他低笑著,搖頭拒絕,汗水落在她白嫩的酥胸上。「沒有人在這個時候算帳的。」

  「我就是!」疼痛消逝,夜舞皺起眉,睜大眼睛瞪著他。

  只是他的慾望炙熱正深埋在她的花徑內,蠢蠢欲動的,她的眼神顯得迷亂而誘人。

  「既然妳要這時候算帳,那……我就用我的方式道歉囉!」他嘶聲說道,男性的聲音,靠得好近。

  還未意會到他語中的含意,邢極已握住她的腰,判定她的疼痛消失,慾望接管理智,他低吼一聲,猛地再度撞入,貫穿她的柔嫩。

  急促的慾望不住衝刺,一陣陣的莫名狂喜捲住兩人,夜舞再也無法壓抑,不住的嬌吟。

  這……這算哪門子道歉,不過,夜舞已無力抗拒。

  快感如火花,在身體裡流竄,她高聲嬌喘,腦海一片空白,她雙唇不住微顫,不住呵出溫暖的芳息,花徑緊縮,將他包裹得更緊。

  歡愉逐步累積,她難受的翻騰,感受他進得好深好深……

  她無意識的回應,全身酥軟,使不上力氣,只能摟緊他強壯的頸子,每一下碩實堅挺的摩擦撞擊都讓她嬌吟。

  邢極的神經繃到極點,她的每聲嬌吟對他都是一種催促,他的歡愉逐漸累積,終於,他發出男性的滿足低吼,在她體內做出最後的衝刺,之後將灼熱的種子釋放在她的深處。

  ※※※※

  天明。

  不勝酒力的夜舞,一夜過後,她的頭疼的難受。

  一個輕柔的力量,在她的肩處搖著,她半夢半醒,睏倦的揉揉眼睛,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是誰又來吵我睡覺?」她不悅的低咆,昨夜,她做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春夢。

  夢中的主角是她,還有……邢極。

  那春夢真實的嚇人,她連身平都發疼。

  「累壞了?」薄唇落在額上,給她一個吻。

  他瞅著她,黑眸裡再沒有掙扎,只充斥著火燙的情緒,以及對她的寵愛。

  這個聲音……是邢極?

  輕柔的吻喚回她絕大部分的神智,她猛然睜大眼,從床上跳起來,訝異的看著床畔的他,紅唇微開,似乎不能接受。

  「你……」夜舞張口結舌,昨夜……昨夜的一切,竟是真的?

  「昨夜……」她的明眸滿是疑問。

  「是真的!」邢極的眼裡不再冷漠,淡淡的添了一絲溫柔。

  「你真的……」她仍是不可置信。

  「吃了妳!」邢極武斷的結束這個話題,他的目光,在瞧見她仍舊裸身的胸口時,驀地一暗,幾乎想再一次把她壓回床上。

  「妳最好把衣服穿起來,得到辦公室去了。」他提醒著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口。

  她低身一看、驚呼一聲,連忙拿起薄被,遮住已佈滿吻痕的胸口。

  「我們……」她聰明的腦袋中試圖思考,回想著昨夜的一切,是愈想……愈心驚。

  昨夜,好像……好像是她先主動送上香吻?

  然後……然後怎麼樣?

  她皺起眉頭,怎麼也想不起她一輩子,唯一的第一次。

  「昨天,是我吻了你?」這事可得問清楚。

  「沒錯。」唇邊帶笑,視線直盯著她,想起她昨夜的模樣,濃烈的目光洩露一絲情慾。

  夜舞摀起臉,這下……糗大了。

  這男人一開始,就嫌的她一無是處,讓她縱使對他有好感,也是壓抑在心裡深處,沒想到,她在醉酒之後,還是……露了餡。

  「這事兒,我就當沒發生過,我什麼都不會說。」這是最好的方法,她不會要求他負責,事實上,她還擔心他向她索費咧。

  「沒發生過?」邢極挑眉,口吻不悅,視線卻沒有挪開。

  「我知道你不跟旗下的藝人發生……」夜舞羞紅臉,卻也無法將昨夜的事再說一遍。「算是我對不起你,我喝多了酒,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妳覺得,妳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他沉聲問道,胸口仍有一陣悶氣,討厭她撇清的態度。

  「可是……」要不然,他一直都那麼討厭她……

  冷不防手上一緊,手腕已經落入他的大掌裡。

  他的手又熱又大,跟她的白嫩纖細形成強烈對比,源源不絕的熱力,從他的肌膚湧了過來,烘得她的粉臉兒更紅了。

  「我要了妳,純粹就是因為,我要妳!」他徐徐說道,熱燙的呼吸,吹拂過她的粉臉與手腕,霸道的語氣,加上幽暗的黑眸,他看起來,比平常還要嚇人。

  「不是因為我喝多了……」

  「如果我不要妳,妳喝再多也沒用。」邢極勾起薄唇,微微一笑,眸光深濃。

  「可是……」

  「不信?」他打斷她的話,決定用另一種方法讓她確定。

  夜舞的腦子在打轉,轉的頭都昏了,不懂為什麼,眼前衣著整齊的邢極,又開始解扣子。

  「你在做什麼?」她天真的問道,紅唇微啟,羞澀的紅粉遍佈全身。

  「妳不相信我想要妳,所以,我就再要一次!」他的黑眸發出異樣的神采,快速的脫下全部的衣服,在她的驚呼中吻住她的唇。

  這麼一個美女,露出美麗的香肩,慵懶嬌媚的神態,他如果還能忍得住,他就不叫邢極!

  「等等!」夜舞勉為其難的推開他的身子,偷得空閒,急忙問道:「你為什麼吻我?」

  「因為我喜歡!」邢極再次低下頭,不過,她還是退的很快,這一點,讓他發亮的眼裡添了一絲怒光。

  「你說過,你絕對不碰我!」她捉住最後的理智,還記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

  「我改變主意了。」他想也不想的回答。

  「你沒有原則。」夜舞大聲指控,雖然不討厭,甚至還喜歡他的轉變。

  但是,她開始懷疑,不動旗下藝人這個原則若是改變,他會不會順便也吃了伊娜?

  畢竟,那女人臉上可是寫滿六個字。

  歡迎蒞臨指教!

  「原則可以修改。」這女人真愛講話!

  邢極的聲音已經隱含怒氣,粗心的夜舞沒有發現。

  「你的意思……」

  「過來!」他已經不想再聽任何一句話,他只想封了她的口。

  「你要我,是不是也代表有一點喜歡我?」這個攸關面子問題,她笑得格外甜美,無辜的對他眨動雙眸,要奪回面子,不在此時,更待何時?

  邢極瞇起眸子,下意識知道,這個問題並不那麼單純。

  「有沒有?」夜舞又問了一次。

  「有。」沉默許久,他簡單一字帶過。

  「我就知道!」她大聲叫著,跳起來歡呼,她就知道自己沒那麼差,有道是,嫌貨才是買貨人嘛,這話說的真好。

  咦?這男人……怎麼安靜的不像話。

  她低頭一看,一股熱燙,陡然襲上粉頰,頓時雙頰羞紅。

  她竟一絲不掛的站在他的面前……

  「呃?」她努力的想說些什麼,但是,沒有機會了。

  「妳逼我的!」他低沉的聲音,靠在她耳邊,伴隨著灼人的氣息。

  下一秒後,偌大的房裡,有著男人的喘息,以及女人的低吟,久久不停。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9 AM


第八章


  床邊的電話不停響著,邢極卻置之不理,執意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銷魂人兒身上。

  「電、電……」夜舞的唇被封的死緊,電話兩個字,就是說不完全。

  「別理它。」邢極的面容一冷,這女人不但多話,而且不專心。

  「也許是公司的人打來的。」夜舞胸口直喘,勉強制止他的需索,沒想到,邢極熱情起來,眼裡的火光就可以燒熔她。

  這樣的轉變太快,她的心神被他攪弄的一團亂。

  他只是要了她,或許加上一點點兒的喜歡,可是她卻一股腦的栽進去,這樣的情緒嚇到她。

  「那又怎麼樣?」邢極的眉頭一擰,不喜歡她臉上慌張的神情,像他正勉強著她。

  「工作第一,不是嗎?」這是夜舞一直以來的感覺,邢極的生活總是離不開工作,從早到晚,認真的讓人心疼,她卻沒有立場阻止。

  「那是因為,在妳之前,沒有人比工作重要。」邢極望著她,黑眸閃爍。

  不知為什麼,從他的口中聽到這些話時,她的心有些慌亂、有些意外、有些不甘願,卻也還摻雜著些許甜潤的溫暖。

  「陪著我,不是你的工作嗎?」她沒有忘記,這是寧文的交代。

  「一開始是,到後來,是私心。」他簡單的回答,帶過心頭上的千頭萬緒。

  他的工作必須付出大量的時間,周旋在學校與唱片公司間,但是,他仍舊捨不下夜舞,一日見不到她,心頭便會煩躁的無法專心……

  他大概是遇到剋星了,第一次見到她在舞臺上氣急敗壞時的樣子,他就被她吸引住,再也放不開手。

  靜謐的一刻,甜膩的暖意漲滿心頭,夜舞什麼話也說不出,只能迎著他炙熱的眸光,將他冷硬的線條放入心底深處,仔細收藏著。

  好奇怪,她明明就氣憤他的霸道、他的冷言冷語,但是為什麼,那雙黑眸一對上自己的眼兒,說了幾句連甜蜜都湊不上的話,她就無法拒絕他?

  電話又響了,想必是找不到人,絕不罷休。

  「這些人……」邢極粗聲說道,口吻不耐。

  「接電話吧!」她小聲的回答,紅唇忍不住往上彎。

  他雖然霸道、雖然冷漠、雖然說起話來讓人生氣,不過,他炙熱的眸光,淡淡的溫柔,卻叫夜舞滿足,很滿足!

  邢極赤裸起身,那泰然自若的樣子,彷彿他們已愛過無數回,對彼此的身子十分熟悉,不過,夜舞可沒那麼自在。

  她漲紅了臉,轉過視線,不過才一個晚上,她的適應能力可沒那麼好。

  邢極拿起電話,看見她粉臉紅潤的樣子,露出淡淡的笑容。

  走回床邊,無視她的反抗,先是抱起了她,端坐在自己腿上,堅實的右手,圈緊細細的纖腰,霸道的不讓她離開。

  「喂……」她拍打他的胸口,她連衣服都沒穿,這樣一抱,又是春光盡現。

  「邢極!」看出她逃脫抗議的意念,他隨即接起電話,料想她會馬上噤口。

  就像遙控器的靜音裝置,手上推阻的動作沒停,不過,聲音倒是停了。

  「邢先生?」小湯在話筒一端確認著,疑問著剛才的女聲,是確有其人,還是他緊張的幻聽。

  「什麼事?」邢極淡問,唇邊的一抹笑意,直盯著雙頰通紅的夜舞,而手掌傳來的柔滑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伊娜鬧著不上通告,說是你已經答應當她的經紀人,你不出面,她就不錄通告,一個早上,她已經誤了兩個節目,電視臺那方面很不高興。」小湯急忙說著,心裡想著,女人真是善變,看來永遠溫柔可人的伊娜,近來的脾氣是愈來愈大。

  「我馬上到。」邢極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伊娜要的是他,為了徹底解決,他決定壯士斷腕。

  ※※※※

  坐著邢極的車到了辦公室,夜舞安分的維持親密前的生疏模樣,先行下車往辦公室走去,不想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怕造成邢極的困擾。

  沒走兩步,小小的手心被握進他的掌中。

  她驚訝的揚起頭,望進他帶著不滿的眸心。

  「下次再不等我,我就帶條繩子綁著妳。」他皺起眉頭,霸道的要求。

  咦?

  小小的火花在她的眼裡綻開,沒想到這男人的霸道,也會有讓她覺得幸福的時候。

  她聽話的讓他握著,手心的溫度,讓她的紅唇又揚起美麗的角度,美麗的眸裡有暖暖的笑意。

  她喜歡這男人的佔有慾!

  看出她眼裡的得意,邢極無奈的搖頭,早知道這女人寵不得,一寵就飛上天,可是他還是壓抑不住胸口的愛意,這下,一貫的相處模式可能行不通了。

  兩人雙手緊緊相握,縱使在大家沿路的驚訝眼神裡,邢極仍舊沒有放開。

  「邢先生,你總算出現了……啊?」小湯急忙地走向邢極,原本得到解脫的表情,在瞧見兩人的親密時,落了下巴。

  雖然欣喜於邢極的改變,但一路上行人的注目禮,倒也讓夜舞有些不好意思,在進了辦公室的前一刻,她自動掙脫他的掌握,退了一步。

  邢極不悅的盯了她一眼,但是眾人正等著他,他也不好發作。

  「我昨天不是交代過妳,今天的通告會讓彼得帶妳過去,妳又鬧什麼脾氣?」邢極面色冷淡,看著伊娜一臉無辜的可憐模樣。

  「我又沒有答應你,是你昨夜說完就走,不理我的反對。」伊娜站起身,不復剛才的跋扈模樣,嬌柔的臉上儘是懇求。「我就是要你陪我嘛。」

  眾人面面相覷,這女人果然有演戲的天分,翻臉比翻書還快。

  咳咳!夜舞在一旁乾咳起來,掩去眸中的怒火。

  她早知道伊娜對邢極的「性趣」頗高,只是沒想到,她會做的這麼明顯。

  她有點「小」後悔,早知道就別掙開邢極的手,讓伊娜知道,正主兒在這裡呢,別在一旁裝可憐,試圖博取她男人的注意力。

  邢極睨了夜舞一眼,當然也將她眼裡的怒氣一併收進眼底,淡淡的笑意從唇邊逸出,眾人皆意外的睜大了眼,試圖瞧出兩人之間的端倪。

  「這是怎麼回事?你跟這個東方人……」伊娜眼尖,當然不會錯過眼前的這一幕。

  「這個東方人……」邢極搶在伊娜說出更難聽的話語之前,氣定神閒的宣佈,更讓眾人嚇掉魂的一件事。「是邢氏唱片未來的老闆娘。」

  嗄?

  被伊娜氣的滿臉通紅的夜舞,一口氣梗在喉間,不確定她剛才聽到了什麼,美麗的眸子瞬間瞪大,腦子裡有片刻的空白。

  「什麼?」半晌後,她困難的運轉腦袋瓜子,在聽懂了他口中的話,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聽錯了哪些字句。

  「對不起,你說錯了吧?」雖然她自稱為「正主兒」,但,也只是想想罷了,她可沒那麼衝動。

  「沒有。」邢極甚至沒看她一眼。

  「我沒說要嫁給你呀?」這態度讓夜舞生氣,想也不想的頂回去,她才幾歲,可沒這種打算。

  「我肯娶就好了。」邢極一貫霸道的回答,無情的眸掃了她一眼,難不成這小妮子還想嫁其他人?

  「可是……」她咬著牙說道,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

  「沒有可是!」他冷冷的截斷她想說的話。

  兩人僵持著,氣氛詭異的沉默。

  「我不錄了!我什麼節目也不上了。」伊娜推開眾人,跑步衝出辦公室。

  伊娜被眼前的情形,氣的什麼話也說不出,昨天她才慶幸能多與邢極相處,今天,他竟然向另一個女人求婚?

  她不甘心!不甘願!

  她一個天之驕女,被男人捧在手心上,她就不相信,會比不過一個東方女子?

  「邢先生?」一旁的企劃明知氣氛詭異,只是情況危急,他也只能縮緊脖子,鼓起勇氣。「伊娜的通告怎麼辦?」

  「馬上找她回來,告訴她,再不配合,邢氏將採取法律途徑,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客氣!」邢極將夜舞拒絕嫁給他的怒氣,轉嫁到伊娜的身上。

  於公於私,他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

  伊娜離開邢氏,目標直衝邢氏唱片的死對頭,也就是林中橫的唱片公司。

  「我要找林先生。」伊娜對著攔阻她的人直喊著,滿臉怒氣的她,看來有些面目可憎。

  「這不是邢極的愛將,伊娜小姐嗎?」有位眼尖的助理認出她的身分。「林先生一定很高興見到妳!」

  「帶我去見他。」伊娜不改頤指氣使的樣子,整個腦子都被怒氣漲滿,她非得討回這口氣不可。

  跟在助理的身後,她隨即進到林中橫的辦公室裡。

  「我要想辦法毀了邢極,我也要毀了那個東方人。」她不掩怒氣,盯著辦公桌後龐大的身軀,直接就說明來意。

  「伊娜小姐?」林中橫揚起肥眉,沒想到,早已被邢極簽下的超級新人,會王動送上門,而且,看來跟邢極鬧的很僵。「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你可以幫我整倒邢極,讓他吃點苦頭,我願意替你工作。」伊娜氣沖沖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次。

  「邢極不當妳的經紀人,反倒臣服在齊夜舞腳下?」林中橫的消息也算靈通,是垂涎著齊夜舞的美豔,只不過,從維多利亞音樂學校出來的學生,自然會在邢氏的羽翼護航下出發,這一點,他倒是不意外。

  意外的是,邢極雖然是他的死對頭,不過這個人的行事一向俐落決斷,倒不像是會沉迷於女色的男人。

  他摸著不知是第三層、還是第四層的下巴,知道伊娜一定扭曲事實。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能撂倒邢氏,才是他的重點。

  「妳真的想整倒邢極?」林中橫胖的快看不到眼睛的臉,在伊娜面前晃著。

  「沒錯!」伊娜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有個想法,倒是可以一石二鳥,不但讓邢極難看,也讓齊夜舞一敗塗地,讓她還沒出發,就摔個倒栽蔥。」林中橫滿臉橫肉,一腦子的壞主意。

  「那就快說!」伊娜直催著。

  「不過……這主意可能要委屈妳。」林中橫裝出為難的樣子。

  「你說說看。」伊娜仍舊堅持。

  林中橫小聲的在她的耳邊低語,將他腦子裡的打算仔細的說了一遍。

  「這樣行的通嗎?」伊娜露出疑問。

  「絕對行的通,一定沒問題。」林中橫猛點頭。

  行不行的通?

  這可不關他的事,反正,把這件事情搞大,讓伊娜和邢極對上,最好再扯上齊夜舞,讓邢氏一團亂……

  那他的唱片公司,就可以趁機崛起,想到這事件之後帶來的利潤,他的笑容更加猖狂。

  ※※※※

  「不好了,邢先生,你看看電視上……」小湯一臉驚惶的衝進邢極的辦公室。

  「找到伊娜沒有?」邢極沒有揚起頭,仍舊低頭審視工作。

  「她……她正召開記者會。」小湯支支吾吾的說。

  「召開記者會?」邢極停下手中的工作。

  「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跟著小湯來到視聽室,裡頭已經擠進不少人,看樣子,這次伊娜存心把事情鬧大。

  「我決定片面跟邢氏解約。」電視上的伊娜,一臉委屈的垂著頭,在鎂光燈的照射下,她蒼白的像是受到嚴重的打擊。

  「那違約金方面,妳打算怎麼處理?」

  「為什麼要解約呢?出了什麼事?」

  接二連三的問題,讓電視上的伊娜看來更楚楚可憐,柔弱的樣子,在短時間內獲得大家的同情。

  「邢極要負全部的責任!」鏡頭轉向另一邊,林中橫的肥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邢極皺起眉,早知道伊娜沒這個本事,原來就是林中橫故意搞鬼。

  「到底是什麼事?伊娜小姐,請妳說明白。」

  鏡頭轉向伊娜,美人垂淚的樣子,讓許多男性記者的心都揪起來了。

  「邢先生他……」伊娜說了個頭,眼淚又流下來,鎂光燈不停的拍下流淚的人兒,兀自猜測著接下來的發展。

  「說吧!他這麼對妳,妳也不用太善良。」一旁的林中橫,狀似體貼的遞過面紙,營造伊娜可憐的樣子。

  「好……」像是鼓起勇氣,伊娜含著淚的眸裡,直視正在拍攝的電視媒體。「在錄音期間,邢先生不停的對我性騷擾,還暗示我,如果我不好好配合的話,他就不讓我出片,也不會讓我有好日子過,我……」話末畢,又是一連串的淚珠。

  她的話像是投入一個炸彈,不但在記者會現場引起騷動,在邢氏唱片裡,人人面面相覷,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妳不肯繼續留在邢氏唱片?」記者們難得聽到這個大八卦,當然不輕易放過。

  「我當然想留下,只是……」她欲言又止。

  「快說……」記者們都快等不及了。

  「公司出現另一名新人,她就威脅我,不准我靠近邢先生,她說,邢先生是她的,她願意付出一切,只是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其實我是被逼的……」伊娜垂下眼來,柔弱的樣子讓人心疼。

  「是哪個新人?」記者們又追問。

  「是……是齊夜舞。」她柔柔的說。

  電視前的邢極,臉色緊繃,原本冷硬的神情,更加讓人害怕。

  「回去工作!」邢極冷冷的下了命令。

  一窩蜂仍然關心發展的人們,轟地全散了。

  邢氏唱片裡的兩大新人起內哄,而且還為了唱片老闆公司爭風吃醋?

  在音樂界名聞遐邇的邢極,竟性騷擾旗下的女歌手?

  外表嫵媚動人的齊夜舞,居然威脅同門,而且願意「付出一切」?

  無論用任何一個標題,都聳動的可以。

  無疑地,這件事絕對會在音樂界上沸沸揚揚好一陣子。

  不但拉下他,讓邢氏唱片在消費者心中,成了色情的代名詞。

  也拉下伊娜,這個沒腦袋的女人。

  縱使受害者的形象,可以暫時得到注目與同情,但是,她為了出片,願意接受長官性騷擾的形象,若是在消費者的心上紮了根,她一輩子也無法翻身。

  更連帶的拉下夜舞,讓她還沒正式與觀眾見面,就已經成了威脅同事,且願意用身體交易的女人。

  林中橫這招果然夠狠!

  消費者很盲目,這一點,邢極跟林中橫都知道。

  他們不會花時間判定真假,只會用眼睛接受,他們想相信的事實。

  伊娜的形象一向溫柔,早已在觀眾的心裡有了既定印象,也自然會輕易接受,她所說的一切。

  只是,同情歸同情,支持度卻一定會銳減,影響伊娜唱片的銷售量不說,邢氏的聲譽更會受損,還有夜舞……她將會受到許多莫須有的責備。

  看樣子,這場仗不好打,他得需要盤算盤算。

  該如何將林中橫,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一次處理掉,也能讓因為他草率的求婚失敗,而在家裡生悶氣的夜舞,能感動到點頭答應,願意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他冷淡的黑眸閃過一抹主意,薄唇也勾起笑容。

  他知道,他該怎麼做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39 AM


第九章


  齊夜舞窩在沙發上生著悶氣,小抱枕被丟成一堆小山,怎樣都不順她的意。

  可惡的男人!可惡的邢極!

  就算,她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好了,也不代表她願意嫁給他。

  就算,她願意嫁給他好了,這又算哪門子的求婚?

  「我一輩子的事耶!他宣佈了就算,那我算什麼?」夜舞低吼著,將懷中最後一個抱枕丟出去,正中紅心,抱枕堆散落一地。

  「新娘!」邢極慢步踱進客廳的戰區,一進門就聽見她的吼叫聲,他慢條斯理的看了她一眼。「妳還能算什麼,當然是我的新娘。」

  「哼!」夜舞瞪了他一眼,懶的理他。

  「還在為這種小事生氣,想必妳沒看電視。」邢極一貫冷漠的坐下來,臉上裝出沉重的情緒。

  小事?結婚對一個女人來說,還算小事?

  不過,睨了他一眼,看出他臉上的表情有著不同以往的凝重。

  「電視每天都看,有什麼好特別的?」她斜覷著他。

  「是伊娜。」邢極將記者會上的來龍去脈講了一次,讓夜舞氣的從沙發上跳起來。

  「伊娜真的這麼說我?我哪裡得罪她了?」夜舞氣得發火的臉,紅的豔人。

  「因為我要娶妳。」

  邢極眼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這小女人大概真的不懂,他在辦公室裡的宣告,嚇壞大家了。

  「那是你家的事。」夜舞可不領情,她不但不受感動,她還覺得不受尊重。「這個可惡的女人,我去找她算帳。」她起身就想往外走,手腕上隨即多了一隻大掌。

  「妳最近最好別出門。」邢極握住她的手腕,想起昨夜的親暱,眸光在擔憂之餘,添了一抹春色。

  「什麼時候了,還一臉色瞇瞇的樣子。」一夜的歡愛之後,她輕易的從他的眸中看出他的慾望,炙熱的怒火從眼裡噴出來,連粉頰都染上一層嫣紅,不過……她不確定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想起昨夜的火熱。

  「昨天是妳先吻我的。」邢極一個使力,讓她的身子順勢倒在身上,聞進她特有的淡淡香氣。

  「吻你又怎麼樣?」夜舞推拒他拉近的動作,她的氣還沒消咧,這男人竟然還提昨夜的事,她懷疑,這男人會用這個動作笑她一輩子。

  「這表示,妳也是心甘情願的啊。」邢極抓下她抵抗的雙手,放在唇邊輕吻。

  「我也吻過陳加恩,他就沒……」

  「妳說什麼?」邢極一臉的愜意消失殆盡,挑起的濃眉有明顯的怒氣。「妳吻過陳加恩?」

  「打從我到英國之後,就是他在照顧我,我吻他一下,又算什麼?」夜舞瞪了邢極一眼,故意誤導他,其實,她頂多也在玩笑間,在陳加恩的臉上親過罷了。

  那一瞬間,他連呼吸都停了,臉色轉為鐵青。

  「吻他一下,還不算什麼?」邢極冷淡的聲音裡有著同天高的怒氣,看樣子,他得好好的問問她,難道,讓陳加恩吃了她,才「算」什麼。

  「本來就不算什麼,我吻過的人不只他,彼得、約翰,還有……」她無所謂的胡謅,反正,他又不知道她說謊。

  「很好!」邢極嘴上這麼說,表情卻很嚇人,跟「好」字全然扯不上關係。

  雖然,在昨夜他已確定一切,他不會讓夜舞離開他的身邊,但在公司裡昭告兩人的關係,純粹是為了阻止伊娜無止境的糾纏。

  不過,現在看起來,他的確得馬上將這個女人綁在身邊,要不然,她這麼東吻一下、西吻一下的,難保每個人都會像陳加恩一樣紳士。

  「以後,再也不准。」邢極冷冷的說道,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

  「憑什麼?」夜舞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不過,她才懶的理他。

  「妳是我的!」他回答的迅速又篤定。

  這男人……態度改變的還真快。

  「胡說八道。」知道他一向霸道,不過,這樣露骨的告白,倒真是嚇到她。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的決定。」他一向說到做到,不是真正確定自己的心意,他說不出那樣的話。

  「那是你的決定,又不是我的!」

  夜舞小嘴微嘟,一臉不甘願,低聲埋怨著自己,怎麼會喜歡這麼霸道的男人。

  「我吃了妳了!」他逕自宣佈著。

  「你吃過的女人,又不只我一個。」她從他的身上跳起來,決定結束討論。

  這個男人過於自大,她永遠也別想佔到上風,這一點,讓她很惱火。

  「夜舞……」邢極沒有制止她離開,用嘆息般的語氣,叫喚她的名字。

  從來不曾在乎過女人,也不曾改變態度,他不知道如何取悅,一個像夜舞這麼火爆的女人。

  「你回去吧,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夜舞往門邊走去,直接將門打開,送客意味濃厚。

  她不諱言,自己的確是喜歡邢極,可是,她在乎他的程度,比起他喜歡自己的程度,似乎多上許多,這樣,未免太累了。

  「夜舞……」他知道她在生氣,可是,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妳知道我喜歡妳。」邢極移步到她的身邊。

  「喜歡一個人,並不構成結婚的條件。」夜舞有些無力。

  聽到這男人說要娶她,其實,她有一絲竊喜,只是,這麼理所當然的嫁給他,跟她腦子裡一貫的浪漫情節不同。

  從一開始,這男人就對她不苟言笑,說的話又老是嫌棄她這、嫌棄她那,能勉為其難算上體貼,也只有她生病的那一次。

  她喜歡上他,卻是一開始的事,她怎麼能這麼沒有骨氣……

  「就是她……」門外傳來低聲的談論,夜舞停止了腦中的思緒,轉過頭去,映入眼中的是幾個年輕的少女。

  「妳們……」她踏出門,還來不及說些什麼,臉上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夜舞……」邢極大步跨出門,一個使力便將夜舞拉回身後,眸中有壓抑的怒氣。

  生氣,不是為這群年紀正輕的少女。

  生氣,是因為他輕忽群眾沉迷偶像的程度,竟然讓夜舞受到傷害。

  「妳為什麼打我?」突然被掌摑,夜舞在呆愣之後,選擇怒氣發洩。

  「妳欺負伊娜,誘拐男人。」少女怒氣沖沖的指責,認出她身旁的男人,正是晚報上,擁有邢氏唱片的邢極。

  只是,這男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完全不同於報章上形容的冰冷,他的一雙眼直盯著她們,似乎正散發嚇人的怒氣。

  「那不是真的。」夜舞直想往前解釋,她不背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慢著。」

  邢極冷靜的聲音,從他喉間透出,堅實的大掌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固執的定在身後,他不能讓夜舞再挨上一巴掌,要不然,他不能確定,眼前這些少女們,會不會讓他破不打女人的這個原則。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擎天的氣勢,讓幾個少女硬生生的退了幾步。

  「你這個只會吃女人豆腐的臭男人,正好配上這個愛勾引男人的臭女人,就只剩下伊娜最可憐。」其中一個少女強裝勇敢的說。

  「夜舞不是愛勾引男人的女人。」邢極一字一字的說著。

  他知道娛樂媒體的力量有多大,也知道不能怪罪這少女的指責,只是,他仍舊不能允許這無理的漫罵。

  「明明就是,你們……」那少女仍舊硬著頭皮說著。

  「住、嘴。」邢極一把握住女孩的手腕。

  「好痛……」他力道之大,讓少女皺起眉頭,低聲叫起來。

  站在邢極身後的夜舞,明顯感受到他的怒氣,趕忙到了他身前,擋在少女的前面,柔荑撫上他的大掌,連忙搖頭。

  「邢極……」認識他至今,他的態度一向冷淡,就算生氣,也只是壓低聲音嚇她,還不曾見過全身散發驚人怒氣的他,看來很是嚇人。

  「不准再打她,聽到沒有。」邢極的手勁沒有減輕,少女的淚快掉下來。

  「我沒事,我沒事的……」一陣淡淡的暖意,由心口泛出,原來,他的怒氣是因她而起,這一個發現,讓她有些訝異。

  邢極的目光,從少女的臉上,緩緩移到夜舞的眸裡,在眸光接觸的那一剎那,夜舞的心狠狠的被揪住……

  他在擔心!

  「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像這樣的歌迷?」他開口,印證她的想法。

  「你擔心我?」夜舞仍舊不可置信,她以為,他比較擔心的是邢氏的將來。

  「這次是巴掌,下次又會是什麼?」邢極凝視著她的眼,沒有將她的問題聽進去。

  「邢極……我沒事!」夜舞輕拍著他的臉,他眼裡的怒氣轉為認真,望著她的神情,擔心溢於言表。

  「放開我。」那少女低聲抗議著,打斷兩人的眼光交流。

  「長大的第一件事,就是學習判斷,判斷妳眼中所看到的事實,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別任意讓人擺佈。」邢極回盯著少女,緩緩的鬆了手勁,她踉蹌的退了幾步,顯然被邢極嚇壞了。

  「夜舞不是妳們想的那種女人。」邢極的眸,掃過一臉驚慌的少女們,冷冷的又說了一次。「她不是那種愛勾引男人的女人,聽懂了嗎?」

  夜舞的眸光,緊盯著他的臉,心中閃過一絲感動。

  邢極不愛重複相同的話,甚至是厭煩的,但是,他卻不下一次的告訴這些人,她,齊夜舞,不是愛勾引男人的女人。

  少女們沒有回答他的話,相視一眼之後,火速的離開現場。

  直到她們離開,邢極才將目光移回夜舞身上。

  「疼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的臉上,泛紅的頰可以看出那手勁之大。

  「一點點。」夜舞輕輕的點頭。

  她的目光被他緊緊纏住,根本掙脫不開,只能愣愣地、專注地看著他,在他在乎的眸光裡,感受真誠的關懷。

  「妳必須跟我走。」邢極很快下了決定,夜舞在維多利亞學院裡,算是名氣甚響的學生,難怪這些少女知道她的住處。

  「去哪裡?」夜舞問著。

  「去我家。」邢極握住她的手腕,被心裡翻攪的擔心嚇住。

  「我不要。」她斷然拒絕,感動是一回事,住到他家又是一回事。

  不過才一夜的纏綿,他就將求婚這件事,說的像是打招呼問候一樣的平常,要是真住到他家去,嫁給他,這件人生可能只有一次的大事,大概只能換來一張結婚證書,哪還會有什麼羅曼蒂克的橋段?

  「妳沒有選擇的餘地。」邢極瞅了她一眼,到這個時候,她還在拗脾氣。「懂事一點,伊娜引起的風波,不僅只於妳,還有邢氏唱片。」

  夜舞試圖掙脫的手僵了僵,眼裡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他終究還是擔心工作,遠勝於她,而他剛才眼中的擔心,只是因為怕她這個邢氏唱片栽培的女人受到傷害吧。

  「去就去,不過,有一個條件。」夜舞歛下受傷的情緒。

  他挑眉,等著她說下去。

  「不准再說你要娶我。」

  ※※※※

  窩在邢極屋裡的客房中,夜舞挫敗的不想出門一步。

  經過了昨夜的纏綿,他竟然讓她睡客房?

  或許是她堅持不嫁給他的態度,讓他覺得沒有面子,他對自己的態度,冷漠到了極點。

  誰叫他那麼有男子氣概,她只是要耍小姐脾氣,想撒撒嬌罷了,誰知道,他竟然想也不想,只是瞪了她一眼之後,很爽快的點頭答應不娶她。

  天!他答應之快,活像之前說過要娶她的話,只是一場玩笑,她卻當真的開始拿喬。

  夜舞將臉埋進棉被中,用力咬著下唇,勉強擠出一絲笑。

  不行!笑不出來!嘴角像是上了漿,別說是笑,連向上揚一些都有困難……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咬著牙不讓眼淚流下來,驕傲如她,縱使身旁沒有人,她也不想流露出一絲軟弱。

  不過,滿心的委屈,還是壓抑不下,淚水不住的流出,沾濕了棉被。

  打從懂事之後,她就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美麗,在男人間悠游的生活,利用男人願意提供、她願意接受的資源,過著憑自己勞力,減少許多阻力的生活,除了自豪,她未曾掉過淚。

  男人渴望她,卻不敢侵犯她;男人奉承她,她卻從不曾陷落過。

  只是這男人,既不奉承、也不渴望她,她卻一股腦兒的栽進去,賠了身子不打緊,她卻連心似乎都不再屬於自己,仍舊跳動著,但跳動的旋律卻是思念,思念那個人……

  她哭的累了,細瘦的身子蜷曲在床上,緩緩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恍惚感覺到,灼熱的吻輕輕的印在她的頰上、頸際,粗糙的肌膚撫著她的唇,拂去她的淚……

  「小懶豬,吃飯了。」邢極發出極低的嗓音,在她的耳際輕聲說著,低濃的嗓音中,帶著淺淺的心疼。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突然看見邢極坐在床沿,正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妳只要睡著,不吃飯也沒關係嗎?」邢極放下手中的食物,沉下聲音問著,語氣中有著不滿。

  他忙著處理伊娜闖出來的風波,一忙,就忘了時間,等他處理到了一段落,才發現老早準備好在廚房的餐點,仍舊原封不動。

  「你不是嫌我胖嗎,我正好減肥,消耗身上多餘的脂肪。」夜舞撇開臉,拒絕食物的誘惑。

  「快吃東西,妳會餓壞的。」邢極不理會她的問題,拉起她的手,執意讓她起身。

  「我想睡了,你出去。」夜舞不依,仍舊將頭埋在被子裡。

  「吃完東西,我陪妳睡。」邢極語氣淡漠地說道,灼熱的目光沒有離開她。

  這一句話,讓夜舞的怒氣又一波襲上來。

  「這裡是客房,客房懂不懂?就是客人睡的房間,你的主臥室在那邊,有著明亮燈光的那一間。」她低吼著,剛才消失的委屈,很快又佔領她,一雙亮眼兒又罩上水霧。

  「別哭了。」邢極粗魯的命令著,不過,擦拭她眼淚的手,卻是格外溫柔。「不是很兇的嗎?怎麼這會兒變的這麼愛哭?」

  「要你管!」夜舞打掉他的手,火速的抹去自己的淚,暗罵自己沒骨氣。

  「我不得不管。」邢極低語。

  一貫的火爆脾氣,讓她的堅毅特質明顯,而這一股不服輸的個性,也讓他為之動心。

  只是,她現在流露出的可憐模樣,卻揪著他的心發疼,他怎麼能不管?

  「出去啦。」夜舞將身子掩進棉被裡,不想再見到他。

  「真的不想吃?」邢極又問了一聲。

  「不想。」這回答,簡單明瞭。

  「那,我就吃囉。」邢極唇邊露出淡淡的笑。

  「隨便你。」這回答,仍舊乾淨俐落。

  掩在棉被裡的夜舞,並沒有聽到餐具碰觸的金屬聲,不過,衣物窸窣的聲音,倒是清楚的很。

  她正疑問著,脫的一乾二淨的邢極鑽進被窩,倒是馬上讓她知道答案。

  「你做……」夜舞乍紅了臉,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邢極就將她的身子摟進懷裡,用灼熱的唇封住她的,他靈活的舌頂開她的唇瓣,勾引糾纏著她柔滑的香舌。

  「邢極!」

  她推開他,不知是羞還是氣,她的臉紅的嬌嫩,衣服已經在纏綿的吻裡被脫了下來。「別忘了,你說過不娶我。」

  「那是妳說的,我只是點頭。」邢極可不承認這一點,大掌探入她的身後。

  「點頭表示同意。」夜舞紅著臉說,想要掙脫開來,卻只是更被壓入大床中。

  「不娶妳,並不表示不要妳。」邢極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解下她的胸衣。

  「你!」她努力想奪回胸衣,卻徒勞無功,於是以雙手護在白嫩的豐盈前,一雙眼睛瞪著他,用力咬著紅唇,不知道這樣的姿態與表情格外誘人。

  「你讓我睡客房!」夜舞的眼眶熱熱的,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後,甚至還仰高了頭,不讓淚水流出來,她吸吸鼻子,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滑下粉嫩的臉頰。

  他的臉有兩秒鐘的不解,而後,緩緩的扯出微笑。

  「妳以為我不要妳了?」迷人的臉上,有著難得的迷人微笑。

  「哼!」夜舞不語。

  「愛哭的小丫頭!」邢極將臉埋進她的頸際,無視她的反對,吸進她淡淡的體香。「我的書桌就擺在房裡,電腦也是,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對邢氏最有利的指示,所以電話會說不完、打字的動作也不會停,除非我處理完畢……」

  「這又不關我的事。」夜舞只是啜泣了幾聲,很快就恢復。

  「所以妳不能睡在我房裡,太吵了。」邢極親吻著她的耳垂,低聲的說道。

  「你……」夜舞的心被撼動,他竟如此體貼?

  「懂嗎?」他低聲詢問著,雙手落在她的豐盈上,輕捧起兩掌的白嫩,以唇舌覆蓋頂峰的兩點可愛殷紅。

  「邢極……」

  夜舞雙手軟弱地搭在他胸膛上,想要推開他,卻又覺得全身好似無力,只能拱起柔軟的身子,將豐盈更往他的口中送去,任由他享用。

  「妳不嫁我,沒關係,不過,我不會讓妳嫁給別人。」他霸道的低語,他的手來到她的雙腿之間,揉撚著她花苞內的核心,滿意地聽見她難耐的喘息。

  夜舞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低吟著。

  撐開她的雙腿,他溫柔的將慾望探進花徑,在她的嬌吟中佔有她,印上屬於他的烙記。「妳是我的!妳這輩子,都是我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3-2 10:42 AM


第十章


  天未明,邢極就出了門。

  在倦極的夜舞臉上印下一吻,他準備到郊區去,與躲在飯店裡的伊娜談一談。

  連同公司的企劃、市場調查小組的成員,共四人,浩浩蕩蕩的敲了門。

  「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伊娜見著來人,心中猛然一驚,壓下心中驚惶的情緒,她兀自強裝鎮定。

  「妳小看我的能力。」邢極冷冷的說,黑眸中不復原來的冷酷。

  他有極廣的商業背景,要動用關係查出任何人的下落並不難。

  伊娜一陣悚然,沒想到一向冷靜自持的邢極,在散發怒氣時,會這麼可怕。

  「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嚇妳,是為了彌補妳犯下的錯誤。」一旁的企劃趕忙開口,也看出邢極的目光不同以往。

  之前,邢氏唱片也發生過類似的危機,不過,都不曾見過邢極挑起一邊眉毛,總是在冷靜之間處理好一切,為何這一次,他的態度會如此不同?

  難道,真是為了牽扯在其中的齊夜舞?

  「錯了就錯了,我反正要拉下齊夜舞,我不要她的鋒頭大過我,就算邢氏不要我,我還有林中橫替我撐腰。」伊娜任性的說著。

  「林中橫?」邢極極具壓迫性的踏進屋內。「邢氏要求的巨額賠償金,他付得起嗎?打從記者會過後,他出現過嗎?他真的願意撐起妳嗎?」

  伊娜一陣啞然,打從記者會過後,林中橫將她安排在這飯店裡,然後就不聞不問,不僅不曾與她討論未來合作細節,連安撫她惶恐的時間也沒有。

  「他說過他會處理。」伊娜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我不相信他有能力處理這些。」邢極斜覷她一眼,索性把話說明白。「妳跟邢氏簽的唱片約,是以出片量計算,而妳還欠邢氏兩張專輯,如果邢氏不幫妳出唱片,妳等到老死,都無法在別家唱片公司出片。」

  「既然林中橫沒有能力幫我出片,他為什麼要幫我出頭?」伊娜不相信林中橫有這樣的閒時間。

  「妳說到重點了。」邢極在沙發內坐下來。「他並不是要幫妳出頭,他只是要拉下妳的唱片銷售量,拉下齊夜舞的氣勢,讓邢氏更加一敗塗地。」

  「這……」伊娜被這個消息嚇傻了。

  「邢先生說的是真的。」一旁的市場調查人員,拿出了這兩天,全英國的唱片總計銷售額數字。「以往,妳的銷售量,在排行榜上是前幾名,這兩天卻賣不到百張。」

  「這怎麼可能?」伊娜一把搶過總計表,被眼前的數據震驚住。

  「這已是事實。」邢極冷眼看著她的表情。

  「我沒想到會變這樣……」伊娜低語著,她以為會受傷害的只有邢氏唱片、還有齊夜舞,沒想到,自己更是輸家。「林中橫……他竟然耍我?」

  「這就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我們要儘快召開記者會,澄清之前的錯誤。」企劃就事論事,把之前準備好的注意事項及說詞,交到伊娜的手上。

  「由於邢先生並不出席記者會,所以……」企劃記得,在之前幾次的商業危機裡,邢極從不出席記者會,只讓他代表出席與媒體交鋒。

  「我會出席。」邢極在眾人的訝異目光中,淡淡的說著。

  「你最討厭跟媒體打交道……」伊娜不可置信的問著。

  「林中橫無所不用其極的中傷,連妳也被他拉了下去,我不能置之不理。」邢極態度冷淡,說出的話卻十分合伊娜的意,讓她露出笑容。

  「好吧,我造成的傷害,我會擔負起責任,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就算不管邢氏的死活,她也得顧全自己的將來。

  ※※※※

  邢極即將出席記者會的事,震驚整個媒體界,從大到小的平面媒體,乃至電視媒體,數不清的攝影機與記者,加上許多好奇的歌迷們,把飯店擠的水洩不通,而除了看熱鬧的人之外,也有許多關心的人們,例如憂心夜舞的陳加恩。

  在鎂光燈前,長排的桌子後共坐了六個人,除了邢極、伊娜在中間的位置,還有企劃與公司的兩位工作人員,而在最偏遠的角落裡,是被冷落的齊夜舞。

  「伊娜,兩天的時間,妳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這是為了什麼?」

  「是不是邢氏唱片逼妳回來?」心急的記者再也按捺不住,接二連三的發問,伊娜慌了手腳,擺在桌上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別慌,有我在。」邢極坐在身旁,自然發現她的緊張,大方的在臺面上握住伊娜的手,像是她最堅實的依靠。

  鎂光燈閃了起來,兩人眼神的交流,似乎透露某種程度的親暱,坐在長桌另一端的齊夜舞,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

  「這兩天來,伊娜惹出的小風波,讓各位白忙了。」邢極沒有放開伊娜的手,牽著她在眾家記者的面前,站起身來。

  「是伊娜的錯,讓大家白忙了一場。」伊娜在邢極的眼光鼓勵下,對眾人行了九十度的大鞠躬。

  「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記者一頭霧水。「妳不是說,邢極總是對妳毛手毛腳……」

  「我說了,是我的錯!」她又一次的認錯,美麗的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

  「邢氏在整個唱片界的嚴厲,相信在場的諸位都非常清楚,不但歌曲的品質要佳,對歌手的要求更是嚴格,不遲到、不早退,每個通告都必須全力演出……」

  「可是聽說妳有好幾個通告沒有出席?」有個消息靈通的記者提出疑問。

  「這就是這場風波的起因。」伊娜再度展露她柔美的優勢,輕咳了幾聲。「前些天,我因為身體不舒服昏過去,有幾個通告未通知電視臺,直接就缺席,邢先生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很嚴厲的責備我,說我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很生氣……」

  齊夜舞的神智,隔著幾個人飄向邢極,心口酸酸的泛著苦澀,沒想到,他關心的人還不只一個。今早,他差人去他家叫她起床,說是要召開記者會,還她一個清白,挽救她的事業危機,不過看這情勢,他比較想挽救的那個人,是伊娜。

  齊夜舞垂下眼,不想看邢極專心看著伊娜的模樣。

  而邢極則是分神的看了夜舞一眼,看樣子,她昨夜睡的挺好,白皙的臉上有著自然的緋紅,讓他想起交歡時的紅潤羞澀,不過,眼神卻帶著一絲落寞……

  「這跟林中橫陪妳出席記者會,又有什麼關係?」記者又問了。

  「我年紀輕,身體又不舒服,在邢先生的責備之下,我氣地衝出了邢氏,就遇到林先生……」伊娜故作委屈的掉了淚,營造可憐的形象。「林先生一看我病的昏了頭,就問我想不想報這一箭之仇,我一想到出片時的辛苦,就胡亂的答應。」

  「妳的意思是說,這是林中橫刻意挑撥?」另一記者聽出了重點。

  「在召開記者會之後,我很後悔,因為要不是邢先生的嚴格要求,我不會有現在的成績,可是我卻糊塗的聽信別人的話,對邢先生造成困擾,我很對不起……」伊娜沒有正面回應,可每個人卻都聽得出來。

  「那麼,齊夜舞呢?據可靠消息指出,妳在維多利亞學院中,的確是招蜂引蝶的一個人物。」記者見伊娜的前因後果已交代清楚,便把矛頭轉向齊夜舞。

  「我才不是。」夜舞不曾面對過媒體,心直口快的她,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有人說妳周旋在男人之間,有不同的男人接送?」

  「那是他們心甘情願,又不是我逼迫他們。」夜舞從不覺得這算招蜂引蝶,畢竟,她沒有交通工具,偶而讓人載一載,不算壞事吧?

  在場的邢氏人員,聽到她這麼坦白的回答,全都臉上一僵,就連陳加恩也冒出一身冷汗,只有邢極,竟然還露出笑容。

  「所以,妳的確是屬於利用美色、得到一切的女人?」一位女記者面露不善,問的毫不留情。

  「我反問妳,妳今天怎麼到這兒來?」夜舞挑起眉頭,不滿她的指控。

  「坐他的車來的。」女記者被動的做了回答,僵硬的指著一旁的男攝影師。

  「那妳算不算利用美色?畢竟,妳也長的很漂亮。」夜舞露出笑容問著。

  「這……他是工作夥伴。」女記者沒想到夜舞會來上這麼一招,支吾回答著,不過,語氣不再那麼衝,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誇讚,她也不好太過分。

  「那載我的人,也都是我的同學,一起吃飯、看場電影,並不能構成妳所說的話。」夜舞聳聳肩,依舊能在某些人眼中看到不認同,她的眼光梭巡著眾人,在一群人中發現面露憂心的陳加恩,她最好的男性友人。

  「女人要在異國讀書、或是工作,會遇到的困難很多,相信在場很多人都有類似經驗,許多不確實的指控,會在妳得意、或是失意時出現,我不做多餘的解釋,相信大家的眼睛,總可以看出最後的事實。」夜舞的一雙美目,掃過在場的眾多女記者,在她們眼裡,看到了一些支持的眸光。連這些陌生人都支持她,就只有邢極,竟然悶不吭聲……她斜覷了他一眼,竟發現他還帶著笑容。

  「邢先生,你身為維多利亞學院的擁有者,對於學校裡對齊夜舞的評價又是如何?」另一名男記者,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

  迎向她挑釁的眸光,他的目光掃過媒體,也同時看到陳加恩出現在人群裡,他唇上的笑容,有一絲僵硬。身為男人,他能清楚的看見陳加恩眼中的真心,不過,齊夜舞是屬於他的,而關於這一點,他會讓陳加恩知道。

  「她的確是個很迷人的女孩。」邢極不掩語氣中的激賞。「也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懂得利用自身優勢的女孩。」

  從一開始,他就著迷於她的美麗,而相處之後,他更是清楚她性感模樣下的自然大方,她的引人注目,絕不僅只於美貌,她骨子裡的傲氣,更是她迷人的關鍵。

  「你又拐彎抹角說我耍手段?」夜舞無視於眼前的攝影機問他。

  她還記得,在初識時,他也認為她是善於利用美色的其中一人。

  「妳的確耍了手段。」他冷冷的說。

  邢極這極具爆炸性的話,炸昏了邢氏一行人,全都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

  「邢先生……」企劃在一旁猛擦冷汗,原以為伊娜闖出來的禍已經控制下來,沒想到,邢極卻來上一段脫韁演出,這下……全完了。

  「你把話說清楚。」夜舞皺起眉頭,沒怪他幫腔,他竟然還拉她下水。

  「好,我就說清楚。」他清清喉嚨。

  而夜舞與一堆媒體,則安靜的等他說下去。

  「妳怪我安排的課程不夠嚴格的話,妳可以說一聲,為什麼三更半夜還一個人跑到演奏廳去練習,害我每天都得損失睡眠時間,在演奏廳外守著妳,一直到妳離開,深怕妳有什麼閃失。」邢極凝著她的眼,唇邊不再帶著笑。

  夜舞眨著大眼,有一瞬間,不信他竟然會知道。

  沒錯!

  在邢極介入她的生活之後,在疲累之餘,她仍舊沒有減少練習的時間,為的是想要有更好的演奏技巧,而她以為沒有人知道,沒想到,邢極竟每晚在演奏廳外守著,擔心她的安全。

  她還未從他的話中回神,他又丟下另一顆炸彈。

  「妳怪我請的名師不夠優秀的話,妳也可以告訴我,為何在休息時間裡,私下找克勞斯太太拜託,捶背按摩的,就是要她請克勞斯先生增加指導妳的時數。」邢極的眼裡,漾出一抹心疼,這女孩好強的緊,付出的努力更是加倍。

  記者面露疑色,知名小提琴家克勞斯先生的老婆,是出了名的難纏,竟然會願意幫助齊夜舞,游說克勞斯先生指導她?

  一片沉寂,夜舞一句話也說不出。

  「妳敢說,妳沒有耍手段?」邢極淡問著。

  他的聲音裡,飽含著明顯的心疼,他如果粗心一點,不在乎她一點,就不會發現,她竟然這麼努力的活著。

  不知怎麼地,在他的目光下,夜舞忍不住臉紅,連眼眶也開始濕潤,他的目光很熱烈、很複雜,隱約的責備著她的認真。

  她的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容,在看著他時,心中竟瀰漫著某種難以解釋的情感,某種得到瞭解,混雜著些許不安的情緒,還有更多的溫柔。

  「妳……這麼努力?」在記者會時,伊娜若是還有一絲不甘,也在此時煙消雲散,她的努力還不及齊夜舞的一半,夜舞理當得到邢極所有的注目。

  夜舞僵硬的點點頭,不習慣在眾人面前,承認她所付出的時間與精力。

  「妳甚至對我欲拒還迎。」邢極唯恐天下不亂,又補上一句。

  眾人的耳朵全豎了起來,早已忘了開這記者會的原始目的,只是擔心會漏了一句,跟不上邢極的邏輯運轉速度。

  「我沒有。」夜舞氣的站起身,來到他的身邊,身邊的人都連忙閃開,還替兩人移開礙眼的椅子。

  「妳有!」邢極不改指控,深邃的黑眸筆直地看入她的眼裡。

  「我什麼時候對你欲拒還迎,明明就是你對我挑三揀四。」這一點,夜舞可不會記錯,剛才的溫柔與感動消失無蹤,食指慣性的戳著他的胸膛。

  「當我第一眼看到妳時,我就愛上妳了。」邢極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張口結舌,連夜舞的食指,也僵在他的胸膛上,忘了收回來。

  「你、你、你……」夜舞你了半天,聰明的腦子像糊住一般,動不了。

  「妳怒氣沖沖的樣子,像極美麗的烈馬,我想控制卻控制下了,所以我沉迷,妳卻老是怒目相向,這是妳推拒我的表現。」他細撫她停在胸前的手指。

  邢極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非但沒有軟化他的表情,反而讓他顯得邪魅,這是夜舞陌生的邢極。

  她有些慌了,她似乎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某些目的……

  他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逃離,親暱的感覺在兩人間流竄著。

  「還有,妳吻我。」邢極若有所指地說道。

  他張狂的笑容再也掩飾不住,對於接下來的發展,有某種程度的期待,他的聲調平穩,但是眼神卻洩露太多情慾的痕跡。

  夜舞的臉翻紅,他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提起這件事。

  「你搞什麼?」夜舞揪住他的領口,在他的耳際低語,此時此刻,她無法注意這個動作,有多麼親暱。

  「妳不是說過,求婚是女人的大事,不是我說了就算,那我就在這全國的媒體上,要求妳嫁給我。」他低喃著,聲音在極近的耳際,顯得格外低沉親密。

  「你向我求婚?」

  夜舞詫異地揚過頭來,剛好迎向他深邃如星的眼,未經壓抑的音量,清楚的落入每個人耳中。

  「沒錯!我要妳嫁給我,我要妳一輩子就只能屬於我。」他驚天動地的宣佈,他沒有辦法忍受,還有第二個男人,像他這樣認真的守候著她、等待著她。

  夜舞怔了怔,好半晌說不出話,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就像是兩道火炬,幾乎要燒穿她的衣服,那模樣與表情,就像是他們是獨處的。

  「邢極……」夜舞低喃著,吸著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息,猜想著是不是因為兩人靠得太近,溫度高了些,她覺得頭有些昏。

  「妳的美貌,讓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所以許多流言會傷害妳,讓妳不得不堅強,不得不勇敢,而妳知道……這一切多讓我捨不得嗎?」他真心的說著,他願意在螢幕前,在大家的面前做出承諾,他會照顧她一輩子。

  他要讓所有的男人知道,齊夜舞,是他的女人。

  「嫁給我!」邢極抵著她的額頭,命令著。

  夜舞的眼泛著淚光,唇角牽起淡淡的幸福笑容,這男人說沒兩句溫柔的話,馬上就恢復霸道本性,不過,這才是她要的男人。

  見她唇邊的笑容,邢極知道,他得到這女人的首肯了,於是,再也不肯久候,低頭尋著紅唇,在眾人的眼前吻住了她。

  鎂光燈再次亮起,邢氏的危機宣告解除,在娛樂界裡沸揚的新聞,如今變成了邢極的浪漫求婚現場……

  陳加恩的眼神變的黯淡,在見到邢極時,他就知道他沒有勝算,只是不料,會一敗塗地。

  他搖搖頭,承認他的失敗,在心中祝福著夜舞,而後轉身離開。

  而在飯店的角落裡,因為關心夜舞捲入這場混亂而趕來的寧文,仍一臉清冷。

  她早知道邢極這男人,絕不會單純的只照顧夜舞的工作,不過,也好。

  夜舞的個性,的確需要有個有力的臂膀,不像她自己,永遠可以處理一切,男人,她寧文,一輩子也不需要。

  「我愛妳!」邢極做著唯一一次的告白,今後,夜舞如果還要求他再說一次,他會放今天的錄影帶,讓她看個三天三夜。

  這是他在眾人面前求婚背後的小詭計,不過,在婚前,他可不打算讓夜舞知道!

  —全書完

  編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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