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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雨久花 -【祖訓】《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13 AM     標題: 雨久花 -【祖訓】《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5-6-23 05:36 PM 編輯

【書名】:祖訓

【作者】:雨久花

【內容簡介】:

    她,一縷幽魂,無意間來到時空錯亂的大齊,成為李老爺的五房小妾趙姨娘的女兒,莫明其妙地代嫡姐沖喜,嫁給大齊世家之一的蕭家下代家主為嫡妻……  
 
     她只想低調地做她的少奶奶,能在這蕭府有一容身之地,可無意間得知,蕭家有祖訓,庶女不得成為蕭氏家主的嫡妻。   

     一出嫁就面臨下堂,從此長伴青燈的宿命,她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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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15 AM

    第一章:庶女代嫁

    蕭家的祖訓之一:蕭氏家主的嫡妻必須是嫡女

    蕭家的祖訓之二:歷代蕭氏家主不得入朝為官

    一頂大紅的花轎,鑼鼓喧天,嗩吶嘹亮,喜樂陣陣,燒紅了半邊天,熱鬧渲染了平陽城內每一個角落,今天是個大日子,大齊四大世家之一的蕭二爺取妻了,但綿長的送新隊伍中,獨獨不見那本應騎高頭大馬迎親的新郎官……

    聽說,蕭二爺得了一種怪病,請遍了平陽城裡的名醫,用盡了名藥,仍無人能醫,無藥可治,現已病入膏肓。

    聽說,蕭二爺的嫡親大姐是宮裡的皇妃,專門派了御醫給蕭二爺瞧病,但也沒有查出了是什麼病。

    聽說,那蕭二爺現在每天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給他瞧過病的大夫背地裡說,蕭家該准備後事了。

    聽說蕭府的老太君今天給蕭二爺娶妻,是為了衝喜,親事是早年老太爺訂下的,是李府的嫡親小姐,據說,這李府的嫡親小姐嬌縱蠻橫,蕭二爺和老太君都不喜歡,但礙於婚是蕭老太爺生前訂的,一直未退親,蕭二爺今年20了,已納了四房小妾,生了三個女兒,但至今仍未取妻。

    聽說……

    關於蕭二爺的傳聞,因著他衝喜的婚禮,成為平陽城街頭巷尾膾炙人口,津津樂道的話題,興奮著整個平陽城。

    李夢溪頭戴風冠,身穿喜服,端莊座在轎子裡,兩手緊緊地抓著繡帕,大紅的轎子、大紅的喜服、大紅的胭脂,喜洋洋的一片紅色,卻仍掩蓋不住她臉上的一絲蒼白,眼底的一絲無奈,這就是命嗎?她,一縷幽魂,如今卻變成一個衝喜的新娘,一個代嫁的新娘,前世她是個醫學博士,做實驗時,被射線輻射,得了白血病,記得還在醫院裡急救時,莫名奇妙地來到了這個時空,和她記憶中的歷史一點都不重疊,是一個錯亂的時空,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

    她的這具身體原本是李府庶出的七小姐,親生母親是李老爺的五房小妾趙姨娘,今年13歲,這場婚禮本應是李老太爺的嫡長女李夢飛的,李夢飛早年與蕭俊訂親,但蕭府多年來一直未來迎娶,卻在得了不治之症後,想要夢飛衝喜,李夫人氣得跳腳大罵,衝喜娶個妾就行了,竟然用嫡妻來衝,拿他們李家的嫡小姐當什麼?世家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又聽說蕭二爺現在每天清醒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多,聽給他瞧過病的大夫說,蕭二爺活不過這個月,自已的女兒一出嫁就會成為望門寡,多年來,自已的嫡親女兒能成為齊國四大世家之一的蕭家的當家主母的夢想破滅,但礙於蕭府的勢力,硬是不敢推掉這門親事,心裡便恨上了蕭家,對李老太爺鬧了想來。

    架不住夫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李老太爺實在沒招,才想出了這偷梁換柱人法子,將趙姨娘的女兒夢溪認做嫡女,給送了過來,雖然夢溪今年還沒有及笄,但趙府其他庶出的女兒更小,一個是張姨娘的女兒夢晨,才6月,另一個是老太爺才娶的九姨娘的女兒,1歲多,還沒斷奶哪。

    轎子從蕭府大門抬入,停在了正院,喜娘自轎中攙出那蒼白小人,挎過火盆,夢溪在喜娘的指點下完成了一個個繁索的禮俗,拜完堂,終於被前面的那個風一吹就可能倒下的蕭二爺想牽入了洞房。

    還好,夢溪想,至少自已沒有像電視電影裡演的那樣,和公雞拜堂,據說,蕭家也准備了公雞,但蕭二爺難得今天清醒了,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免強完成了六禮。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16 AM

第二章:中毒

    幽暗的長廊及緊閉著的房門隔絕了外面熱鬧的婚宴,新房裡靜俏俏的,窗上兩個大紅的喜字,像兩只眼,喜笑言開地注視著床邊的新娘,香案上兩顆紅燭噴著青色的火焰,映入夢溪眼裡的,除了一片紅,還是一片紅,如果不是屋子裡彌漫著濃濃的藥味,紅色的紗賬中躺著半死的蕭俊,提醒夢溪,她嫁給了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此刻,她真以為這是一場完美的婚禮。

    丫鬟、婆子服早已退出,但夢溪知道,隔壁就住著五六個名醫,隨時准備著蕭俊會出什麼狀況。

    新房裡濃烈的藥味夾雜著熏香,沉悶的空氣讓夢溪透不過氣來,難怪蕭俊會清醒的時候少,昏睡的時候多,六月天了,也不開窗戶,好人也給熏出病了,別說病人了,夢溪走過去,輕輕打開了床對面的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進,夢溪深深地吸了一口,真好

    “二奶奶,老太君不讓開窗,怕二爺受風”

    丫鬟紅珠和紅玉推門進來,紅珠手裡端著一碗藥,紅玉看到夢溪開窗,趕緊過來關窗

    “無防。”

    紅玉轉頭看向夢溪,當看到她淡定的不容質疑的眼神時,縮回了要關窗的手,“是”,並輕輕扶起蕭俊,輕輕地喊著

    “二爺,二爺,該喝藥了”,夢溪接過紅珠手裡的藥,坐在床前的軟塌上,蕭俊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卻無力睜開,紅珠拿了一個枕頭倚在蕭俊身後,夢溪一匙一匙地將藥喂入蕭俊口中,喂完藥,接過紅珠手中的繡帕,輕輕地擦去蕭俊嘴邊的藥痕。

    “扶二爺躺下吧,給二爺加一床被子,”

    “是”,紅珠答應著,“奴婢伺候二奶奶洗漱”

    “去打盆水”

    “是”,紅玉轉身出去了,紅珠伺候完蕭俊,轉身走到香爐前,將香爐中的香塊點燃,一股甜香襲人而來。

    “這是什麼香?”

    “回二奶奶,是西域進貢來的龍延香,有安神的功用,皇上賜給靜妃娘娘的,由於二爺天性喜歡各種奇香,靜妃便特意賜給二爺”

    “靜妃娘娘?”

    “二奶奶不知,靜妃娘娘是崔夫人所生,謹帝三年入的宮,靜妃娘娘和二爺是嫡親姐弟,從小在一處長大,靜妃就這一個嫡親弟弟,疼著什麼似的,寶貝著呢”

    “知道了”,夢溪痴痴地望向窗前的那株紅心焦。

    西域的龍延香,夢溪腦中靈光一閃,像是錯過了什麼,紅心焦,南國奇花,橢圓形深綠寬大的葉子向上圍成一簇,中心映著一片紅,遠看像剛綻放的花蕾,嬌艷欲滴,近看卻是焦葉,故稱紅心蕉,據說此花長年不開,奇在中心的一簇紅,四季不敗,就像長年不凋的花兒一樣,奇香無比,是上好的香料,中土罕見,夢溪愣愣地看著這株花。

    “二奶奶,這花怎麼了?”紅珠見夢溪盯著花瞧,忙問到。

    “去廚房煮一碗陳醋姜湯”

    夢溪緩緩地轉過身,淡定地分咐著,眼底已是一片平靜,絲毫看不出剛才心底湧起的震驚和滔天的波瀾。

    紅玉服侍夢溪拆去了頭的飾物,洗了臉,想著不能像21世紀時衝淋浴,夢溪遺憾地嘆了口氣。

    接過紅珠端進的陳醋姜湯:

    “都下去吧”,

    “是,二奶奶,給二爺瞧病的大夫就住在西廂房,如果晚上二爺有什麼事,直接叫大夫就是”紅珠紅玉鋪好床,放下床賬,將水端出,掩好門。

    聽著紅珠紅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夢溪快速地從裡面插上了新房的門,將香爐裡的龍延香熄滅,並將香爐移到了窗外。

    仔細端詳著床上的昏迷中的這個稱作她夫君的人,鳳眸緊閉,高挺的鼻梁,微閉的薄唇,透著一股的剛毅,是那種只一眼就能讓少女臣服的帥哥,如果拿到現代,比劉德華、謝霆峰還要勝三分,絕對又是一個萬人迷,天生的禍害,夢溪暗稱自己賺到了。

    “呵呵,我也有和明星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可惜,能看不能吃,這一張禍害千年的臉,背後顯賀的家世,不知會有多少痴心女子會為他暗然傷神,品嘗著孑然的寂寞。”

    眼前的帥哥讓前世就有帥哥情結的夢溪在心底狠狠地臭美了一翻。

    把手搭在蕭俊的脈博上,仔細地給蕭俊號了脈,又翻開蕭俊的眼皮觀查了半天,夢溪已完全可以確定,蕭俊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一種無色無味的毒,夢溪想起自已上輩子為寫博士論文曾翻閱不少古今奇書。

    南國的紅心焦和西域的龍延香,兩者香料產地不同,卻都奇香無比,而且都有安神作用,隨便拿出一種,都是世間難尋的香料,但沒有人知道,如果兩者合在一起使用,便會產生一種奇毒,無色無味,吸入少量沒有關系,但長期吸入,就會慢慢地中毒,而且中毒後,根本查不出來,剛開始會讓人感覺疲倦,四肢無力,慢慢地會越來越嗜睡到昏睡、知覺麻木,最後在昏睡中死去,整個過程大概有半年左右,看蕭俊目前的狀況,毒已入骨,如果此毒再不解的話,大楖也就有三五天的活頭了,想到這,夢溪不禁打了個冷戰:

    “是誰,要至蕭俊於死地”,平常人家哪怕一種香也難得到,別說兩種了,兩種同時用簡直是暴殄天珍,這絕對不是巧合,顯然是布局日久,夢溪想到自己剛嫁入蕭家,無論蕭俊對她是否有情,他都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是她以後在蕭府的依靠,蕭俊絕不能死。

    這毒,還得偷偷地解,現在不知道蕭府中是誰害的蕭俊,敵在暗,我在明,如果夢溪現在說出蕭俊是中毒,且不說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會解毒,無法交待,蕭府的水太深,身邊又沒有一個自已人,可能她今天剛解完毒,明天便會被人害得連渣都不剩了。

    “姑娘我還從來就沒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時候,看在你以後會是我在蕭府立足的依靠的份上,只好先做筆賠本的買賣了,就當先期投入吧,以後一定要連利息一起收回,蕭俊,你可不許賴賬”。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17 AM

    第三章 元帕

    夢溪從陪嫁的梳妝盒裡,找出一個小瓶,倒出了一些綠色的粉沫,這是她在李府時收集的,倒入那碗陳醋姜湯中,調均了,慢慢地喂給蕭俊服下。

    和七葉斷腸紅需要世間罕見的千年冰蟾來解毒不同,龍延香與紅心焦混合所產生劇毒,卻是用最普通的海棠葉、生姜、同老醋熬水,服下即可,正是由於解毒之物太普通,且都不是真正的藥物,倒是鮮有人知,如果只是中毒之初,只要服下一碗即可解毒,但蕭俊中毒日久,毒已入骨,卻不是那麼輕易清除的,還需海棠葉剪水連服一個月方可根除,夢溪思量著。

    又找出了一枚銀針,在紅燭上燒了燒,拿起蕭俊的手,刺破指尖上的穴位,開如放血,看著蕭俊指尖流出鮮紅的血,夢溪忽然想起昨晚親生母親趙姨娘給她的元帕以及和她說的話:“溪兒,聽姨娘的話,嫁過去吧,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命,老爺說,如果你不乖乖地出嫁,或者你是庶女的事被發現,被驅逐出蕭府的話,娘和你都逃不過一死……”。

    從蕭家已同姐姐定親多年不娶,最後卻用嫡妻來衝喜這件事來看,蕭家尤其蕭俊一定不喜歡她的姐姐(實際上是代嫁的她了),這個嫡妻只是用來衝喜的,蕭俊是不會同她圓房的,她是現代人,當然也不會像古人一樣,一定要三從四德,依附於男人生活,想盡辦法去邀寵,自也不願就這樣從了蕭俊。

    新婚之夜蕭俊在昏迷中,不能圓房是正常的,蕭府的人不會說三道四的,可一旦蕭俊的毒解了,如果在沒有同蕭俊圓房之前,就被發現自已是庶女代嫁的話,那就只有被直接驅逐出府了,定是死路一條,但如果生米做成熟飯的話,讓蕭府上下及老太君都知道自已同蕭俊圓了房,那她輕易是不會被趕出蕭府的,畢竟蕭家也算是鐘銘鼎食之家、翰墨詩書之族,面子還是要的,蕭俊雖然現在昏睡著,但毒解了,明天一定會醒,到時,這事誰也說不清。

    想到這,夢溪拿出姨娘出嫁前交給自已的元帕:“蕭二爺,借你的鮮血一用,就當廢物利用了,總不能今晚我救活了你,明天你就讓我去吧死”夢溪低語著……

    蕭俊睜開眼睛,感覺到腹中有些飢餓,身體也不像往日那樣發沉、麻木,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揮了揮手臂,雖還有些無力,但已輕松了不少,好了?難到自已的病真得好了?心中一陣狂喜,一翻身,望向身邊熟睡的小人,巴掌大的小臉,明眸皓齒,眉目疏朗,膚如凝脂,朱唇輕抿,顯的格外的嬌羞,伸手將夢溪額前的一縷秀發撩起,輕輕地撫摸著夢溪的臉頰。

    “好癢”夢溪下意識地撩開蕭俊的手,慵懶地睜開雙眼,霧蒙蒙的,卻是別有一風情,蕭俊一時不覺痴了。

    眼睛對上蕭俊大大的一張臉,夢溪終於想起自已身在何處,一咕嚕爬起,“二爺醒了,可有感覺不舒服?妾身服侍二爺穿衣。”

    “叫紅玉進來吧,我有些餓了。”

    夢溪下了床,穿上外衣,打開門,叫紅玉、紅珠過來服侍二爺,又叫小丫鬟去廚房叫些清粥。

    “二爺醒了,想吃東西了!”紅珠紅玉聽說二爺餓了,急急地推門進屋,看見蕭俊坐在床上,臉不似以往的蒼白,已有一絲紅潤,高興的叫起來:

    “二爺好了,真的好了,二爺、二奶奶好福氣,衝喜真得管用啊。”

    “奴婢這就差人去回老太君。”紅珠興奮走出門去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18 AM

    第四章 誤會

    “二奶奶的元帕!”紅玉服侍蕭俊穿了衣服,整理被子時,看到床上的那只潔白的帕子上,一片殷紅,像一枝盛開的梅花,驚奇地叫了起來。

    蕭府的人都不認為病入膏肓的二爺昨天有能力和二奶奶圓房,夢溪只是用來衝喜的,包括紅玉,但看看今天精神氣爽的二爺,紅玉迷惑起來,也許二爺只是邪病,被二奶奶一衝就好了,看看手裡的元帕,二爺二奶奶昨夜真的圓房了?

    當紅玉喊出來的時候,夢溪緊張得小心肝差點蹦出來,她相信蕭俊不會在這時候點破,畢竟是說不清的,但依然像被人抓個正著的偷兒一樣,頓時感到無措,心神大亂,心虛地盯著地板,就像地板上長出了花一樣,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蕭俊眼睛盯著紅玉手中的那朵小梅花,頓時感覺一陳陰寒,他做沒做自己心理很清楚,夢溪為什麼會在他昏睡時弄出一個元帕來?想掩蓋什麼?想起早就傳聞李府嫡女嬌縱拔扈,不守婦道,看來是真的,一定是已經失了真,想到這,眼睛直直的看向夢溪,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一絲陰冷,晨起時的那一絲柔情蜜意早已無影無蹤。

    夢溪只是怕自已以庶代嫡的事情東窗事發,被驅逐出府,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才出此下策,卻忘記了現代人和古人的差別,她的靈魂是現代人,是男女平等的現代,是一個年青人都追求那種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年代,但她忘了,她身在古代,床上的那位她剛剛救回的和她拜過堂的掌管她今後命運的夫君是個古人,在這餓死是小,失潔是大的古代,被丈夫懷疑婚有失真,那是要死人的。

    夢溪的眼睛只顧和地面上要冒出來的花奮鬥了,卻沒發現蕭俊看向他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厭惡。

    紅玉看二奶奶底頭不語,臉紅紅的,二爺默默地看著二奶奶,因為太興奮,也沒有發現二爺眼中的陰冷,以為二人一個害羞、一個含情默默,倒也認了此事,小心地折起元帕,准備報老太君、大太太檢查了,蕭府的嫡子,未來的家主,娶嫡妻,和嫡妻圓房,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

    這時,紅珠端進水來,服侍二爺、二奶奶洗漱了,又伺候二奶奶梳了頭,幫夢溪准備好一套大紅的吉服,夢溪痴痴地望著鏡中的嬌顏,女人如花,只是今後為會誰搖曳,誰來真心尋芳蹤。

    望著鏡中紅珠為她挽起的已婚婦女才梳的發髻,在她如夢的年齡裡,就這樣地成為人婦了,在21世紀,13歲的年齡,正是童年的好時光,盡情地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齡,在這裡,她已為人婦,孑然一身,在這深宅大院中,風雨飄搖,今後她將何處處從,心頭泛起一絲凄冷。

    紅珠看夢溪呆呆地坐著,忙扶起夢溪說道:

    “二奶奶快些換衣服,一會還要去給老太君,大太太捧茶”。

    正說著,紅玉已經捧進一個托盤,一碗清粥,兩碟小菜。

    “回二爺,二奶奶,去老太君那傳話的丫鬟已回來了,老太君有話,要二奶奶先不急著去上房捧茶,先好好地伺候二爺,老太君,大太太一會來看二爺”邊說,邊已將托盤放在小磯上,又命小丫鬟將桌子搬到了二爺床前,擺了碗筷,

    “二爺身體初愈,不要下地了,就著床邊吃吧。”

    夢溪接過紅珠遞過來的粥:

    “二爺大病初愈,不易吃些過膩的食物,吃些清粥就好”邊說邊坐在床邊,用匙盛了粥,送到蕭俊嘴邊。

    “放下吧,我自已來”蕭俊沒有喝夢溪送到嘴邊的粥,只冷冷的說。

    “是”夢溪心頭一緊,但仍一臉平靜,只低眉順目地應了一聲,輕輕地將粥放在桌上。這時,紅玉愣了一下,趕緊過來服侍,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見二爺噓噓的喝粥聲,夢溪已在紅珠的服侍下穿上了那件大紅的吉服,端莊地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紅玉服侍著蕭俊。

    蕭俊喝了兩碗粥,便吩咐撒下了,漱了口,撒了桌子,紅玉又命小丫鬟將軟榻挪回床邊,紅珠拿出個枕頭倚在蕭俊背後,讓二爺斜倚在床邊,又拿了薄毯,給蕭俊蓋在了腿上,這才退下,吩咐小丫鬟去准備茶和點心,一會老太君過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19 AM

    第五章 初見翁姑

    這時,早有小丫鬟來報,老太太和大太太過來了,不一會,只見一群媳婦丫鬟攙著一位鬢發如銀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我的兒,真的好了嗎”,老太君不理會已跪了一地的丫鬟和起身施禮的夢溪,在二個俏生生的丫鬟攙扶下,急急地坐在桌邊的軟榻上,緊緊地抓住蕭俊的手,心肝寶貝地叫了起來。

    “奶奶,俊兒大好了,感覺比往日精神了不少,身子也輕了,只是手腳還有些麻木,想是過兩天就會好了”

    “托老太君的福,俊兒真的好了?”

    夢溪偷眼打量說話的人,只見有四十左右,一手扶著一個姨娘打扮的人,一手拿著帕子拭淚,頭上梳著貴人髻,身穿大紅吉服,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微微向上梢吊,薄唇輕啟,不怒自威,又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主,夢溪看著,這就是自己的婆婆了,不覺心裡多出一絲寒意。

    “母親,俊兒已經大好了,是俊兒不孝,勞母親掛念”

    “老太君洪福齊天,這喜衝得真好,二爺今早一醒就感覺得餓了,喝了兩晚粥”跪在地上的紅玉脆生生的回道。

    老太君這才注意到紅珠、紅玉領著幾個小丫鬟,還跪在地上,夢溪福著身子僵在那。

    “都起來吧,俊兒早上用藥了嗎”太君一面打量子夢溪一邊問道。

    紅珠紅玉忙起身去吩咐小丫鬟們上茶點,夢溪直起身上前福了福回道:

    “回老太君,因二爺剛用過飯,不易馬上用藥,媳婦想著等老太君過來,讓大夫瞧過了,再用藥。”

    好一個標志的小人,嬌小的身材,巴掌大的臉,一雙大眼睛淡定清撤,舉止端莊有度,落落大方,處處透著大家風範,老太君見了心裡便多了幾分喜歡,勿又想起街坊中盛傳此女叼蠻任性,嬌縱跋扈,暗道,可惜了。

    “好好,還是孫媳想得周到,傳大夫過來”老太君邊點頭邊吩咐道。

    聽見夢溪回話,大太太崔氏轉頭瞧過來,好一個美人胚子,身體面龐雖嬌弱不勝,確有一股自然的風流,長成了絕對是個妖媚的狐狸精,想著此女的風評,又想起自已苦命的外甥女,聽到老太君剛才贊揚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原來這崔氏娘家有嫡親姐妹兩人,大姐嫁給御史張重為嫡妻,生有二子一女,女兒名叫張秀,年芳十五,聰明伶俐,尤其一張小嘴,那叫一個甜,哄得大太太崔氏恨不能當成自已的親生女兒,便有意將其給蕭俊的嫡妻,那秀兒更是和表哥從小一處長大,可謂是兩小無猜,無奈老太爺生前已給蕭俊定下了李府的嫡女,又常聞此女的名聲不好,便更不喜這個兒媳,常常向老太君進言,要退了這門親事,老太君念著這是夫君生前的遺願,不願違背,便一直拖著。

    崔氏便給蕭俊納了幾房妾,訂了親,但妻沒進門先娶妾,在大齊來說,相當於打了妻的臉,崔氏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逼李家先退親,但李府本就想牢牢地抱住蕭家的大腿,那還顧那麼多臉面,親事便這麼硬拖了下來。

    直到蕭俊病危,太醫直言讓蕭府准備後事,崔氏的姐姐知道後,便急急給張秀訂了親,崔氏雖不滿姐姐的做法,但也怕萬一蕭俊真沒了,坑了自己外甥女,也死了心,這才同意娶李府的嫡女進門,用嫡妻衝喜,但今天看到兒子好了,便恨上了夢溪,覺得她不配自已的兒子,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夢溪,也許她的兒子真的就死了,也忘了她姐姐根本就不肯用張秀衝喜的。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21 AM

第六章 診脈

    大太太正想著,有丫鬟來報,大夫已等在門外,老太君讓夢溪等都到偏房回避,只留下兩個嬤嬤,這才讓大夫進來。

    老太君已讓出了軟榻,扶著嬤嬤,坐在了椅子上,

    “看二爺精氣神很足,身上感覺如何?”大夫仔細地號了半天脈,邊查看蕭俊的臉色邊問。

    “今日醒來就感覺比往日有精神,身子也輕了不少,只是手腳還有些麻木,感覺無力”蕭俊回道

    “老太君洪福,今觀二爺脈像平穩有力,已不似前日的虛浮,想是已無大礙,只是二爺躺在床上日久,身體尚還虛弱,還需要開些溫補的藥物,小心調理一段時日”大夫拱手對老太君說到。

    但心裡還是很迷惑,又問道:“二爺可是吃了什麼東西?”

    “昨天以前一直喝前次開得湯藥,今早只喝了兩碗清粥,再沒有吃其他的東西”蕭俊說道。

    大夫心裡更是迷惑,昨天早上他來看過,已是不行了,怎麼今天就好起來了,難道真的是得了邪病,衝喜衝好了,便四處打量起來,這屋子裡真有不潔之物?這樣想著,便覺得四周冷嗖嗖的,恨不能趕緊離開這屋子,卻怎麼也不敢說出來,只是搖搖頭,再搖搖頭,又和老太君和蕭俊說了些恭喜的話,及應注意的一些細節,便急急地告退出來。

    老太君當然明白大夫的疑惑,只是她也疑惑,俊兒倒底得了什麼病,病得莫名奇妙,好得也莫名奇妙,想不出來便歸結為衝喜起了做用,心裡便認定夢溪是俊兒的貴人,是個有福的人。

    這時,大太太領著丫鬟、婆子、姨娘從偏廳走了出來,又和老太君說了會俊兒的病情,老太君見蕭俊有些乏了,便說:“俊兒想是累了,早點歇著吧”。

    又轉頭對大太太說:“遣個人去回大老爺一聲,說俊兒已大好了,叫他別記掛著,也不用特意過來瞧了,讓俊兒多休息休息”

    “媳婦這就遣人去回大老爺”大太太上前應著,向身邊一個大丫鬟使了個眼神,那丫頭匆匆地回大老爺去了。

    “溪兒在這好好伺候著,中午去上房捧茶,俊兒身體不好,今兒初九,就定七天後十五那日再去拜宗祠吧,捧茶俊兒就不去了,非常時期,不用講那麼多禮俗了”

    “媳婦知道了”夢溪福了福。

    老太君又叮囑紅珠、紅玉等仔細伺候著二爺,這才領著眾人離開。

    老太君等人離開後,夢溪又和紅玉、紅珠伺候蕭俊喝了點水,休息了,這才讓人傳了早飯,在廳中用了,也讓紅玉紅珠下去用飯。

    夢溪想起還要給蕭俊繼續煎服海棠水,便喊了聲:“來人”

    “奴婢回二奶奶話”一個伶俐的小丫頭匆匆進來回道。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紅杏”

    “二爺院中可有廚房”

    “回二奶奶,有一個小廚房,但一直沒開火,這一段時間,只給二爺熬藥用過,平日都是到大廚房傳飯送過來,二奶奶想吃什麼,奴婢去給您傳。”

    “我想親自給二爺熬粥,你帶我過去。”

    “二奶奶使不得,您是主母,有什麼只管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了”。

    “什麼使不得,按我的吩咐去做,嗯。”

    夢溪最後的一聲嗯拉得很長,讓紅杏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有輕視之心,又看夢溪堅持,也不知這位新來的二奶奶是個什麼脾氣,雖然覺得這不合規矩,想著不是什麼大事,也就胡亂應了,伺候夢溪換了一身便服,扶著夢溪向廚房走去。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27 AM

   第七章 洗手做羹

    蕭府的廚房分外廚和內廚,內廚專門負責主子們的三餐,外廚主要是負責下人們的三餐,廚房管事的是賬房張瑞家的婆子,各院也有小廚房,但基本上都不允許自已開火,那些受寵的姨娘偶而想吃些小灶,也是求了自家的爺允許,才會安排廚子去自家院的小廚房開伙。

    碰巧今日廚房的管事不在,只有一個姓孫的婆子領著小丫頭在打掃,准備著中午的飯菜,看紅杏扶著一個俏生生的媳婦走了進來,都停下了手裡的活看著。

    “新二奶奶來給二爺煮粥,你們還不過來見禮”紅杏看大家都直挺挺地站著看著她們,忙喝道。

    孫婆子趕緊領著小丫頭們跪了一地:“二奶奶萬福,您有什麼事情,打發個丫頭吩咐一聲就行,怎麼自己跑來了,您可衿貴著呢,折殺老奴了”

    “都起來吧,二爺身體剛剛恢復,還弱著,我過來給二爺熬點膳粥,孫嬤嬤給我准備一個爐灶”夢溪淡定地吩咐著。

    那孫婆子想著,這便是昨日那個衝喜的新娘了,不說這府裡的規距不允,就說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哪有自已親自下廚的,便起了輕視之心,也沒有再欄著,忙吩咐小丫頭給准備了爐灶和一應用具,站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夢溪想了想便吩咐廚房丫頭取了些霜桑葉、菊花、川貝母、海棠葉、洗淨裝進已消毒的紗布袋內,放進陶罐內,又加入清新的井水,先煮了半個時辰後,撈去藥渣,加入粳米又煮熟了,加了些冰糖。命人盛了,配了四個小菜,由丫鬟端著,扶著紅杏,回到了上房。

    這碗桑菊粥和她前世做的相比只多了一味海棠,夢溪之所以選擇做桑菊粥,一是因為桑菊可以滋補肝陰,養血明目,正適合蕭俊現在的身子,二是為了加海棠葉,海棠葉味淡,霜桑葉和川貝母味重,正好被遮蓋了,又加上菊的清香,蕭俊一定償不出海棠的味道,她倒不是怕一次二次蕭俊吃出海棠味,而是要連續吃一個月,萬一被蕭俊發現,一定會起疑的,夢溪剛嫁入這深宅大院,必須處處小心,時時提防,生怕錯了一步,便被這深深的庭院吞噬,前世,她在電視上看過太多這大院內女人的爭鬥,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自己來個現場秀。

    回到上房,紅珠紅玉已用完飯,正在房間裡伺候著,二爺見夢溪進來,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問:“一上午又去哪了?”

    “回二爺,妾想著二爺的身體還弱著,便去廚房給二爺熬了桑菊粥”夢溪上前福了福回道。

    蕭俊掃了眼紅杏身後的小丫頭端進的食盤,臉瞬間陰沉下來:

    “李夢溪,你即已嫁入我們蕭家,就要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守著蕭家的規距,堂堂世家未來主母,怎可和下人斯混到一起,你不要臉面,別白白地丟了二爺我的臉”

    “二爺息怒,都是奴婢的錯,二奶奶不懂蕭府的規距,奴婢沒能勸阻二奶奶去大廚,求二爺責罰。”

    紅杏看到蕭俊發怒,立刻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奴婢沒有伺候好二奶奶,求二爺責罰”

    紅珠紅玉跟著也跪了下來,幽怨地看了夢溪一眼,這個二奶奶,就不能安生點,進門第一天就惹怒二爺,這樣下去,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後面的小丫頭們也跟著呼拉拉跪了一地。

    夢溪才知道自己唐突了,原來,這又是世家的規距,如果當家主母想要討夫君歡心,親自洗手做羹,那也只能在自家後院的小廚房裡做給夫君吃,是不允許去大廚的,大廚裡的下人身份太低賤,而且人蛇混雜,有辱當家主母的身份。

    “二爺,妾原不知有這樣的規距,紅杏是聽了我的安排,請二爺不要責罰紅杏,是妾的錯,求二爺責罰”

    夢溪低眉順目的上前回道。

    蕭俊掃了夢溪一眼:

    “來人,紅杏伺候奶奶,不知規勸奶奶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拉下去,掌嘴十下。”

    “求二爺不要責罰紅杏,是妾強要紅杏做的”夢溪臉色立時煞白,強做鎮靜地求著蕭二爺

    “拉下去,掌嘴十五”

    “奴婢求二奶奶不要說了,謝二爺責罰,奴婢這就去領罰”

    紅杏看著蕭俊的臉色越來越黑,怨毒地看了二奶奶一眼,連連磕頭,早有婆子上來將紅杏拉了下去。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28 AM

    第八章 捧茶

    “都起來吧,擺飯”蕭俊掃了跪在地上的紅珠紅玉一眼,冷冷地說。

    紅珠紅玉連忙爬起,使眼色讓小丫鬟們都出去了,打水洗了毛巾,給蕭俊擦了臉和手,將桌子搬到床前,擺好飯,伺候蕭俊吃起粥來。

    二爺像早上一樣沒用夢溪伺候,她臉色蒼白地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眾丫鬟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麼差錯,惹怒這位二爺,屋子靜得只聽到碗筷聲和二爺喝粥的噓噓聲。

    這時,有丫鬟有報,老太君傳夢溪去上房捧茶。

    紅珠連忙過來伺候夢溪梳洗了,重新穿上大紅的吉服,留下紅玉伺候蕭俊,便扶著夢溪,出了上房,早有丫鬟婆子備了小轎,一行人匆匆地向老太君的上房走去。

    到了老太君處,夢溪下了轎,扶著紅珠的手,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游廊,中間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是三間大廳,廳後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七間上房,俱是雕梁畫棟,正中一個赤金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大字:“壽禧堂”,正房兩端各有鹿頂耳房,兩側是穿山游廊廂房,廂房南面也帶有耳房,進入正房,轉過一個巨大的松鶴延年的金絲南木屏風,便看到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等人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廳上了。

    夢溪緩緩地走上前,跪在老太君面前,磕了三個頭,早有丫鬟准備好了茶水,拖盤端著,夢溪取了茶,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孫媳給老太君捧茶,老太君吉祥。”

    老太君接過茶,打開蓋,輕輕抿了一口,放在手邊的案上: “我蕭家自大齊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傳流,已歷五代,至今已傳承百年,不比小戶人家,俊兒更是我蕭家下代家主,容不得半分差錯。溪兒既已嫁入我家,千萬要記住我們主宗的規距,時刻遵守,仔細被人恥笑了去,到時莫說這蕭府不能容你,今後溪兒要好好孝敬你公公、婆婆,伺候俊兒,善侍俊兒的子女,知道了嗎?”

    老太君一句話,夢溪你今後在我蕭家要上孝父母,下待子女,好好聽話才行,要不然,就休了你。

    “孫媳謹聽老太君教誨,謝老太君教誨,孫媳一定銘記在心,時刻遵守。”夢溪磕頭答道。

    老太君一招手,早有丫鬟端過一個拖盤,是老太君早備好的禮物,卻是一對上好的白色羊脂玉手鐲,一支花絲鑲嵌的銀釵,夢溪磕頭謝恩接了,轉身遞給紅珠,幫著收了,又依次給大老爺、大太太捧茶,大老爺,大太太也訓了幾句話,無非是別忘了祖宗的規距,好好孝敬老太君、公公婆婆相夫教子之類的話,夢溪也依次謝了,接了賞賜的禮物,大老爺賞賜的是一對釵環,和一個玉佩,大太太賞賜的卻是一本《女訓》,一本《女戒》,夢溪也都平靜地收了。

    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捧完了茶,老太君便命婆子引領著夢溪與蕭俊的家人見禮,原來這大老爺名叫蕭殿志,是蕭家的第五代家主,一妻三妾,嫡妻崔氏,大姨太王氏,二姨太張氏,三姨太李氏,蕭殿志有三子二女,長女和二兒子是嫡妻崔氏所生,長子蕭青,大姨太王氏所出今年22歲,三子蕭韻,為二姨太張氏所生,16歲,二女蕭華,17歲,三姨太李氏所生。嫁給司徒世家庶出的二子司徒壽為妻。

    夢溪在婆子的引見下,依次給大爺、大奶奶張氏、三爺見過禮後,崔氏身後的三個姨太才過來依次給夢溪見禮,夢溪依次回了禮。

    大齊律規定,男子三妻四妾,但只有嫡妻才是正經主子,其他的妻均是奴婢,即使是姨太,也得視夢溪為主子。

    捧茶後,太君便讓人扶夢溪在大奶奶張氏下首坐了,有丫鬟給夢溪上了茶。

    “溪兒,聽說你今天親自下廚給俊兒煮粥了。”老太君在夢溪坐定後冷冷地問到。

    夢溪心中一驚,諾大的一個蕭府,自已剛做下的事,就傳到了老太君這,這蕭府的水多深?匆忙上前跪倒在地。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29 AM

    第九章 逃過一劫

    “媳婦初入蕭府,不知府中規距,只是心裡念著二爺久病初愈,脾胃嬌弱,是藥三分毒,與其用藥調養,不如用藥膳調理,心裡緊著二爺的身體,不想壞了規距,求老太君責罰。”

    “你怎麼懂藥膳?”

    大老爺聽說夢溪一入門,兒子的病就有了起色,夢溪定是俊兒的貴人,心裡已經對夢溪有了一分認可,今天第一次見夢溪,見她捧茶時端莊賢淑,處事淡定,寵辱不驚,進退有度,舉止言談不俗,絲豪不像傳言中的嬌縱,心裡便喜了三分,又聽她說是一心一意給兒子調理身子,心裡又喜了二分,私去大廚房,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便不想責罰夢溪,又怕母親給新孫媳婦立規距,真罰了她,倒寒了她的心,便搶著開口說了話。

    “回老爺,家父身體常年虛弱,家母常給父親料理膳粥,媳婦自小便學了一些,料理粥膳是很有學問的,尤其要順應氣候的變化。比如,夏季灶熱,很容易中暑上火,適合食用清熱解毒、消暑止渴的粥,如綠豆粥、蓮米粥。綠豆粥性味甘寒,具有清熱解毒、消暑止渴的功效;蓮米粥健脾補胃、益氣,對夏季腹瀉、心煩失眠有一定療效。

    秋天氣候干燥,就要服具有潤燥、暖體、養肺、益氣作用的粥,如:蓮肉粥能養神固精;扁豆粥能和中補髒;胡桃粥能潤肌防燥;松仁粥能潤肺益腸;燕窩粥養肺止咳等。

    冬天氣候寒冷,就要食用羊肉粥等具有溫補作用的粥,以起到溫補元陽,暖中御寒的效果,媳婦早上因聽大夫說二爺肝胃虛弱,心想現在是夏季,人最易肝火旺盛,便想起了母親每年夏季煮的桑菊粥,桑可滋補肝陰,菊可養血明目,媳婦又在粥中加了川貝,還可以潤肺止咳。”

    夢溪想著反正老太爺也不能真的去問她那便宜老媽是否真的會做膳粥,便胡亂地編了一頓,但神情淡定從容,看不出絲毫不妥。

    “想做膳粥只要將做法教給廚子就是,用不著親自去做。”

    大太太崔氏冷冷地說道。

    “回太太,膳粥的制作過程也十分講究,因為它關系到粥的功效,比如擇米,要用粳,以香稻為最,晚稻、早稻次之;而且一定要選擇新鮮、質佳、無霉變的好米,煮米的水要注意水質是否干淨,且水要一次添足,中途不要臨時再添水,這樣粥味才正,煮粥時既要將米煮出油和味來,又要不損害其中營養。火候便是關鍵,火候包括火的大小、煮的時間、入料順序3個方面。

    火的大小分為文火、武火和文武火。文火弱小,而武火強大,文武火適中。不同的膳粥要選不同的火候,甚至一種粥煮制當中要分階段用不同的火候,下料的時間也不一樣,難熟的食物先入鍋,易熟的後入鍋,易揮發的最後入鍋。一般先煮米,後下料,最後加調味品,這都不是一時半晌能講明白的,媳婦想著二爺是萬金之軀,讓廚子粗手笨腳地胡亂煮了給二爺吃,白白糟蹋了東西是小事,污了二爺的身體才是大事,所以親自去做了。”

    夢溪在心裡很很地鄙視了自已一下,“二爺,對不起了,為了我的小身板不受罪,只好拿你的身體做擋箭牌了”。

    “乖孫媳,真難為你想得這麼周到,念你為二爺的身體著想,又是初犯,這次就不罰了,只是你要想著以後不要再壞了規距。”

    老太君邊點頭邊說,臉上已有一絲笑意。

    “孫媳謝老太君疼愛,以後一定會記得祖宗的規距,孫媳還有一事相求,望老太君恩典。”

    夢溪給老太君磕了個頭,說道。

    “什麼事”

    “孫媳想求老太君,能不能使用二爺院裡的小廚房,二爺這幾天身子太虛,孫媳想著能每天親自料理二爺的一日三餐。”

    靠,不上廚房,以後怎麼給二爺用藥,一個月啊,不是一次兩次,夢溪在盡量地爭取親自給二爺做膳粥的機會,這可是21世紀做為醫生的職業道德,她還是很講究職業操守地。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31 AM

    第十章 孤獨無援

    “好!好!好!難為你這麼盡心地伺候俊兒,是俊兒的福氣。”

    老太君一面應著,一面點頭,轉頭對大太太說:

    “媳婦吩咐下去,以後俊兒、溪兒伙食定例,直接撥到俊兒院裡的小廚房,再撥二個手腳伶俐的廚師過去,看看廚房缺什麼,一並添了。”

    “媳婦這就安排。”

    崔氏一面說著,一面轉頭派人去傳了話。

    “溪兒你也起來吧,難為你了。”

    “謝老太君。”

    夢溪感覺到兩條腿都麻木了,在紅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一起身正對上站在崔氏身後的張姨太的臉,卻看到張姨太眼裡閃過的一絲惡毒,夢溪心裡一寒,崔氏不喜自己,一早就感覺到了,雖不知為什麼,但蕭俊是他的親生兒子,翁姑挑媳婦在21世紀也常有,夢溪能理解,但自己和張姨太可是一點交集都沒有,自己又沒搶他老公,也沒礙著她什麼,她怎麼會這樣怨恨自己呢?

    想歸想,夢溪還是一臉淡定,只是以後對張姨太加了十二分的提防,扶著紅珠的手坐了,這才發現,大紅的吉服裡面,已經被汗水濕透貼在後背上。

    其實,夢溪不知她代嫁的姐姐夢飛的名聲在街坊間有多臭,在崔氏想退婚的刻意而為下,蕭府中更是無人不知,夢溪是在這具身體的前身拒絕代嫁懸梁自盡時,穿越而來,她清醒後,便被李老爺軟禁在後院,不許任何人接觸,跟著嬤嬤學規距,准備出嫁,夢溪也怕自己穿越的身份被發現,更是刻意疏遠李府的人,連夢飛的面都沒見過,哪裡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嗚嗚,如果夢溪知道這些,一定會拿頭去幢牆,老天,不帶這麼玩人的,我會被你玩死的!!

    老太君同大老爺,大太太說起了一些家常事話,大老爺坐在老太君的右邊,依次是大爺蕭青,三爺蕭韻,夢溪的目光掃過大爺時,他也正看向他,夢溪有種錯覺,似乎看到了一絲憐惜,夢溪急忙將目光錯開,卻正碰上三爺那一潭深水,收回目光,感覺到身邊的張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不言不語,心裡閃過張姨太眼中的一絲惡毒,夢溪忽然發現,坐在屋裡的人她一個也看不透,好像每個人相對於她,都隔了千山萬水,只她一人孤零零站在空曠的大廳中央,除了冷,還是冷。

    到底是誰要置二爺於死地呢?是這屋裡的人?還是另有其人?夢溪正想著,忽聽老太君那裡傳飯。剛想起身,便聽太君說:

    “溪兒,俊兒的身體不好,你就不用在這伺候午飯了,這有你婆婆和你嫂嫂,回去好好服侍俊兒,下午讓俊兒的姨娘、女兒過去敬茶見禮吧,你也該見見她們了。”

    夢溪應了,又給大老爺、大太太見了禮,領著紅珠和婆子們退下了。

    回到自已的屋,蕭俊不在,小丫鬟說二爺吃完飯精神大好,紅玉扶著在花園裡散心。

    夢溪趁機換過了衣服,命人傳了飯,胡亂吃了一口,並命人去收拾小廚房。

    好累啊,夢溪感覺她一上午像車輪一樣,真想躺在床上睡一覺,但想到蕭俊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便在軟塌上眯了起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32 AM

    第十一章 軟語相求

    迷迷糊糊中聽到腳步聲:“二爺慢些。”紅玉的聲音傳來。

    蕭俊回來了,夢溪趕緊起身,向門口走去,這時紅玉已挑起門簾,扶二爺進來了。

    “二爺回來了,精神還好。”夢溪福了福,上前伸手想扶蕭俊。

    蕭俊繞過夢溪走了進來,坐在了床邊:

    “已經大好了,見過老太君,大老爺了。”

    “見過了,老太君賞給妾一副白色羊脂玉手鐲,一支花絲鑲嵌的銀釵,大老爺、大太太都賞了東西。”

    夢溪沒話找話地說。

    “知道了,你自己收著就好了”蕭俊一邊拿起床頭的本書,一邊說,丫鬟們都已退了出去。

    ……

    夢溪忽然間不知該說什麼好,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哪好,只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屋裡靜得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那個,那個,老太君吩咐妾下午見見四位姨娘和女兒們。”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夢溪喏喏地打破了沉默,她想著,蕭俊怎麼說也是夫君,看現在精神還好,由他陪著自己去見姨娘,自已就會有些依靠,嫡妻進門,姨娘敬茶立規距,都是由夫君陪著,也是為了給嫡妻長威,免得以後被姨娘欺負了去,蕭俊身體不好,老太君交待,可以不陪著,但夢溪想讓他陪,想找一點點依靠,一點就好,所以才這麼說。

    “知道了,已經吩咐各房姨娘和姑娘過來了,你自已去就好。”

    蕭俊一邊看書一邊回答。

    夢溪很想看看蕭俊看的是什麼書,這麼有吸引力,吸引到他眼就一直盯著書,瞧啊瞧,連頁也不翻。

    “那個,那個,給四位姨娘和女兒的禮物備下了嗎。”夢溪又問。

    蕭俊終於抬起了頭,看著夢溪,好像在說,這不應該是你准備嗎?

    “那個,妾剛進門,不知各位姨娘和姑娘的喜好”

    夢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說。

    “你去問問紅珠、紅玉吧。”

    蕭俊說完,又低頭看起了那頁書。

    夢溪抬頭注視著一直在低頭看書的蕭俊,看來那頁書上真的繡了花,也可能是個大美女,說不定是*呢,不然二爺怎麼就看啊看,看不夠呢,夢溪惡意地腹排著,她想要他的臂膀依靠,卻發現,他不是她停泊的港灣。終於認定了這個事實,也終於站起身來。

    “那,那妾先過去了。”

    “嗯。”

    夢溪直了直身子,挺起胸膛,緩緩地走了出去。

    蕭俊終於抬起了頭,一雙思量的眼睛默默地瞧著夢溪的背影。

    夢溪來到正廳,差人喚了紅珠紅玉過來:“你們可有給各位姨娘和姑娘備下禮物。”

    “回二奶奶,太太早吩咐備下了。”

    紅珠邊揮手叫小丫頭出去邊答道,並向夢溪介紹起蕭俊各房姨娘的情況。

    “二爺在二奶奶進門之前一共納了四房姨娘,大姨娘叫王麗君,今年22歲,二爺十四歲時進門,育有二女,大小姐蕭春今年5歲,三小姐蕭鳳今年3歲。

    二姨娘也姓王,叫王芳今年19歲,三年前生有一子,老太君樂得合不上嘴,那時蕭府上下一片歡慶,王姨娘也榮寵一時,二爺幾乎一回府便去小王姨娘園子。但好景不長,孩子二歲時夭折,可能王姨娘受的打擊太大,有一段時間瘋瘋顛,見到孩子,就說是她自已的兒子,從此失寵,這兩年,二爺幾乎再沒有進過她的園子。

    三姨娘叫張艷,今年18歲,是二小姐的生母,二小姐名叫蕭萍,今年4歲。

    四姨娘叫李春秀今年15歲,才過門一年多,李姨娘最會拿嬌,又長得萬分妖嬈,目前最得二爺寵愛……”

    夢溪正聽紅珠說著,早有小丫鬟頭來報,各位姨娘已在門外面候著了,夢溪讓人傳了,片刻功夫,四個姨娘各由兩個丫鬟扶著,迤邐走進。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34 AM

    第十二章 立威

    夢溪沉靜地打量著進來的四個姨娘,大姨娘身著藍色吉服,體態略豐,倒顯得溫柔沉默,見夢溪看向她,忙低下了頭。二姨娘身著藍綠色吉服,高挑個頭,身材凸凹有致,一直低著頭,給夢溪一種木木的感覺,三姨娘身穿綠色吉服,鴨蛋臉面,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尤其討喜,蕭俊一定非常喜歡這雙眼睛吧,夢溪想著,眼睛看向她,她竟沒有躲閃,直直地對望過來,夢溪神色未變,眼神繼續掃向四姨娘,四姨娘身著粉紅色吉服,頭上釵環金光閃閃,削肩細腰,瓜子臉面,一雙眼睛,顧盼神離,別有一番嫵媚妖嬈,簡直就是一個狐狸精轉世,夢溪望著她,她也直直地對上了夢溪的眼睛,眼神中竟有一絲輕蔑。

    妾是奴婢,奴婢是不允許直接和主人對視的,這三姨娘和四姨娘的行為可以說是無禮之極,夢溪神色依然淡定從容,輕輕地朝紅珠點點頭,紅珠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個蒲團,平鋪在地上。

    大姨娘首先上前,跪在蒲團上,給夢溪磕了三個頭,從丫鬟手中接過茶,高高地舉過頭頂:

    “婢妾給奶奶敬茶,奶奶萬福。”

    夢溪接過茶,打開蓋,喝了一口,輕輕地放在案上,又說了一些緊守規距,好好伺候二爺的話,把大老爺、大太太早上對她說的話又照貓畫虎地學了一遍,夢溪暗自佩服她的領悟力實在太高,這盜版都不用工具。讓紅珠把准備好的禮物賞了下去,這才抬手讓大姨娘起身,退到一邊。

    二姨娘,三姨娘也依次敬了茶,夢溪也都接過喝了,賞了東西,四姨娘最後上前跪了,磕了三個頭,從丫鬟手裡接過茶,直接向前遞給夢溪。

    “婢妾給奶奶敬茶,奶奶萬福。”

    四姨娘自進門後,極受二爺寵愛,其他三個姨娘雖然進門比她早,但仗著二爺的寵受,明裡暗裡沒少對其他三個姨娘使壞,這三個姨娘也是敢怒不敢言,漸漸地,二爺院裡的女人,倒是她最大了,今天來了個新二奶奶,她怎麼會甘心屈居人下?況且平日裡沒少聽二爺說怎麼怎麼討厭這門親事,討厭這個奶奶,因此,她打心眼裡認為夢溪不配坐這個正妻之位。

    但夢溪畢竟是坐著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來的妻,蕭家畢竟是世家,規距極嚴,妾再受寵,也不能亂了規距,她依然要對著妻自稱為婢,否則,被掃地出門的就會是她,在古代,妾跟一件物品一樣。

    李姨娘認為這位二奶奶不配受她跪,受她磕頭,但她還必須去跪、去磕、去拜,這就是四姨娘不忿、不平的地方,她是二爺的心頭肉,二奶奶剛進門,為了向二爺邀寵,怎麼敢動二爺的心頭肉,所以她要向這位二奶奶示威。

    舉了半天,發現二奶奶沒接茶,抬眼看向二奶奶,發現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正端著一杯茶,在那吹啊吹,就像那杯茶特別熱,一時半時吹不涼,可二奶奶有耐心,一定要等到茶涼了,才能喝,四姨娘這個氣啊,真想摔了茶走人,但她不敢,入府兩年,她深知老太君對於規距的重視,慢慢的手舉酸了,廳裡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她忽然感到四周的壓力越來越大,一種無形的氣勢,自那端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小人發出,卻是李姨娘無論如何也抗拒不了的,手心漸漸滲出汗來,額頭也冒出了冷汗,最後終於銀牙一咬,雙手抬起,高高舉過頭頂:

    “婢妾給奶奶敬茶,奶奶萬福”。

    夢溪這才喝了一口吹涼了的茶,緩緩地放下茶杯,伸手接過了四姨娘的茶,沒喝,直接放在了案上:

    “妾就是妾,到什麼時候也別忘了自已的身份,孝敬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伺候二爺和二奶奶,是妾的本份,亂了規距,別說二爺和我容不得你,聽到了嗎?嗯!”

    聲音不高,但特別緩慢,字字如珠,清析地飄進四姨娘耳朵裡,轟隆隆地砸在她的心上,尤其最後一字,二奶奶拖了很長的音,令四姨娘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謝二奶奶教誨,婢妾一定銘記在心。”四姨娘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李姨娘能記住什麼,夢溪是不會在意的,這麼個小小的教訓是不會讓她折服的,但夢溪打定主意,既然嫁進來了,那就見招拆招吧,想要好好地活著,就一定不能太委屈自己,偉大領袖毛主席不是說過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反正夢溪堅信爭鬥中唯一的原則便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讓紅珠把准備好的禮物賞了下去,這才抬手她起身,退到一邊。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35 AM

    第十三章 女兒請安

    夢溪看了看站在兩邊的姨娘,轉頭向紅珠吩咐道,“讓姑娘們進來吧”

    一會兒,幾個嬤嬤領著三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娃進來,大的五六歲的樣子,最小的一個還在蹣跚學步,嬤嬤們分別介紹了,三個女兒依次過來給夢溪磕了頭,給母親請了安。

    夢溪吩咐看坐,早有丫鬟擺好椅子,嬤嬤將姑娘們抱在了椅子上,待姑娘們坐好後,夢溪開始問起姑娘們的日常起居,和姑娘拉起家常來。

    大齊的制度就是這樣,妾是奴婢,雖然女兒是自已親生的,但也只能稱她們為姨娘,在女兒面前自稱奴婢,女兒是主子,只能認正妻為母親,女兒們坐著,她們也只有站著的份。

    站在兩邊的四位姨娘這個氣啊,心裡暗罵這位新二奶奶,感情您坐在那說話不腰疼,我們可都站著呢。

    夢溪嫁進蕭家之前這個院兒裡一直沒有女主人,蕭俊又寵著她們,除了在老太君、太太等人面前,私下裡哪有這麼大的規距,哪站過這麼長時間,尤其在自己的女兒面前,聽夢溪一時半時和姑娘聊不完,一個個都變了臉色,但主母第一次見女兒,關心女兒的起居,是正常的,她們也挑不出什麼眼,只能忍著。

    夢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四位姨娘剛才進來時輕蔑的神態,夢溪均看在眼底,所以,她今天一定要讓她們記住自己的身份,記住蕭府的規距,夢溪知道蕭俊不會寵她,不會幫她,依靠蕭俊的寵,她是鬥不過她們的,只能靠老太君,靠蕭府的規距,死死壓著她們,否則自己很快就會被她們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看到四位姨娘的銳氣磨的差不多了,夢溪這才說,姑娘們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又囑咐嬤嬤一定要精心照料等等,姑娘們這才告退了。

    “各位姨娘想是也乏了,今天就不要在這伺候晚餐了,去給二爺請個安,就回吧。”

    四位姨娘這才道了安,魚慣而出,朝內室走去,心裡思量著,這位新奶奶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又想起二奶奶剛才那話,“今天就不要在這伺候晚餐了”,言外之意,以後每天過來伺候這個主的一日三餐是免不了的。

    夢溪見四位姨娘去了內室,便不想回去了,斜倚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忽又想起小廚房的事,便喚紅珠進來問了起來。

    “回二奶奶,大太太已經派人過來收拾了,並分派了兩個廚師、四個打掃的丫鬟過來,小廚房今晚就能用了。”

    夢溪想了想,蕭俊目前身體虛弱,晚飯最好還是以粥為主,豬肝綠豆粥有補肝養血、清熱明目的功效,還可以讓蕭俊用一些小點心,想著前世做過的一些糕點,琢磨出兩種比較松軟的,想把材料寫出來讓紅珠去大廚領料,於是命人取了筆墨紙硯,可是夢溪拿起毛筆左看右看才發現自已不會寫毛筆字,繁體字,更不會寫,真把這個前世的醫學博士難為死了。

    “二奶奶,毛筆有什麼問題?”紅珠研完墨,看著二奶奶拿著毛筆翻過來掉過去的看,就是不寫,以為有什麼不對。
    “我說,你寫。”把毛筆遞給紅珠,淡定從容地說。

    “是。”紅珠接過筆,鋪開紙,聽夢溪說著,開始刷、刷、刷地寫起來,這個二奶奶就是有氣度,聽說皇帝的聖旨也都皇帝口述,太監執筆,二奶奶果然有大家風範。

    汗,幸好世家的大丫鬟頭都會識文斷字,否則今天糗大了,夢溪主動地把要練好毛筆字,認識繁體字提到了今後的日程。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35 AM

    第十四章 暗鬥

    待紅珠寫完了料單,夢溪想了想又說:“二爺晚上的菜以清淡為主,去問問二爺想吃什麼菜,一起備了料送去廚房。”

    “是。”紅珠應了聲,將寫好的料單遞給小丫鬟去備料,自己向二爺臥室走去。

    紅珠扶著夢溪到廚房時,廚房已按夢溪的要求備好了材料,夢溪在廚房轉了一圈,廚房不太,分裡外兩間,外間是爐灶,灶台上擦的干干淨淨,灶台上部有一個窗戶,正對著門,炒菜時門窗全開著,油煙很容易放出,夢溪很遺憾沒有前世的抽油煙機,並排四個灶台,煎炒燉煮的廚具一應俱全,不愧是世家,就是奢侈,夢溪又轉向裡間,是洗菜、切菜、做面食的地方,收拾的利利索索。

    看著廚房的環境,聽了丫鬟的介紹,夢溪很滿意,這可是她以後自力更生,賴以生存的地方,毛主席不是說嗎:自已動手,豐衣足食。

    夢溪現在明顯地感覺到大太太不喜歡她,蕭俊更不待見她,前途一片灰暗,但現代的理念教她學會無論多難一定要善待自已,她絕不認為自已像那些YY小說裡的女主一樣,溫柔賢淑、凡事委曲求全就會獲得夫君和婆婆的喜愛,那樣只能讓她死的更快,她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事,但也決不會做委曲求全、以德報怨的事,自已今天爭來了這一方天地,至少以後那個躲在暗處下毒的人少了很多毒死她的機會,又可以做許多美食去收買老太君,自己以後在蕭府的生活,全指望這個蕭府的最高領導了。

    夢溪先將洗淨的綠豆、大米一起下鍋,大火煮沸後再改用小火慢熬,煮到八成熟之後,又將已切成片的豬肝和切碎的海棠葉放入鍋中,煮熟後加入調味品調了味,嘗了嘗,很好,命人盛了。

    由於夢溪忘了古代沒有什麼烤箱之類的廚具,事先想好的那些糕點都做不了,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簡簡單單地做了一種蜂蜜桂花糕,廚房的人嘗過之後,都驚奇地看著她,想不到這個新奶奶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蛋糕,以後一定要好好巴結,好好學一手,那以後可以在大廚裡橫著走了,兩個廚師YY地想著美好未來,對夢溪那個崇拜啊,從此死心踏地的替夢溪管理廚房。

    夢溪命人將糕點裝了盤,那邊師傅已將小菜炒好,命小丫鬟端著,扶著紅珠,回到蕭俊的房間。

    由於蕭俊的身體不好,一直沒在廳裡用飯,夢溪直接將飯端進了臥室,紅珠替夢溪打起門簾,夢溪一腳邁進臥室,抬頭發現李姨娘坐在床邊,半倚在蕭俊懷裡,一邊用手帕擦著眼淚,一邊說著什麼。蕭俊正握著李姨娘的手,軟語細言的安尉著,夢溪雖然和蕭俊沒有感情,但看到這情景,心裡還是一酸,腳步遲疑了一下,便扶著紅珠的手,從容淡定地走了進來。

    李姨娘正在拭淚,見夢溪進來,慌忙爭脫二爺的手,起身下地,朝夢溪跪了下來,“婢妾給二奶奶請安,奶奶安好。”聲音裡滿是惶恐。

    蕭俊看到愛妾被夢溪嚇成這樣,臉立刻黑了下來,沒等夢溪說話,伸手拉起李姨娘,“起來吧,回去准備准備,爺今晚去你那。”

    “二爺,使不得,這、這不合規距。”

    李姨娘聽了,心中狂喜,但臉上卻顯出更加驚慌的神色,一面嬌滴滴地回二爺的話,一面緊張地瞟向夢溪。

    “爺的話你也敢不聽,爺才是你的主子,這個院裡的事情是爺在做主,爺就是規距!”

    蕭俊看到李姨娘惶恐的神色,心中更是來氣,訓斥了李姨娘一句。

    “是,二爺,婢妾全聽二爺的,這就告退,二奶奶安”

    李姨娘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又向夢溪福了福,規規距距地向門口走來,經過二奶奶身邊時,衝她得意地一笑,臉上哪還有半點驚慌,此時李姨娘正背對著二爺,這蕭二爺當然看不到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40 AM

    第十五章 獨守新房

    夢溪感覺到紅珠扶著自己的手抖了一下,但仍神色不動地由紅珠攙扶著坐在了椅子上,吩咐小丫鬟擺好飯菜,便指著桌子上的膳粥輕聲給二爺介紹起來:

    “妾今晚為二爺做了豬肝綠豆粥,有補肝養血、清熱明目的功效,二爺趁熱喝,妾想著二爺這一天光喝粥,體力跟不上,特意又為二爺做了蜂蜜桂花糕,松軟可口,甜而不膩,二爺一會兒嘗嘗可不可口”,邊說邊示意紅珠伺候二爺下床洗漱。

    “否則你今晚兒哪有體力干活”,夢溪又在心裡惡補了一句。

    蕭俊看夢溪就像沒事人兒似的,軟語溫言地向自己介紹著桌上的粥點,竟也發作不起來,紅玉早已服伺蕭俊洗了手,伺候蕭俊穿上鞋,扶著他來到桌前坐下。

    夢溪想了想,誰讓人家是自己的領導呢,自已的工資(月錢)可是掛著他正妻的牌子才發的,雖然現在不知有多少,但總比姨娘的高吧,這樣想著,便無視蕭俊的冷淡,洗了手,淡定從容地給二爺盛粥、布菜伺候著二爺吃了起來,一面還在心裡默念:

    “人家是領導,就應該有威嚴,冷淡就冷淡吧,這叫御下之術,再說了員工手冊中重要的一條便是:要和領導保持距離”

    汗,夢溪已經完全把阿Q的精神勝利法用在了蕭俊身上。

    只有在這個時候,夢溪才真正感到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好處,伺候蕭俊吃完飯,漱了口,讓丫鬟們將飯菜撤了下去,又上了茶,蕭俊便坐在桌邊喝起茶來,夢溪發現梳妝台上放著一些花樣子,便拿起來問道:

    “這個准備做什麼。”

    “回二奶奶,這是大王姨娘送來的花樣子,七巧節快到了,想著要揀些好看的樣子給姑娘們繡些帕子,荷包,往年都是大王姨娘操心,今年二奶奶進門了,大王姨娘便送了過來說,讓二奶奶拿主意。”紅珠邊說邊走到夢溪身邊,拿起花樣子和二奶奶比著看。

    “姑娘們平日裡都喜歡什麼樣的花色?這個蝴蝶顏色很鮮亮,花色也不錯……”

    夢溪揀出一個蝴蝶樣子翻過來掉過去地欣賞了半天,遞到紅珠眼前說,紅珠紅玉忙點頭稱是,就這樣,三個人在那慢慢地挑揀了起來。

    俗話說,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這話放在古代也適用,蕭俊吃著夢溪做的粥和糕點,心裡也暗自驚奇夢溪好手藝,又看夢溪站在那不言不語地伺候著自已,慢慢地胃舒服了,氣也就消了一大半,這才想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冒失了。

    按規距,男子娶嫡妻時要在嫡妻房裡呆足七天,才開始輪著去各姨娘的房裡,娶個妾一般還要在妾屋裡住三天呢,他這新婚第二夜就要去妾屋裡,相當於一個嘴巴狠狠地打在了夢溪的臉上,那明天姨娘們該怎麼看這位二奶奶?又想到要是今晚真的去了李姨娘屋裡,明天老太君那也不好交待,再看著夢溪那絕美的容顏,心裡就產生了一絲慚愧,所以吃完飯,也就沒立刻走,坐在那喝起茶來,等著夢溪跟他說話,聊一聊也就留下了,至於李姨娘那,不過是失約了而已,畢竟是個姨娘,隨便送點什麼,哄一哄就好了。

    喝著茶,看著夢溪在那淡定從容地揀著花樣,不知為什麼,越看那個人那副淡定的表情他就越來氣,慢慢地剛剛消下去的氣又上來了,夢溪不是大齊人嗎?難道不懂他剛才那一番話對她意味著什麼,還不乖乖地過來求他留下,就像個沒事人似的。

    這可真讓他猜對了,夢溪果真就不是大齊人。

    氣越來越大,也就越想起夢溪的壞處,想起李姨娘下午說夢溪有多麼叼蠻,敬茶時怎麼怎麼折騰她的話,忽又想起早上的元帕來,一股厭惡湧上心頭,猛地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紅珠、紅玉,伺候你們二奶奶早些歇了吧。”

    “二爺要出去。”紅珠忙問。

    “二爺慢走。”夢溪放下手裡的花樣子站起身來邊送蕭俊出去邊說,紅玉忙放下手裡的花樣,過去想攙扶蕭俊。

    蕭俊一甩手說:“不用了,好好伺候你們二奶奶。”。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43 AM

    第十六章 說謊

    好累的一天,夢溪閉著眼睛,倚在浴桶邊,聽著紅珠在屏風外忙碌的腳步聲,暗道:紅珠終不是自己的人,別看這一天她在耳邊不住地提點自己,但自己真要搞點小動作,做點出格的事,蕭俊馬上就會知道,最好還是抓緊時間培養只忠於自已的人在身邊。

    今天姨娘來敬茶,每個人都有二個貼身大丫鬟,怎麼沒給她派呢,大太太忘了嗎?

    按說夢溪本應帶著貼身丫鬟和奶娘嫁過來,但夢溪一來怕她穿越的身份終會被貼身丫鬟發現,再著,本來是衝喜的,嫁過來二爺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所以便回了大夫人說不用帶,大夫人平日裡因為李老爺對夢溪的生母寵愛有加,便極討厭夢溪,這次是怕親女兒嫁過來守活寡,便讓夢溪代嫁,但又擔心如果蕭家二爺衝喜衝好了,白白便宜了夢溪,心裡怎麼想都不是滋味,越看夢溪越不順眼,恨不能她過得越慘越好,夢溪說不帶,便借坡下驢,趙姨娘雖然心疼女兒,怕女兒一個人嫁過去受欺負,帶個體已人嫁過去,總能有個照應,但大夫人發話了,只能敢怒不敢言,背地裡偷偷地抹眼淚。

    “要培養自己的人,最好是新買來的,背景干淨,像一張白紙。雖然還需調教,而且有沒有忠心也不好說,但分派過來的,說不定就是那個院的人,這樣的人伺候在身邊,那她天天不得像防賊似的,沒等怎麼樣,先會心力衰竭而死,只是不知這府裡對於挑選奴婢有什麼規距,得想個法子,能自己買幾個丫鬟放在屋裡才行。”

    夢溪緊皺眉頭,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如果蕭俊待她好,還可以去求他,但依今天來看,沒門。

    “二奶奶,您已經泡了很久了,快出來吧,水都涼了,小心受了寒。”

    紅珠好長時間沒見動靜,走過來看二奶奶閉著眼睛倚在那,以為睡著了,便輕輕地貼在耳邊說道。

    實在想不出辦法就不想吧,這日子還長著呢,以後再慢慢想吧,夢溪終於站了起來。

    “二奶奶今天應該留一留二爺的,按規距二爺要七天後才可以去妾屋裡的。”

    紅珠一邊伺候二奶奶穿衣,一邊說。

    夢溪轉身讓紅珠幫著擦頭發,沒有說話,暗嘆一聲:

    “沒有愛,便注定了擠不進他的生命。留住了,又如何。”

    夢溪早晨醒得很早,沒辦法,古代沒有網絡,電視,更別說什麼娛樂,晚上早早地就睡了。

    紅珠紅玉伺候著穿了衣服洗漱了,夢溪先去小廚房給蕭俊做了桑菊粥,又做了一些花樣小點心,這樣白天也可當零食吃,吩咐紅玉等二爺醒了傳飯時送過去,便扶著紅珠去壽禧堂請安。

    雖然老太君昨天說了,二爺身體不好,讓夢溪伺候好二爺就行,這幾天不用去請安,但夢溪可不會真的信了,何況昨晚蕭俊沒在新房過夜,當然也不用她伺候了,老太君早晚會知道這件事,發現她今天不用伺候二爺,又沒去請安的話,一定會訓斥她的,所以早早地就過去了。

    來到壽禧堂時,大老爺、大太太崔氏早已在那了,夢溪見大爺蕭青,大奶奶張氏還沒過來,便放了心,至少她不是最後一個到的,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請了安,便依老太君吩咐坐了。

    “俊兒今天怎樣了,不是告訴你不用過來,好好伺候俊兒嗎,怎麼又過來了。”老太君待夢溪坐下後便問道。

    “回老太君,二爺今天身體大好,二爺因為身體不好,不能親自來請安,才命孫媳早早地過來,代二爺在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面前盡孝。”夢溪輕抬螓首,緩聲細語地回道。

    在夢溪看來,蕭俊的毒已經解了,今天肯定比昨天更好,雖然二爺昨晚沒在她屋的事,老太君早晚會知道,她今早這麼說,老太君以後即使知道她說慌,也不會太責怪她,只會認為她識大體,替二爺遮掩,以後也不會再提這事,但是,如果她照實說了,等於新婚第二天便在翁姑面前告了二爺一狀,老太君心疼孫子,內心不想責罰,可又沒法對她這個新婦交待,會左右為難,所以就撒了慌。

    正說話間,大爺蕭青,大奶奶張氏也進來了,夢溪跟著站起來,待他們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請了安,夢溪才過來給大爺,大奶奶問安,大爺、大奶奶見夢溪在這都一愣。

    “二弟身體還好,怎麼今天就過來了?”大爺看著夢溪問道。

    “二爺身體大好,謝大…”夢溪一句話沒說完,就有丫鬟急急來報:

    “老太君、老太君,不好了。”一個小丫鬟跑進來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

    “什麼不好了,這大清早的,一點規距都沒有,來人,撐嘴!”

    老太君見狀,怒道。

    “奴婢該死,只是奴婢剛剛聽紅玉過來傳話說二爺,二爺早上又昏過去了,心裡著急,才說錯了話,奴婢自願受罰”
    廳裡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夢溪,夢溪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汗,這二奶奶真不是說慌的料,慌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拆穿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45 AM

    第十七章 毒氣復發

    “孫媳不孝,剛才說謊了,請老太君責罰”

    夢溪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裡也很疑惑,二爺怎麼又昏了?但心知這時最好還是乖乖地承認說謊了。

    “溪兒,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俊兒大好嗎?怎麼又昏了”老太君的語氣已經嚴厲起來。

    “回老太君,二爺,二爺昨天在李姨娘處,早上孫媳過來時還沒見到二爺,說二爺大好了只是孫媳猜的,求老太君責罰。”

    廳裡所有的人都愣了。

    二爺真胡鬧,怎麼新婚第二天就跑到姨娘的房裡去了,都覺得二爺這麼做太不合規距了,這等於打了二奶奶一個嘴吧,這讓府裡的下人以後怎麼看待這位二奶奶,大爺惋惜地看了夢溪一眼,想說什麼,卻又覺得這正義不應由他來申張。

    “胡鬧。”大老爺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溪兒先起來吧,先去瞧瞧俊兒,回頭再說。”

    老太君終於發話了。大家這才想起二爺還昏著呢,一群人簇擁著老太君匆匆忙忙地向李姨娘住處走來。

    此時李姨娘的屋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二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李姨娘驚慌地坐在床邊,手裡緊緊地纂著秀帕,擰啊擰,心裡亂成了一團麻,二爺怎麼會又發病了?她知道,這頓罰她是躲不過了,只希望二爺沒事,老太君別趕她出府就好。

    她也不明白,二爺昨晚睡前還好好的,今早怎麼就成這樣了,昨天鬥贏了二奶奶的喜悅一早就沒了,一面派丫鬟去請大夫,一面差人去報老太君,更派貼身丫鬟白菊去找二奶奶,想求她先將二爺接到上房,這樣老太君不在她屋裡看到二爺,就不會罰得太重,結果白菊回來說二奶奶一早就去給老太君請安了,想到不知二奶奶在老太君面前怎麼使壞呢,更是如坐針氈,一時間臉色慘白,六神無主,哪還有平日的機靈勁。

    夢溪扶著大太太跟在老太君後面一進屋,便聞到一股清幽的甜香,“龍延香!”夢溪心裡一驚,眼睛快速地掃過李姨娘的屋子,果然在窗子底下看到了一盆紅心蕉。

    “毒氣反復了。”夢溪心裡頓感浪濤洶湧,石破天驚,李姨娘就是幕後那只黑手嗎?按說,李姨娘是妾,是二爺的附屬物,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二爺給的,二爺好她好,二爺亡她亡,應是最不能害蕭俊的人,但不是她,又怎麼解釋同樣用龍延香和紅心蕉,為什麼只有蕭俊中毒,而李姨娘沒有中毒?難到李姨娘是府外想害蕭俊的人安插進來的?看來要盡快查明這紅心蕉的來歷,查明李姨娘的背景。

    無論是誰想害蕭俊,現在她都不能讓蕭俊死,看來蕭俊的妾室也都不簡單,目前,蕭俊只有在她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但怎樣才能讓蕭俊在她查明紅心蕉的來歷和蕭俊妾氏背景之前留在她身邊呢?夢溪緊緊纂著手裡的絲帕,心思電轉。

    老太君一進屋便直奔蕭俊床前,眼見蕭俊臉色灰白地躺在床上,已沒有了昨日的精氣神,又像前幾天似的生機全無,心裡頓時一涼,難道這個孫子真的沒救了?

    “怎麼還沒叫大夫?”老太君握著蕭俊的手說。

    “婢妾已派人去請了,一會兒就會過來。”李姨娘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回道。

    老太君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李姨娘,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小賤蹄子,長著一臉狐騷樣,不好好伺候你二爺,就會天天勾引二爺做些出格的事,俊兒今天要是有個好歹,我先扒了你的皮,來人,給我拉出去,掌嘴二十,先關起來。”

    這時,早過來兩個婆子,一個抓住李姨娘,一個啪、啪地打起姨娘的嘴吧,這些婆子,都是人精,看今天老太君動了真怒,那還不賣力地打,以便在老太君面前討好,幾下就把李姨娘的嘴打腫了,鼻子嘴都流出了血,蕭俊被劈劈啪啪的打人聲和李姨娘的尖叫聲驚醒,看到李姨娘被打成那樣,頓時心疼起來。

    “奶奶,俊兒的病和李姨娘沒有關系,求奶奶饒了她吧”

    老太君一聽蕭俊護著李姨娘,心裡火更大,衝著婆子說道:

    “再打,給我狠狠的打”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47 AM

    第十八章 半月之期

    蕭俊見老太君動了真怒,再看看站在老太君身旁黑著臉的父母,再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心疼地看著李姨娘。

    老太君待婆子撐完了嘴,將李姨娘拉出去後,又指著跪在地上的其他三個姨娘訓道:

    “以後好好伺候你們二爺,別整天想著使騷性子勾引你們二爺,出些妖蛾子,二爺要有個什麼差池,仔細你們的皮。”

    訓完了,才轉身吩咐小廝進來,用軟塌將二爺抬回上房,眾人也跟著一起來到上房。

    這時已有丫鬟來報,大夫過來了,在外面候著,老太君忙打發了屋裡眾人,只留下她和大老爺,才傳話讓大夫進來。

    來的還是昨天的李大夫,只見他一面號脈,一面皺眉,李大夫心裡也在疑惑,怎麼昨天好好的,今天又成這樣了,這病昨天好的莫明其妙,今天犯得也莫名其妙,半晌不語,只一個勁地搖頭。

    按說蕭俊中的是慢性毒,呼吸一夜的香氣原也沒什麼,但壞就壞在蕭俊毒已入骨,夢溪也只是給解了一大半,還需月余才能完全清除,但昨夜又中了同樣的毒,就像人得了傷寒,快好了的時候,又著涼復發,復發後症狀就會比第一次還重,這也是大夫搖頭的原因,他感覺蕭俊的症狀比前幾天還重,心裡早就認為沒救了,該准備後事了,畢竟人老尖,馬老滑,這話大夫是不會直說的,大戶人家忌諱。

    老太君和大老爺見大夫這樣,心裡早涼了大半截,大老爺硬著頭皮問:

    “大夫,俊兒的病怎樣,要緊嗎”

    “老朽才疏學淺,確實看不出令郎的病因,觀脈像和前幾天一樣虛浮,只是今天更重一些,老朽實在無能,大老爺另請高明吧。”

    說完,不顧大老爺的挽留,收拾完東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生怕走晚了會有鬼上身似的。

    老太君和大老爺見大夫的神態,心頓時沉到谷底,俊兒真的沒救了嗎?我蕭家真的,真的就沒有嫡傳的子孫,嫡傳一脈真的從此斷了嗎。

    原來這老太君上宮氏共有二子,大老爺蕭殿志是老太君所生,繼承這一任家主,二老爺蕭占志是庶出,現在外放揚州府尹,正三品,而大老爺這一輩又只有蕭俊這一個嫡出的兒子,雖然二老爺也有嫡出,但二老爺不是老太君所出,老太君只認蕭俊這一個嫡孫,一出生就定下了未來的家主之位,長子嫡孫,老太君把俊兒看得什麼似的,現在見大夫一個勁地搖頭,使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

    坐在那裡愣了良久,才喚丫鬟進來,吩咐好生守著二爺,便和大老爺一起來到正廳。

    大家都在正廳裡等著,連蕭韻聽說二哥又病了,也趕了過來。

    大太太聽了大老爺重復了大夫的話,便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我苦命的兒啊,昨天不是已經好了嗎,大老爺快想想辦法啊,不能讓俊兒就這樣下去,再去求求靜妃吧……”

    夢溪也是急啊,她知道,這毒一反復,症狀一定會加重,但又不能當著眾人說蕭俊是中毒,給他解毒,小手裡的絲帕被她攥了又攥,想邁步上前,又覺得不合適,小臉憋的通紅,那個急啊。

    老太君無精打采地坐在那,聽了大太太的話,便想起衝喜的事來,眼神朝夢溪掃來,見夢溪那一副欲言又止猴急的樣子便隨口問到:

    “溪兒,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嗎。”

    夢溪快步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孫媳不敢說,求老太君責罰,這些話,孫媳說了,怕失了體面,不說,怕影響二爺的身體”

    “說,什麼事!”老太君一聽說與蕭俊的身體有關,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來了精神。眾人也齊刷刷地瞧了過來。

    “孫媳,孫媳……”夢溪唯唯喏喏的,就是說不出來

    “什麼事,你說,老身不會責罰你”

    老太君看夢溪說不出來,真急了,又提高了聲音。

    “什麼事情比俊兒的身體重要,媳婦快說。”大老爺也急了,發了話。

    “孫媳出嫁前,家母聽說二爺有病,曾找先生給孫媳算過一命,先生說,說二爺洪福齊天,定能逢凶化吉,叫家母不用擔心,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老太君和大老爺一起問道。

    “只是衝喜之時,二爺,二爺一定要在上房呆足半月之期”

    夢溪說完,頭已經緊緊地貼在了地上,臉脹得紅紅的。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48 AM

   第十九章 願者上鉤

    半個月,應該夠她查清楚並解決掉一切了吧。

    此時眾人見夢溪臉紅,都她以為害羞了,哪知她那是憋著笑,興奮的。就在老太君喊她的那一刻,靈光一閃,終於讓她想出了這個高招,暗道自己真是天縱奇才,狠狠地臭屁了一下。

    按說,這話放在一般時候,是沒人會信的,但事情巧在,夢溪說這話的時候蕭俊確實得了不治之症,而且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病得莫明其妙;最主要還是衝喜後蕭俊的病竟奇跡般地好了,昨晚,二爺恰巧沒在夢溪屋中,就又莫明其妙的病了,這次大夫連藥都沒開,直接走了,照理說蕭家是大齊世家,隨便跺跺腳,平陽城都會顫三顫,咳漱一聲,平陽城都會感冒,一般人誰敢這麼無禮,大夫這麼做,只能說明他真的束手無策了。在坐的人包括老太君和大老爺竟都相信了夢溪的鬼話,這真是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胡說,既然是算命的先生說過,俊兒必須在上房呆足半月,為什麼昨晚你還讓俊兒去李姨娘的房間?你這個賤人,想害死俊兒嗎?”

    不相信這話的還真有,那就是大太太崔氏,她認為這是夢溪自已攏不住俊兒的心,便耍這種手段,利用俊兒的病和老太君愛孫心切,用神神道道的事情硬將俊兒綁在她屋裡,暗道:俊兒現在生死未蔔,你做為嫡妻,不想著怎麼救他,竟還在這爭來爭去的,心裡更加厭惡夢溪,但她也無法解釋俊兒的病時好時壞的原因,只好這麼質問夢溪,想讓她難以自圓其說,慌言不攻自破。

    夢溪聽了大太太質問,螓首輕抬,明眸微動,只看著老太君,朱唇輕啟:

    “孫媳求老太君、大太太責罰,孫媳原也不信,這算命先生的胡說本就做不得准,世上哪就有這麼巧的事,何況這話又傷及孫媳體面,所以孫媳才一直沒敢說出口,孫媳自從嫁入蕭家,一心一意地想著二爺能好,二爺是孫媳的夫君,孫媳敬重都來不及,怎敢謀害,昨天,的確不是孫媳讓二爺去李姨娘的屋裡,是二爺自已硬要去,孫媳不敢攔著,求老太君明查。”

    淡淡的聲音,卻似透著萬分委屈,若有一種無形的張力,軟軟地將大太太頂了回去。

    “奶奶,父親、母親,也許弟媳真是二弟命中的貴人,既然現在別無他法,姑且試試吧。”

    大爺蕭青神色憐惜地看了弟媳一眼,向老太君說道。

    他看著面前雪膚花貌,嫻靜端莊的佳人,想著用這樣一個國色天香來為二弟衝喜,本就對不起她了,如果是自己,早就捧在手裡視如珍寶了,二弟怎能這麼不懂憐惜,新婚第二夜便去妾室屋裡胡鬧,便沒想到以自己的身份現在說話是否合適,大奶奶張氏聽了面無表情地看了大爺一眼。

    三爺則神色復雜地看著二嫂,一語不發。

    大老爺瞪了大太太一眼,看著這個媳婦,心道,這個媳婦什麼都好,怎麼就抓不住俊兒的心呢,新婚第二夜就讓俊兒去妾那裡過夜,不說於理不合,就是面子上也說不過去啊!心裡也生兒子的氣,但兒子總是自己的好,現在又病著,生死未蔔,便埋怨這個媳婦沒能耐,最後還得他這個做老子的出頭,把兒子拴在她屋裡,真丟人。

    想到這,對大太太說道:

    “吩咐俊兒,半月內不准離開上房,告訴那四個姨娘,這半月內,誰再敢勾引二爺離開上房,直接逐出蕭府。”

    “是,妾這就去安排。”大太太見大老爺不悅,再不敢說什麼,恭恭敬敬地應了。

    “大家也都回吧,別都在這躇著,影響俊兒休息,溪兒這幾天就不用去上房請安了,好好在屋裡伺候俊兒就行。”

    老太君想得更絕,她見夢溪臉紅,不知夢溪是憋著笑,興奮的,以為是害羞,自然也就聯想到了同房,新婚之夜,按說依俊兒的體質,根本行不了那雲雨之事,但兩人確實行了那周公之禮,而俊兒的病也奇怪地好了,也許是夢溪聽了她娘親和道土的話,趁蕭俊昏睡時主動的吧,只有這樣才能救俊兒。老太君猜想著,她倒沒想到,這事女人怎麼能主動得起來?這樣想著也就能理解蕭俊為什麼新婚第二夜就去了妾室的房間,是個男人都接受不了這樣的女人。

    倒也難為這個孫媳婦了,又想起孫媳婦今早還在替俊兒遮掩,一心一意地為她這個孫子著想,心裡又對這個孫媳婦多了幾分疼惜。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50 AM

    第二十章 強勢用藥

    老太君見夢溪臉紅撲撲的,越看越覺得她羞怯難當,就這麼想當然地認定只有兩人同房才能救她的孫子,常言道有病亂投醫,反正大夫連藥都沒開,俊兒總不能就這麼干耗著,不如按溪兒的意思試一試,全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事到如今,俊兒生死未蔔,此事與其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干脆把人都打發了,給小夫妻倒地方,老太君此刻倒是難得地善解人意。

    夢溪要是知道老太君的想法,一定會拿頭去撞牆,老祖宗!孫媳婦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羞死人了!

    “二爺早上用過飯了嗎?”夢溪回到臥室,見紅珠紅玉守在床邊,便隨口問道。

    “粥菜都端了過來,二爺說不想吃,早就涼了便又端了出去”,紅珠回答道。

    夢溪想了想,吩咐道:“紅玉在這照看著二爺,紅珠和我去廚房,做碗酸辣湯,給二爺開胃。”

    紅珠遲疑了下,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扶著二奶奶向廚房走去。

    紅玉和紅珠一樣的心事,這位二奶奶怎麼這麼糊塗,眼看二爺根本吃不下東西,還不想辦法給二爺治病,怎麼又跑去廚房做起飯來,當二爺沒事人似的,得給二爺用藥啊!依她看,這位二奶奶除了會做飯,什麼也不會!但她見紅珠沒說話,也閉緊了嘴吧。

    夢溪扶著紅珠來到小廚房,用陳醋、生姜,海棠葉,胡椒粉做了一碗酸辣湯,又加了一個雞蛋,放入一些黃瓜,胡羅蔔丁,溝了芡,又加了些調味料,嘗一嘗,味道很好,怎麼看都是一碗普通的酸辣湯,任誰也想不到這是一碗解毒的良藥。

    夢溪用胡椒代替了辣椒,一是怕辣椒太刺激腸,蕭俊的脾胃現在太虛,不適合吃,二是胡椒可以充分刺激味蕾,增強蕭俊的食欲,現在還不能告訴蕭俊這是解毒的良藥,但又必須讓他喝,怕蕭俊沒食欲,根本不想喝,為了做這碗湯,夢溪可是煞費苦心,吩咐丫鬟盛了,又放了餐具,扶著紅珠回到臥室。

    蕭俊仍然昏睡在床,紅玉正愁眉苦臉地坐在床邊,屋子裡靜悄悄的。

    吩咐紅珠盛了一小碗,夢溪在軟塌上坐下,用手搖著二爺,輕輕地喚著:“二爺,妾聽二爺早上一直沒有吃飯,親自做了碗酸辣湯,可以增強食欲,二爺快起來趁熱喝些。”

    “我不餓,現在不想吃東西,端出去吧。”搖了半天,蕭俊醒了,眼也沒睜,迷迷糊糊地說。

    紅珠轉身要把湯撤下去,夢溪用眼神制止了她,回頭吩咐站在一邊的紅玉說:

    “扶你們二爺起來。”

    紅玉上前和二奶奶兩人合力扶起二爺,蕭俊掙扎了一下,不想起,無奈體質太弱,夢溪太強勢,只好坐了起來,二奶奶又示意紅玉向床頭扶了扶,拿了個靠枕依在背後,夢溪就勢坐在床邊,從紅珠手裡接過湯,盛了一匙,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蕭俊搖搖頭,他很討厭夢溪的強勢,本來就沒有食欲,這時更不想喝,閉緊嘴吧堅決不喝,紅玉見了無奈地搖搖頭。

    “二爺想是昨夜受了些風寒,才昏昏沉沉,妾做了酸辣湯,二爺怎麼也得喝些,發些汗就好了。”

    說著,硬是用湯匙橇開蕭俊的嘴,灌了進去,紅玉趕緊上前擦去二爺嘴邊流出的湯汁,心想這位新二奶奶看著嬌嬌弱弱,做起事來卻這麼霸道,對二爺也敢這樣用強,也是個不好相與的主。

    蕭俊心裡厭煩已極,無奈渾身無力,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那裡還能抵得過夢溪的強勢,暗嘆: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心裡已將夢溪恨上了,見夢溪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又怕這樣僵下去,在丫鬟面前失了顏面,萬般無奈地順了她。

    許是喝了第一口刺激了味蕾,夢溪喂第二口時,蕭俊很聽話地喝了,不一會兒,一碗湯就喂了下去,將空碗遞給紅珠,示意再去盛一碗,蕭俊搖搖頭要躺下,又被夢溪扶住:

    “二爺趁著湯熱,再喝一碗,發了汗,身上就輕了。”。

    蕭俊無奈,又免強喝了一碗,再說什麼也不喝了,夢溪見他喝了兩碗,也覺得也差不多了,便沒再勸,吩咐把湯撤下,和紅玉扶蕭俊躺好,又吩咐紅珠給二爺加了床被子,掖好被角,看著蕭俊閉著眼睛睡了,這才轉身出屋,來到廳裡,除李姨娘外其他幾相姨娘都已經在外面候著了,命人傳了飯,由幾個姨娘伺候著吃了起來。

    “今早一進李姨娘屋子,便有一股異香撲鼻而來,甚是好聞,好像在哪聞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不知是什麼香。”
    想起李姨娘屋裡的龍延香,夢溪一邊吃著飯,一邊狀似無意地問了起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51 AM

    第二十一章 回天有術

    “二奶奶不知,那是龍延香”大王姨娘邊給夢溪布菜邊接口說。

    “噢,我想起來了,大婚當夜,新房裡點的也是龍延香,當時聽紅珠說是宮裡靜妃賞的,瞧我這記性,只覺著這香好聞,好像在哪聞過,一轉眼竟想不起來了。”夢溪拍了拍額頭說道。

    大院裡的出來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大王姨娘聽夢溪這麼說,那能反應不過來?這位新二奶奶哪是真的不知道李姨娘屋點用的是什麼香,感情是在這等著呢,宮裡賞給二爺的東西,哪是一個姨娘的身份能用得起的。

    雖然這李姨娘平日持寵嬌縱,從沒有什麼好落在大王姨娘處,但看著她今天受了重罰,心裡也是有些不忍,雖說李姨娘在二奶奶新婚第一天,就把二爺勾進了她的房,給夢溪難看,但老太君已經罰了,現在見夢溪這時候還要揪李姨娘的錯,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樣子,暗道這位二奶奶未免有些太刻薄太歹毒了,大王姨娘畢竟心地善良,又想起二奶奶今天上午在老太君面前,把二爺強留在她屋裡半個月的手段,面對這樣的主母,同是姨娘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於是上前替李姨娘解釋說:

    “二奶奶不知,龍延香是宮裡賞賜的東西,照規距姨娘是用不起的,但二爺生性喜歡各種香味,尤其龍延香,自從宮裡賜下龍延香,這院裡便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二爺晚上宿在那個屋,那個屋裡夜裡就用龍延香”

    “噢”。

    夢溪這才明白,同時用龍延香和紅心焦,為什麼只有二爺中毒,姨娘沒有中毒,二爺日日不間斷地使用,日積月累,毒已入骨,李姨娘偶而使用,雖也中毒,但只是輕微中毒,表面看不出來,她可沒那麼好的心給李姨娘解毒,反正死不了人。只是這麼看來,李姨娘的嫌疑可以排除了,那下毒的人會是誰呢?

    夢溪緊皺眉頭,一邊吃著飯一邊思索著,猛一抬頭,將張姨娘鄙視的目光盡收眼底,又低下頭,不動聲色地吃起了飯,這些不安份的姨娘,以後慢慢地收拾。

    夢溪在姨娘的服侍下用過飯,漱了口,揮手讓丫鬟把飯菜撤下去,說真的她一點也不習慣姨娘服侍,但這是規距,她明白,在這深宅大院裡,爛好人是不能隨便做的,蕭俊不寵她,她今天再不立這規距,明天姨娘就能爬到她頭上拉屎了,所以盡管在幾個姨娘的注目禮下用飯,讓她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但表面上仍淡定地吃完了這頓飯,心裡想著,等以後理順了這群姨娘,一定要把這規距給廢了。

    吃完飯,夢溪沒再讓姨娘們去給二爺請安,探視二爺,直接把她們打發回去了,她不准備再這麼爛發善心,昨天好心讓她們去瞧二爺,結果好端端的她就被李姨娘給陰了一下,好心沒得好報,這深刻的教訓讓她明白在這吃人的深宅中,越是善良,死的越快。

    回到臥室,蕭俊已經醒了,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濕透了,紅珠紅玉正在給蕭俊換衣服,連汗濕的褥子和被都給換了干爽的,換好後,蕭俊重新躺在了床上,夢溪緩步過來坐在了床邊的軟塌上:

    “二爺,感覺可好些?”

    “出了汗,覺得身子輕松了不少,就是手腳一直沒有感覺。”

    蕭俊出了一身的汗,這時感覺有了點精神,好受了一些,不僅感激夢溪強讓他喝下的那碗酸辣湯,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夢溪伸手抓起蕭俊的手,蕭俊僵了一下,眼中射出二道厭惡。

    “二爺四肢麻木,妾幫二爺柔一柔,也許會好的快一些。”

    夢溪察覺蕭俊的僵硬和眼中凜然,心知他誤會了,依然一臉淡定,邊說邊柔捏了起來。

    夢溪先將蕭俊的整個手掌進行全面揉捏了,然後用手掌輕擦蕭俊的兩個手背,再用手轉著蕭俊的各個手指,又使勁捋著蕭俊的虎口,最後,用手指捏著蕭俊的手指一個一個地按拔,整個過程先輕後重,面中找點,並帶著一定的節奏,看似很隨意的揉捏,實際上暗含現代高超的按摩技術,夢溪前世是醫學博士,對針灸,按摩都有研究,尤其現代的足底按摩,她上輩子可是經常享受的,聽蕭俊說四肢還有些麻木,很自然地想起按摩來,她潛意識只是在盡一個醫生的職責,給病人最好的服務只是她的本份。

    蕭俊見狀,心知是剛才自己誤會了她,便由著她了,剛開始沒什麼感覺,只認為夢溪是故意向他示好,也沒說什麼,他早習慣了女人這樣的討好,但揉著揉著,手臂上傳來一陣輕松,舒服的感覺,便睜開眼詫異地看著夢溪,見夢溪正認真地給他捏著手,心中不由得柔軟起來,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夢溪按完了手,示意紅珠取過繡墩,起身坐在了床尾,開始給蕭俊按起腳來,夢溪將食指彎曲,母指輕靠於食指未結,向上用力支撐食指,並使食指指骨同手掌、前臂、上臂成一條直線,對著蕭俊左腳的湧泉空使勁的一壓一提,然後慢慢地移動,蕭俊的腿一僵,微閉的眼猛然睜開,一道清冽的寒光射了過來,夢溪感覺到頭頂的冷意和二爺的僵硬,心裡一驚,太大意了,古人都習武,聽紅珠說過,二爺自小習武,可是能飛檐走壁的,具體能飛多高的檐,走什麼樣的壁,紅珠也沒見過,反正是高來高去的,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因這次病了將近兩月,才讓人覺得他弱不禁風。

    廢話,讓誰躺幾個月也都是這個德行,夢溪對紅珠這麼向著她們二爺,一個勁替他說好話很不爽,所以也沒往心裡去。

    想到二爺素日習武,那他對人體周身的穴位一定非常清楚,她剛剛想也沒想就直奔湧泉穴,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怎麼懂得穴位,二爺怎麼能不心驚,本就不屑於她,她這不是找死嗎?

    夢溪不覺驚出一身冷汗,怎麼辦!夢溪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著,心思電轉。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53 AM

   第二十二章 追根溯源

    審視良久,蕭俊見夢溪泰然自若地又在他足底湧泉穴前方不遠的位置用同一手法按下去,然後改用母指關節在腳掌上彎曲指尖扣住足底,另四指在他的足背上,用力下按一壓一松,然後手指平行向前移動一點,再按壓,向前移動,呈一條直線,好像根本沒有發現到他那凌厲的戒備的眼神。

    蕭俊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暗道原來她只是碰巧觸到足底的穴位,剛才湧泉穴傳來一絲銳痛,他真以為夢溪懂得人體穴位呢,恍惚間竟覺得她深不可測,再看她只是認真地以一點為起點對足底進行大面積的揉捏,才發現自己剛才是多想了,也暗怪自己病了兩個月竟有些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想她一個13歲弱質女流,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能懂這些,她父親不過是一個腦滿腸肥的富商而已,能調教出什麼好女兒?

    夢溪見蕭俊終於放下了介備,又重新閉上眼睛,心中長出一口氣,背後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濕,手心也沁出了汗,伸手取過旁邊的帕子,拭了拭手,又繼續按了起來。

    她對蕭俊的足底壓完了捏,捏完了叩,叩完了揉,只是偶而會碰上足底的一個穴位,然後就用力大些,蕭俊以為夢溪只是不小心碰上穴位,這樣大面積的揉法,怎麼可能不碰上穴位,畢竟足底還是有些麻木,他沒注意夢溪碰到穴位時力量就會加重,看似不經意,實際上是一套高深的按摩手法,最後,夢溪將蕭俊的腳指及腳關節圴勻地環轉,幅度由小到大,頻率由快到慢,然後幅度由大到小,頻率由快慢到快,整個過程不僵不滯,靈活圓轉。

    蕭俊很享受夢溪的揉捏,當一陣陣輕松、麻癢、舒服的感覺從足底傳向小腿再傳向大腿,蕭俊舒服的想叫起來,他怎麼從來不知揉捏足底也會讓人這麼舒坦,以後一定要讓李姨娘給自己天天捏,他可想不到李姨娘怎麼會按得這麼舒服,只是想當然地以為雖便捏捏揉揉而已,是個人都會。

    想到李姨娘,自然想起早上她被撐嘴的事來,不由得心疼起來,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他還不知李姨娘正被關著,想叫紅玉去給李姨娘送些藥,看看她怎麼樣了,於是喊道:

    “紅玉。”

    “二爺,什麼事?”夢溪和紅玉同時問。

    蕭俊聽到夢溪的聲音,才想起夢溪還在身邊,感受到足底傳來的絲絲舒爽,竟怎麼也說不出讓紅玉去看看李姨娘,給她送些藥的話,於是改口說:

    “給爺倒杯茶來。”

    “是。”紅玉應著,出去了。

    聽二他剛才的語氣,像有什麼急事,根本不是要喝茶,是在掃了她一眼後,便改了的口,一看便知是對她介備著,什麼事要瞞著她?他剛才想說什麼?夢溪峨眉輕斂,又低下頭認真的按了起來。

    按完了腳,起身給蕭俊蓋上被:

    “二爺可感覺好些了,餓不餓,妾去給二爺做些粥來?”

    “這一折騰,真有些餓了,就做些昨晚的糕點和粥吧。”提到吃的,蕭俊想起昨天的晚餐,味還真好,不覺有些饞了。

    “二爺精神比早上好多了,妾派人去回了老太君?”夢溪問道。

    “吩咐個人去吧,告訴老太君不用掛念,也不用過來看了,等我好一好,就親自過去請安,好久沒有請安了。”蕭俊坐起來,接過紅玉遞上的茶說道。

    用過午飯蕭俊又睡了,夢溪無事可做,便想起紅心蕉的事,新房裡的她昨天已命人搬到後花園了,可李姨娘屋裡還有紅心蕉,下毒的人既然不是李姨娘,那麼有可能下毒之人給蕭俊的幾個妾都送了紅心蕉,這後院到底有多少株紅心蕉?是該去看看了。

    扶著紅珠的手,帶著兩個小丫鬟,來到院落當中,嫁入蕭府兩天了,一直忙著伺候二爺,還沒仔細地觀察過這個院子,這可是她今後長期居住的地方,要先摸清環境才行。

    掃視整個院落,自大門進來之後,左側是一間門房,過了門房左轉便是蕭俊的內書房,面向朝北,外院北側有一面花牆,花牆當中是儀門,通向中院,就是她住的院子,中心是一個大魚缸,周圍擺著一圈盆花,有石榴花、夾竹桃等各色花卉,爭奇鬥艷,散發著陣陣濃郁的花香,東西兩邊各三間廂房,前面正房也是三間,兩邊各有一間小耳房,夢溪這才注意到正房上面懸掛著一個巨大的牌扁,上書“蕭湘院”三個字,這個院子叫蕭湘院,夢溪一愣,隨口問道:

    “後面可是一片竹林?”

    紅珠看著二奶奶回道:

    “不是,二奶奶怎麼就想起竹子,這北方氣候干燥,不比南方,不適合竹子生長。”

    夢溪笑了笑,扶著她的手,向右邊耳房旁邊的門走去,夢溪是在看到“蕭湘院”三個字想起前世讀過的紅樓夢,林黛玉住的“蕭湘館”就是因為有一大片翠竹而取名“蕭湘館”,蕭俊本姓蕭,自已的院子取名“蕭湘院”也是正常,怎麼就想起了林黛玉,她可不希望成為一個那樣的悲劇人物,搖搖頭,暗笑自己浮想聯翩。

    右側耳房有一小院,有一屏門和內院相通,扶著紅珠的手,進了小院,園中栽有花草、林木,綴有假山、盆景,給夢溪一種山林幽靜,花影扶蔬的感覺,看著那盆從蕭俊臥室裡搬出的紅心蕉放在一個陰涼的花架上,夢溪緩緩地走了過去,立在紅心蕉前仔細欣賞著。

    心裡驚嘆這紅心蕉之絕,沒有花卻能如此嬌艷,綻放著如此的美麗。散發著經久不衰的奇香,隨口念到:“綠蕪牆繞青苔院,中庭日淡紅蕉卷”。

    “二奶奶好文采。”紅珠不失時機地拍著她的二奶奶。

    “怎麼花架上的花這麼少。”

    “奶奶不知,入夏後百花盛開,因二爺喜歡,大部分花都已搬到前院。”

    “可惜了,此花如此嬌艷,卻獨此一枝,若能花團簇錦,該有多好。”夢溪凝視著嬌艷欲滴的紅心蕉,面露無限的惋惜和哀嘆。

    紅珠看到夢溪的神情,心生不忍,接口說道“奶奶不知,這紅心蕉李姨娘和張姨娘的屋裡還有兩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1:58 AM

    第二十三章 出手

    夢溪轉頭看向紅珠,紅珠暗恨自己多嘴,用手捂住了嘴。夢溪轉過身,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兩位姨娘屋裡怎麼也會有紅心蕉,我聽說這紅心蕉是南國奇花,大齊難尋。”

    “這紅心蕉確是世間難尋,這還是去年冬天,張姨太的娘家哥哥從南國回鄉探親,帶回來的,一共三盆,當時分別送給老太君和大太太兩盆,張姨太自己留了一盆,因為二爺天生喜歡奇香,老太君的那盆隨手賞給了二爺,後來架不住李姨娘的央求,二爺又把大太太的那盆也討了過來,放在李姨娘屋裡,張姨太聽說二爺特別喜歡此花,且平時最寵張姨娘和李姨娘,便把自個屋裡的那盆賞了張姨娘。”紅珠回道。

    “張姨太?”夢溪看著紅珠說道。

    “二奶奶剛過門,可能不熟悉,張姨太是大老爺的二房姨太,是三爺的親娘,二奶奶不知,大老爺的三個姨太中,寵受寵的便是這張姨太,不但人長得好,待人也特別隨和,平日裡少言寡語,尤其和二爺的幾個姨娘處都很好,不像大太太和其他幾個姨太,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們這院裡的人平素也最喜歡她”

    紅珠見二奶奶好像不知張姨太的身份,忙給她介紹。夢溪聽了,眼前浮現出她昨日捧茶時張姨太眼中閃過的那絲惡毒,一個隨和的女人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她刻意結交二爺的姨姨娘和下人,怕是別有用心吧。

    “三爺今年多大了?”

    “二奶奶不知,三爺今年16歲,因大老爺喜歡張姨太,平日裡對三爺很少管束,三爺從小貪玩,最不喜讀書,這不參加了兩次鄉試,連個舉人也沒中。”

    夢溪飛快地思量著,害二爺那只黑手一定是二姨太,可她為了什麼

    對了,二姨太當初沒有將紅心蕉直接送給二爺的啊,難道是巧合?

    夢溪用手揉著太陽穴,想起三爺那一雙有如深潭的雙牟,腦中靈光一閃,難到她想讓三爺繼承家主之位?才存了謀害之心。

    二爺喜歡各種香料,這在蕭府已不是秘密,上上下下盡人皆知,老太君心疼孫子,有孫子喜歡的東西,還不巴巴地送過來,就算老太君想不起來,只要有人將這事透露給二爺,他一定也會去討過來,連二爺和老太君的心理都考慮進來了,做得滴水不漏,設此毒計之人有這樣的玲瓏心思,太可怕了?

    “二奶奶不舒服?”紅珠見夢溪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皺眉,便問道?

    “老太君平日裡也喜歡各種奇香嗎?”

    “老太君喜歡比較清淡的香,常年也只用那麼一兩種香。”

    禮下於人,當然要投其所好,三姨太不是剛過門的小媳婦,菜鳥一個,怎能不知老太君不喜奇香,可偏尋這種香氣襲人的奇花異草來送,雖是罕物,但收禮的人不喜歡,又怎討得歡心?可見是存了別樣心思的,只不知三爺是否也參與了?

    “好。”

    夢溪猛說了聲好,面色又恢復了一慣的淡定從容,把個紅珠唬了一跳,看著夢溪,心道:“這二奶奶,又想起什麼來了,好什麼?”

    “去告訴張姨娘和李姨娘,就說二奶奶說了,獨樂樂,不如人樂樂,如此嬌艷美麗香飄四溢的奇花怎可藏於暗室獨自欣賞,不如般出來大家共同欣賞,把兩位姨娘屋裡的紅心蕉,也搬到這花別架上,奶奶我喜歡花團簇錦,欣賞起來才有味道。”

    夢溪一邊用手撫摸著紅心焦的花葉,一面吩咐後面跟著的一個叫倩兒的丫鬟。

    紅珠這個後悔啊,剛才二奶奶的眉頭皺啊皺,還以為二奶奶哪不舒服,擔心了半天,感情是在思量著怎麼算計那兩位寵妾呢,自己白白替她擔了半天心,想到自已剛才多嘴,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嘴巴。

    這個新二奶奶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二位姨娘要是一齊鬧到二爺那,少不得這後院又會掀起一番風雨,進門才幾天,就惹了這麼多事,還嫌這府裡不夠亂,可千萬別鬧得像昨天,想起昨天,想起李姨娘,不由得心生惡寒,這位新二奶奶太可怕了,哪是喜歡什麼花團簇錦,分明有意生事,有白天大老爺撂下的話,姨娘敢鬧起來,一定會被逐出府去,如果不鬧,二奶奶就會硬生生地花要了來,二爺自然也不會再衝著這花去哪個姨娘的房裡了,這二奶奶,夠黑,心機深不可測,這才入府第二天啊,就開始收拾姨娘了,更後悔自己剛才的多嘴,暗暗祈禱:“二位姨娘,千萬要忍著點,這個時候別得罪這位祖宗。”

    夢溪見紅珠臉色發白,哪知她的心思電轉,還以為她害怕自己得罪二位姨娘,替自己擔心呢,心道:

    “二爺本就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得罪那二位姨娘啊,那可是二爺的心頭肉,可為了救二爺的命,不得不做!”

    裝做沒看到紅珠的臉色,繼續扶著紅珠,延著一條蜿蜒幽靜的小路向花園深處走去,看著路徑兩邊的各色植物、花草,夢溪的心情越來越舒暢,她第一次感到古代的好處,這些可都是天然的綠色食品,無污染,無化肥,是養生的好東西,一邊走,一邊辯認著各種花草,牛繁縷、大薊、小旋花、馬蘭頭、龍芽草、馬齒莧、蕨菜、蔽菜、發菜、椒木、松茸菌……,有些還有藥用價值呢,心中不僅暗暗稱奇。

    彎腰采了一棵馬齒莧,仔細地研究著。

    “二奶奶,這叫長命菜,這院裡的花花草草都是二爺命人從各地收集了養在這院子裡的,越往裡面還有許多都是珍稀的品種,在大奇都難找,聽說有些還是世間難尋的藥材呢,二爺又不懂醫,可卻偏喜歡種植這些,常常有名醫來找二爺討要這些東西,平日這裡是禁止人來的。”

    紅珠邊指著遠處的花草邊給夢溪介紹。

    “長命菜”夢溪記得她前世學過,這種野菜叫馬齒莧,它葉青、梗赤、花黃、根白、子黑,故又稱“五行草,她絕對沒有認錯,也許這個時空和自己的那個時空存在差異吧,也許是它的別名,她沒記住,記得這種野菜富含豐富的蛋白質、微量元素和維生素等,它對痢疾杆菌、大腸杆菌、金黃色葡萄球菌等多種細菌都有強力抑制作用,有”天然抗生素“的美稱,具有解毒、消炎、利尿、消腫的功效,想到馬齒莧的功效,眼前閃現出老太君那稍稍浮腫的眼瞼,和白中泛黃的膚色,明顯是腎脾虛弱,正好可以用此物調養,想到這,便命丫鬟多采了一些送到後廚,又和紅珠游了一會,才出了院門來到後院,後院也有東西廂房和罩房,小廚房就設在這裡,兩人直奔小廚房。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00 PM

    第二十四章 婆婆妒恨

    夢溪命人將馬齒莧摘好,洗淨,然後放入沸水鍋內焯一下,撈出後洗去枯液切碎。又將油鍋燒熱,放入蔥花煸香,最後放入馬齒莧,加入調料炒好後,盛出倒入已煮的粳米粥中,輕煮一會,便做成了馬齒莧粥。品償了一下,不僅口感滑嫩,味道也很精美,暗道自己手藝越來越好,以後被休下堂時,就干脆去開個粥店混飯吃。

    夢溪命人用單獨的食盒分別盛了,又分別配了兩碟蜂蜜桂花糕,差人給老太君和大太太送去,這才將已煸好的海棠葉加入粥中,微煮了一下,讓人盛了,配了四個小菜,兩碟蜂蜜桂花糕,命人端著一路回到蕭湘院。

    紅珠替二奶奶挑起簾攏,夢溪邁步進入,抬眼見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都在,老太君坐在床前的軟塌上,大太太和侍書、侍琴兩個大丫鬟站在身後,大老爺坐在案前的椅子上,老太君正和二爺說著什麼,二爺只是個勁地點頭。忙上前請了安,規規距距地立在一邊,示意丫鬟將飯先放在桌子上。

    原來大太太、大老爺服侍著老太君吃過午飯,正談論著俊兒的病,商量著大齊哪還有沒被他們訪到名醫、奇人異土,就見蕭湘的丫鬟來報,二爺見好了,中午起來吃了飯,現在很精神。

    老太君等人聽了都是一驚,連大太太都暗暗稱奇,哪還坐得住,急急忙忙地來到蕭湘院。進來一看,二爺果真好了,又恢復了昨天的精氣神,古人迷信,遇到自己也無法解釋的事,往往會寄托於神靈,老太君、大老爺此時已徹底相信了夢溪的話,認定她是俊兒命中的貴人。又見夢溪端莊清雅,言談舉止透著大家風範,對俊兒又一心一意,早認定夢溪是個難得的好媳婦,如見俊兒沒事了,想起早上溪兒受的委屈,便坐在那教訓起來,連說他不懂事,怎麼這麼胡鬧,蕭俊一邊賠著小心連連點頭,說自已錯了,讓奶奶、父親、母親操心,一邊心裡恨上了夢溪,進門才二天,就讓奶奶教訓自己,奶奶以前哪說過這麼重的話。

    正說話語間,見夢溪進來,笑著問道:”溪兒回來了,溪兒又做了什麼膳粥?“老太君見後面跟著的丫鬟端進飯菜,便問道。

    ”回老太君,孫媳今天路過花園,見園子裡的野菜長得特別好,便想起做野菜粥,孫媳今天做的是長命菜粥,並配了蜂蜜桂花糕,這粥具有健脾胃、清熱解毒、利尿的功效,很適合二爺現在服用,只是這種長命菜性寒,不易久服,孫媳也是試著做做,嘗著味道還行,便打發人給老太君,大太太都送了過去,如果老太君嘗著好吃,打發人告訴孫媳,孫媳以後常做給您吃。“夢溪討巧地向老太君細細地說著。

    ”好!好!好!,還是孫媳婦孝敬,做什麼都想著老身,真是難得的孝敬“

    老太君一面聽著一面點頭說好,越看這個孫媳婦越滿意。

    大太太聽老太君這話,臉瞬時黑了下來,暗道:”我這個媳婦自嫁入你們蕭家,多年來晨昏定醒一刻不敢放松,起早貪黑伺候著您,也沒見您說個好,還淨挑東揀西,這個狐狸精剛進門兩天半,不過做了一碗粥,您連嘗都沒嘗,就把她誇成這樣,剛剛為了她還把正病著的俊兒好訓,瞧把她美的,以後眼裡還有我這個做婆婆的?“

    這樣想著心裡又恨上了夢溪幾分,恨不能立即將她逐出蕭府。上前對老太君說道:

    ”老太君,俊兒的飯端上來了,還是讓俊兒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了,俊兒久病初愈,身體虛著,想也累了。“

    ”好,叫丫鬟就把桌子放到床邊,讓俊兒在床上吃就好,俊兒剛恢復,就別折騰了。“老太君聽了大太太的話,邊點頭邊吩咐丫鬟。

    ”奶奶,俊兒下地吃就行,躺了一天,覺得身體有些發麻,正好下地活動活動。“蕭俊直起身來,向老太君說道。

    ”下地走走也好,躺久了身體也乏,只是小心別累著。“

    ”就把飯擺在桌子上吧,紅珠、紅玉,我平日見你們也是個精細人,才派你們守著二爺,指望著你們凡事情能規勸歸勸你們爺。如今竟讓二爺這麼胡為,鬧出這麼大的事,以後可要仔細伺候著,再有什麼差錯,仔細你們的皮,聽到沒有。“

    老太君轉頭衝著蕭俊的二個大丫鬟紅玉、紅珠訓道,二人忙上前應著。訓完話,便扶著侍琴的手起身,在大太太的攙扶下,一行人出了蕭俊的臥室。

    ……

    夢溪睜開眼睛,正對上蕭俊笑眯眯的一張臉,在仔細地端祥著她,望著鳳眸裡傳出的笑意,對上那張迷人的臉,這二爺笑起來竟這麼好看,對美男從來都沒有什麼免疫力的夢溪一時間迷惑了,眼睛迷迷朦朦地看著蕭俊,她不知她這一刻有多麼誘惑人。

    蕭俊心中一動,柔聲問道:”你醒了。“

    聽到蕭俊的聲音,夢溪一下子清醒過來,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一咕嚕爬了起來:

    ”二爺早醒了,妾睡過了頭,妾這就服侍二爺穿衣。“

    夢溪邊說,邊伸手拿起昨夜放在軟塌上的外衣,一動身才發現半個身子都麻木了,回想起昨夜,二爺因白天睡多了,晚上走了乏,屋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就那麼僵著,二爺坐在那一句話也不說,她搜腸刮肚地也找不著話題,不知道自己往日的機靈勁都跑那去了,一個床上,一個地下,兩個人就這麼對坐著,沉默著。

    後來她索性給二爺做起了足底按摩,按完後,見二爺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這才悄悄吹了燈,放下床簾,爬到床裡面,貼裡牆,恨不能像畫一樣貼在牆上,一動也不敢動,剛開始還很擔心,但發現二爺一直沒動,漸漸地放了心,終是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現在動一動渾身難受,夢溪暗道:

    ”這樣的日子還有半月之久,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心裡暗自嘆息接下來的悲慘的黑暗的日子,這邊早已下了床,雖然身子麻的要命,但在二爺面前可不敢放縱,強自忍著,上前打開門,喚了紅珠紅玉進來伺候二爺。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02 PM

    第二十五章 伺候太君

    蕭俊在看到夢溪清醒的剎那對自己流露出的疏離後,臉上的笑意就沒有了,黑著臉坐在那,一言不發,紅玉紅珠進來見二爺臉色不善,便加了小心伺候著。

    兩人不覺都暗自嘆息,這位新二奶奶真是一刻也不能安生,一大早就把爺惹成這樣,就不能好好哄著點二爺嗎?連累她們這些奴婢也難做,難道她不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嗎?不知道二爺就是她的天嗎?不知道她以後的幸福生活全都仰仗二爺嗎?二人真恨不能把個二奶奶拉過來好好教訓一頓,敲開她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漿糊。怎麼連三從四德都不會。

    夢溪坐在梳妝台前,看著紅珠為自己挽好的貴人髻,又伸手理了理前額,回頭向二爺問道:

    ”妾這就去廚房,二爺今個兒想吃點什麼?“

    良久,見蕭俊沒說話,又接著問:”妾去給二爺做碗陽春面怎樣?這兩天光喝粥了。“

    ”嗯。“蕭俊淡淡是應了聲,走身向門口走去。

    ”二爺,小心些。“紅玉見二爺要出去,忙跑上前攙扶。

    ”一大早好好的,二爺這又怎麼了?“

    夢溪望著蕭俊的背影,一頭霧水。

    蕭俊舒展完筋骨回來的時候,夢溪剛剛把做好的陽春面端了進來,紅玉把毛巾濕了水,遞給蕭俊擦手,那邊小丫鬟已把飯擺好了,蕭俊將用過的毛巾遞給一邊的紅珠坐在了桌邊,低頭看著碗裡紅紅綠綠的面條,愣住了,沒接紅玉遞上的筷子,抬頭疑惑地看著夢溪。

    ”二爺,這面條是妾用胡蘿蔔汁,青菜汁和面做的,所以才會是這種顏色,妾常聽家母說,蔬菜的營養都在汁液裡,這樣做出的面條裡既有菜的清香,又營養豐富,這是妾在娘家時和家母學得,二爺先嘗嘗,好不好吃?“

    夢溪邊說邊拿過一個小碗,用筷子夾了一小碗面條,遞到蕭俊面前。

    蕭俊接過來,先吃了一小口,嘗了嘗,接著幾口將小碗裡的面吃光了,然後命人用大碗連湯一起盛了,呼呼地吃起來,夢溪在旁邊小心的布著菜,心裡暗道:

    ”食不言,寢不語,這規矩真好。“

    服侍蕭俊用完飯,漱了口,收拾了碗筷,早有丫鬟上了茶水,蕭俊坐在那喝著茶水,夢溪在紅珠伺候下換了衣服,穿戴齊了,起身對蕭俊說:

    ”二爺用過了飯,先休息吧,妾這就去給老太君請安。“

    ”奶奶不是說不用去嗎,怎麼又去?“蕭俊看著夢溪說。

    ”二爺身體不好,好久沒去給老太君請安,如今病愈,雖不能前去請安,但也不用妾時時刻刻守在跟前伺候,妾既已嫁給二爺,就應代二爺在長輩面前請安盡孝,這是妾的本分。“

    想去溜須蕭府最高領導,當然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是,不然師出無名,早晚被二爺滅了,夢溪理直氣壯地想著,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慌話。

    蕭俊聽夢溪這麼說,也覺得有理,點點頭說道:

    ”說的也是,難為你能有這樣的心思,快去吧,想著在奶奶面前替我道聲安,在那替我好好陪陪奶奶,不用急著回來,就跟奶奶說,我身體已不礙事了,不用掛牽著,一會准備去書房看看,好久沒有理事了,積了一堆。“

    夢溪來到壽禧堂時,大老爺、大太太、大爺蕭青、大奶奶張氏、三爺蕭韻早就過來了,正在那說著話,老太君已吩咐傳飯了,見夢溪進來便問道:

    ”不是說不用來請安嗎,怎麼又來了,俊兒今個兒怎麼樣了。“

    夢溪見了禮,請過安,上前回道:

    ”是二爺吩咐孫媳過來的,二爺說,這一段時間,身體不好,不能在老太君面前盡孝,才讓孫媳來替二爺盡孝,並讓孫媳回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二爺的身體已大好了,要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不要掛牽。“

    世紀的夢溪當然明白,媳婦在老公的奶奶面前誇孫子要比自誇好,見老太君臉上已有笑意,又接著說:

    ”二爺還要孫媳不用急著回去,二爺要去書房轉轉,讓孫媳就在這好好伺候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

    ”難為俊兒有這樣的孝心了,幾個孫子中,數俊兒最孝順,平日裡真沒白疼他,只是想著回去叮囑他病剛好,別累著。“

    夢溪忙點頭應了,老太君此時已眉開眼笑了,連連點頭,全沒在意一邊的大爺和三爺的臉色。大爺和三爺當然不開心了,但也沒辦法,誰叫人家娶了一個這麼會討巧的媳婦呢,大爺看看人家的媳婦嫻靜端莊心靈嘴巧的,再看看大奶奶,也很賢惠,就是不會在奶奶面前討喜,鬧得自己坐在這裡,奶奶都說不孝順,但想起我見猶憐的夢溪不被二弟善待,怎麼也恨不起來。

    一旁的大太太聽婆婆這麼誇自己的兒子,嘴角也露出了笑意,老太君見飯菜已端了進來,示意丫鬟擺飯。

    大太太立在老太君身後給老太君布菜,老太君見夢溪和大奶奶張氏都在,便對大太太說:

    ”媳婦也坐吧,有兩個孫媳婦在一旁伺候就行“

    大太太道了謝,便在老太君左手邊坐了下來。

    夢溪小心翼翼地分別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都布了菜,她哪知道老太君平日裡的喜好,小心肝撲撲地跳,但面上仍是從容鎮定,仔細地觀察著老太君的眼神,看到她的眼光落在哪個菜上,便夾了送到老太君面前的盤子裡,夢溪知道老年人平日裡吃不多,所以每次夾得都很少,看老太君吃完還有想用的意思,就再給夾一些,把個現代人吃自助餐少拿多次的理論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頓飯終於在老太君的大丫鬟侍書的提點及她的察言觀色下用完了,總算沒出什麼差錯,看到老太君投過來的贊賞的目光,夢溪心裡長長出了一口氣。

    老太太用過飯,又將幾個沒動的菜賞給大奶奶和夢溪,讓她們在廳裡用了,才命人把桌子撤下去,大老爺因要處理蕭府生意上的事情,便告了退,和蕭青去了外書房,大太太因為到了管事媳婦來稟報事務的時辰,也跟著告了退,老太君只是揮揮手:

    ”快去吧,這一大家子的事等著回呢,有兩個孫媳婦陪我就行了。“大老爺、大太太走後,夢溪和大奶奶又重新落坐,開始陪老太君聊起家常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05 PM

    第二十六章 大府規距

    老太君抬眼看到蕭韻還坐在一邊,臉一沉說道:”韻兒,怎麼還坐在這,還不去學塾,大老爺知道了一定又要責罰。“

    ”奶奶,今天先生要去宮裡,放了一天假,說是不用去塾裡了,在家溫習就好。“蕭韻忙起身說。

    ”那還不去書房溫書,眼見就要到明年的鄉試了,若再不中,仔細老爺捶你。“老太君說道。

    ”原來三叔明年要去蟾宮折桂,是在外面的學塾嗎?怎麼會有宮裡的先生?“夢溪聽老太君這麼說,便好奇地問到。

    ”是族裡的家塾,三爺兩年鄉試未中,去年二爺托了宮裡貴妃,找了位姓李的先生,據說以前教過太子的,每月過來教十天,其他時候還是族裡的先生。“

    大奶奶慢聲細語的解釋說。這時蕭韻已起身告辭,走了出去。見三爺走了,老太君看著大奶奶問道:

    ”聽說青兒昨兒送孫姨娘去娘家了?“

    ”回老太君,孫姨娘前兩天著了涼,正趕上她娘家兄弟從南方回來探親,姨娘請示了大爺,大爺也想讓孫姨娘出去散散心,病好的快些,就准了,昨兒大爺要去一個朋友那赴宴,正順路,就順帶送過去了。“大奶奶回答道。

    ”左不過是一個姨娘,就寵上了天,派個小廝送過去就好,那有親自去送的理,青兒好歹也是個五品的知州,怎麼就這麼糊塗,再說這孫姨娘病著,怎麼就能准了出門,我們這樣的人家,讓親朋好友知道了,還不恥笑我們沒有王法規距,青兒莽撞糊塗,你怎麼也不提點著點,平日裡看你也是知書達禮的,怎麼就這麼不頂事。“老太君說著說著,聲音嚴厲起來。

    原來這大府的規矩極嚴,女人嫁進來,是不准輕易回門的,尤其是姨娘,那相當於賣身給了夫家,除非娘家特有勢力,可以偶而派人來接回去住上幾天。老太君聽說蕭青不僅准姨娘回門了,還親自己去送,尤其姨娘還病著,說出去,好像在蕭府裡受了氣一樣,哪能不怒,夢溪也才知道這規距,不覺暗嘆這個時代做為女人的悲哀。

    大奶奶聽了,忙起身跪在地上回道:”老太君說的是,是孫媳糊塗了,孫媳以後一定多規勸大爺的。“

    ”你也起來吧,趕明兒趁早派個小廝接回來,不能由著她去住,回來後罰她在屋裡禁足三天,抄十遍《女戒》,讓她記住了,別倚仗著自己長得狐媚子樣,就淨想著勾引大爺做些出格的事。“

    ”是,孫媳知道了。“大奶奶一邊回答一邊站起身來。

    老太君看了看夢溪,想起了昨天夢溪送來的粥和糕點,便說:

    ”昨晚送來的糕點也是溪兒親自做的嗎,以前竟沒吃過,昨兒送來的那什麼粥也很好吃,平日看著那些東西就是草,以為不能吃的,沒想到用了心思做出來,口感滑嫩,吃起來真香,竟也比上了那些個山珍海味。“

    ”老太君,那叫長命菜粥,哪裡能比山珍海味,只是老太君平日裡吃慣了山珍海味,偶而吃一次清粥小菜,自然覺得稀罕。昨晚的蛋糕叫蜂蜜桂花糕,是用了上好的蜂蜜、雞蛋,桂花和面,蒸制而成,老太君如喜歡吃,孫媳以後常給您做,孫媳還跟母親學了些別的花樣,等有時間做給您嘗嘗。“

    夢溪討巧地對老太君說著,暗道,要是用現代的烤箱烤出來會更好吃,可惜這是古代。

    ”好,好,難得溪兒孝敬,老身娶了個好孫媳婦,有口福了,哪天做了讓老身嘗嘗,缺什麼只管上大太太那去要。“

    ”二奶奶在娘家時,常操持家務?當真是心靈手巧。“大奶奶問道。

    夢溪一驚,暗道自己大意了,她一個嫡親小姐,怎麼能操持家務?大戶人家的女兒,即使是庶出,出閣前也是不能操持家務的,一家子的人丫鬟、小廝、婆子的,怎麼能讓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天天見著,白白地污了名聲,有礙閨譽,可大奶奶為什麼要這麼問?這樣想著,連忙答道:

    ”孫媳在娘家時,家務一直由家母操持,有五個姨娘幫襯著,家母從來不讓孫媳操持,也從不在孫媳面前提起,只是家母常說,女兒出嫁了,就要孝敬公公婆婆,相夫教子,所以家母在小廚為家父做各種膳食時,常將孫媳帶在身邊,讓孫媳看著,也常給孫媳講解不懂的地方,常常教訓孫媳,以後嫁了人,盡量親手做給婆婆和夫君吃。“夢溪平靜回道。

    ”難為親家了,調教出這麼個乖巧、孝敬的女兒,這也是俊兒的福氣。“老太君接口道。

    夢溪此刻心裡賊虛,她是真不了解她現在的那個娘家的情況,在李家那幾天,只有她的親娘趙姨娘來回傳話,更不知那個她天天掛在嘴邊的便宜老娘是圓是扁,怕老太君追問下去漏了餡,見老太君時不時轉轉脖子,手臂抬起時有些吃力,忙問道:

    ”老太君肩不舒服?“

    ”老毛病了,年輕時受了風寒,落下了病根,這以後勞累大了就會感到手臂上舉無力,這麼多年也瞧了許多大夫,一直沒能除根,昨夜又睡落了枕,現在就格外的不舒服,嗨,人老了,不中用了,就什麼都找上門了。“老太君邊揉著右肩邊說。

    夢溪猜想老太君可能是得了肩周炎之類的病,針對這種病按摩是一種很好的治療方式,但這是古代按摩技術還沒興起呢,而且大部分大夫都是男人,在這個時代,講究男女搜授不親,女人要找大夫瞧病,也是隔了簾,只伸出手,蓋了帕子,才讓大夫號脈,要不怎麼會興起金絲玄脈等診脈手段呢,所以即便是貴為富可敵國的蕭府老太君,也是享受不到按摩治療的,只能每天讓小丫鬟敲敲腿,錘錘肩而已。

    這正是溜須老太君的好機會,她一定要在老太君發現她是庶女之前,讓老太君認可她,這樣,她才有機會留在蕭府,至少也可全身而退,想到這,便起身上前說道:

    ”孫媳給老太君揉一揉吧,興許會舒服些。孫媳在家常給母親揉。“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07 PM

    第二十七章 各懷心事

    夢溪說完,見老太君不語,便吩咐丫鬟打洗手,洗過手,將擦手的帕子遞給紅珠,來到老太君身後,先將左手的中指、示指、無名指並籠,按揉老太君的頸項部,從風池穴揉至大椎穴,反復的按揉,接著用手掌的掌心從老太君的頸部一側風池部用力摩向別一側的風池部,反復摩動,然後逐漸下移,邊移動邊左右反復摩動,直到大椎穴,然後用右手拇指、示指、中指捏在風池穴兩側,用拿法沿頸部肌肉從上拿提一直到頸根部,最後手握空拳,輕輕是叩著老太君的後腦,按完了脖頸,夢溪又開始用一些特殊手法按摩老太君的肩井、天宗、缺門、風池等穴位,最後又用空拳叩打老太君的背部,按完背部後,又用拇指點按手臂上的內關、曲池、極拳等穴位,一路上行,在外人看人,夢溪就在那簡單的揉揉捏捏、敲敲打打的,熟不知那是一套高深的現代按摩技術。

    夢溪剛開始揉的時候,老太君也沒在意,認為這是孫媳婦想盡孝,討自己歡心,就沒拒絕,由著她了,揉了幾下之後,一陣陣舒爽延著肩頸部蔓延到全身,感覺到手臂和肩都輕了不少,漸漸地舒服地閉上眼睛,等夢溪全部按完的時候,老太君已經睡著了,夢溪用眼神示意老太君的大丫鬟侍畫取了一個薄毯過來,輕輕地給老太君蓋上,然後和大奶奶對望一眼,同時點點頭,一起踮著腳向門口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老太君的聲音傳來:

    ”溪兒手好巧,揉得老身通體舒暢,肩膀也輕爽了不少,以前學過嗎?“

    大奶奶和夢溪趕緊轉身返回,來到老太君身邊,夢溪向老太君福了福說道:

    ”孫媳在娘家時,家母由於操勞家務,常常感覺肩膀酸痛,孫媳經常給家母揉捏,家母也說很舒服,孫媳就想著給老太君揉揉試試,一定能輕松不少,剛才孫媳和大奶奶看到老太君睡了,怕打擾您,想著到外屋去候著,不想老太君這麼快就醒了。“

    ”天也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吧,俊兒身體不好,叫他好好在院裡將養就是,不用總記掛著老身,溪兒也好好伺候著,日常裡缺了什麼,只管打發人向你婆婆要,過晌就不要過來了。“

    老太君慈愛地對夢溪吩咐道。

    夢溪忙應了,和大奶奶一起告辭出來,領著紅珠一路向蕭湘院走來。

    兩人回到蕭湘院的時候,幾個小丫鬟在門外候著,正說著閑話,見二奶奶回來,忙有丫鬟跑進屋傳了話,替她打開門,夢溪抬腳走了進去。

    蕭俊早已從書房回來了,正斜倚在床上,閉目養神,紅玉坐在床邊的鏽墩上給他輕輕地捶著腿,見夢溪進來,蕭俊睜開眼坐了起來,紅玉也忙起身立在一邊。

    ”奶奶今兒精神頭可好?說了些什麼?“

    ”老太君今日精神很好,還在上房賜了飯,妾就在那用了早餐,老太君吩咐說,二爺只好好在屋裡將養就是,不用記掛著她。“

    夢溪朝二爺福了福,回了話,緩步來到案前坐在了椅子上。

    坐定後,想了想,又說道。”老太君今兒有點睡落了枕,妾幫著給揉了揉,所以現在才回來。“

    蕭俊聽夢溪這麼說,想起昨天給他揉腳的事,她揉的真得很舒服,讓他一夜好眠,這樣想著,心裡便柔軟了幾分,嘴角微微上揚,想讓夢溪再給揉揉四肢,張嘴說到:

    ”溪兒,那……“

    ”回二爺,二奶奶,三位姨娘過來給二爺二奶奶請安了,現在廳外候著,是否讓她們進來?“

    蕭俊剛開口說話,小丫鬟倩兒進來報。

    ”來啊,給爺更衣。“蕭俊聽了,便沒在說下去,轉頭衝著紅玉吩咐道。

    自進門以來,這二爺還是第一次這麼溫柔叫她溪兒,什麼事呢?但二爺不想說了,她也不好問,反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准沒好事,夢溪暗暗尋思著,神色如常地起身來到梳妝鏡前,讓紅珠幫忙又打理了一番。

    ”二爺這是要去哪?“紅珠正給她梳頭,夢溪從銅鏡見二爺穿好了衣服,想要出去的樣子,隨口問道。

    ”不是姨娘過來請安嗎。“蕭俊像看白痴似得看著她說道。

    原來這二爺剛剛想起夢溪昨晚給他揉腳時的溫柔來,以及早上的陽春面,心底對夢溪竟也生出了憐愛之心,便想陪她一起去見姨娘,給她撐撐腰,畢竟李姨娘的事鬧得太大,打了她的臉,怕她以後真給姨娘欺負了去。

    只是他的行動有些遲了,夢溪現在可不會自做多情地認為二爺這是去給她撐腰,從那天她軟語溫言地想求他陪她去受姨娘的捧茶禮,被他回絕後,她便認定了,在蕭府二爺是不會站在她這邊支持她的,所以才有此一問。

    聽了二爺的話,她想當然地認為一定是那天李姨娘來告狀,他覺得她欺負他的愛妾有些狠了,這才急巴巴出來給她的愛妾撐腰,免得今天愛妾又被她欺負了去。她倒忘了,二爺是陪她去見姨娘,不是陪姨娘過來見她。

    蕭俊要是知道她此時所想,一定會跳腳大叫,大呼冤枉,他可比那竇娥還冤,有些時候,有些誤會,都是在一念之間。

    夢溪沉靜地站起身來,跟在蕭俊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向廳裡走去,當真是:各懷心腹事,盡在不言中。

    一起來到了大廳,落坐後,夢溪看了蕭俊一眼,見他沒有打算說話的意思,便衝立在旁邊的紅珠吩咐說:

    ”請各位姨娘進來吧“

    紅珠向一旁的小丫鬟環瞧了一眼,那小丫鬟忙出去請了。

    一會兒,除了李姨娘外,三個姨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正廳,一抬頭看到蕭俊也坐上堂上,俱是一楞,看來根本不像傳說的那樣,二爺不寵這位二奶奶,這不病剛漸強,就陪著這位二奶奶出來了,都暗道這位二奶奶好手段,各自暗暗加了小心。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11 PM

    第二十八章 又起爭端

    三位姨娘上前給二爺二奶奶請了安,便分立在兩邊,蕭俊見李姨娘沒來,暗道,昨天的事本就是他和李姨娘做的有些過份,現在李姨娘不來請安,即便有傷,也該派人傳個話才是,這不存心和他的這位新奶奶過不去嗎?

    原來他還不知李姨娘被關著,昨天下午他趁夢溪不在,曾派紅玉給李姨娘送去了上好的療傷藥,只是後來老太君過來探病,紅玉回來後,他早把這事忘了,擔心夢溪責罰,便看著大姨娘歷聲問道:

    ”李姨娘今兒怎麼了,不過來請安也不派人傳個話,一點規矩都沒有?“

    蕭俊看似語氣嚴厲,內心是護著李姨娘的,既然他責問了,二奶奶就不好再插手過問此事,他再訓斥幾句裝裝樣子,這件事就算過了,不會被二奶奶借機發飆,大鬧一場,讓李姨娘再受苦。

    後院的事,本應由她這個做主母的發落,這二爺不問青紅皂白就責問起來,傻子也明白他心裡的小九九,夢溪聽了暗道:”果然是來給愛妾撐腰的。“她本來也覺老太君的懲罰已經夠重,今個兒斷不會難為她的,但眼見蕭俊如此,心裡還是很不舒服。既然他發話了,她也就坐在那不言不語地看起熱鬧來。

    大姨娘見二奶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像個老佛爺,根本沒有說話的意思,二爺又看著他,只得上前一步說:

    ”二爺昨日昏睡著還不知道,李姨娘一直被關著,等著老太君發落。“

    蕭俊和夢溪一聽這話,對望一眼,俱是一楞,兩人都把這事給忘了,還以為李姨娘就在院子裡養著呢。

    按說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夢溪今兒早晨請安時,就應該求了老太君把李姨娘放出來才是,畢竟是姨娘的事,又是後院的事,本應由二奶奶來發落的,也只有這位二奶奶出頭才行,他是不好求,也不能求的。

    想起這不是該他管的事,他不好出頭,眼光掃向身邊的二奶奶,卻見她像沒事人似的坐那兒,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怒氣,又發作不得,臉頓時黑了下來了,他卻忘了剛剛是誰急巴巴地插手後院的事,逼著夢溪閉嘴的。

    他才不信夢溪會忘了這事,他昏睡了,她可清醒得很。蕭俊認為這是她故意而為,是在借機報復李姨娘,心中暗嘆這位二奶奶心思太惡毒。

    見蕭俊的臉黑下來了,知他又誤會了她,夢溪昨天一直想著紅心蕉的事,確實把這事給忘了,但現在也沒法解釋,反倒是越描越黑,見二爺黑著臉看著她不語,無奈只得開口說道:

    ”既然二爺現在已經沒事了,想來老太君氣也消了,妾這就派人去求了老太君,早些放出來調養才是。“

    說著,看了紅珠一眼,紅珠立刻會意,接口說:”奴婢這就去回老太君。“

    “嗯。”

    見夢溪一句解釋都沒有,直接處理了,像是給他面子才這麼做,更認定了這件事是她故意而為,蕭俊心裡更是不屑,淡淡地應了聲,黑著臉坐在那。

    立在一邊的張姨娘此時見二人生了嫌隙,心中可是樂開了花,暗道她的機會終於來了。

    原來,這張姨娘昨天聽了丫鬟小倩的傳話,心裡那個恨啊,早把這位新二奶奶的祖宗八代都慰問了個遍,暗恨這位二奶奶真是個陰狠的主,本來就恨她只因二爺去了李姨娘那一夜,昨個兒就變著法讓大老爺將二爺強留在上房半個月,原本七天之期,一下子讓她給增了一倍,可苦了她們這幾個姨娘,弄不好半個月內,這位二奶奶連二爺的面都不會讓她們見著,昨天下午就可見一斑。

    她可不信算命的鬼話,更不信二奶奶是貴人,要說貴人,她張艷才是,哪輪到這個新進門的二奶奶了。心中認定這是二奶奶爭寵的手段。

    二爺生性喜歡奇香,尤其喜歡這紅心蕉的香氣,為了這盆紅心蕉,她可沒少費心思去巴結三姨太,自從得了這盆紅心蕉,二爺來她屋裡的次數明顯增多,算一算,這一年來,二爺基本沒去大王姨娘那,現在夢溪要奪走這盆紅心蕉,她心疼地直蹦,可又不能不給,姨娘本身就是二爺二奶奶的所有品,更別說姨娘屋裡的東西了,主子喜歡,孝敬還來不及,敢不給。

    這紅心蕉只她和李姨娘屋裡有,想和李姨娘商量個對策,李姨娘現在被關著,丫鬟早已把花給搬走了,想去二爺那哭訴,有大老爺的吩咐,上房的門都進不去,大王姨娘和小王姨娘更是巴不得早點把她屋裡的這盆紅心蕉給搬走,更不用說找她們商量一起對付二奶奶了。左思量,右思量,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好千不肯,萬不願地把那盆紅心蕉搬來上房。

    上天終天給了她機會,也該她心想事成,正當她挖空心事想著怎麼能見到二爺時,他今天竟然陪二奶奶出來見她們了,她一直在琢磨怎麼把這件事透給二爺,見二爺惱了二奶奶,知道她的機會終於來了。

    張姨娘也是在賭,她賭二爺不知道二奶奶強要她和李姨娘屋裡的紅心蕉的事情,知道了一定會大發雷庭,於是上前給二奶奶福了福,恭恭敬敬地說道:

    ”二奶奶,婢妾已按您的吩咐把婢妾屋裡的那盆紅心蕉給搬來了,只是婢妾想,這紅心蕉香氣襲人,二爺尤為喜歡,放在花園裡有些可惜了,不若放在二奶奶屋裡,二爺能時常見到聞到,更是賞心悅目“

    聽了張姨娘這話,蕭俊側頭看向夢溪,鳳牟中閃過一道陰冷,張姨娘見了,暗道:“成了”,心中一陣狂喜。

    夢溪聽了張姨娘的話,心道:”她是不甘心啊,看來這些姨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感覺到二爺掃過來的寒光,夢溪一時怒氣衝天,心裡暗罵不已,很想將眼前這個被人害死都不知道的混蛋揪過來,踹扁了再揉圓了,當球踢。

    ”靠,我這麼煞費苦心,還不是為了給你這個是非不分的白痴解毒,傻瓜!混蛋!王八蛋!真是欠煸。“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13 PM

    第二十九章 惱羞成怒

    夢溪穩了穩心神,對上蕭俊的眼神,從容淡定地說道:

    ”二爺不知,妾昨日路過花園,看到花架上的紅心蕉,心裡驚嘆此花的嬌艷,美麗,更喜歡那經久不衰的奇香,可惜只有一枝,聽丫鬟說,張姨娘和李姨娘屋裡還有兩盆,於是就想著若能搬到一起,花團簇錦,時時欣賞,該有多好,於是妾命人傳了二位姨娘將花搬入後院,這樣大家都可以欣賞。“

    蕭俊聽了這話,心道,這哪是喜歡什麼花團簇錦,分明是怕姨娘用花引了他過去,簡直是赤裸裸的奪人所愛,想起街坊傳言李家嫡女素日驕縱跋扈,果然不假,差一點被她的柔情假意給騙了去,掉進她的溫柔陷阱,想到這,啪的一拍桌子,嚇得丫鬟婆子跪了一地。蕭俊轉過頭,沒再看夢溪,只看著張姨娘說道。

    ”這紅心蕉奇香無比,大齊難尋,怎比那平常的花花草草,府裡一共也只有三株,放在各房屋裡,我也時常能看到,二奶奶要真喜歡花團簇錦,明日命人把花園都栽滿了花便是,張姨娘,你自是把那盆紅心蕉搬回屋便是。“

    張姨娘見二奶奶吃了癟,頓時心花怒放,強壓下內心的喜悅,誠惶誠恐跪倒在地:

    ”婢妾謝二爺抬愛,只是,只是,既然二奶奶喜歡,還是搬過來好,一來二奶奶開心,二來這花搬過來二爺在奶奶屋裡也能天天見著。“

    ”這花在哪,我想見就能天天見,才幾天,就光想著討你們二奶奶開心了?“

    ”二爺息怒,是婢妾不對,考慮不周,婢妾一心想著只要二奶奶開心了,二爺自然就開心了。“張姨娘更是誠慌誠恐地磕著頭。

    夢溪就像看戲一樣看著二人一唱一答,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絲疲倦,真想就此放手,二爺的死活與她何關,就讓他毒死在姨娘屋好了,人不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想站起來抬腿走掉,抬眼對上蕭俊那勾人心魄的容顏,不僅暗嘆,就這麼讓他糊哩糊塗地死在家主之爭的陰謀下,未免可惜了,罷了,她只是一縷孤魂而已,遲早要離開這裡的,就當這是她對蕭府收容她的報答吧,於是起身上前淡定地說道:

    ”二爺說得是,是妾不好,考慮不周,這後院本就是妾份內的事情,如今卻讓二爺操心,讓二爺處理蕭府大事時還要為後院的事兒煩心,妾這就去回了老太君,自求責罰。“

    夢溪說著向蕭俊福了福,轉身扶了紅杏的手欲向外走。

    ”二奶奶息怒,是婢妾不好,婢妾已把花搬到花園,不會搬回去的,求二奶奶千萬別回老太君。“

    張姨娘跪著爬到二奶奶腳下,抱住她的腿央求道。

    回老太君?笑話,老太君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姨娘們平日裡搞些狐媚子,往屋裡勾引她的孫子,尤其昨天大老爺發話了,誰再敢勾引二爺去她的屋,立時攆出府出,這個時候,敢拿這事兒回老太君,老太君還不得勃然大怒,這些姨娘不為二爺的身體著想,淨想著用什麼奇香的花呀、草啊往屋裡勾二爺。

    說是自請責罰,傻子都知道這是去告狀,老太君會罰她?用膝蓋想也知道等著她張姨娘的,輕則毒打一頓,重則逐出蕭府。

    二奶奶這是往死裡整她啊,她怎麼就著了二奶奶的道,李姨娘此時當真領教了這位新奶奶的厲害,不敢再有分毫輕視之心,用手死死地抱住二奶奶的腿,拼命地求著,死也不肯松手,此時她是萬不敢求二爺的,看都不敢看他。

    此時大王姨娘和小王姨娘也一起跪了下來,向二奶奶求情。

    夢溪只沉靜地站在那,不說話,她再等,等二爺收回剛才的話,姨娘不過是奴婢而已,多跪一會能怎麼樣?重要的是二爺,他開了口,這事才算完,既然過了招,當然不能糊裡糊塗地收場。

    蕭俊一時也沒了主意,不知這事該怎麼收場了,但他決不會和夢溪說軟話的,不過一個女人罷了,還能讓她上了天。

    黑著臉坐在那裡,見三個姨娘都跪下了,這夢溪竟還不松口,鬧得實在不像話,心裡更恨起夢溪來,啪的一聲,將手裡的茶杯摔在地上,起身走到夢溪面前,眼中一道寒光射出直視夢溪,一字一頓地說道:

    ”李夢溪,就是把所有的花都搬到你屋子裡,我也不會碰你一指頭。“

    ”紅玉,去把張姨娘的那盆紅心蕉搬到後花園去。“

    蕭俊轉身吩咐完紅玉,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紅玉忙應了聲,跟在後面一起走了出去。

    見二爺發了話,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張姨娘一下子灘坐在地上,在也沒有剛才的威風,眾人見二爺發了怒,一個個跪在那大氣都不敢出,二個小丫鬟躡手躡腳地收拾著地上的茶杯。

    紅杏暗嘆自己命不好,人家的奴才跟主子賺些好體面,我們跟著這位二奶奶,一天淨提心吊膽了,白陪著挨打挨罵的,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原本以為二爺是蕭府未來的家主,跟著二爺,以後能揚眉吐氣,哪曾想二爺竟娶了這麼個一刻也不安生的主,這才進門幾天,竟鬧得後院雞犬不寧,二爺的修養在蕭府是最好的,竟被氣的動了怒。

    不提紅杏這裡心頭所想,再說夢溪見蕭俊終於發話了,姨娘們也都消停了,這才回來坐下,丫鬟早已上了新茶,夢溪端起茶,打開蓋,吹了吹,喝了一口,說了這麼長時間也真渴了,輕輕地放下茶,這才看著地上跪著的姨娘們,慢聲細語地說道:

    ”都起來吧,地上涼,姨娘的身體都矜貴著,受了寒就不好了。“

    姨娘們心裡暗道:”怕我們受寒,你早干什麼呢?“

    夢溪見張姨娘還兀自坐在那發楞,抬頭對張姨娘的貼身丫鬟玲兒說:”還不快扶你們姨娘起來,沒長眼睛的東西,張姨娘要是有個好歹,仔細你的皮。“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15 PM

    第三十章 寒梅傲雪

    玲兒心道:”我們姨娘真有個好歹,也是您作的,怎麼就怪到我身上了?“但敢怒不敢言,趕緊上前,扶起張姨娘。

    夢溪見姨娘們都起來立在了兩邊,這才說:

    ”今個大家都累了,就先回吧,午飯和晚飯不用過來伺候了。“邊說邊揮手讓大家散去,又對站在一邊的紅杏說:

    ”去吩咐一下,今兒晚了,就不用姑娘們過來請安了。“

    紅杏應了一聲,出去吩咐小丫鬟傳了話。

    夢溪感覺真的累了,打發走了所有的人,這才把坐得僵直的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

    令夢溪頭痛的是這麼別扭的兩個人硬拴在一起半個月,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她可不願每天早晨起來都僵了半邊身子。一定得想個法子搬出去才好。

    午飯後,她便扶著紅珠的手,帶著兩個小丫鬟來到了東廂房,想著先看看,以後想辦法找個理由搬這來,也不錯。

    這東廂房也是三間大房,進門轉過一個大屏風便是大廳了,每天讓姨娘們上這來請安也不錯,夢溪邊想邊走進北屋,這是一間臥室,裡面的桌磯案椅和她的新房相對簡陋很多,畢竟是世家,雖說簡陋,也比那尋常人家好上千百倍了,站在北屋的窗前,剛好能看到後面是一個大花園,修整得亭台水閣,獨成一體,卻是一個幽靜典雅的好去處,夢溪一下子便喜歡上了這裡,恨不能立即搬進來,但新婚三天,也不能做得太扎眼,先收拾出來再說。

    ”二爺平日裡來這屋嗎?“在北屋轉了一圈,夢溪隨口問跟在身邊的紅珠。

    ”二爺平日回到院裡,大部分時間都在內書房,這兩邊的廂房,一直空著,所以也沒安置什麼家具“

    夢溪看著兩邊架子上收藏的陶器、古玩,無不透著奢華。

    靠!這也叫沒按什麼家具。

    ”我的嫁妝都放哪了?“

    才說到這屋子,就又問起嫁妝來了?這奶奶的思維跳得太快了吧,紅珠奇怪地看著二奶奶回道:

    ”都原封不動的放在上房的西屋裡,想著等二奶奶有時間,檢查了,再決定怎麼安置。“

    ”好,派幾個人把這給打掃了,把嫁妝都搬到東廂的南屋裡吧,這幾個小磯和香案撤出去,那幾個壁畫留著,這安置一個書案,可以習字看書的,找些文房四寶,送這來,對了,靠窗那再放一個軟塌,床上的用品不要大紅的,恩,就要粉紅色的……“

    ”二奶奶要搬這來住?“紅珠聽了二奶奶的安置,連忙問道。

    ”想著收拾好了,偶而過來寫字看書也不錯。“

    ”二奶奶要寫字,這院裡有專門的書房,也可以在南屋簡單設一個,哪有將書案放在臥室裡的規矩。“

    ”規矩,是蕭府的家規嗎?“

    聽紅珠這麼說不覺一愣,她只是想著在臥室裡安置個書案,這樣她看書、練字累了,可以直接躺在床上休息,她在現代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卻沒想到合不合規矩,紅珠提了,她驚出一身冷汗,她這兩天可是淨拿規矩壓著那些姨娘了,知道這深宅大院裡規矩的可怕,所以時時刻刻小心謹慎,便緊張地問了,想著實在不合規矩的話,就把書案安在南屋。有時間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這蕭府的家規。

    紅珠心道,這話怎麼這麼尖酸,她也是好心提醒二奶奶,看了二奶奶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

    ”不是蕭家的家規,是常規,尋常人家一般沒有這麼布置的,只有那些窮人家裡,因為房屋太少,才把書房設在臥室裡。“

    ”不是家規就好,就按我說得收拾吧。“

    ”這屋裡的家具都太簡單,又搬出去了一些,二奶奶要不要回了二爺,再填置些?“

    ”不用,這樣就好,把那個架子連著上面的飾物也都搬到庫裡。“

    ”那這屋不就什麼也沒有了。“

    ”我就喜歡這樣,寬敞明亮,對了,這屋子的事情,不用和二爺說,改天我親自和他說。“

    紅珠可不敢在二奶奶面前多說什麼了,她現在巴不得不告訴二爺這些,左右二爺是不會踏進這屋,這位奶奶愛怎麼作,這由著她好了,能瞞著二爺更好,否則倒惹一身閑氣,於是點點頭:

    ”二奶奶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從北屋出來,夢溪又來到了南屋,南屋的格局是一個小客廳,比北屋小一些,北屋外間有一個小隔段,供守夜的丫鬟居住,南屋沒有,夢溪暫時想不起來南屋能用來做什麼,便沒讓人收拾,只讓人打掃了,轉過身一抬頭,看到正對著窗的牆上掛著一幅壁畫,卻是孤零零一枝寒梅傲然雪中,不覺聯想到自己,就像這枝寒梅一樣,孤零零一縷幽魂,來到這陌生的古代,只身一人在這蕭府大院中,只想好好地活著,怎麼就卷進了這妻妾的紛爭?這樣想著,隨口念道: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二奶奶好文采,紅梅傲雪,這意境真美。“紅珠聽了,不覺痴了。

    夢溪回頭看看紅珠:”你以前沒聽過這首詞嗎?“

    ”這不是二奶奶才作的嗎?“

    ”這是一個前人所做。“夢溪記得這首詞是南宋陸游所作,便隨口說道。

    ”前人做的,是誰?前人的詩詞奴婢大部分都讀遍了,真沒聽過?“紅珠又道。

    夢溪想起她對大齊的歷史一點都不了解,但她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她那個時空的歷史上的一個朝代,看樣子這個大齊應在唐宋之前便和她知道的那個歷史的軌跡出現了偏差,這樣想著,便不多言,只說:

    ”我只是覺得這首詩很配這幅畫,不如找人寫了裝婊一下,就配在這幅畫邊上吧,詩如畫意,畫隨詩境。“

    紅珠奇怪的看著二奶奶,明明自己寫得,偏不承認,暗想,這是怕二爺知道了忌諱吧,其實二爺和常人不同的,才沒那麼迂腐,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二爺真正喜歡的就是才華橫溢的女子,只看二爺挑在身邊的這些大丫鬟,哪一個不是會舞文弄墨,填詞詠賦的,李姨娘之所以那樣受寵,還不是因為會做兩首小詩?

    張了張嘴想想還是算了,忙點頭應著。暗道,還用求人寫,看來這二奶奶真不知自家的爺在平陽城裡的威名,二爺可是與當今太子的幕僚李瓚,歐陽世家的世子歐陽竺,和詩仙陶俊東齊名,並稱四大才子,二爺尤以字畫為最,這畫便是二爺少年時所做,二爺的字剛勁有力,龍飛鳳舞,等二爺身體好些求他寫了,這二奶奶的詩,配上二爺的字畫,掛在這,那真是絕配。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26 PM

    第三十一章 中藥泡腳

    夢溪扶著紅珠,幾個端著飯菜的小丫鬟跟在後面,來到了正房大廳,蕭俊身體好多了,夢溪便命人把晚飯擺到了大廳,待丫鬟擺好後,夢溪來到臥室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默念了三遍:

    ”蕭俊是我的老板,我只是負責他的衣食住行的員工,我得靠他開資養活我自己,和老板相處,一定要態度和藹。“

    默念完了,挺直了身子,從容淡定地走進臥室,她實在是看夠了那張又黑又冷的臉,他天天板著臉不累,她看著都累,這兩天,每天面對蕭俊之前,她都要做一下心理建設,免得那天忍不住想打扁那張冰山臉。

    進屋見二爺正躺在床上,紅玉坐在鏽墩上給他錘著腿,夢溪上前輕輕地說道:

    ”二爺,飯擺好了,您先起來用餐吧“

    蕭俊沒看夢溪,揮手讓紅玉停了,起身下地,夢溪當做沒事人一樣,和紅玉伺候著他穿了衣服和鞋,早有丫鬟打進了洗臉水,紅玉伺候二爺洗漱了,伸手扶著二爺向大廳走去,蕭俊拍開紅玉的手說:

    ”爺現在身體好多了,不用扶了。“

    紅玉應了聲,跟在後面。

    蕭俊坐在桌前,看著桌上的飯發愣,夢溪見了,上前接過丫鬟盛好的粥輕輕地放在蕭俊面前說道:

    ”妾今晚特意給二爺做了梅花粥,這粥是用粳米和梅花做的,先將粳米煮成粥,再加入白梅花,又重親煮沸了,這梅花性平,能舒肝理氣,激發食欲,妾因二爺中午吃得很少,特意做的,二爺嘗嘗,妾今晚兒還特意多做了幾色糕點配著粥吃,見天著喝粥,體質終是跟不上去,這幾色糕點都很松軟,又易於消化,很適合二爺現在用。“

    一一地介紹完後,夢溪便不再說話,只在一邊小心的伺候著,蕭俊今晚食欲也真好,各色糕點都嘗了嘗,一頓吃完,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臥床二個多月積壓了許多事情,雖然大事已由大老爺接手,但瑣事也不少,蕭俊剛剛能動,便傳了貼身小廝蕭夏,急著處理起事務來。

    真是個工作狂,在現代也算是個好男人吧,可惜,就是後院的女人太多,早晚死亡花下,望著二爺走進書房的背影夢溪惡毒地想著。

    蕭俊很晚才從書房回來,一進屋便看到臥室裡准備了一個小木桶,裡面大半桶水,散發著一股中藥味,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不解地看著夢溪問道:

    ”你這又是做什麼?“

    ”二爺這兩天,四肢還有些麻木,感覺遲鈍,妾特意准備了這些中藥湯,給二爺泡腳,妾在這水裡放了紅花、當歸、黃芪、蘇木、澤蘭、生地、川椒、葛根,申筋草、細辛、酸棗仁、黃芩、苦參、川軍用學湯泡腳可以疏經活絡,平和陰陽,益氣養血,調和脾胃、滋補肝腎,養心安神等功效。“夢溪一邊幫蕭俊除去外衣,一邊說。

    蕭俊猶豫了下,張嘴想拒絕,猛又想起夢溪昨晚按腳按得那股舒服勁來,硬生生地將要拒絕的話吞回到肚子裡,不置可否地坐在床邊。

    紅玉上前蹲在地上給二爺脫了鞋襪,挽起褲腳,把二只腳放在水中,挽起衣袖,就要給二爺洗。

    ”我來吧。“夢溪已脫去外衣,坐在一邊早已准備好的矮小的繡墩上,邊挽起內衣袖子邊說。

    蕭俊和紅玉紅珠俱是一驚,這洗腳都是丫鬟做的事,二奶奶怎麼能親自己動手。

    ”二奶奶使不得。“紅玉急著說道,臉脹的通紅,手沒離開。

    ”你去拿個靠枕給二爺倚著,能舒服些。“

    夢溪一邊吩咐一邊手已經伸進水裡,抓起蕭俊的左腳,給蕭俊按了起來。

    紅玉為難地看看二奶奶,又看看二爺,看二奶奶已經伸手了,二爺也沒言語,便站起來,一邊紅珠已拿出了兩個枕頭,兩個人給二爺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二爺靠起來。

    蕭俊哪享受過這麼高檔的中藥泡腳按摩,舒服地倚在那裡,看著夢溪的眼神逐漸深邃起來,他很享受這種溫馨的服侍,也想將這溫馨留在身邊,但想起她今日的所作所為和市井間的風評,心裡便不踏實,他蕭俊是要縱橫天下的,怎可把一個刁蠻任性,將他的後院攪得一刻也不得安寧的女人放在身邊?一時間,不知該拿她怎麼辦了。

    ”二爺,妾今天將東廂房收拾了,想做一個小書房,這樣妾沒事時可以去看看書,寫寫字。“

    夢溪看蕭俊舒服地躺在那裡,面色也溫柔了許多,便趁機把東廂房的事提了出來。

    ”嗯,知道了。“半天,蕭俊的聲音像是從雲端傳來。

    ……

    早上夢溪醒來的時候,蕭俊還在熟睡,想是昨晚的中藥泡腳按摩起了做用,夢溪悄悄地下了床,打開門走出臥室,紅玉紅珠連忙上前,要進屋伺候,夢溪把手放在嘴邊示意二爺還在熟睡,來到外間由紅珠伺候著洗漱了,讓紅玉在門外候著二爺起床,便扶著紅珠去了小廚房,

    看到廚房新采買進來的玉竹和筍片,這些都是南方的植物,古代交通不便,在北方很少能吃到這些,也只有蕭府這種世家才能偶而吃上,這些在平陽城來說,都是稀罕物,看到廚師在那拿著,琢磨了半天不知怎麼下手,夢溪一時手癢。便動手指揮著做了起來了。

    先讓廚師將豆腐切成大片,用七成熱的油炸至金黃色,又將水發的口蘑去雜洗淨一切兩瓣,鮮蘑也一切兩瓣,將口蘑、蘑菇、筍片分別放入沸水鍋焯透撈出放在一邊。

    然後用炒鍋先將蔥姜煸香,再加入醬油、料酒、白糖、口蘑、蘑菇、筍片煸炒,再下入豆腐塊,燒沸後改小火燒煨至入味,用濕澱粉勾芡,點入味精,淋入麻油推勻,一道味道鮮美,香氣撲鼻的三鮮豆腐就出爐了。

    夢溪又在廚師的配合下用玉竹做了一道玉竹燉肉、首烏雞、香菇蘿蔔湯。

    將菜做好後,先讓紅珠和廚師嘗了,不說廚師嘗了夢溪做得菜後,眼睛都綠了,單說這紅珠嘗了,不僅驚嘆這位二奶奶的手藝真巧,連說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大罵以前的廚師都是來蕭府混飯吃的,做的根本就不是菜,直到紅珠看到一邊的兩個廚師那殺人般的眼光,才想起她連他們也罵了,趕緊閉上了嘴。

    夢溪看到她們的表情,心情大好,想了想,反正做得很多,讓人分成兩份,用食盒裝了一份,並配上已做好的梅花粥和幾色糕點,讓人趁熱給老太君送去。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29 PM

    第三十二章 品嘗美味

    安排好老太君的,這才讓丫鬟端著那份加了特殊調料的菜飯,扶著紅珠回到正屋。

    一進屋,便見二爺已經坐在大廳裡了,正和紅玉說著什麼,兩人見她進來,都閉了嘴。

    ”二爺今個兒看著精神多了。“夢溪一邊示意丫鬟擺飯,一邊衝著蕭俊說道。

    ”昨天晚上睡得沉,一夜好眠,一早起來就覺得精力充沛,手腳都有力氣了,剛剛在院裡轉了一圈,活動活動筋骨,現在正感到肚子餓呢。“蕭俊看著擺上來的飯菜,心情大好,話也多了。

    ”這是妾親自做的三鮮豆腐,主料用了豆腐、口蘑、蘑菇、筍片這道菜有補中益氣、清熱化痰的功效,最適和病後、體虛、脾胃虛弱、飲食不佳、氣短食少等病症。二爺一會多用些。“

    夢溪指著端上來的三鮮豆腐,慢聲細語地介紹說,然後又一一介紹了其他幾道菜。待菜上齊後,洗了手,上前給二爺布菜。

    菜擺好了,見夢溪要過來伺候,蕭俊想了想說:

    ”這有紅玉就行,你先去上房給老太君請安吧,告訴奶奶我今天已經好了,感覺腿也有力多了,手都能拿動比較重的東西了,今早還打了一趟拳呢,告訴奶奶不要掛牽著,過兩天我養好了就親去請安,我書房裡的事務也不少,不用你急著回來伺候,你就在那替我多陪陪奶奶。“

    夢溪應了聲,轉身回到內屋在紅珠的服侍下,換了衣服,重新梳洗了,便和紅珠一起向老太君的壽禧堂走去。

    到了壽禧堂進了大廳,轉過松鶴延年的大屏風,見老太君早坐在那了,除了大老爺因為昨天出去料理生意,晚上沒回府外,大家都到齊了,夢溪連忙上前給老太君、大太太請了安,又給大爺、大奶奶、三爺見了禮,這才在大奶奶下手坐下。

    待夢溪坐下後,老太君便問道:”溪兒今怎麼來得這麼早,俊兒怎麼樣了?“

    夢溪連忙站起來朝老君福了福說道:

    ”二爺今個兒身體大好,孫媳早晨剛擺了飯,本想著伺候二爺吃了飯再過來的,就被二爺急著攆了過來,讓孫媳先來給老太君請安,並回老太君,二爺今天已經好了,感覺腿也有力多了,手都能拿動重物了,二爺今早還練了一趟拳呢,要老太君不要掛牽著,過兩天二爺養好了就親來給老太君請安,還要孫媳請了安,也不要著急回去,替二爺在那多陪陪奶奶。“

    ”好、好、俊兒好了,老身也就放心了,這真是我們蕭家的福氣,溪兒以後早上伺候俊兒吃完了再過來也不遲,這裡有你婆婆和你大嫂,不要急巴巴的過來。“老太君高興地說道。

    夢溪忙應了,想起早上送過來的飯菜,又說道:

    ”老太君,孫媳今天早上看到府裡新采買的玉竹,鮮筍,一時手癢,想起以前吃過的菜,便給二爺做了三鮮豆腐,和玉竹燉肉,想著這兩道菜松軟可口,易於消化,很適合老太君吃,便又加了兩道菜,配了早晨做的梅花粥和幾色糕點,一起送過來了,一會兒老太君嘗嘗,孫媳手拙讓老太君見笑了。“

    ”有這份孝心就好,溪兒做的粥可是好喝得緊,比府裡的廚子強多了,趕明個兒,把做粥的法子寫了,讓廚房裡做了,大家也都嘗嘗。“

    夢溪忙應了,一家子人又閑談了一會,老太君便命人擺飯。

    老太君直接吩咐大太太坐了,讓夢溪和大奶奶在一邊伺候,大太太便在老太君下手坐了,看著站在老太君身邊的夢溪,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她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媳婦,今天又見她光想著怎麼哄老太君高興了,一點也沒拿她這個正牌婆婆當回事,心理更加討厭,礙於一時找不到她的不是,只得一臉平靜地坐在那,不言不語。

    夢溪小心地給老太君布著菜,老太君夾起夢溪放到她眼前盤中的一小塊肉送入口中,驚奇地問道:

    ”這肉是怎麼做的,入口即化,回味起來還帶有一股清香?“

    夢溪看老太君喜歡,忙又給夾了一小塊,回答道:

    ”老太君,這就是孫媳給您說的玉竹燉肉,先將豬肉洗淨,用沸水焯去血水,撈出切成塊。然後將肉和切成段的玉竹、蔥、姜、料酒、鹽同入鍋內,加入適量清水。先用武火燒沸,再用文火燉到熟爛。最後揀去玉竹、蔥、姜,加入鹽、胡椒粉等調味就做成了。您剛才嘗到的清香是玉竹香,玉竹具有養陰、潤燥、除煩、止渴的功效這道菜不僅味美,還具有滋陰潤燥的功效,適用於熱病傷陰、消渴、煩熱、體虛瘦弱、腰膝疼痛、消化不良、泄瀉等病症。沒病的人食用更能防病。“

    ”嗯,好吃,好吃“老太君邊說邊點頭。

    ”這雞也是二嫂做得?“蕭韻又夾起一塊雞肉放在身前的盤子裡問道。

    ”三爺不知,這道菜叫首烏雞,先將首烏用砂鍋煮好,潷出煎汁;再將雞肉洗淨切成肉丁,加入料酒、味精、精鹽、澱粉上好漿。將鮮筍、鮮椒去蒂、籽洗淨均切成丁;將漿好的雞丁下油鍋炸熟後撈出。再鍋中加少許底油,加入雞丁、料酒、精鹽、醬油以及首烏汁,快速顛炒,入味後用澱粉勾芡就成了。何首烏有補肝益腎,養血祛風的作用,這道菜具有滋肝腎的功效。“

    ”二奶奶菜做得真好吃,跟誰學得。“大太太不經意地問。

    夢溪忙答道:”家母喜歡下廚,媳婦常在旁邊看著,看多了,就會了,至於這些菜的藥用價值,是媳婦從書上看來的。“

    等大家都放下筷子時,夢溪發現,她做的四道菜基本都見盤底了,這在這蕭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可是不常見的事,蕭韻還不好意思地衝二嫂笑笑,因為大部分都被他和蕭青吃了,蕭韻還暗想:”以後得想法子常去二哥那混飯吃了。“

    撤了桌,待大太太、蕭青、蕭韻等離開後,老太君衝著夢溪說:

    ”溪兒昨個給老身這後背捏得很舒服,感覺這肩和胳膊都輕松多了,昨晚又讓侍畫試著給揉,竟一點感覺也沒有,溪兒今天再給老身捏捏,也讓侍畫在旁邊看著學著。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33 PM

    第三十三章 偷腥

    夢溪忙應了,洗了手,上前給老太君輕輕地揉了起來,想起前世聽過的笑話,一邊按摩一邊對老太君說:

    “孫媳想起一個笑話,很有意思。”

    “老身正悶得慌呢,溪兒快說來聽聽。”老太君說道。

    夢溪點點頭,開始慢聲細語地講了起來:

    說這一天,老員外要出遠門。走之前,對他的兒子說:“如果有人來咱家,問咱家門前的那棵老樹哪去了,你就說:’年老被賣了。‘要是問咱家後院那片竹林那去了?你就說:’兵荒馬亂的被糟蹋了。‘如果問咱家糧倉裡怎麼那麼多米?你就說:’這是我爹我娘一口一口省下來的。‘要是在問咱家牆上的那副年畫怎麼那麼好?你就說:’這是祖傳的。”老員外的兒子點了點頭又重復了一遍。然後老員外就放心地走了。

    結果第二天就來了個客人。客人進院後,老員外的兒子就迎了上來。客人問:“你爹了?”地主的兒子說:“年老被賣了。”客人覺得很奇怪,又問:“你娘了?”地主的兒子說:“兵荒馬亂的被糟蹋了。”客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進了屋後,看見地下有很多雞屎,接著又問:“你家地下怎麼這麼多雞屎?”老員外的兒子說:“這是我爹我娘一口一口省下來的。”客人覺得很可笑,就又問:“你這孩子怎麼著麼傻?”老員外的兒子說:“這是祖傳的。”

    老太君已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世上真有這麼死性的人,腦袋連彎都不轉,看樣子全是漿糊。”

    大奶奶聽了,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哪裡還有端莊樣笑道:

    “二奶奶真是個玲瓏的人。”

    “是啊,真是個巧人兒,有溪兒在身邊,老身能多活好幾年呢,以後俊兒好了,溪兒想著常過來給老身解解悶。”

    一邊的丫鬟婆子也憋不住地笑,聽了老太君的話,七嘴八舌都附和著老太君,誇起二奶奶來,空氣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老太君和大奶奶在一邊笑眯眯地聽著。

    一群馬屁精,別看現在說得好聽,如果有一天老太君不喜她了,這些人也會毫不客氣的一腳采下去,而且比誰都會用力,夢溪聽著丫鬟婆子們的奉承話,更加了小心伺候老太君。

    ……

    紅珠伸手打起臥室的簾籠,夢溪抬腿跨入,正一腳門裡,一腳站外,抬眼見二爺和紅玉正衣冠不整地抱在一起,臉刷的紅了,尷尬地頓在哪,轉身想出去,轉念一想又覺不妥,紅玉畢竟只是個丫鬟,她可是正妻,已經進來了,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以後還怎麼震住後院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不走吧,實在不願面對這種齷齪事,一時間進退兩難。

    猶豫了剎那,銀牙一咬:靠,輸人不輸勢,我李夢溪是誰,前世的A片見多了,有膽你蕭俊就給我來個現場秀,還怕了你不曾?

    紅珠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忙往外拽二奶奶,按她的想法,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偶而偷腥又算什麼,高興了就可以收進後院。遇到這事,最好有多遠,躲多遠,免得以後長針眼,夢溪稍一猶豫,揮開紅珠的手,挺了挺小小的身板,邁步走了進來。

    床上的紅玉和蕭俊也發現夢溪回來了,紅玉驚慌的要起身下床,被蕭俊一把摟住,不讓她動,紅玉借勢趴在蕭俊胸前,偷眼看著立在門口的二奶奶,停了一下,然後邁開四方步,從容淡定地走了進來,坐在案前的椅子上,順手拿起桌上串了一半的珠花,開始串了起來,纖纖玉指輕輕捻起一粒珍珠,仔細地看啊看,欣賞了半天,最後穩穩地把線串了進去,再拿起一粒,輕柔的動作,是那樣的平靜祥和,好像她一開始就坐在那一樣,又像亙古不變的一尊雕塑,床上二爺的臉越來越黑。

    坐在那看似平靜地串著珠花,夢溪的小心肝正在撲通撲通地跳啊跳,她真怕這位蕭二爺的臉皮夠厚,真來個現場秀,那她可就糗大了。

    紅玉剛才的掙扎和蕭俊的緊摟都映入了她的眼底,她明白,這是那座冰山在向她示威,前世不服輸的精神一下子被激了上來,她在賭,賭那座冰山的臉皮沒有厚到當著她的面和紅玉XXOO,所以她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

    蕭俊可就慘了,他今天才知道他的這位新二奶奶竟讓大老爺強將他留在上房半個月。那天他昏昏沉沉,不知道後來的事情,事後也沒人敢向他提起,今天還是偶爾聽紅玉說出,那個氣啊,他可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要不是他沒有打女人的習慣。真想將夢溪拽過來暴打一頓,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想打女人的念頭。

    他才不信什麼衝喜之說,這准是她李夢溪爭寵的手段,不僅想起洞房夜的元帕及昨天紅心焦的事情,越想越覺得這個女人的心機過於陰險毒辣,不配做他蕭俊的嫡妻,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但他蕭俊可不是貪戀女色的主,強留他半月又如何,他照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碰她一指頭!於時便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新婚第四天就和丫鬟混在床上,這無疑是在打新婦的嘴巴,蕭俊就是想這樣刺激她,讓她難受,讓她羞愧難當,在他認為,女人遇到這種事一定會轉身就走的,或者大鬧一場,如果她敢鬧,他正好說她犯了七出之首--妒,狠狠地發作她一番,他設想了許多她看到這一幕之後的反應,獨獨沒有想到會是這一種,他也真沒有膽量在她面前表演一個現場秀。

    能厚顏無恥地讓大老父強留他在上房半個月,她李夢溪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他也真怕,他有膽表演的話,她就真有膽在那看戲,真要做的話,這種事情,還是兩個人關起門來偷偷做就好,有正妻在旁邊看著就不好了,這樣想著,一時沒了主意,臉越來越黑,屋子裡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終於,蕭俊的手臂松動了,紅玉借勢下了床,想盡快逃離這令她透不過氣來的屋子,二奶奶和爺怎麼鬧和她沒有關系,於是躡手躡腳地向外走去,仿佛二奶奶睡著了,她只要輕輕地繞過去就逃開了。

    “跪下!”

    當她走過二奶奶身邊時,聽到二奶奶的聲音傳來,淡淡的語氣,卻似包含一切,透出一股無上的威嚴,紅玉嚇得一下子跪在了二奶奶面前,蕭俊騰的坐了起來。

    “紅玉,你可知罪。”

    “奴婢錯了,奴婢知罪,求二奶奶責罰。”

    “來人!…”

    夢溪高喊了一聲。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35 PM

    第三十四章 搬出家法

    夢溪喊了聲“來人”,紅珠和蘇嬤嬤一起走了進來。

    蘇嬤嬤怎麼過來了?夢溪不解地看著進來的二人。這蘇嬤嬤是二爺的乳母,在這院裡,身份也算是尊貴的了,平日很少過來伺候,她嫁進門幾天了,只見她過一次。

    原來紅珠見二奶奶不聽勸阻,硬走了進去,便知此事不能善了,暗道不好,這二奶奶本是個沒風都起浪的主,這一進出少不得又掀起一番風雨,但這事,也不是她們做大丫鬟的能管的,又不能報了老太君和大太太,想著二爺平日還聽蘇嬤嬤的話,趕緊派人請了,希望能夠勸住這兩個祖宗,別鬧得太不像話,這事傳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一並把幾個小丫鬟都打發的遠遠的,只她們三個立在門口候著。一聽二奶奶叫人,示意紅杏在門候著,便和蘇嬤嬤一起進了裡屋。

    “蘇嬤嬤怎麼來了,您快請坐,紅珠快給蘇嬤嬤看坐。”夢溪雖然納悶,但禮節上可不敢怠慢,衝著蘇嬤嬤說道。

    “二爺、二奶奶跟前,做奴才的那有坐的理,老奴站著就是。”

    蘇嬤嬤這個時候那裡肯坐。

    夢溪強讓紅珠搬了個椅子讓蘇嬤嬤坐,蘇嬤嬤見二奶奶堅持讓她坐,打心眼裡高興起來,心裡也認了這個新奶奶,又謙讓了一番,就勢坐了下來。

    “蘇嬤嬤,溪兒剛剛嫁入蕭府,有一些規矩不明白,還請蘇嬤嬤告知。”

    “二奶奶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只管問老奴就是。”

    “蘇嬤嬤,依蕭府規矩,奴婢擅自勾引主子爺,應當怎麼處置?”

    她是真不知道規矩距該怎麼處置紅玉,二爺不喜她,她在蕭府所能依仗的,除了老太君也只有這規矩了,這個時候,是不能和二爺鬧的,只能按規矩來罰,讓二爺挑不出理來,所以才有此一問。

    蘇嬤嬤一聽此話,驚得變了臉色,暗道,這二奶奶真不個是省油的燈,忙起身回道:

    “二奶奶不知,依蕭府規矩,做奴婢有敢勾引主子爺的,亂棍打死。”

    紅玉一聽,臉立時變得蒼白,一個勁地磕頭,嘴裡喊著:

    “奶奶饒命,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二奶奶饒了奴婢這一次,二奶奶的大恩大德奴婢定當結草銜環相報。”

    這個時紅玉再也不敢依仗二爺在場說“求二奶奶責罰”的話了,這本來就是可大可小的事,但這位二奶奶不哭不鬧,卻搬出了祖宗的規矩,硬依規矩處理,二爺也護不了她。紅珠也驚的跪了下來,替紅玉求情。

    靠,什麼鬼家法,這麼嚴歷?

    一句話把夢溪驚住了,不是吧,要死人的?多大個事?

    她哪知,這麼大的蕭府,統共幾個主子爺,丫鬟們稍微有點模樣姿色的,大都存了別樣心思,思量著能爬上主子爺的那張床,想著有朝一日飛上枝頭當鳳凰,如果沒有這麼嚴歷的家法,怎麼得了。

    一時間夢溪沉默了下來,端起茶吹啊吹,她看似優閑,內心裡實在沒了主意,她也沒想到蕭府會有這樣的鬼家法,無意間竟要鬧出人命來。

    這麼饒了紅玉肯定不行,可她上輩子連只雞都沒有殺過,真把紅玉拖出去打死?在她看來,生命對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不分貧富貴賤都是平等的,她怎能輕易剝奪?21世紀的她,還真下不了手。

    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攻擊武器,可以給對手無形的壓力,逼著對手先開口,知道了對手的底牌,才有勝算。心思電轉間,二爺的聲音傳來:

    “溪兒,念紅玉是初犯,看在爺的面上,這家規就免了吧。”

    蕭俊也傻了,家法雖嚴,但這事可大可小,不太出格的情況下,老太君都很少動用這條規矩,他只想到夢溪會和他哭鬧,卻沒想到她不哭不鬧直接搬出了祖宗的規矩,要依規辦事,他平日處事雖然殺伐果斷,但畢竟不是草菅人命之徒,何況紅玉伺候他這麼多年,這事本是因他而起。

    想著如果再強硬下去,他這位新二奶奶又要去老太君那自請責罰,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老太君知道了這事,氣著她老人家是小,那紅玉可就死定了,看著夢溪一臉淡定,一臉欠揍的樣子,真想上去暴打一頓,好再他還懂識時務者為俊傑,態度首先軟了下來。

    聽了二爺的話,夢溪心裡也長舒了一口氣,暗道:“好!只要你蕭俊不想紅玉死,這事就好辦了”。輕啟朱唇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道:

    “二爺要是喜歡哪個丫鬟,妾自會去求老太君開了臉,放在二爺屋裡,二爺乃堂堂世家少主,怎能做出這苟且之事,一定是紅玉勾引了二爺,如果不執行家法,亂了規矩,像我們這樣的世家,被親朋好友知道了,會恥笑我們沒王法規矩的,說妾治家不嚴是小。傷了二爺的體面就不好了。”

    此話一出,蕭俊額頭青筋暴起,騰地站身來,畢竟身體贏弱,一時氣惱之極,竟又無力地跌坐在床邊。心中暗恨不已,她今天是一定要紅玉的命了?這女人怎會如此歹毒?

    “這事不是紅玉的錯,二奶奶要罰也罰不到她身上。”

    良久,蕭俊硬著頭皮說道。

    夢溪端著茶慢慢地喝了起來,卻不言語。紅玉又開始磕頭求饒。

    在夢溪看來,她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個部門經理而已,替他管理後院的這些女人,這院子裡的女人多一個,少一個都與她無關,重要的是這些女人得怕她,以後才好調教。

    事情鬧到這地步,她已打算讓二爺收了紅玉,不過是多一個手下而已,這部門經理又不是鐵飯碗,誰能爭誰就去爭,她才不怕呢,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她自已打碎了。

    雖決定收了紅玉,但她要在心理上打壓紅玉,現在每拖一刻不處置紅玉,紅玉心理上的壓力就會增加一分,她要讓紅玉以後想起今天就膽戰心驚,要讓紅玉從心理上屈服,以後才不會仗著蕭俊的寵,爬到她頭上去。她今天也要折了二爺的尊嚴,這古人講究男尊女卑,堂堂世家少主,怎可當著下人的面承認因自己喜歡一個丫鬟而做出苟且之事?向一個女人低頭,折辱了身份。

    紅玉此時額頭已磕出了血,連蘇嬤嬤也有些不忍了,開口求情,夢溪這才緩緩放下茶杯,抬頭對著二爺那暴怒的目光,輕聲問道:

    “二爺剛才說不是紅玉的錯,能否當著蘇嬤嬤的面與妾說清楚些,難道不是紅玉勾引了二爺?”

    任你蕭二爺是鐵打的骨頭,我李夢溪今天也要折了他!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37 PM

    第三十五章 峰回路轉

    夢溪終於喝完了茶,對上二爺那暴怒的目光,輕聲問道:

    “二爺剛才說不是紅玉的錯,能否當著蘇嬤嬤的面與妾說清楚些,難道不是紅玉勾引了二爺?”

    蘇嬤嬤和紅珠紅玉聽了此話,頓時驚得臉色煞白,這二奶奶不要命了,怎能逼二爺說出這麼有傷體面的話?

    啪的一聲,蕭俊額頭青筋暴起,生生的拍碎了床磯上的杯子,血順著手掌流了下來,紅珠忙起身跑過去抓二爺的手,被二爺一把揮開,紅玉傻愣愣地看著二爺,驚的說不出話來,紅珠此時已經出現了哭腔,又轉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二奶奶,奴婢求您了?別鬧了,別這麼叫真了,爺的身體剛好,又要被氣壞的,奴婢給您磕頭了。”紅珠此時就差叫二奶奶親媽了。

    蘇嬤嬤也坐不住了,二爺可是她看著長大的,修養出奇的好,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不溫不火,看不出情緒,人稱冷面閻君,什麼時候這麼失態過?更何況對一個女人。也驚得起身跪在二奶奶面前:

    “二奶奶,老奴厚著臉皮求您了,別再鬧了,這不,二爺都說軟話了,您見好就收吧,老奴也給您磕頭了。”

    夢溪只端莊地坐在那,並不言語。

    蕭俊見這麼多人求情,二奶奶只像佛一樣坐在那,淡然地看著他,好像根本不知他已暴怒,還等著討賞似的,真是欠揍的很,這麼傷體面的話他是死活也說不出口的,猛地起身,一腳踢翻了床邊的小磯,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夢溪見二爺暴走,要閃人,臉也沉了下來,再沒有了淡定從容,好你個蕭二爺,你的體面當真勝過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奴才的命在你眼中就如此的輕賤,真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對二爺的好感頓時全無,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靠,我就不信這一屋子的人,真都忍心看著紅玉去死?

    臉一沉,喊了聲:“來人!…”

    一聲輕喝,震醒了屋子裡已驚呆了的幾個人,紅珠紅玉第一次見二奶奶拉下了臉,見她要動真格的了,兩人嚇得連爬帶滾地跑到二爺身邊,緊緊地抱住的二爺的腿,紅玉哭著哀求二爺:

    “二爺,奴婢求您了,看在奴婢從小就在您身邊伺候的份上,別跟奶奶鬧了,奴婢錯了,奴婢該死,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奴婢的父母就奴婢這一個女兒,二爺,奴婢求您了,行行好吧。”

    “二爺,看在紅玉一小就跟著您,您臥病在床的這幾個月,紅玉衣不解帶地伺候您的份上,就別跟二奶奶鬧了…”

    紅珠也苦口婆心地訴說著紅玉素日的情份,兩人此時都明白,二爺和二奶奶鬥氣,紅玉碰巧成了犧牲品,她們的命本不值錢,二人真鬥得狠了,這人也就死定了,二奶奶進門前,她的刁蠻任性在平陽城裡可是出了名的,此時已狠下心來,是沒得求了,只能求二爺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先軟下來。

    蕭俊畢竟久病初愈,身體贏弱,一陣暴怒,已抽干了所有的力氣,可憐他一個大男人,硬是被兩個丫鬟抱住,動不了半分,回頭看向夢溪,見她也沒了平日的淡定,竟也是一臉怒容,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現出怒意,內心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怯意,暗道:

    “她是鐵了心的。”

    低頭看著伺候他多年的兩個丫頭,正一臉哀求地望著她,身子一個踉蹌,險險地扶住了門框,臉色竟蒼白起來,蘇嬤嬤見此情形,忙起身上前,扶住了蕭俊,說道:

    “看把二爺氣的,這二爺的病剛好,動不得氣,二奶奶,您給老奴點面子,這事就算了吧,二爺您也息怒,先坐下了,消消氣,有話慢慢說。”

    邊說邊衝紅珠紅玉使眼色,兩人這才放開了手,蘇嬤嬤扶著蕭俊坐在了椅子上。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二爺回來坐了,表示已經讓步了,畢竟是世家少主,怎能指望他說軟話,說出傷體面的話?更不可能!幾雙眼睛都看向了二奶奶,希望她能先說句軟話,二爺借坡下驢,今天她也算面子裡子都有了,這事也就過了。

    但這位二奶奶就像從山溝裡出來的未開化的原始人,人情事故一點不懂,只坐在那不言不語,看樣子,二爺不開口,她是不會開口的,鐵了心和二爺耗上了。

    良久,蕭俊才透過一口氣來,看著跪在地上驚魂未定的兩個丫頭,一臉哀榮,終是不忍,罷了,先讓她得意一時吧,心裡想著,冷冷地說道:

    “是的,今天的事和紅玉無關,二爺我喜歡紅玉,讓她進來伺候我,難道二奶奶認為不可以嗎?”

    蘇嬤嬤和兩個丫鬟詫異地看向二爺,此時蕭俊的臉也微微泛起了紅色,幾個人忙低下頭,不敢言語。

    等得就是你這句話,早說不就沒事了。

    “好,來人”

    夢溪一聲輕喚,屋子裡的人都是一哆嗦,他們是真怕了這位二奶奶,不知這位二奶奶又要做什麼?

    “二奶奶安。”紅杏推門走了進來,戰戰兢兢地立在一邊。

    “扶紅玉起來去西屋安歇,順便把西屋也打掃了,再填置些家具。”

    夢溪想了想又說:“嗯,就按姨娘的標准布置吧。”

    “紅珠,備轎,去上房。”

    眾人聽了夢溪一連的吩咐,這才明白過來,二奶奶這是同意收紅玉做姨娘了,紅玉一下子攤坐在地上,那裡有什麼喜色,被紅杏扶起,攙著出了屋,她心裡是真怕了這位二奶奶。

    蕭俊剛才的語氣分明帶著挑釁,是質問,等著她回答,她以為他不敢認,他偏認了,雖有被逼無奈的嫌疑,但終是理直氣壯地認了,看她還能怎麼鬧,再鬧,那可就由不得她了。可沒想到,夢溪就這樣峰回路轉地收拾了殘局,讓他有一種打出去的拳沒有著力點的感覺,也呆住了,好半天才回過味來:

    “你又去老太君那做什麼?”

    “既然二爺說喜歡紅玉,妾這就去求老太君准了,將紅玉開了臉,正了名份,放在屋裡,只是這半月內二爺不好出上房,暫時將紅玉安置在西屋伺候二爺,等過了這半月,妾當另擇園子,將紅玉安置了,二爺,可滿意妾如此處理”

    蕭俊睜大了眼睛看著二奶奶,不是吧,他可從沒想過要收了紅玉的!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39 PM

    第三十六章 收房

    一場爭鬥,夢溪高舉輕落,讓二爺收了紅玉,峰回路轉地收拾了殘局,一時間,蕭俊竟沒反應過來,良久,才小聲說道:

    “這事以後再說吧,這個時候,不要再為這點小事去打擾奶奶。”

    蕭俊還真沒想過收紅玉做妾,他本非好色之徒,自小便被當做家主培養,凡事更是講究一個規距,平日御下甚嚴,封建尊卑思想在他骨子裡是根深蒂固的,這奴才就是奴才,天生就是伺候主子,討主子歡心的,怎能翻了天做主子?平日裡更不屑這等苟且之事,他身邊的婢子,一但被他發現存了別樣的心事,就會被立刻趕出府去,要不怎麼被稱做冷面閻君。

    他本是不欺暗室之人,實在是被這半月之期的事氣昏了頭,才做出這有失體面的事情,讓夢溪抓了把柄,紅玉今天因他吃了苦,他想著以後給紅玉找個體面點的夫婿,多陪些嫁妝當做補償,就是天大的恩賜了,怎麼能收房呢?

    但見夢溪連和他商量都沒有,便直接讓人按姨娘的標准待紅玉,頗有牛不喝水強按頭架勢,她不是應該嫉妒他收房,鐵了心治紅玉於死地的嗎?怎麼轉眼間竟成強讓他收房?一種不能撐控一切的感覺,讓他非常郁悶,想起剛出口的話,更是怒火中燒,但此時對夢溪的強勢竟心生怯意,不想再硬去招惹。

    何況他剛剛當著乳娘的面,明說了喜歡紅玉,兩人也確實有了肌膚之親,這可是他賴不掉的事實,如果夢溪不答應也就罷了,但夢溪竟主動讓他收房,他現在敢說個不字,不說紅玉會不會尋死覓活,光乳娘這一關就不好過,定會給他扣上個什麼薄情寡義、始亂終棄的大帽子。

    夢溪提出回老太君,也是合情合理的,這事處理的有條不紊,頭頭是道,她一切都依規矩來的,讓他無懈可擊,更沒有反駁之地,萬般無奈之下,便想起了他在生意場上百試不爽的“拖字訣”。

    “二爺怎麼能說這是小事,紅玉畢竟是黃花姑娘,怎麼能這麼沒名沒份是跟了二爺,萬一有了二爺的子嗣,那妾的罪過就大了,再者說,這樣做,也不合我們這樣人家的規矩體面。妾還是去求老太君成全的好。”

    說白了一名話,你蕭二爺既然碰了人家黃花大姑娘,當然要負責任了,我這是在給你擦屁股,你別不知好歹。

    蕭俊這個氣啊,你現在想起她是一個黃花姑娘了,剛才進屋時怎麼有臉坐在那等著看我們那啥那啥呢?就不知道她是黃花姑娘,當著人面做會害羞嗎?你當我是三歲的童子雞啊,不過抱一抱怎麼就會萬一有了子嗣?但這話是萬萬不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的。

    抬眼掃了一圈,紅珠紅杏正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地上的茶杯碎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對上乳娘和夢溪虎視眈眈注目禮,他明白這去上房回老太君是躲不過了,提到老太君,他忽又想起她平日的心機,竟擔心她到了老太君那又會使什麼手段要了紅玉的命,於是點頭說道:

    “這樣也好,正好我的病也養的差不多了,現在只是身體虛弱而已,好久沒給奶奶請安,也想奶奶了,我也去上房一起看看奶奶,紅珠!更衣。”

    說著不理屋裡幾人驚異的眼神,命紅珠伺候他更衣。

    “二爺的手還流著血呢,這大熱天的,二爺體弱,去了白白讓老太君擔心,這事只妾一個人去就好,妾一定把二爺想念老太君的話帶到。”

    夢溪見蕭俊兀自不理手上的傷,急著要和她去上房,他手上有傷,去了上房可有好看的了,於是好心地提醒他,但她可沒有做人家妻子的覺悟,認為此時這傷應該由她來包扎,雖然前世是學醫的,但這是小兒科,用不著她這個大博士。

    眾人這才想起蕭俊手上的傷,紅珠忙放下手裡的活,拿了藥箱,給蕭俊包扎起來,蕭俊看著手上的傷也猶豫了起來,想著去了上房和老太君沒法交待,正想開口說不去了,轉頭對上夢溪眼裡閃過的那一絲玩味,竟忍不住心驚肉跳起來,於是冷冷地說道:

    “一個大男人,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

    二人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來到壽禧堂時,老太君、大太太等人都已過來了,早傳了午飯,正在那說著閑話等著。

    大老爺和大爺一起出去了,蕭韻今天沒去塾裡,便過來陪老太君一起吃午飯,這幾天屬他來的勤快,主要是惦記著二嫂孝敬給老太君的飯菜,那真是人間美味,見二哥二嫂一起進來,也吃了一驚,忙起身見禮。

    二人點頭回禮,又上前給老太君、大太太請了安,老太君見蕭俊進來,忙叫侍書把椅子挪到她旁邊,並墊了厚墊子,才讓蕭俊坐了,剛坐下,老太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

    “俊兒,這大熱天的,不在房裡好好養著,怎麼就過來了,看這臉白的,都出汗了,俊兒身子還弱著,再要有個什麼差池,叫奶奶怎麼活啊!”

    又轉頭責備已坐下的夢溪:“溪兒怎麼也不勸著點二爺,就讓他這麼跑出來了。”

    夢溪忙起身上前朝老太君回道:“老太君教訓得是,孫媳記下了,孫媳剛剛也勸過的,只是二爺說好久沒有給您請安了,很想您,硬是來了,勸不住的。”

    蕭俊見老太君著急,忙解釋說:

    “奶奶,俊兒的身子真的沒事了,想是躺在床上時間久了,才覺得身上沒力氣,多出來活動活動,曬曬太陽好得快些,俊兒真的想您了,剛剛俊兒是坐轎子過來的,不礙事,再說,俊兒是大男人,就哪有那麼衿貴。”

    老太君又心肝寶貝地說了一會,連帶著教訓了夢溪幾句,夢溪立在那句句應著。

    抬眼發現蕭俊另一只手上纏著藥布,唬了老太君一跳,看向夢溪的目光也凌厲起來,忙問道:

    “俊兒的手這是怎麼了?”

    大太太一聽,也驚得站了起來,走過來拉起蕭俊的手他細地瞧著,眼神掃過夢溪,閃過一道陰冷。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41 PM

    第三十七章 有驚無險

    老太君發現蕭俊手上的傷,唬了一跳,忙問了起來。

    “奶奶別擔心,這是俊兒上午睡魘著了,不小心碰碎了床邊的茶杯,扎破了點皮,不礙事的,是紅珠大驚小怪的,非要給纏上藥布不可”

    蕭俊忙把一路上早想好的說辭輕描淡寫地講了出來。

    大太太仔細查看後,發現確實不嚴重,這才又回過身坐下。本來就對夢溪一點好感都沒有,此時對她更加不滿,這才這才新婚幾天,兒子就受了傷,又想起她的親外甥女張秀兒,竟生出休去夢溪之意,此時有老太君在,她不便說話,像死了娘似的陰沉著臉坐那在。

    “不是有桌子嗎,杯子怎麼能隨便放在床邊,這麼不小心,看來該敲打敲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們了,見主子有個好臉就不知姓什麼了,傳話下去,俊兒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各扣一個月的月錢,小丫鬟扣半個月的。”

    大太太聽了,忙應了聲這就去安排。

    “溪兒也是,讓你好好伺候二爺,怎麼又讓二爺弄傷了手?”

    老太君邊仔細地查看蕭俊的手邊埋怨起孫媳婦來,夢溪立在一旁連連告罪,句句應著,正埋怨著,抬眼見蘇嬤嬤站在一邊,心中暗驚:蘇嬤嬤老了,這幾年可是不常出來走動了,大熱天,竟陪著二個人一起來了,俊兒這傷看來絕不是魘著了那麼簡單。但蕭俊不說,她便裝做沒看出來,也不問,只說道:

    “以後可要小心了,俊兒來了,就不急著走了,已傳了午飯,一會吃過了再走不遲。”

    “好的,奶奶,俊兒正好多陪陪您。”

    蕭俊眼見受傷的事總算糊弄過去了,暗自松了一口氣,見老太君留他吃飯,忙點頭應著。邊說邊抬頭看看夢溪,夢溪也正看向他。

    老太君見兩人眉來眼去的,便坐實了心中的猜測,也不傳話擺飯,只坐在那等著。

    夢溪眼見著已傳了飯,便拿不准是現在求好,還是用過飯後再求的好,看看蕭俊,見他也沒有什麼主意,掃見蘇嬤嬤一個勁衝自己使眼神,便一下子明白過來,老太君猴精,一定早猜到她們有事了,一直不傳擺飯,是在那等著哪,於是上前一步,朝老太君一福說道:

    “老太君,孫媳有一事想求老太君成全。”

    “溪兒有什麼事?只管說,老身給你做主便是。”

    “老太君,孫媳瞧著二爺身邊的大丫鬟紅玉,長像俊俏,說話辦事進退有度,舉止賢淑,孫媳想向老太君求了,開了臉,給二爺放在屋裡。”

    廳裡眾人聽了俱是一驚,若是平常也就罷了,這才新婚第四天,新媳婦就來求老太君給二爺收房,一定是二爺和紅玉鬧出了事,遮掩不住了,暗道,這二爺有些太胡鬧了,大家都看向了老太君,大太太的嘴角微微抽動,竟牽出一絲笑意。

    聽了這話,老太君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放下蕭俊的手,衝門口的婆子喊到:

    “來人,把俊兒屋裡的紅玉綁了,亂棍打死。”

    夢溪、蕭俊都是一驚,夢溪心道,這老太君有些太狠了吧,不問青紅皂白,這樣就要把紅玉給打死?

    靠,紅玉真死了,那她和蕭俊的梁子可就結大了,以後還怎麼混?慌忙跪倒在地說道:

    “老太君息怒,孫媳確實看著紅玉舉止賢淑,想著給二爺收房,孫媳自嫁進蕭府,自知身體羸弱,時時怕服侍不好二爺,又見二爺這一代男丁稀薄,孫媳做為正妻就應想著給二爺廣納妻妾,為二爺、為蕭家開枝散葉,所以才真心來求了老太君,望老太君成全。”

    本來聽了老太君的話,已驚的變了臉的蕭俊,此時一口茶差點沒全噴出來,暗罵夢溪:廣納妻妾、開枝散葉,有這麼說話的嗎?你當二爺我是超人、是種豬啊。

    蕭韻不解地看著二嫂,她到底明不明白新婚第四天就納妾是什麼意思?不僅讓二哥收房,還要廣納妻妾,當真遇到大度的人了,難道她一點也不嫉妒?

    只是他不明白:沒有情,何來妒?

    聽了此話,老太君不由思量起來,她是越來越滿意這個孫媳婦了,她一聽夢溪來求她給俊兒收房,早猜到又是俊兒做了混帳事,老太君最忌奴婢勾引主子爺的事情,聽夢溪一說要求了紅玉,就猜到一定是紅玉見二奶奶不得寵,趁機勾引了俊兒,頓時生出一股怒意,平常也就罷了,這俊兒病還沒好利索,做奴才的,不想著好好伺候著,竟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當即就要處死紅玉。

    但夢溪提到子孫的事情,卻讓她動了心,二爺這一代,那是男丁稀薄,她的重孫輩裡根本就沒有男丁,她昐重孫子,可說是望眼欲穿,她也不知溪兒這麼好的一個媳婦,俊兒怎麼就不喜歡?給俊兒再納一、兩房妾,總能生下個一男半女吧?難得溪兒大度,能主動給俊兒納妾,再看看她那幾個兒孫,那一房媳婦不是千方百計地阻擋著她給兒子,孫子納妾,尤其這大太太,她為了給大老爺納妾,曾經可是費盡了心機,沒少和這個兒媳婦鬥法,想到這不滿地看了一眼大太太。

    思索了良久,覺得夢溪的想法不錯,蕭家的子孫興旺可是大事,尤其二爺,可是長子嫡孫,正要開口,猛想起衝喜的事,喑道糊塗,於是改口問道:

    “溪兒,你說實話,老身給你做主,是不是紅玉勾引二爺做出了不合禮法之事?”

    蕭俊聽了,緊張地看向夢溪,他素知奶奶的脾氣,此時紅玉的生死全在她一句話,他真怕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拉下臉來掀了老底,不僅他沒體面,那紅玉可死定了,老太君眼見孫子面露緊張之色,更坐實了她的猜測,暗暗埋怨這個孫子太不識好歹,再喜歡也該過了這半個月再說,現在不是還得靠這個媳婦保平安嗎。

    “回老太君,沒有的事,孫媳真的是看紅玉面色飽滿,有宜男之相,才想著來求太君。”

    “這事以後再說吧,即使真有宜男之相,也不能現在就收了,何況,算命先生不是說,俊兒要在上房呆足半月嗎?”

    “奶奶說得是,這事不急,以後再說也好…”

    蕭俊借勢接口說,但當他對上夢溪冷冷地掃過來的眼神,竟不敢再堅持了,他是真怕了他的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新媳婦,怕她惱怒之下,口無遮攔,於是話沒說完,便閉了嘴。

    “老太君有所不知,這半月之期是指只要二爺住在上房即可,老太君可以將紅玉先開了臉放在西屋,伺候二爺,等半月之期一過,再另擇園子,收拾了搬過去。”

    夢溪見蕭俊不說了,上前接口說道:

    老太君沉思良久,才緩緩地說道:

    “好吧,念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給紅玉開了臉,放在屋裡做個通房吧,俊兒也記得提點紅玉些,讓她好好伺候二奶奶,可不許亂了府裡的規矩,聽到沒?”

    “奶奶的話俊兒記住了,一切由奶奶做主便是。”蕭俊忙應著。

    做通房!那不還占著她的屋?她不白費事了?夢溪聽了這話,可不干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4 12:43 PM

    第三十八章 貼身丫鬟

    老太君最終被夢溪說服,同意了收紅玉,但只能做通房,夢溪聽了心頭大驚,她挖空心事抬舉紅玉做姨娘,就是為了讓她搬出正房,這樣她身邊就少了一個眼線,二爺不喜他,可她現在用的可都是二爺的班底,這讓她時時刻刻如履薄冰,不敢絲毫大意。

    原來這通房的地位可比姨娘低多了,沒有單獨的院子,身份只比丫鬟高些,平素住在主子屋裡,遇到主子身體不適,才代替主子伺候爺,說白了,丫鬟該做的活她們一樣不少,只是比丫鬟多一項陪主子爺上床的任務,如將來能生下一男半女的話,才有可能母憑子貴,被抬舉為姨娘。

    夢溪雖不是紅玉的正經主子,但紅玉是蕭俊的大丫鬟,她以正妻的身份進門,紅玉自然當她是主子,現在做了通房,自然是放在夢溪屋裡伺候。

    想到這,夢溪不死心地磕頭求道:“老太君,紅玉敦厚溫和,且有宜男之像,孫媳想抬舉她做姨娘,將來真生下一男半女,兒女的身份也高貴些,求老太君成全。”

    廳裡的人一齊看向夢溪,不解她為何要這麼抬舉紅玉,她不知道二爺每收一房,都會攤薄一份對她的愛嗎?

    蕭俊更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著她,在他認為,紅玉做通房已經是恩典了,一個奴婢出身,還不配做姨娘,前一刻還想治紅玉於死地的她,這一刻卻又拼命地抬舉,到底安的什麼心?對夢溪翻雲覆雨似的善變,他越來越迷惑不解。

    老太君默默不語地審視著夢溪,傻丫頭,你以為俊兒的妾室名份像大白菜一樣不值錢啊!你這當媳婦的,看誰順眼,就送去一個,那也是有名額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配做的,一個奴婢出身,做個通房已經是抬舉她了。

    良久,夢溪跪在那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老太君才開口說道:

    “這事就這麼定了吧,先做個通房,以後真的能生個一男半女的,再議不遲,溪兒如沒有事,就退下吧。”

    夢溪見抬舉紅玉當姨娘已經無望,暗想,反正在自己院子裡,以後再想辦法吧,忽又想起另一事來,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怎可錯過,忙又開口說道:

    “孫媳謝老太君成全,一切聽老太君安排,老太君,孫媳還有一事相求。”

    老太君已有不耐之色,暗道,一屋子人都等著用飯呢,怎麼沒完沒了了?頗為不耐地問道:

    “溪兒還有什麼事?”

    “回老太君,孫媳出嫁之時,沒帶貼身丫鬟過來,這幾天一直用二爺的人,如今紅玉已收了房,二爺的丫鬟也不夠用,孫媳想買兩個大丫鬟貼身使用,求老太君成全。”

    老太君聽了這話,轉頭看向大太太,她不明白,溪兒嫁進來這麼多天,怎麼沒安排大丫鬟?

    卻不知這大太太因為她外甥女張秀,和平陽城裡素日的傳言,一直不待見夢溪,她現在管家,夢溪進門幾天,該配給的用物,都一直扣著不發,只是怕虧了兒子,伙食上才不敢克扣。現在見老太君看過來,暗恨夢溪多事,忙接口說:

    “老太君,這兩天媳婦心裡著急俊兒的病,一時疏忽,竟忘了溪兒沒帶丫鬟過來,媳婦這就挑四個伶俐的大丫鬟送過去。”

    老太君聽了大太太的話深知就裡,她也是在大宅門裡這麼一路爭鬥過來的,當然知道夢溪說“買”,和大太太說“派”的區別和裡面的彎彎道,想著剛收了紅玉,總是俊兒理虧,便不想在這件事上為難夢溪,於是衝夢溪說道:

    “溪兒一提這事,老身倒是想起來了,前一段時間,我和你婆婆還商量著這府裡丫頭已經大了,有幾個該配人了,早讓人伢子給物色了,這不俊兒病了,倒把這事給耽擱了,溪兒這一提正好,過晌打發個人傳人伢子過來一起辦了,按規距,溪兒應配四個大丫鬟,下午人伢子來了,溪兒自已挑揀四個伶俐的,讓大太太派人好好地教了規距送過去。”

    大太太眼光一寒,忙起身應著,夢溪也磕頭謝了,起身坐在一邊,老太君這才傳話擺飯。

    ……

    大太太微閉著眼坐在臥室的軟塌上,寶珠正給她揉著肩,紫月推門進來,上前給大太太見禮,見紫月回來,大太太睜開眼睛,射出兩道冷光,問道:

    “打聽清楚了,怎麼回事?”

    “回大太太,打聽清楚了,大太太猜的沒錯,聽二爺院裡的朵兒說,二奶奶今天從老太君那回去,剛巧碰到紅玉和二爺在床上私混,二奶奶當場就發作了,先是問了蘇嬤嬤規距,聽完後,便要依規矩將紅玉亂棍打死,二爺氣的拍桌子打碎了茶杯,扎傷了手,最後還是二爺把這件事擔了,說是他喜歡紅玉,不是紅玉勾引,二奶奶這才作罷,二人這才一起過來求老太君。”

    啪的一聲,大太太把剛端起的茶杯摔在地上:

    “這個騷狐媚子,進門才幾天,為了拴住二爺,連什麼算命先生都出來了,那麼不要臉的話也能當著大老爺、大伯子的面說出口,這點事就把俊兒氣成那樣,還傷了手,聽俊兒說喜歡,轉眼就拼命地往屋裡收,你說,她安的什麼心?”

    寶珠、紫月嚇得慌忙跪倒在地,紫月回道:

    “奴婢不知,奴婢猜想她收紅玉只是為了討好二爺,或者是見二爺喜歡紅玉,把紅玉收了放在她屋裡,這樣二爺也能常去她屋裡吧?”

    見紫月說話,大太太氣更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的鼻子說到:

    “還有你,當初給出的什麼餿主意,說什麼要落落她的威,現在好了,老太君讓她自己買丫鬟,連自己人也插不進去了”

    紫月嚇得連連磕頭:“奴婢錯了,奴婢該罰,奴婢當初也沒有想到老太君會對二奶奶這麼好,什麼事都信她,也由著她。”

    “你說,她到底那好,怎麼老太君就對她說得言聽計從?”

    見紫月和寶珠戰戰兢兢地跪在那,大氣不敢出,哪還敢接話,大太太知道她們也說不出來什麼話,靜默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讓底下的人盯仔細些,由我管家,就不信她還能翻了天去”

    ……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9:29 AM

   第三十九章 知秋

    納紅玉的事,真把個蕭俊氣昏了,晚飯後直接來了西屋,他是一刻都不想看到那位二奶奶,夢溪更是一句挽留都沒有,只命紅珠把他的寢具收拾了,送到西屋,又吩咐紅玉仔細伺候了。

    此時蕭俊正斜倚在的床上,兩腳泡在木桶裡,紅玉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給他揉著腳心,揉得蕭俊心裡越來越煩,昨天夢溪也是這麼揉,他可是舒服到骨子裡了,更是一夜好眠,他早認定,這麼揉腳很好,是天大的享受,想著要在他後院大力推廣哪,這才巴巴地讓紅玉揉,但紅玉揉的怎麼就沒有夢溪揉的那種舒服到四肢百骸的感覺呢?

    紅玉的小手軟軟的,力量也輕,揉得他腳心直癢癢,想讓紅玉喚二奶奶過來,張了半天嘴,終是說不出口,他在正妻房裡,喚妾去洗腳還說得過去,但在通房屋裡,喚妻過來伺候就不合適了,他現在不想不能也拉不下臉來回東屋--他的臥室,撇見紅杏正在整理從東屋搬過來的東西,恍惚中竟有一種被趕出家門的錯覺,那可是他住了十幾年的屋子,他就這麼衝冠一怒搬了出來,怎麼竟像被人鳩占鵲巢似的。

    瞅著這個正給他揉腳的他意外收的通房丫頭,讓他想起白天受到的逼迫,他只是想找事發作她,怎麼就變成她逼他收房呢,紅玉不是他想要的,看著眼前的紅玉,就想起白天失去的尊嚴,終於腳下傳來的麻癢讓他再也受不了,一腳踢翻木桶,木桶倒在身上,潑了紅玉一身的水,一屁股坐在地上。

    “滾。”

    “二爺息怒,奴婢知錯了,二爺息怒,奴婢知錯了。”紅玉忙跪在地上邊磕頭邊說。

    雖然這麼喊著,但她也不知她哪錯了,只知道此時這個二爺再也不是中午的那個溫柔多情的二爺了,心裡不覺升起一絲苦澀,費盡心機得到的結果,卻原來不是自己想像的那種溫情,她錯了嗎,錯在哪了?

    紅杏也驚得停下手裡的活,立在那,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了火,她感覺二爺自病好後,就像換了個人,有些喜怒無常了,見二爺無力地躺在那,閉目不語,忙過來拉紅玉,紅玉哪敢起來,白天的她已成了驚弓之鳥,此時哪還禁得起二爺的一通發作,跪在那早已六神無主。

    見紅玉不敢起,紅杏也不敢硬拽,只得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地上。

    良久,才聽二爺閉著眼說道:

    “收拾了,都下去吧。”

    紅杏應了聲,忙拎起木桶走了出去,紅玉此時一身濕濕漉漉的,不知是不是也該跟著出去?跪在哪輕輕叫了聲:

    “二爺,奴婢…”

    蕭俊不耐地揮揮手:“你下去吧,今兒不用你伺候。”

    紅玉此時不亞於吃了黃連,讓她下去,她去哪,再去佣人房嗎?那明天傳開了去,所有的體面可都沒了,哀怨地看了二爺一眼,慢吞吞地挨向門口,顫抖的手扶著門把,她是真沒勇氣打開這扇門,終於聽到二爺的聲音傳來:

    “回來吧,你今晚在軟塌上歇著吧。”

    “謝謝二爺。”紅玉如蒙大赦似的快步地返回屋裡。

    ……

    夢溪興致勃勃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瞅著她今天的戰利品—新買的四個丫鬟,下午就給她們重新取了名,本想用棋、琴、書、畫,想起老太君房時的四個大丫鬟就用了這四個字,於是用了春、夏、秋、冬,分別叫知春、知秋、知夏、知冬。

    有蕭府最高領導人--老太君發話,辦事效率就是高,讓她頭疼很久的事情就這麼解決了,本來,今天夢溪挑完丫鬟,大太太的意思是先放在她那學幾天規距,再送過來,這也是老太君的意思,但夢溪擔心,學幾天規距不要緊,怕大太太把她們教“壞”了,這可是她的貼身丫鬟,是她以後在蕭府壯大起來的班底,便偷偷求了蘇嬤嬤,要她親自調教,這蘇嬤嬤見二奶奶以正妻的身對她都恭恭敬敬,不像二爺的那幾個姨娘,仗著二爺的寵,眼睛都長到了天上,哪敬過她一分?心裡本就喜歡,今兒又見她在老太君面前這麼受寵,哪有不答應的,大太太聽蘇嬤嬤要親自調教,蘇嬤嬤可是老人了,在老太君面前都很有體面,更別說她是蕭俊的乳娘,替二奶奶調教丫鬟正合適,也找不出什麼借口推脫,只得應了,這樣便定下了這四個丫鬟白天在蘇嬤嬤那裡學規距,晚上過來伺候夢溪。

    四個丫鬟中,夢溪最滿意的是知秋,這知秋姓李,本名叫李翠,年方15,五官清秀,聰明伶俐,整一個小家碧玉,夢溪第一眼見她,就被她忽靈靈直閃的大眼睛吸引,又聽她說會識字,便讓寫了,結果發現她寫得一手漂亮字,想也不想就買了回來。

    過後回過味來,覺得這李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奴婢,心裡倒有些不踏實了,擔心她有什麼背景,晚上便把這四個丫鬟叫了來,吩咐坐了,四人哪裡敢坐,二奶奶一瞪眼,強迫坐了,這才逐個問起她們的身世來。

    原來,這李翠真就不是奴婢出身,她本是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家原來住在平陽城西郊,由於近幾代只出了幾個舉人,家道逐漸中落,到了她父親這一代,已經沒有田產地畝維持生存,父親幾次應試不第,逐漸心灰意冷,於是改行醫,在族人的幫助下,開了個小中藥堂,倒也能維持溫飽,以後又娶了一房妻子,生了她們兄妹二人,哥哥李度,妹妹李翠,妻子也在生李翠時難產死了,李老爹本是至情之人,竟沒再續弦,平日裡教一雙兒女讀書識字,一家人到也其樂融融。

    李度前幾年參加了童試,中了生員,但可能是他們老李家祖墳不好,沒有冒青煙,自從中了生員之後。李度連續幾次參加鄉試,竟都名落孫山,這李度科考不行,經商倒很有頭腦,屢試不中,又加上李老爹年紀也老了,便死了心,幫李老爹打理起藥堂的生意。

    常言道,女大十八變,這李翠長到及笄之年,已出落得婷婷玉立,為人聰明伶俐,儼然一個小家碧玉,李老爹更是頂在頭上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對她是愛如珍寶,謝絕了許多上門提親的媒婆,一直想讓女兒自己挑一個喜歡的乘龍快婿。

    這一天,李度出門辦事,藥堂裡人手不夠,李翠像往常一樣,來前堂幫父親配藥,正配著藥,鄉裡出了名的惡霸張大毛拿著藥單子推門進來,給愛妾抓藥,抬眼看到如花似玉的李翠,一時驚為天人,想不到的這雞窩裡也能飛出金鳳凰,這平日裡看著窩窩囊囊的李老爹,家裡竟藏著這麼一個水靈靈小美人,真是天助我也,這張大毛痴痴地盯著李翠直流口水,早忘了抓藥的事。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9:30 AM

   第四十章 東窗事發

    這李翠正在前堂幫父親配藥,被來給愛妾抓藥的惡霸張大毛一眼看中,李翠見張大毛也不抓藥,只色迷迷的盯著她看,心生反感,畢竟是姑娘家,不好發作,臉一沉,匆匆配完手裡的藥,一轉身進了內堂。

    這張大毛見李翠這麼潑辣,更是喜歡,心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一樣癢癢著,恨不能立時娶回家裡摟在懷裡親個夠,從此真就惦記上了李翠。

    過了不長時間,這張大毛就找了媒人,想將李翠納為六房姨娘,這張大毛在鄉裡早就惡名遠揚,正經人家的女兒哪敢給他,當正妻都不肯,別說做六房小妾了,李老爹哪裡肯答應,一口回絕了媒婆,並將媒婆一頓臭罵。

    這媒婆受了氣,到張大毛這添油加醋地一說,這張大毛求親不成,立時惱羞成怒,找來平日裡的狐朋狗友一商量,想出了一條毒計,幾個人設了個圈套,污陷李老爹的藥吃死了人,可憐這李老爹哪鬥得過這街頭出了名的惡霸,李度更是一個文弱書生,一家人貪了官司,李老爹因此咣鐺入獄。

    這時張大毛又派人去游說,只要李翠肯嫁給他做妾,他便花錢找人救出李老爹,李度兄妹哪肯答應,那張大毛心裡惦記著李翠,三天兩頭來藥堂生事,眼見著藥堂開不下去,兄妹兩人一合計,便將藥堂賣了,又湊了些銀錢,托族人上下打點,總算將李老爹弄了出來。

    要不說怎麼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李家將藥堂兌出,本已沒了來錢的路,李老爹經這一折騰,一股毒火攻心,從此一病不起,本一個小糠之家,不出幾日,便家徒四壁,沒米揭鍋,這張大毛還三五不時地上門糾纏,眼見一家人沒了活路,這時正聽說四大世家之一的蕭府買丫鬟,又聽說蕭府素日對下人極好,如果被那個主子挑中,做了貼身丫鬟,比那一般人家的小姐還體面。

    李翠便同父兄商量,要賣入蕭府,李老爹死活不同意,最後李翠跪在地上以死相挾,對老爹說,她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將她賣了,一來有錢給老爹治病,二來她不在家,這張大毛也就死了心,至少父親可以安心養病,不然一家人只有死路一條。

    李翠本是一個潑辣剛烈的女子,此時跪在地上,指天發誓,她今生寧願為奴為婢,也不會去做妾,如果老爹不同意她自賣自身,她便一頭撞死在老爹跟前,一了百了,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在女兒承諾只簽活契的份上,含淚將女兒賣入蕭府。

    幾個人聽了知秋的身世,都唏噓不已,知春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只道這世事無常,好人難做。

    世紀的夢溪,哪見過這種事情,心中更是同情不已,又拿了些散碎銀兩,遞給知秋,讓她托人先送去給老爹買藥治病,等以後有機會,再讓她回家探望父兄,銀兩雖少,但對知秋來說,卻是雪中送碳,這知秋也是知恩圖報之人,心知她遇上了一個好主子,忙跪倒磕頭,從此死心踏地的伺候二奶奶。

    夢溪又聽其他三個丫頭講起了各自的身世,都是平常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是窮得吃不上飯了,誰肯把親生姑娘賣了給人做奴婢?

    聽了幾個人的身世,讓夢溪對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痛恨不已,痛恨歸痛恨,心知以她一人之力卻是回天無術,來到了這裡,也只能隨波逐流。

    又和幾個丫鬟簡單說了一下這府裡的規距,告訴她們四個今後就是她的貼身丫鬟,只能忠於她一個人,尤其強調盡管二爺也是主子,但她們四個只要忠於她就行,凡事不用考慮二爺。

    四個丫頭都冰雪聰明,二奶奶一點撥,自然明白,忙在二奶奶面前表了忠心,發誓一定孝忠二奶奶,看著幾個丫頭的認真勁,夢溪直想笑,穿越到這大齊快半月多了,她是知道這誓言對古人的約束力的,最終沒有笑出來。

    ……

    午飯過後,老太君斜倚耳房的床上,微閉著眼睛,一旁侍書正給她摧著腿,小聲地說著話。

    “你說得可是真的,這消息可靠嗎?不會是些街坊流言?”

    “回老太君,是真的,奴婢的消息絕對可靠,奴婢姨家表哥是二奶奶的嫡親姐姐夢飛青梅竹馬的朋友,二奶奶確實是李老爺的五姨娘所生,因為李夫人聽說二爺久病不起,怕是,怕是不行事,不舍得將嫡女嫁過來衝喜,這才讓二奶奶代嫁,那李老爺怕這庶女代嫡的消息走漏,在二奶奶出嫁後,便將嫡女夢飛軟禁在家中,看得緊緊的,生怕她出來被街坊認出,見這兩天二奶奶嫁過來後,相安無事,李老爺看得松了,夢飛便找機會溜出李府,正遇見奴婢的表哥,聊天的時候偶而說出了這事。”

    “那天蕭湘院紅玉送來的元帕,你看清了?”

    “奴婢和嬤嬤都仔細驗過了,確是見了紅,二奶奶和二爺是圓過房的。”

    “作孽啊!我們蕭家有祖訓,蕭氏家主的嫡妻必須是嫡女,溪兒即是庶出,便沒資格做俊兒的正妻,如果沒圓房,我們還可以給溪兒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多陪些嫁妝便是了,可現在用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來,又圓了房,可怎生是好。”
    老太君坐直了身子顫抖說著。

    想起死去的蕭老太爺來,垂足頓胸道:

    “老太爺,你看到了,這都是你做的孽啊,當真是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

    原來當初夢溪的爺爺李老太爺偶然間救了蕭老太爺一命,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彼此傾慕對方的才華,大有惺惺相惜之感,從此便成了知已好友。

    蕭老太爺為感恩,一次酒後便訂下了這兒女親家,因蕭家有祖訓,蕭氏家主的嫡妻必須是嫡女,蕭俊已內定為下代家主,蕭老太爺便同李老太爺言明此事,訂下了李老太爺的嫡孫女,當時蕭老太爺也多了個心眼,雖然李老太爺是一個光明磊落,懷瑾握瑜之人,孫女肯定錯不了,但終是隔著兩代,同是一母所出,也是有好有壞的,如果將來李老太爺嫡孫女多的話,俊兒長大了最好能有挑選的余地,反正這媳婦不怕年齡小,所以婚約只簽了蕭俊娶李老太爺的嫡孫女,沒有寫這個孫女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蕭老太爺當時和老太君提起此事時,還自豪的說,他一時急中生智,給俊兒留下了挑選的余地,這樣俊兒長大了就不會怪他了。

    沒想到一已之私,便讓李家鑽了空子,種下了今日的禍根。

    侍書見老太君愁眉不展,眼珠一轉,想出了一條妙計:

    “老太君,這事簡單,您只要找個錯處,將二奶奶貶為妾,再為二爺迎進一門嫡女做妻,便什麼都解決了,左右是李家以庶女代嫡錯在先,敢說個不字?”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9:44 AM

    第四十一章 宿命

    老太君發現了夢溪是庶女的身份,正愁眉不展間,侍書想出了一條妙計,讓老太君找個錯處將二奶奶貶為妾,再聘一門嫡女為妻,老太君聽了,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

    “傻孩子,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我們是以正妻之禮迎娶二奶奶進門,依大齊律,溪兒只要不範七出,便不能被休,嫡妻必須是嫡女只是我蕭家的祖訓,不是大齊的律法。”

    “老太君,奴婢說得不是休了她,是將她貶為妾。”

    “我們大齊律法規定,以妻禮進門的女子,不能被貶成妾,即使犯七出,也只能休,不能貶,”

    原來,在大齊這妾的地位和妻是沒法比的,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奴婢,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妾只是丈夫和妻的私有財產,生死全掌握在丈夫和妻的手裡。

    正因為妻的地位崇高,大齊太祖怕民間發生寵妾滅妻之事,亂了剛常,便頒布的嚴格的律法,大齊律規定,以妾禮進門的女人,永遠不能成為妻,以妻禮進門的女子,不能被貶成妾,犯七出,也只能休,不能貶。

    這正是讓老太君頭疼的地方,如果蕭、夢二人沒圓房,那麼老太君可以用蕭家祖訓的借口休了夢溪,以蕭家的財勢,只要拿出足夠的錢,李家不會不同意,左右夢溪還是完壁之身,又是以庶代嫡有錯在先。

    但現在,二人圓了房,就不同了,古代女子的貞操觀是相當強的,毀了女人的清白,就等於要了這個女人的命,尤其是這種世家大族,事事講究規距體面,圓了房,夢溪這輩子就被刻上了蕭俊的烙印,生是蕭家人,死是蕭家鬼,即便是夢溪同意被休,想另嫁他人,蕭家也不會讓她再嫁,休了她,她只能在娘家孤老終生,或是在他蕭家的家廟中長伴青燈,總而言之,一句話,如今二人圓了房,如果夢溪被休下堂,這輩子是毀了,別想再別覓良緣。

    蕭家祖訓畢竟不是大齊律,這時老太君以蕭家祖訓為借口休了夢溪,那李家怎能答應?人家好端端的女兒,怎容你如此作賤?世家也不能這麼不講理!李家真要鬧上朝庭,按大齊律法,蕭家是贏不了這場官司的。

    蕭家有祖訓,早干什麼呢,用我們的女兒衝喜,如果你孫子死了,我們女兒守了寡,我們也認了,但現在你們孫子衝好了,我們女兒也被你們用了,卻又冒出什麼祖訓來,要悔婚,說出來讓大家平平,哪有這個理?這純是以勢壓人?李家畢竟也是商賈大族,不是小戶人家,隨便出點錢就能擺平的,越是大戶人家,越講究體面規距,真鬧僵了,那可真傷了蕭家體面,再說他蕭家也丟不起這個人啊!

    老太君猛又想起半月之期的事,無論算命先生的話是真是假,事關俊兒的性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半月之內是動不了夢溪的,還得繼續用人家的女兒呢,想起溪兒的貼心,老太君一時心亂如麻,她也當真做不出這卸磨殺驢的事,無奈祖訓不可違。

    罷了,俊兒還小,接任家主之前總能想出法子休了她,這事還是緩緩再說,苦思良久,抬頭問侍書:

    “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除了奴婢,再沒人知道,奴婢一得知此事,知道干系重大,早封了表哥的嘴,趕著回來稟報您,讓您早早拿個主意。”

    “你做的很好,這件事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二爺,聽到沒。”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去賬房取些銀兩,去封了那些傳話人的嘴,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奴婢知道。”

    “吩咐大太太一聲,從十五開始,我要戒齋三日,五月十八去淨雲寺還願,派個小廝去回大老爺,讓他安排一下,現在俊兒病好了,全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從十六開始,蕭家在淨雲寺外施粥三日,一來感謝上蒼,二來為俊兒祈福。”
    老太君想起蕭俊病重時,她在淨雲寺許的願,於是吩咐侍書道。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你下去吧,讓侍畫進來伺候就行。”

    “是。”

    “回來。”侍書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被老太君叫住

    “老太君還有什麼吩咐。”侍書忙轉身走了回來。

    “轉告大太太一聲,就說我吩咐的,俊兒現在身體尚未恢復,原定的後日二奶奶拜宗祠的事情,暫時取消,日子以後再另選。”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侍書轉身出了老太君的屋子。

    ……

    老太君的喜好就是蕭府的風向標,隨著侍書的傳話,蕭府的高層很快就知道了老太君取消了二奶奶拜宗祠的事,這意味著老太君不認可二奶奶的正妻身份,依大齊禮俗,娶正妻進門,第一天拜堂、第二天捧茶,第三天就是拜族裡的宗祠,只有拜了宗祠之後,妻的身份才會最終被族裡認可,婚禮才算完成。

    夢溪衝喜,因為二爺有病,所以老太君將此事定在第七天,雖違了習俗,但終是有情可原,現在取消拜宗祠的日子,這另定就不好說了,一天也是他,十年也是他,但只要一天不拜宗祠,這妻禮就不完整,妻的身份便不被認可,這可是大事。

    大老爺知道這件事後,很是迷惑,他打心眼裡滿意這個兒媳婦,不知老太君這葫蘆裡又賣的是什麼藥,怎麼說取消就取消了,都沒和他這個當親爹的商量一下。

    不知老太君又聽信了誰的讒言,搖搖頭,畢竟是親娘,這古代百事孝為先,母親定下的事情,雖不明白,也不敢違背,打算找機會和母親談一談,早些定下日子才是,用人家的女兒衝喜,本已委屈了人家,不能再讓人家這麼不明不白地住在府裡。

    聽了這件事情,最開心的是大太太了,她明白,這就意味著夢溪在老太君面前失寵了,看以後誰還護著她,想起昨天姐姐來信,說她女兒張秀因戀著表哥蕭俊,死活不肯嫁,最後以死相逼,夫家沒法,直接把婚給退了,聽她姐姐的意思,張秀說只要能嫁給表哥,做妾也可以,大太太怎麼舍得讓自己的外甥女做妾呢?反正俊兒現在還年輕,以後可以徐徐圖之。

    老太君取消了拜宗祠的事情,對夢溪以後在蕭府的日子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但夢溪並不知道這些,她此時正領著新買的丫鬟知秋暢游蕭家大院呢。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9:48 AM

    第四十二章 驚聞祖訓

    進府幾天了,由於二爺病著,每天要照料他的起居,夢溪一直不得閑,現在收了紅玉,便不同了,吃過午飯後,蕭俊便直接去了西屋,由紅玉伺候著,她難得偷閑,便帶著知秋,參觀起蕭家大院。

    走在青磚鋪成的小路上,看著四處的花草樹木,小橋流水,整個蕭府占地大約100多公頃,四周築有四米高的院牆,裡面館軒榭舫,亭台樓閣應有盡有,和前世去山西游過的喬家大院相比,喬家大院只能算是小戶人家了,喬家大院給她的感覺太過匠心,而蕭大家院卻流於自然,真可說是雖為人作,宛自天開。

    夢溪和知秋沿著前面的青石台階拾級而上,抬頭看到山頂處有一小亭,想著登高遠眺,更能一覽蕭家大院的無限風光,便扶著知秋登了上去,來到亭中,已是又累又熱,見有白色大理石做的台磯,配有四個小凳,清涼無比,便倚欄坐了,俯瞰整個蕭家大院,讓夢溪頓覺心曠神頤,想在這休息一會,吩咐知秋去近處取些茶來,一個人坐在亭中欣賞起美景來。

    望著眼前崢嶸軒峻的廳殿樓閣,蓊蔚洇潤的林木山石,夢溪不由感慨蕭府的奢華和富有,想起自己不過是一縷幽魂,喑嘆:前世游過的皇家園林頤和圓也不過如此,雖客居至此,但如此美景,有幸來此一游,也不枉此生,只是不知是否還有回去的路。看著如此良辰美景,自己卻不能溶於其中,心中感慨,隨口念道:

    長恨此身非我有

    何時忘卻營營

    夜闌風靜縠紋平

    小舟從此逝

    江海寄余生

    “好詩,好詩,二嫂不僅菜做的味道精美,文采也如此出眾,二哥真是好福氣。”

    夢溪轉頭看去,原來是三爺蕭韻,正搖著扇子,緩步走進涼亭,夢溪忙站起來,朝蕭韻一福:

    “三叔好興致,怎麼今天沒去塾裡?”

    “大哥馬上要走了,奶奶讓我和先生告了假,這幾天在家裡陪陪大哥。”

    “大爺要走了,要去哪裡?”

    “二嫂不知,大哥去歲外放平西的武川縣知州,從五品,一任三年,這次因為二哥病…,二哥大婚,才告假還鄉,那邊府尹已經發函催了二次,這次大哥不得不走了,昨日和奶奶定了這個月十六離開”。

    蕭韻想說大哥因著二哥病危才告假回來,但想起當著這位衝喜的二嫂說不太好,又忙改了口。

    “大哥這次去了,只有年底才能回來了,大奶奶也一起去嗎?”

    “奶奶原意是想讓大嫂留在家裡伺候父親、母親,但想著大哥一個人在外三年,怕姨娘伺候不好,便准了大嫂照顧大哥,讓兩個姨娘都留在這邊。”

    “哦,我還聽紅珠說起過,二老爺現在也外放做官,不知做的是什麼官?”

    “二老爺原來一直在平陽城的,去年才被外放揚州府尹,正三品,因為去了不到一年,這次二哥大婚,二老爺拖不開身沒有回來,只派了堂兄回來,說是路上阻了,不知什麼原因,直現在也沒有回到平陽城,竟錯過了二哥的大婚。

    ”大爺現在外放做官,三叔也將在明年參加鄉試,怎麼獨獨二爺不求功名。“

    夢溪恍惚記得蕭俊好像也沒有功名,於是迷惑地問了出來。

    蕭韻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二嫂半天:

    ”二哥從沒和二嫂提過,二嫂當真不知?“

    ”提過什麼。“

    ”我們蕭家的祖訓,蕭家世代家主不得入朝為官。“

    ”哦,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祖訓?“

    ”我也是聽奶奶說的,大齊建國之初,論功行賞,老祖上宮聖顯將扶佐其登基立下汗馬功勞的蕭家、司徒、李家、歐陽四大家賜為世家,世家家主代代相傳,各自掌控著大齊的鹽,絲綢、運輸、糧食等關系國計民生的壟斷行業,並享有經濟特權,但老祖又怕世家做大,聯合起來從經濟上控制了大齊,將來和自已的子孫搶江山,便與四大家主商定,大齊的經濟命脈由四大世家分別掌握,但世家要立誓不得結黨立派,世家家主更不得入朝為官,一生不得從政,只有外敵入侵時,世家才可挺身而出,輔佐當朝皇帝共抗外敵,保我大齊江山。

    因此當時四大世家老祖都立了祖訓,世家的各代家主不得入朝為官,大齊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外戚及世家成員入朝為官者,最高不得超過三品,所以二老爺即使政績卓越,也不過正三品,聽說還是去年背著老太君走了太子的門路,才得到這個外放機會,現任家主大老爺和下一任家主二哥都沒有官品,一直在打理我們蕭家的產業。“

    夢溪聽了這話,想起二爺中的毒來,暗想:看這位三爺每天憊賴玩耍,不喜看書,聽說這三爺連續兩次鄉試不中,是不是因為覺得出仕無望,才想著爭奪這家主之位,他娘親雖然受寵,但二爺畢竟是長子嫡孫,大老爺怎會輕易讓三爺接替下任家主?但如果二爺命歸黃泉,便不同了。大老爺膝下只有三子,現在大爺已經出仕,直接被踢出局外,只剩三爺一人有資格了,二爺一死,他便穩穩地坐上了家主之位。再看看三爺那如一潭深水般的眸子,更覺他深不可測,只是他怎敢有了這別樣的心思,這條路不好走啊,這樣想著,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蕭俊看著眼前的二嫂,如此一個傾城傾國風華絕代的佳人,廚藝文采俱是不凡,怎麼二哥竟不知珍惜,新婚第一天,就去了妾的屋裡,第四天就納了通房。聽到夢溪一聲嘆息,不覺生起憐惜之情,隨口問道:

    “二嫂嘆息什麼?”

    夢溪一驚,隨口說:

    “好奇怪的祖訓,我有些想不通而已。”

    “二嫂不知,我蕭家還有更奇怪的祖訓呢,我問過奶奶,奶奶都不說為什麼。”

    “蕭家還有更奇怪的祖訓?”

    “當然了,蕭家另一條祖訓便是:蕭氏家主的嫡妻必須是嫡女”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9:53 AM

   第四十三章 心痛

    三爺一句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夢溪聞聽此言,臉色瞬間慘白,”蕭氏家主的嫡妻必須是嫡女!“那她如何在蕭府立足?她以庶代嫡能瞞過蕭府上下所有的人嗎?他日一旦揭穿,終是逃不過下堂的命運,想起新婚夜,她費盡心機弄出的元帕,不覺心中苦澀,早知逃不開的結果,何苦費那心事,弄出這勞什子,真是機關算盡一場空,哪還有那爭強好勝之心?

    ”二嫂,二嫂您怎麼了?“

    見二嫂神色不對,三爺關心地問道。

    ”忽然有些頭暈,想是逛了一個下午,又被這大毒日頭曬久了,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三叔少坐,我先去了。“

    夢溪說完,不等三爺開口,便站起身來,哪知猛然間站起來,竟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二嫂!“蕭韻忙喊了一聲,伸手一把扶住了二嫂。

    夢溪靠著三爺的肩膀,微閉雙眼,喘息了一會,穩了穩心神,終於站穩了腳,正想推開他的攙扶,轉身離開,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凝結起來。

    ”二哥…“

    聽到蕭韻的叫聲,夢溪順著的他的眼光望去,只見二爺背著手,立在亭邊,黑著臉瞧著他們。

    ”二哥,二嫂剛剛有些頭暈,我…“

    ”韻兒,明年馬上又要應試了,還想落第不曾?不用去學塾,也該在家裡常常溫書,怎麼淨想著出來耍兒,還不快回書房!“

    蕭俊衝著三爺不溫不火的說道。

    ”二哥,我…“

    ”還不快走“

    蕭韻還想說什麼,但他生來便懼怕這位冷臉的二哥,雖然心裡惦記著二嫂的身體,但想到有二哥在也沒他啥事,只得應了聲,不甘不願地走了。

    望著蕭韻離開的背影,夢溪不由苦笑,真是壞事做不得,一伸手,就被抓了,老天爺這麼不厚道?把我弄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卻一點運氣也不給我!

    轉念又想,不對,我根本沒做壞事啊!雖然想著她沒有做壞事,但看到二爺那黑得泛青的臉,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這個冰山誤會,畢竟他們是要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處的,想到這,朝走過來的蕭俊說道:

    ”二爺……“

    蕭俊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審視著眼前這個和他拜過堂的風華絕代的臉色蒼白的女人,腦海中閃過洞房夜元帕上的那一朵小小的梅花,好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不等夢溪說話,已來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鳳眸一轉,恍然射出一道寒光,逼視著夢溪的眼睛:

    ”好!好!真好!爺我的床兒還沒捂熱呢,這麼快就想上三爺的床了!嗯?“

    ”二爺請自重,妾是二爺的妻子,二爺辱了妾是小,玷污了二爺的名聲就不好了。“

    夢溪聞聽此言,心頭大怒,世上竟有這麼喜歡戴綠帽子的人!清冽的眼神直視著二爺,冷冷地說道。

    “李夢溪,你這個賤人,不配作我蕭俊的嫡妻,不配作蕭家的當家主母,別以為在這府裡有老太君寵著,就可以無法無天,爺我心裡雪亮著呢,早晚會把你休出蕭府!”

    又轉頭衝端著盤子立在一旁,早已呆若木雞的知秋說道:

    “送你們二奶奶回屋,好好守著,在蕭湘院安分守已地呆著才是本份,再惹出什麼事來,別說我揭了你的皮!”

    早知他不是良人,早知他靠不住,早知貪愛沉溺便為苦海,所以不敢投入感情,怕到最後傷到自己的心,可心還是痛了,心頭泛起那如蟻蟲吞噬般的痛,讓夢溪感到陣陣無力,她不過一縷幽魂,只是想在這蕭府有一席安身之地,到現在才明白,這竟是奢望,就像掛在天邊的那顆星星,遙不可及。

    望著二爺遠去的背影漸漸地模糊,這一刻,夢溪感覺到從來沒有的孤寂,好冷,好孤單,對了,我還有知秋,知秋,知秋怎麼也不上來扶她,難道她也和二爺一樣棄她而去了嗎?怎麼聽著知秋的呼喚聲越來越遙遠了呢……

    夢溪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她正躺在床上,努力地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卻恍如隔世。

    “二奶奶醒了?可嚇死奴婢了,知春快去回秉二爺,二奶奶醒了。”知秋見二奶奶睜開眼睛,高興地叫著。

    夢溪聽她讓知春去通知二爺,剛想阻攔,知春已飛快地跑了出去。

    “我怎麼在這?”

    還記得她剛剛在亭子裡。

    “奶奶剛剛暈倒了,是奴婢喊了兩個婆子把奶奶背回來的,二爺傳大夫瞧過了,大夫說,奶奶只是操勞過度,剛剛又急怒攻心,今後只要好好將養便是,還開了方子,抓了藥,剛煎好,二奶奶快趁熱喝了。”

    知秋邊說邊將夢溪扶起,接過知夏端過的一碗黑糊糊的藥湯,要喂夢溪喝。

    夢溪看著這黑糊糊的藥湯,直皺眉,想起前世的藥丸來,要是能制成藥丸,吃起來就方便了。

    “倒掉吧,太苦,我喝不下去。”

    “二奶奶使不得,這是知夏親自熬的,奴婢也知道這藥很苦,可常言道,良藥苦口利於病,二奶奶不喝,這病怎麼會好?不管怎麼,二奶奶都不能作賤自己的身體,來,先喝了,知夏,去給二奶奶沏碗糖水來!”

    看著知秋一臉苦色,夢溪想想,覺得她說得也對,再苦也不能和身體過不去,先喝了,以後再想辦法做藥膳才是,於是點頭說道:

   “端過來吧,就這一副,以後別再熬了。”

    夢溪閉著眼睛,一咬牙,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起緊接過知夏遞過了的水,漱了口,吐到知冬遞過的痰盂裡,這才長長出了口氣,伸手從知夏端的盤子裡揀了一個蜜餞含在嘴裡,一抬眼,看到知春期期艾艾立在門口,便問道:

    “什麼事?”

    “回二奶奶,二爺,二爺在西屋裡,說,說讓二奶奶好好將養。”

    “對了,聽二奶奶暈倒了,剛才老太君打發知畫來瞧過了,當時二奶奶還沒醒,老太君讓知畫轉告二奶奶一聲,叫二奶奶好好將養,這兩天就不要急著去請安了,老太君還說,二爺、二奶奶的身體都不好,原訂的明天拜宗祠的事情,暫時先很後拖拖,日子以後再訂“

    知秋聽了知春的話,怕二奶奶傷心,忙轉換了話題,熟不知她無意間說出了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9:57 AM

   第四十四章 結繭

    知秋聽知春說,二爺在紅玉屋裡,卻不來探視二奶奶的病,怕二奶奶多想,忙轉換了話題,說老太君已打發知畫來看過了,並隨口說老太君暫時取消了拜宗祠的事情,知秋卻不知在這取消拜宗祠對二奶奶意味著什麼。

    夢溪聽了,只淡淡笑了笑,現在對她來說,這宗祠拜不拜已經毫無意義,揮了揮手:

    ”都下去吧,把門關了。“

    ”二奶奶,奴婢在這陪您吧“。

    ”不用,我想安靜一會。“

    ”是。“

    知秋示意屋裡的人出去,輕輕地給二奶奶帶上門。

    凝望著窗前那對又紅又大的雙喜,恍若兩只大大的眼睛,正笑咪咪地看著她,恍然透著一絲嘲諷,告訴她這曾有過的一場熱鬧的婚禮,是多麼的可笑。

    此時,她那蒼白如囈語般的吶喊,被這一床像火燒了半面天空的紅色湮滅,灼燒著她的心,漸漸地忘了那如蟻蟲吞噬般的痛,仿若春蠶吐出千萬條的絲,結成厚厚的繭,將她的心完整地包裹起來,這樣,就不會再受傷了,瘋狂的事情經歷一次就好。既然這裡不屬於她,不如早些放手,從此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放開了手腳,夢溪開始暗暗盤算起今後的安排,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很吵:

    ”知秋,什麼事。“

    ”二奶奶醒了,到了姨娘請安的時辰了,姨娘都過來了,奴婢見奶奶睡得沉,就沒有回,先讓姨娘在廳裡候著。“

    知秋聽見呼喚,知道二奶奶醒了,緊忙過來回話。

    ”奴婢這就讓姨娘進來伺候?“

    知秋見二奶奶沒起身的意思,又接著問:

    ”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個兒請安就免了,打發她們散了吧。“

    既然她不能成為這當家主母,那就沒必要再委屈自己去守這勞什子規距,開心就好,所以夢溪一揮手將姨娘們都打發了,她此刻也沒那份心思去幫蕭二爺管理這群女人了,只要別欺負了她便行。

    ”二奶奶使不得,如今二奶奶病了,姨娘過來探視伺候是規矩,二奶奶這時候不讓姨娘過來伺候立規矩,知道的是二奶奶宅心仁厚,不知道的,當二奶奶柔弱可欺,怕是今後姨娘眼裡再沒有二奶奶了。“

    ”隨她們去吧“夢溪懶懶地說。

    ”三個姑娘也過來問候了,二奶奶見不見她們。“知秋又問。

    ”就說我身體不好,怕過了病氣給姑娘們,也讓她們回吧。“

    ”去問問二爺想吃什麼,派個人去後廚房安排了。“

    夢溪想起二爺的晚餐,又吩咐道。

    ”是,二奶奶晚上想吃什麼,奴婢一起安排。“

    ”嗯…,就煮一碗陽春面吧。“夢溪想了想說道。

    ……

    第二天,夢溪早晨醒得很早,許是湯藥安神的作用,她昨天睡得特別早,睡得也特別香,早晨起來一身清爽,在知秋的伺候下洗漱了,便向小廚房走去。

    夢溪本想給二爺做豬肝綠豆粥,備了料,又想起昨天聽知秋說,老太君今天開始戒齋三日,十八去淨雲寺還願,想了想便命人把備好的料收了,洗了案板,改做桑葚粥,這樣老太君和二爺都能吃。

    命人將木耳用溫水泡發,洗淨,用手撕成片,又把黃花菜用冷水泡發,去雜洗淨,擠去水分,然後用熱油鍋蔥花煸香加入各種調味料,煸至木耳、黃花菜熟入味,最後用濕澱粉勾芡,一道黑木耳炒黃花菜就華麗麗的出爐了。

    接著又做了草菇炒冬筍、土當歸炒豆腐干、口蘑燒冬瓜、平菇三鮮湯,配上已做好的幾色糕點,命人先用食盒裝了,送到老太君處,然後將另一份又重新加了料,命人端著,回到上房。

    這一頓早餐,夢溪可是頗費心事,這樣的人家,嘴早就被養叼了,老太君平日裡吃慣了山珍海味,現在要戒齋三日,那素菜那有那麼好做,今天夢溪選的都是野菜,不是平日裡菜農菜園子裡蔬菜,新奇加上她兩世為人的手藝,應該能入得老太君的眼吧,如今,她在蕭府唯一的依仗便是這個老太君了,一定要好好溜須才是。

    扶著知秋的手一路回到蕭湘院,進了廳門,見二爺正坐在廳裡喝茶,紅玉立在一邊伺候著,上前緩緩一福道:

    ”二爺安。“

    ”起來吧。“

    蕭俊淡淡地掃了了她一眼,示意她起身。

    ”婢妾給二奶奶請安。“紅玉見夢溪給二爺請了安,趕緊上前給夢溪請安。

    ”不必多禮。“

    夢溪虛扶了一下紅玉,平淡地說道。

    ”早飯已備好,二爺現在就用?“

    蕭俊只點點頭。

    夢溪轉身示意丫鬟擺飯,紅珠忙上前接過小丫鬟手裡的飯菜和知秋一一擺在蕭俊面前的桌上。

    ”這道菜叫草菇炒冬筍,是……“

    隨著紅珠和知秋將菜一道道擺上,夢溪給二爺一一做著介紹,仿佛兩個人從來沒有爭執過。

    夢溪介紹完,見蕭俊不拿筷子,只盯著菜看,忙又說。

    ”二爺,婢妾因聽說老太君要戒齋三日,所以想著給老太君做些齋飯,因想著二爺的身體虛弱,目前也不宜太過油膩,所以就一起都做了素菜,二爺嘗嘗看,是否可口。“

    紅玉一聽二奶奶自稱婢妾,便是一愣,再看看二爺,好像沒什麼感覺,張了張嘴,想糾正過來,想想又閉上了嘴,她可不敢在這位二奶奶面亂說話,她早打定主意,在這位二奶奶面前,沉默是金。

    ”奶奶戒齋是為了替我還願,我原該一起戒的,這三天,就都備素菜吧。“

    蕭俊只看了夢溪一眼,淡淡地說道。

    算你還有點良心,夢溪暗道,接過知秋遞過的筷子,開始布菜。

    蕭俊吃了一口菜,不覺暗贊夢溪的手藝,素菜竟也能做得這樣好吃,看來這三天也不會太難過了。昨天她病了,晚飯是廚房做好送來的,他只吃了幾口,便命人撤下了,幾天功夫,她已將他的胃養叼了,但這些,他是不會和她說的,偷瞄了她一眼,見她臉色還有些蒼白,便說道:

    ”你下去吧,有紅玉在這伺候就行“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10:04 AM

    第四十五章 胭脂面具

    早飯擺好後,夢溪在一旁伺候二爺吃飯,二爺吃著可口的飯菜,見一旁的夢溪臉色蒼白,便說道:

    ”你下去吧,有紅玉在這伺候就行“

    ”那二爺慢用,婢妾先去給老太君請安,二爺可有話要帶給老太君?“

    蕭俊聽了微微一愣,昨天夢溪暈倒,大夫瞧過後,他也見了大夫,聽大夫說她的身體曾受過極大傷害,好是好了,不知為什麼卻一直沒調理過,現在看似精神,其實身體早被掏空了,只是一股浮精神,如不極時調養,很快就會倒下的。

    他這才相信,下午在亭中她確實是體力不支,被三爺扶住了,只怪他太過孟浪,加上想起洞房夜的元帕,已先入為主地認為她的不貞,誤會了她。

    知春過來回秉二奶奶醒了,他正在紅玉屋裡喝茶,聽了也暗自舒了口氣,但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他可是未來的家主,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對一個女人認錯,索性就賴在紅玉屋裡不去看她。

    他原也沒想她給他料理早餐,心裡也認為她應該多休養些日子,但這話是打死他也不會說出口的,見她做好早餐了,端了進來,只得隨她了,吃著可口的飯菜,胃舒服了,心也就柔軟了,抬眼對上她臉蒼白的臉,想起大夫不讓她操勞的話,不覺有些心疼太過嬌弱的她,於是便想讓她下去休息。

    可惜夢溪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以為他不願意看到她在他面前晃,那她就索性閃遠些,想著該去老太君處請安,便說了出來。

    自已的親奶奶,還用得著那麼客氣了嗎,孝順在心裡就行了,何況老太君不是說過她只在院裡伺候他就行,暫時不用去請安嗎?蕭俊聽了她要去請安的話,暗怪她多事,但卻別扭地說不出讓她只管下去休息的話,良久才抬起頭說道:
    ”去吧,替我問老太君好。“

    夢溪忙答應了,朝二爺微微一福,扶著知秋的手走進了東屋。

    坐在梳妝鏡前,扶了扶知秋新挽好的百合髻,隨手遞給知秋一枚碧玉蝴蝶釵,別在發間,又側臉瞧了瞧,滿意地點點頭,發覺臉色有些蒼白,她是從來不用胭脂的,這古代技術太落後,那胭脂大都含鉛,太傷皮膚,所以一直不讓丫鬟在她臉上又塗又抹的,像抹牆。想著等以後她有時間自己配些來用,但此時對著鏡中過於蒼白的臉,怕老太君瞧了不好,回頭吩咐知秋:

    ”用些胭脂吧。“

    ”奶奶這是何苦,老太君吩咐過可以不去請安的。“知秋心疼地說。

    夢溪暗嘆,現在是吩咐了,但他日想休她下堂的時候,這不去請安,便會被說成是不孝,是侍寵而嬌,那罪過可就大了。想到這些她辰昏定醒更加小心翼翼,她目前還沒有立足的資本,還得依靠蕭府,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

    眼見著老太君把拜宗祠的事兒推了,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又或者老太君知道了什麼?只是礙於她先前胡掐的半月之期,沒有動做罷了。

    伸手接過知秋手裡的胭脂拍,輕輕地、仔細地往臉上拍著,一會兒,鏡子裡出現了一張紅潤的嬌顏:

    ”這樣才好,女人每一刻,都應該是最美麗的。“

    ”二奶奶天生麗姿,這樣妝扮起來,更是,更是傾國傾城了。“,知秋轉頭擦去眼角的濕痕,故做輕松地說。

    ”你今天就留在院裡繼續學規距吧,一會出去喚紅珠來陪我去壽禧堂。“

    夢溪從鏡中看到知秋的動做,只作不見,淡淡地說。

    ”奴婢陪二奶奶過去吧,晚些回來學也一樣的,奴婢有些不放心二奶奶。“

    ”你去吧,老太君規矩極嚴,你剛進府,別讓她瞧出錯來。“

    ”是,奴婢這就去喚紅珠,奴婢一定好好學規距,不給二奶奶丟臉。“知秋應著,轉身去喚紅珠。

    扶紅珠的手走出正房大門,見二爺已吃完早飯,正由紅玉陪著,在院中散步,經過二爺身邊的時候,夢溪上前一福:

    ”二爺安。“

    ”二爺安。“紅珠也上前給二爺見禮。

    蕭俊看見那張紅潤的嬌顏,忽然升起一股怒氣,他不喜歡這樣的她,感覺此時的她就像戴了面具,用胭脂做的華麗麗的面具,阻隔著一切試圖靠近她的人。她為什麼要這樣強撐?他越來越看不懂她,臉也跟著黑了下來。

    夢溪見了,暗自嘆息,只道是他不願見她,施過禮便扶著紅珠緩緩地向二門走去,紅珠看著二爺瞬間沉下來的臉,暗嘆,這位奶奶天仙般的容貌,到底哪不好了,怎麼就和二爺相看兩相厭呢?只苦了她們這些做奴才的。

    蕭俊站在院中,凝視著夢溪漸漸遠去的身影,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兩人到了大門外,早有丫鬟、婆子備好轎子,等在那了,紅珠將二奶奶扶上轎,剛想放下轎簾,夢溪的聲音傳來:

    ”紅珠,你也上來吧。“

    ”二奶奶。“

    ”上來吧。“

    ”這不合規距。“

    ”我有些頭暈,上來扶著我些。“

    紅珠聽二奶奶這麼說,遲疑了一下,抬腳踏入轎中,隨手放下轎簾,吩咐起轎,見二奶奶倚在轎中,微閉著眼,嘆了口氣說道:

    ”二奶奶不舒服,可以不要這麼辛苦,只要伺候好二爺就行,老太君不會怪罪的。“

    等了一會,不見二奶奶回答,紅珠以為她睡著了,也閉了嘴,這時忽聽二奶奶問道:

    ”紅珠,知道府裡的月錢是怎麼發的嗎?“

    ”回二奶奶,這月錢分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定例:比如,外面的粗使丫鬟、小廝每月定例是5錢銀子,跟著主子爺、主母的小丫鬟每月定例是1兩銀子,大丫鬟每月2銀,姨娘每月是6兩銀子,奶奶的定例是每月12兩…“

    夢溪聽了,點點頭,又隨口問道:

    ”如果想出蕭府,有什麼規距嗎?“

    ”二奶奶想出蕭府嗎?“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12:50 PM

    第四十六章 請示出府

    夢溪去壽禧堂的路上,不經意問起紅珠:

    ”如果想出蕭府,有什麼規距嗎?“

    紅珠吃了一驚,忙問道:

    ”二奶奶想出蕭府嗎?“

    ”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

    ”如果二奶奶想出府的話,只要求了二爺,讓二爺帶您出去便是。“

    紅珠說完,見二奶奶低頭不語,想起她和二爺相敬如冰的狀況,二爺怎麼可能帶她出府,看著嬌嬌弱弱的二奶奶竟心生憐憫,想了想又說道:

    ”二奶奶也可以求老太君,只要老太君准了,二奶奶就可以出去,只是府裡規矩極嚴,沒有特別的事情,老太君很少能准……“

    正說著,已來到壽禧堂,轎子停了下來,紅珠起身下轎,伸手扶二奶奶下轎,早有丫鬟進出傳了,紅珠攙著二奶奶進了門,轉過屏風,抬眼見眾人早已到了,夢溪上前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請了安,又給大爺、大奶奶、蕭韻見了禮,這才在大奶奶下首坐了。

    老太君待夢溪坐定後,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色說道:”聽說溪兒昨兒暈倒了,不是說,身體不好就不要過來請安嗎?只在院裡伺候好俊兒便是,怎麼又來了?“

    ”回老太君,孫媳昨天只是在園子裡逛的時間長了些,中了暑,不礙事的,昨個兒喝了藥,又睡了一夜,今個兒已經好了,孫媳不孝,勞煩老太君掛念了。“

    ”沒事就好,溪兒只是注意別太操勞了。“

    ”謝老太君掛念。“

    ”老太君,都是年輕人,還沒有那麼矜貴,讓老太君掛念,才是不孝,您也別竟寵著她。“

    大太太聽著老太君這麼說,心裡很不舒服,抬頭說道。

    老太君看了大太太一眼,沒再言語。

    大太太見老太君不語,便示意丫鬟擺飯。

    蕭韻神色復雜地望著柔弱無依的二嫂,想是昨日二哥衝二嫂發作了,二哥何其有幸娶得如此佳人,卻不知珍惜,些時他很想用他寬廣的胸膛給她遮風擋雨,只是,那護花之人不應是他,想起二哥那張冰冷的臉,竟無力地握緊了拳頭。

    夢溪見大太太傳飯,起身扶老太君來到餐桌前坐了,看著丫鬟將一道道菜擺了上來,指著一盤菜輕聲地老太君說道:

    ”聽說老太君要戒齋三日,孫媳今個兒特意給老太君做了幾樣素菜,老太君,這道菜名叫草菇炒冬筍,先將草菇摘洗干淨了,用大火將冬筍片入鍋稍炒,即放入素汁湯、草菇、精鹽、味精,燒沸後改為小火,燒至草菇入味,用濕澱粉勾稀芡,再淋些麻油便成了,老太君償償,孫媳的手藝怎麼?“說著夾了一小塊草茹放入老太君盤子裡。

    夢溪看老太君吃了,不住地點頭,暗暗地松了口氣,又開始介紹她做的另幾道菜,並一一夾給老太君償了,又給大老爺、大太太布了菜,一頓飯用完了,一家人再看看桌上的剩菜,不僅暗道:怎麼大家都隨老太君吃起素來,夢溪做的幾道素菜,又見底了。

    撤下桌子,老太君等人又重新落了坐,因為大爺蕭青明天要走,大老爺難得沒有出去,大太太也在這陪著,重新上了茶,開始閑話起來,無非是叮囑大爺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事事小心,在外為官要清廉,又囑咐大奶奶好好伺候大爺,老太君見夢溪坐在那不言不語,以為她乏了,便說:

    ”溪兒身子骨不好,早些回去吧。“

    夢溪見老太君衝她說話,走身上前輕輕一福說道:

    ”孫媳謝老太君愛惜,孫媳不累,老太君,現在二爺和病已經好了,又有紅玉伺候著,孫媳想求老太君恩准,出府逛逛。“

    大老爺聽了這話,搖搖頭,並不言語,只端茶喝了起來。

    大太太聽了,臉立刻沉了下了,心道:這才過門幾天,自己的男人還在病中,不想著好好伺候,就想著出府去逛,難怪平陽城裡盛傳此女嬌縱任性,真是個不守婦道的狐狸精,心下惱怒,但礙於婆婆坐在那,不好發作。

    老太君聽了,也微微一愣,暗想:這溪兒真不識好歹,過門幾天就提這種要求,大戶人家那有這規距,張口就要回絕,抬眼掃見夢溪那嬌怯怯模樣,又心生不忍,這夢溪可是深得她歡心,平日裡常講些笑話逗她開心,尤其沒事了給她按後背,那才叫舒服,時常送些可口的小菜,就像今兒早上,大太太都沒想著自己要吃素,溪兒卻想著做幾道可口的飯菜來孝敬她。

    神色復雜地看著夢溪,想到她庶女出身,聯想起祖訓,這個孫媳婦遲早是要被休下堂的,心裡竟有些舍不得,覺得雖然李家以庶代嫡,令人可憎,但畢竟不是夢溪本意,想她也是被迫代嫁,誰願意嫁給一個病入膏肓的人衝喜!不過是個可憐的犧牲品罷了,想到這,不覺暗暗嘆了口氣,罷了,看她在我蕭府的時日無多,就隨她去吧,讓她高興這幾天也好。

    夢溪看著老太君的眼神得越來越深邃,竟有些琢磨不透老太君的想法,但見她坐在那久久不語,便知她的請求提得草率,不合規矩了,剛想告罪,老太君卻開口了:

    ”左右俊兒這幾天身子不礙事了,只是弱些,慢慢調養便是,又有紅玉伺候,溪兒出去逛逛也好,明個兒去賬房支些銀兩,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也可買了,只是溪兒在外面,要時時注意言行舉止,別犯了規矩,讓人恥笑我蕭家治府不嚴。“

    老太君就這麼答應了夢溪的請求。

    這話有如一道驚雷,震驚了在坐所有的人,包括夢溪,她見老太君猶豫,本以為不成了,沒想到不但成了,還有銀子花,臉竟有些微微漲紅,那高興勁,就別提了。

    最吃驚的莫過於大老爺和大太太,他們深知老太君極重規矩,夢溪進門不過幾日,二爺還在病中,就想出府,於理不合,想著老太君定會拒絕,便坐在那不言不語,等著看笑話,聽老太君這麼一說,大太太終是沉不注氣,騰的站了起來,起身後,才想起有點逾距了,穩了穩身子,緩步上前,朝老太君輕輕一福,說道:

    ”老太君使不得,二奶奶進門不過幾日,俊兒還病著,實在沒有出府的理,二奶奶想出府閑逛,不如等些時日,俊兒的身體康復了,親自帶她去玩便是,二奶奶還年輕,不知事,老太君不好凡事都由著她胡鬧,亂了規矩。“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12:54 PM

    第四十七章 准備禮物

    老太君同意了夢溪出府的請求,大太太聽了覺得於理不合,忙起身出言勸阻。

    聽了大太太所言,老太君暗道:這個理我也懂,只是等俊兒身體好了,便是她下堂之日,帶她出府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她沒有過錯卻要被強休下堂,蕭家又毀了她的清白,這丫頭今後除了常對青燈古佛,便只有死路一條,原是我蕭家對不起她,現在這點小要求,老身怎好再拒絕?媳婦啊,你哪知我的苦心。

    沉思良久,老太君語氣平淡卻不容質疑地說道:

    ”俊兒由紅玉伺候,不礙事的,溪兒昨日暈倒,想是在府裡悶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媳婦若是不放心,多派些丫鬟、婆子跟著,時時提點就是。“

    大老爺、大太太聽了這話,心知再多說無益,大太太臉色陰沉地看向夢溪,示意她回絕了這事。

    對上大太太的眼光,夢溪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笑話,要她自已回絕,那不白求了半天,夢溪裝做不明白大太太的意思,輕快地上前朝老太君一福:

    ”孫媳謝老太君成全,孫媳這就回去准備,先告退了。“

    無視大太太瞬間變得陰冷的目光,又淡然地和眾人告了辭,扶著紅珠慢慢地走了出去。既然傾盡所有,也不能博得二爺和大太太的歡心,更改變不了她下堂的命運,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做,二爺、大太太對她好也罷,壞也罷,又能如何,她只過她笑看雲卷雲舒的日子。

    大太太見夢溪無視她的暗示,頓時氣得七殼生煙,暗自咬牙切齒:”李夢溪,我們走得瞧,就不信在這蕭府你能翻了天去,我們慢慢地玩。“

    藏在衣袖下的手抖了抖,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臉色已恢復如常,

    大爺蕭青和三爺蕭韻看著夢溪離開的背影,暗道:老太君真把這個二奶奶龐上了天,這樣她的日子能好過一些吧。

    紅珠直扶著二奶奶出了大門,才攤軟下來,發現剛剛竟出了一身冷汗:

    ”二奶奶今天實在有些唐突了,看大太太今天的臉色,怕是二奶奶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紅珠實在是受不了她們這位二奶奶了,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明眼人一看就知二爺和大太太不寵這位奶奶,她就應安份守已地呆在府裡好好伺候二爺,想法子討二爺和婆婆歡心才是,怎麼竟出這妖蛾子,回蕭湘院,少不得二爺還要發作一番,只苦了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攤上這麼個主子,討不著半點好不說,見天地跟著操心,於是冷冷地衝二奶奶說。

    夢溪知她是為自己擔心,剛剛感覺她扶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心知她是被嚇到了,也沒責怪她對自己失禮,只是扶了她的手,上了轎,紅珠放下轎簾,命令起轎,向蕭湘院走去。

    大太太從老太君處回到自己院裡,拿起桌上的茶具就是一通亂砸,寶珠和紫月在一邊勸著:

    ”這個賤人,她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做婆婆的,有好東西想不到我,不送過來也就罷了,竟然裝看不懂我的眼色,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太太息怒,奴婢看她今天那張狂勁,想也不是個有心機的人,太太慢慢地挑她錯處就是,聽二爺屋裡的人說,二爺一點也不寵她,自從納了紅玉,天天宿在紅玉屋裡,昨天她暈倒了,二爺都沒過去看一眼,想來我們對付她,二爺是不會插手的,大太太是矜貴之人,犯不著為這點子事氣傷了身子。“

    紫月一邊說,一邊示意小丫鬟收拾地下砸碎的茶杯。

    大太太聽紫月說二爺不寵二奶奶,心下的氣便消了些,心道:老太君寵你又怎麼樣,老太君能活多久?小賤人,你一心想著把俊兒綁在你屋裡,給俊兒納了通房又怎麼樣?還不是不去你屋裡。

    ”紫月,吩咐管家蕭安,府裡現在日漸吃緊,二奶奶屋裡的要求,除了二爺的外,凡不是太要緊的,都不是急事,讓他看著處理便是。“

    夢溪回到蕭湘院時,姨娘們都已候著了,夢溪一路來到大廳上坐好後,讓姨娘們進來請了安,傳了飯,在姨娘的服侍下用過飯,撤了桌,重新坐好,又上了茶,夢溪看了看兩邊站著的四位姨娘說道:

    ”我們院裡的錢財物事現在由誰掌管著。“

    ”回二奶奶,這些暫時由婢妾管理,這兩日賬目已理清完畢,想著這一兩天交給二奶奶的。“大王姨娘上前說道。

    ”不用,你繼續管著吧。“

    眾人都是一驚,心想這二奶奶又唱的是哪出?剛才夢溪一開口,眾人便知這二奶奶是想收權了,大姨娘聽了夢溪的話,暗討難道這位二奶奶生氣自己遲遲不交權,忙上前說。

    ”二奶奶折殺婢妾了,以前是因這院裡一直沒有主母,二爺看婢妾進門最早,才讓婢妾管著,現在,主母即已入門,這些本該由主母來接管,只是一來婢妾想把賬目清理了上交,二來由於二爺病著,二奶奶一直照料二爺,未曾得閑,才拖了幾天,現在二奶奶有時間了,理該接手的。“

    大姨娘說著,惡毒地看了立在一旁的紅玉一眼,心道,二爺有這位伺候著,二奶奶這會倒出手來了,對於紅玉,這四個姨娘心裡都是一樣的忌恨,二奶奶怎麼說都是主母,她們是沒法比的,即使合力把二奶奶弄出去,她們一樣當不了主母,但紅玉不同,她只是一個通房,現在卻天天霸著二爺,那可是奪了她們的寵愛,聽說二爺這些日子天天宿在紅玉房裡,這幾天,她們早把對二奶奶的忌恨轉移到了紅玉身上,尤其李姨娘,恨不得將那張嬌俏的臉撕碎了、揉爛了,看她還怎麼勾引二爺。

    ”這事不急,大姨娘繼續管著便是,我問起這件事,是想著明天大爺離府,我們原該給備些禮物送過去才是,不知這類事情,院裡以前可有慣例?“

    ”二奶奶,這倒沒什麼慣例,都是按二爺的意思送的,無非是一些綿緞之類。“

    ”要說這綿段中,是以雲綿、蘇綿、和宮緞為最好,不知我們院裡可有這些?“

    ”二奶奶,宮緞原是有的,是宮裡的貴妃娘娘賞賜的,只是上次表姑娘來,說是最喜宮緞,二爺便命婢妾找出來都送了過去。“

    大姨娘邊說邊看了二奶奶一眼。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12:58 PM

    第四十八章 玉園

    夢溪想找些上好綿緞送給大奶奶,大姨娘回話說這院裡原是有上好的宮緞,只因為表姑娘喜歡,二爺便都送給她,邊說邊別有深意地看了二奶奶一眼。

    對上大姨娘別有深意的眼神,夢溪皺皺眉,這表姑娘是誰?放下心事,接口問道:

    ”那庫裡還有別的嗎?“

    ”上次二爺生日,老太君命人送了上好的雲綿,一直沒用。“

    ”那好,一會兒命人過去揀那花紋色彩華麗的,備上兩匹,庫裡可有上好的硯台。“夢溪想起大爺,覺得再送一副硯台比較好,於是便問。

    ”這硯台有是有,但大都是一般常用的,那上好的只有一副端硯,一副洮硯,二奶奶想送硯台?“

    ”就送端硯吧,都備齊了,先送到上房來,讓二爺過目。“

    ”是,婢妾這就去安排“

    大姨娘邊說邊看了二奶奶一眼,暗道:這二奶奶不知端硯的貴重嗎,常言道,端石一斤,價值千金,院裡通共那麼一副,二爺愛惜得緊,自已都沒舍得用,這新奶奶想也不想就送了人,真是個敗家子。

    夢溪只知道這端硯是硯中的極品,想著反正蕭家有錢,送東西當然送最好的,哪知道大姨娘肚子裡的小九九。

    抬頭看到紅玉,又想起一事,於是對大姨娘說道:

    ”去尋一處幽靜些的園子,要環境好一些,收拾了,待半月之期一過,讓紅玉搬過去住。“

    ”二奶奶使不得,婢妾不敢有單獨的院子,只住在這裡就好,更方便伺候二奶奶。“

    紅玉聽了忙上前說道。

    ”二奶奶使不得,紅玉只是一個通房丫鬟,按規距通房丫鬟是不能有自己的院子的。“李姨娘也上前說道。

    四位姨娘一聽二奶奶的安排,肺都氣炸了,恨不能上前將紅玉碎屍萬段,她不過是個通房,哪有資格和她們一樣開門立院?大姨娘倒還沉得住氣,李姨娘可不干了。

    夢溪看著四個姨娘一副要吃了紅玉的眼神,也覺得過意不去,但又一想:你們舒服了,我可就難過了,你們不願她和你們一樣平起平坐,我也不願意一天天看著二爺和她在我面前晃啊晃,反正蕭府的院子多得是,不差這一處。

    ”通房不能有單獨的院子,這可是蕭府的家規嗎?“

    夢溪聽了李姨娘的話,想著她可得把這規矩弄明白了,免得被大太太挑出錯,於是問道。

    李姨娘一聽這話,以為這是二奶奶故意刁難,心裡暗罵不已,臉漲得通紅,硬著頭皮上前回道:

    ”回奶奶,這倒不是蕭府的家規,只是一般慣例,也有那受寵的通房,爺喜歡得緊了,單獨賜園的。“

    ”不是蕭府的家規就好,這事就這麼定了吧,紅玉也去看看,自已挑處喜歡的,缺什麼就直接向大姨娘討要便是。“

    ”是,婢妾謝二奶奶抬愛。“

    紅玉眼見木已成舟,心中暗喜,忙上前道謝。

    ”二奶奶,菊園西邊有一處小園,風景也還雅至,不如就選那處吧?“大姨娘上前說。

    ”菊園?菊園是哪?“

    四個姨娘這個窩囊啊,趕情這位二奶奶真沒把她們放在眼裡,進門這麼久,連她們住的地兒都不知道。

    ”菊園是李姨娘的園子,二爺給起得名,“

    汗,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夢溪臉紅了紅,隨口問道:

    ”那你們的園子也都有名字?“

    ”婢妾的院子叫梅園,小王姨娘的園子叫蘭園。張姨娘的園子叫竹園,都是二爺給起的,給紅玉挑的園子現在還沒有名字,二奶奶是不是求二爺給賜個名字?“

    大姨娘聽到說起了園名,不由得想起讓二爺賜名,這事自然也就讓二爺知道了,二爺一准會攔下來,跟二爺這麼多年,她知道二爺是最重什麼尊卑、貴賤啊這些禮治規距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讓二爺起名,笑話,這時候給他說,他給攔下了怎麼辦,反正這幾天姨娘們也見不著二爺,等事辦完了,生米做成熟飯,再說給二爺不遲,夢溪想到這便衝大姨娘說道:

    ”說到名子,我倒是想起了一句好詩,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正好紅玉的名子裡也有個玉,那個園子就叫玉園吧,如果以後二爺不喜歡這個名子,讓二爺另賜就是。“

    大姨娘眼見二奶奶主意已定,只得應了,又說了會兒閑話,夢溪便讓各位姨娘們回去了,並吩咐說晚上就不用過來請安了,她們有時間來,她還懶得接待呢。

    姨娘們聽了二奶奶的安排,也琢磨不透這位奶奶怎麼就發了這善心?不折騰她們了,但不管怎麼,不請安立規矩總是好事,於是忙應了,魚貫而出。

    姨娘們走後,夢溪又讓三個姑娘進來請了安,命人給三個姑娘上了她親自做的點心和茶,說了一陣子話兒,便打發了回去。

    廳裡靜下來了,夢溪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她想在這等二爺。

    ”二奶奶累了,就先進內屋休息一會兒。“紅珠看二奶奶閉著眼睛,以為她累了。

    ”不用了,我在這等二爺,有事相商。“

    ”那奴婢去請二爺過來?“

    ”二爺現在在哪?“

    ”聽丫鬟說,一早去了內書房,想是該回來了。“

    ”那就在這等會兒,你先去備茶吧。“

    蕭俊緩緩步入大廳,抬頭看到夢溪坐在那,便停了腳,夢溪見蕭俊進來,忙起身見禮

    ”二爺安“

    ”起來吧。“蕭俊示意夢溪起身。

    ”給二爺上茶。“夢溪起身後,轉頭吩咐紅珠。

    蕭俊聽夢溪吩咐上茶,想是她有什麼事情,便坐了下來,從他搬到紅玉房間後,這還是第一次,她在伺候他吃飯以外的時間裡找他,內心竟有些雀躍。

    二人重新落坐後,紅珠已經上了茶,蕭俊端起來慢慢地喝著,良久,夢溪見他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便主動說道:

    ”二爺,婢妾聽說大爺明天離府,已命人備下了二匹上好的雲綿,一副端硯,准備二爺過目後送過去,二爺看是否合適,用不用再添些什麼?

    蕭俊想了想說道:

    “後庫有一幅百鳥朝鳳圖,是前朝宰相張德重的力作,張相是前朝著名的書畫大家,他的畫千金難求,只是張相一生忙於政務,留下的真跡很少,大哥曾提過這幅百鳥朝鳳圖,很是思慕,我上次去南方巡視生意時,偶然間得到,你去吩咐人找了,一起送過去吧,一來大哥喜愛,二來大哥混跡官場,前朝張相的真跡也可充些門面。”

    “是,婢妾這就打發人去找。”說著看了立在一邊的紅珠一眼,紅珠忙轉身出去找人傳了話,又回到二奶奶身後。

    “二爺,婢妾已將東廂房收拾妥當,今兒就搬過去,你看可好。”

    蕭俊聽了這話,唬了一跳,抬眼直視著夢溪。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02 PM

    第四十九章 又起爭執

    夢溪接著對二爺說道:

    “二爺,婢妾已將東廂房收拾妥當,今兒就搬過去,您看可好。”

    蕭俊聽了這話,唬了一跳,抬眼直視著夢溪。算命先生不是說有半月之期嗎?怎麼這就搬出去了?想開口相問,卻又別扭地張不開嘴,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著,夢溪想當然地認為不說話便是默許。

    於是又說起了出府的事情。

    “二爺,今兒,婢妾求老太君允了,想後日出府去平陽城裡逛逛。”

    “去回了老太君,說二爺我不准,不許出去!”

    蕭俊一聽這話,臉頓時黑了下來,風眸微張,似有寒光射出,清冽地注視著夢溪,冷冷地說。

    “二爺,老太君已經准了。”

    “爺-我-不-准!去回了。”

    蕭俊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又重復了一遍不准的話,他此時的威嚴,是從沒有人敢忤逆的。

    “老太君已經准了。”

    夢溪坐著直直的,淡定地和他對視著,也緩緩地重復了一遍。

    蕭俊啪的一聲把手裡的杯摔到地上,鳳眸圓睜,怒視著夢溪。

    “好!好!在這府裡拆騰夠了,又想著向外發展了?嗯!!”

    紅珠紅玉哪見過二爺如此,嚇得撲通跪在地上,小丫鬟們早跑出了出去,這個時候,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夢溪仍然一臉平靜地端莊地坐在那裡,好像二爺剛才說得不是她。但是和她對視的蕭俊還是發現她那胭脂遮蓋下的臉,慢慢地泛出白色來,心頭一驚,生生將要說出口更難聽的話給咽了回去,沉默了半天,夢溪緩緩地站起來,向他盈盈一福:

    “二爺無事,婢妾先告退了。”

    夢溪說完,扶著桌角站了起來,挺直身體,緩緩地向內屋走去。

    蕭俊看著她那直直的背影,竟有些恍惚,好像下一刻這個嬌小的人就能倒下,看向跪在地上的紅珠,心道,這丫頭怎麼越來越笨了,還不去扶。

    他哪知,紅玉、紅珠已經嚇傻了,他們二爺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知道二爺是真的怒了,沒有二爺吩咐,那還敢起身。

    屋裡子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咣鐺……,內屋忽然傳來一聲椅子倒地的聲意,廳裡的人一下子驚醒了,蕭俊騰的站起來,片刻又坐了下來,瞪著地上的兩個丫鬟,紅珠這才想起她的責任,顧不上二爺的暴怒,爬起來向內屋跑去。

    到了內屋,發現二奶奶正手扶桌子,緩緩地向床邊移動,一張椅子橫倒在地上,想是二奶奶給拌的,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扶住:

    “二奶奶,怎麼了。”

    “沒事,只是剛才腳下無力,被椅子拌了下,扶我到床上休息一會。”

    夢溪這時只覺得胸口沉悶,忍不住,哇的一口,將剛吃下不久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正吐了紅珠一身。

    紅珠唬了一跳:

    “二奶奶,二奶奶您沒事吧?”

    “沒眼見的小蹄子,都死哪去了,還不進來伺候,仔細你們的皮!!”紅珠見這時屋裡一個小丫鬟也沒有,便衝著門喊了起來。

    話音剛落,兩個小丫鬟急急地跑了進來,眼見二奶奶吐了一地,也唬在那,不知該做什麼了。

    “死在那做什麼,還不上來幫忙。”

    紅珠看兩個丫鬟傻站著,接口罵道。

    兩人才反應過來,一個小丫鬟跑出去打水,另一個小丫鬟開始收拾地面。

    這時,紅玉也跟了進來,上前扶著二奶奶,讓紅珠去換衣服,紅玉伺候著二奶奶脫了外衣,又接過小丫鬟遞過的水,伺候二奶奶漱了口,這才扶二奶奶到床上躺下說:

    “二奶奶,婢妾這就去回二爺,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不用驚動二爺,現在已經沒事了,躺會兒就好了。”

    夢溪吐了以後,倒覺得胸不悶了,身上也輕了許多,想著睡一會就沒事了,於是對紅玉說道。

    “二奶奶…”

    “沒事,你過去伺候二爺吧,留紅珠在這就行了,知秋她們也該回來了,去問一下二爺,中午想吃什麼,讓廚早些准備了。”夢溪打斷了紅玉的話,直接吩咐道。

    紅玉還想說什麼,見二奶奶已經閉上了眼睛,只得站起來,向早換過衣服過來的紅珠點點頭,退了出去。

    蕭俊一直坐在廳中,聽著內屋忙亂聲,心裡不由得一陣煩燥,想進去看看她怎麼了,但又一想,女人怎麼能這麼寵,於是坐在那等紅玉來報。

    見紅玉出來,舒了一口氣,坐在那等紅玉回話。

    紅玉見二爺沒問二奶奶怎麼樣了,也沒敢提,她現在堅信,二爺非常討厭這位二奶奶,在二爺面前能不提二奶奶盡量別提,否則准沒好事,上前輕聲問道:

    “二爺,中午想吃什麼,婢妾這就去廚房安排。”

    “你看著安排就是。”

    “是,婢妾這就去安排。”說著,轉身出了屋。

    看著紅玉的背影,蕭俊愣住了,紅玉怎麼不和他說說她怎麼樣了,需不需要找大夫,想喊回來問一下,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一甩手,進了西屋。

    ……

    知秋和知春看著熟睡中的二奶奶急得團團轉,她們學規距回來時,二奶奶已經睡著了,從小丫鬟口裡知道了上午發生的事情,也都唬的夠嗆,四人一商議,決定以後去學規距,一定要留一個人在屋裡照看二奶奶。

    剛剛紅珠過來了,說二爺已經傳了飯,叫她倆快叫醒二奶奶,過去伺候,她先去應會兒景,還特別囑咐,二爺正在氣頭上,千萬讓二奶奶仔細些。

    紅珠看著熟睡中的二奶奶,也有些不忍,但她知道二爺對二奶奶的不滿,正等著抓她的錯呢,二奶奶再有閃失,那就等著二爺的暴風驟雨吧,掃了一眼二奶奶,輕嘆一聲,出去了。

    這可苦了知秋和知春,她們是真心疼二奶奶,想著二奶奶一早就沒得閑,聽說吃的早飯都吐了,現在剛睡著,就要起來去服侍二爺,別說睡了,現在就是醒著,也沒那個精力啊,可她們又剛進府,在二爺跟前說不上話,剛剛她們求紅珠去說說,紅珠都一個勁搖頭,不敢去說,知秋把手裡的綿帕攥著緊緊的,皺著眉,把個蕭俊的祖宗八代都慰問個遍,她倒忘了,二奶奶也是蕭家人。

    像無頭的蒼蠅似的在屋裡轉了半天,最後牙一咬,示意知春和她出去,出了門,知秋輕輕地關上門,對知春說,
    “在這守著,注意千萬別讓廳裡的聲音驚著二奶奶,我去找二爺說”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06 PM

    第五十章 送禮

    知秋讓知春在二奶奶臥室門口盯著,她親自去求二爺,替二奶奶請假,吩咐完了,抬步要走。

    被知春一把拽住。知春剛要張嘴勸阻,知秋衝她搖搖頭,又轉頭對知夏說:

    “去小廚房給二奶奶煮些粥准備著,一會兒二奶奶醒了吃”

    知秋來到廳上時,早已放了餐桌,二爺正坐在那,幾個丫鬟忙忙碌碌地擺著飯,紅珠紅玉伺候在一邊,兩人見知秋一人過來,驚得臉都綠了,這個二奶奶呀,怎麼這時還和二爺嘔氣?拿眼偷瞄著二爺,嚇得大氣不敢喘。

    “奴婢知秋給二爺請安。”

    知秋上前跪倒在地。

    “起來吧。”

    “奴婢向二爺請罪,二爺傳了飯,奴婢本該叫醒二奶奶過來服侍,只是奴婢見二奶奶剛睡了,本來身子骨不好,昨天又昏了,又想著二奶奶剛吐過,就自作主張沒叫醒二奶奶,奴婢抖膽替二奶奶請假,待二奶奶晚上身子好些再過來伺候,求二爺開恩。”

    幾個丫鬟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二爺,生怕他再發作,二爺這段日子火氣大著呢。這二奶奶真不省心,雖然身體不好,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二爺不喜她,再難也得撐著啊,這才幾天,就借機不來伺候?不擎等著二爺發作!

    良久,才聽二爺說道:

    “就讓她歇著,你下去吧。”

    屋子裡的人聽了二爺的話,都長出了一口氣,知秋道謝後起身回到內屋,才發現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本以為二爺會發作的,不知二爺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了她,心道,真苦了二奶奶了,攤上這麼個喜怒無常的爺。

    夢溪醒後睜開眼睛,見知秋坐在床邊,正在拿著花樣子,一邊比著線,知秋抬頭見二奶奶醒了,正看著她,忙停住手裡的活:

    “奶奶醒了,餓了吧?”

    “什麼時辰了?”

    “已經未時了。”

    夢溪反應了半天,這未時就是現代的午後1點到3點,她現在終於對這古代的時辰有些概念了。

    “二爺用過午飯了?”

    “用過了,奴婢見二奶奶睡得香,便回了二爺,沒叫醒二奶奶,二奶奶現在醒了,想是餓了,先起來用飯吧。”

    說著一邊招呼知夏傳飯,一邊伺候二奶奶穿衣。

    “都未時了,午飯就簡單點,傳到屋裡用吧。”

    知秋知春正伺候著二奶奶用飯,大姨娘派丫鬟紅兒回秉,給大爺的東西都備齊了,問什麼時候送過去。

    夢溪剛想叫紅兒傳話,讓大姨娘直接送過去就行,想了想,覺得還是親自去見見這位大奶奶的好,雖然每天請安時見面,但人多,兩人很少有體已話,她很喜歡這位大姨娘的沉靜,她就學不來,凡事總想爭個長短,夢溪現在對這蕭府知道太少,急需找人了解蕭府的情況,當然是不能找二爺和那些姨娘,正好趁機接觸一下大奶奶。

    想到這吩咐紅兒:

    “把東西送到上房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回大姨娘,往常都是大姨娘去送,二奶奶這次是否要大姨娘陪您一起過去?”

    “不用了,知秋陪我過去就行”

    “是,奴婢告退。”

    紅兒下去後,夢溪轉頭吩咐知冬去傳話備車,准備去大奶奶處。

    用過飯,命人撤了,夢溪便把知春、知夏、知秋、知冬都叫到了屋裡說道:

    “知夏、知冬你們下午就留在屋裡,將我的東西收拾了,搬到東廂去,今晚起我們就住在東廂,你們四個以後給我記住了,這東廂房是我自個的院,除了你們四人外,任何人也不許隨便進入,有事要她們到上房等。”

    “二奶奶…”知秋一聽這話,過來想勸二奶奶,被二奶奶用眼神阻止了。

    “以前沒花過銀子,對這些兒還真沒什麼概念,不知我這一個月12兩月例銀子夠做什麼的。”

    知春聽了忙上前說:

    “二奶奶生在大戶人家,從來不缺,又不用您操心,當然不知這些了,這一兩銀子可以兌換1000枚大齊幣,一般莊稼人,要是沒病沒災的,有5、6兩銀子就足夠過一年了,二奶奶一個月12兩銀子已經很多了,足夠莊稼人用上兩年半了”

    “噢。”夢溪點點頭接著又說:

    “我上午已經求了老太君,後天出府去集市上逛逛,看看……”

    “真的,二奶奶!太好了!太好了!二奶奶帶我們一起去吧,奴婢求二奶奶了…”

    夢溪話沒說完,四個丫鬟就高興得跳了起來。

    “嗯……”

    夢溪故做沉思地看著四個丫鬟,四個人一臉企盼地忘著二奶奶,恨不能上前叫兩聲親媽。

    “看你們的表現了,表現好了,就帶你們去。”

    四個丫鬟一聽這話,便知二奶奶已允了,四雙眼眼亮晶晶地看著二奶奶,夢溪這一刻感覺她就像唐僧肉,四個丫鬟很可能下一刻就撲過來將她給吃了,咳了咳,接著說:

    “知春一會去賬房支50兩銀子,就說老太君允了,二奶奶後日出府用。”

    知春點頭應了。

    “知秋,明個兒你想辦法通知你哥哥,讓他們准備准備,就說後天下午你回去看他們。”

    “二奶奶,知秋今生忘不了二奶奶的大恩…”

    知秋了二奶奶的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頭哽噎地說。

    知秋話沒說完,便被夢溪扶起:

    “起來吧,臉哭花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二奶奶我又刻待你們了,收拾一下,陪我一起去大奶奶那兒。”

    ……

    夢溪扶著知秋的手穿過小垂花門,便見大奶奶張氏已領著丫鬟婆子迎了出來,張氏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夢溪的手:

    “這大毒日頭的,你身子骨又不好,怎麼就親自來了,有事打發個丫頭傳個話就行。”邊說邊拉住夢溪的手往裡走。

    “這不,想著嫂子明個兒就走了,再見著恐怕也要過年了,心裡舍不得,想過來瞧瞧。”

    夢溪笑著對張氏說道。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09 PM

    第五十一章 秀姑娘

    大奶奶拉著夢溪的手一起進了院子,夢溪環視了一眼四周,發現大爺的院的格局和蕭湘院差不多,也是三間正房,東西兩側各三間廂房,只是在中院周圍擺著一圈盆花的是各種顏色牡丹花,想是這位大爺獨愛牡丹,抬眼見正房上面懸掛著一巨大的牌扁,上書“晨曦園”三個大字,金光閃閃。

    看到晨曦園夢溪不覺想起三爺曾提到過他居住在夕照園,倒是和這晨曦園相襯,怎麼獨二爺的院子另類,隨口問道:

    “聽三爺說,他的園子叫夕照園,正和大哥這園名對映,都是大老爺起得?”

    “哪裡,這府裡的園子原都沒有名子,大老爺分派給各位爺,都是爺根據自已的喜好起的名,三爺分得園子時,歲數還小,見大爺的園子叫晨曦,於是非要把自己的園子命為夕照,說是正好和大爺的相輝映,代表蕭府的一早一晚,一頭一尾,為這事,還挨了大老爺一頓罵,說他烏鴉嘴,胡說八道,怎麼到他那就是尾呢,說不定什麼時候這蕭府就會填個四爺!呵呵,您也別說,這麼多年了,這蕭府真就沒添男丁,別說四爺,就是小少爺都沒添一個,老太君這幾年心急,一門心思張羅著給幾位爺納妾,你看,連三爺都給納了兩房小妾了。”

    大奶奶邊說邊笑了起來,但夢溪恍惚覺得她笑得特別無奈。

    兩個人牽著手進了門,轉過一個巨大的金絲楠木雕花松竹翠柏屏鳳,一起來到正堂大廳坐了,早有丫鬟上了茶,大奶奶說道:

    “二奶奶來得不巧,今個兒大爺被大老爺叫去在外書房議事,沒在園子裡。”

    大奶奶說完,又轉頭吩咐丫鬟:

    “快去請幾個姨娘過來,就說二奶奶過來了,讓她們過來請安。”

    不一會兒,蕭青的兩房小妾孫姨娘和趙姨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正堂大廳,分別給二奶奶見了禮,看著這兩房小妾個個都是花容月貌,夢溪不僅暗嘆古代的男人的無邊艷福,就可以這麼正大光明地把喜歡的美女收藏到身邊,做為正妻連嫉妒之色都不敢有,身為現代人的她面對眼前如花似玉的兩房小妾和大奶奶不經意留露出的那一絲哀怨,讓她對男人三妻四妾的封建制度深惡痛絕,很想親手砸爛。

    兩個姨娘在這說了會話,張氏便命她們回去了,姨娘們走後,夢溪才想起這次來的目的,於是命人將禮物呈給大奶奶:

    “大哥、大嫂明日要走了,也不知大嫂平日裡喜歡什麼,我本想著給大嫂做身衣服,又怕嫂子瞧不上我的針線,於是命人直接抬了兩匹雲綿過來,大嫂自己看著做吧,我剛進門,也不懂這些個規矩,嫂子可別恥笑我。”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張氏仔細端祥著夢溪送過來的雲綿和端硯,都是上好的貨色,顯然是花了一番心事的,比往些時候二爺院裡送過來的東西好了不知多少倍,心道這一定是二奶奶的主意,又見她從一進門就嫂子長,嫂子短地叫著,全不是在老太君處那樣稱她大奶奶,想她是真心的想親近自已的,心裡也對二奶奶生出親近之意,只見二奶奶邊讓人將那幅卷軸打開邊比劃著說:“嫂子快看,這幅畫可是朝鳳圖,是前朝宰相張德重的真跡,二爺曾聽大爺提過此畫,很是思慕,這不,巴巴的讓我給送過來了。”

    張氏平日裡和蕭青一起出入官場,也是有些見識的,不只一次聽大爺提過這百鳥朝鳳圖,早知這幅畫的珍貴,今個兒見二奶奶送了過來,上前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只是覺得好看,但底怎麼個好法,她也說不出來,只看個熱鬧罷了,但想著大爺晚些時候見了此畫,一定會手舞足蹈,高興地笑了起來,拉著夢溪的手說:

    “讓二爺、二奶奶破費了,這怎麼使得。”

    “都自家兄弟,嫂子說這話就顯得生分了。”夢溪笑著輕輕拍著張氏的手。

    張氏見二奶奶笑顏如花,透著一臉親近和善,全沒往時平淡之色,想起上午寶珠來送東西,說起表姑娘的事情,覺得還是提點她一下有些防備也好,免得她什麼也不知道,被欺負了去,於是故做不經意地說:

    “再有二個多月便是老太君壽辰了,只是大爺外放做官,這次又告這麼長時間的假,怕是到時候我們趕不回來給老太君祝壽了,還望妹妹多替嫂子在老太君面前進孝。”

    “老太君壽辰?”

    “妹妹剛進門可能不知,老太君的壽辰是八月初八,聽大太太身邊的寶珠說,表姑娘正張羅著這幾天進府為老太君祝壽呢。”

    “表姑娘是誰,上午我也聽大姨娘王氏提到過,只是不知是誰家的姑娘?”

    “妹妹剛進門怎麼會知道這些,這表姑娘是大太太親姐姐的女兒,名叫張秀,年芳十五,父親是當朝御史張重,為人聰明伶俐,最得大太太歡心,大太太每年都要接表姑娘來府裡住上些時日,表姑娘平日裡和二爺的感情最是親厚,前些日子二爺大婚,聽說表姑娘也訂了親,被崔姨媽給接回府裡待嫁。可是今個兒,又聽大太太身邊的寶珠說,不知為什麼,表姑娘要死要活地不肯嫁,張御史沒辦法,只得退了彩禮,大太太聽說了,心疼得了不得,這不,老太君壽辰快到了,張羅著接過來,一來散散心,二來給老太君祝壽。”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二奶奶一眼。

    夢溪一聽這話,又見大奶奶的眼神,哪有不明白的?怪不得二爺如此討厭她,大太太更是視她如眼中丁,原來有一位青梅竹馬的秀姑娘,秀姑娘只說一聲喜歡宮緞,他便傾囊而出巴巴地給送過去,她倒是那棒打鴛鴦之人了,想到這,不願再談這個話題,二爺喜歡誰,娶誰都與她無關,於是說:

    “這兩天,常見大爺和大老爺在外書房議事,是大爺任上的事?”

    “不是,是二老爺的事,前個兒恍惚聽大爺說,二老爺已明確保了當朝太子上官弘暉,二爺外放的機會就是太子使的勁,只是瞞著老太君和大老爺,眼見瞞不住了,前些日子才來信說開了此事,老太君差一點氣病了,說是要不認這個二兒子呢?”

    “二老爺受到太子青睞,這是好事啊,老太君為何如此?妹妹愚鈍,還真想不通”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16 PM

    第五十二章 儲位之爭

    老太君因為二老爺保了太子差一點氣病了,甚至要不認這個二兒子,夢溪不解,問道:

    “二老爺受到太子青睞,這是好事啊,老太君為何如此?妹妹愚鈍,還真想不通。”

    “想是妹妹常年待在閨中,當然不知這朝堂上的事,當今皇上共有四個皇子,長子上官弘暉是前皇後所生,謹帝登基那年立為太子,二皇子上官弘濤,封號晉王,三子上官弘月,封號安王,晉王和安王都有封地,遠離平陽城,小皇子上官弘綿是現在新立的皇後所生,因為燕王年齡最小,去年才封的王,還沒有得封地呢。燕王的母後是皇太後的親侄女,這燕王最得皇太後寵愛,皇後和皇太後均有廢太子保燕王之意,目前太子之位不穩。我們蕭家,這麼多年一直長盛不衰,是因為尊從祖訓,不參與黨爭,不知二老爺發了什麼瘋,就這麼保了太子,大老爺知道這事勃然大怒,因為這些,這次二爺病危又兼大婚,二老爺都不敢回來,推說脫不開身,說是遣了堂弟回來,又說路上阻了,現在也沒到,想是堂弟也不敢面對大老爺和老太君的盛怒。但木已成舟,生氣也沒用,所以才和大爺緊著商量挽救之策,二爺病著,這事現在還瞞著二爺,嗨,朝堂上的事,瞬息萬變,不是我們婦道人家該談的事,妹妹只聽著就是。”

    夢溪聽了,點點頭。正說著,小丫鬟進來報,二爺打發人過來,說老太君今晚上安排了家宴,為大爺送行,讓二奶奶早些回去,准備准備,夢溪聽了,忙起身告退,大奶奶心知二爺不寵二奶奶,見二爺譴人過來叫便沒有挽留,只說以後有機會和二爺出去巡視生意時,想著去她那住些日子,夢溪也忙應著,大奶奶牽著她的手,一直送到二門外,又吩咐丫鬟婆子仔細伺候二奶奶,直到二奶奶的轎子走遠了,這才轉身回府。

    夢溪扶著知秋的手走進正堂大廳時,蕭俊竟意外地沒去書房,正冷著臉坐在那喝茶,夢溪上前輕輕一福:

    “二爺安,大爺明天出門,婢妾剛剛將准備好的禮給大爺大奶奶送了過去,正巧大爺去了外書房,婢妾便和大奶奶聊了一會兒。”

    “以後像這種小事,派個丫鬟去送就行,用不著親自跑一趟,老太君為大爺送行准備了家宴,連姨娘都一起去,她們馬上就過來了,你下去准備一下。”

    二爺坐在那頭也沒抬冷冷地說,他是心知她的身子骨不好,這大毒日頭的出去,傷身子,所以才這麼說,他很惱她怎麼就這麼不聽話?這麼不安生?

    但夢溪沒這麼想,剛剛聽了大奶奶的話,她便已認定二爺和表姑娘是青梅竹馬,心裡念著表姑娘,所以怎麼看她都不順眼,總之,她做什麼都有錯,除非她下堂求去,所以現在她直接忽視了他的態度。

    “二爺說得是,婢妾以後會多加注意的,婢妾這就去梳洗准備了。”夢溪淡定地說著,仿佛沒看到蕭俊的怒意。

    見二爺沒再說話,夢溪朝他福了福,扶著知秋的手走出門去,知冬已經告訴她,東西都搬到了東廂,夢溪便扶了知秋的手直接來到東廂房。

    一進門,知秋看到屋裡簡潔的布置,心頭不悅,張嘴對二奶奶說:

    “二奶奶,這兒有些太寒酸了,奴婢這就去回了二爺,再添治些家具。”

    知秋認為蕭家有錢,怎麼說也是當家主母,再不受寵,也不差這點銀錢。怎麼在這方面也刁難?她哪知這全是二奶奶的主意,二奶奶本性就喜這種簡潔大方的布置,只以為奴才仗勢欺人,故意刁難,二奶奶又不願張嘴討要,苦了自己。

    “不用,這樣就好,謝世,當謝於正盛之時,居身,宜居於獨後之地。”

    夢溪看了知秋一眼,說道。

    知秋搖搖頭,不懂!但見二奶奶主意已定,也沒在勉強。

    夢溪坐下後,見知春站在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很好奇,於是問道:

    “知春,什麼事?”

    “二奶奶不知,奴婢今下午按二奶奶的吩咐去了賬房,要支50兩銀子,可賬房卻說,二奶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出去玩一趟就要支50兩,都夠平常人家幾年的用度了,府裡這兩天也吃緊,可巧大老爺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昨個兒才支了一大筆現銀,現在府裡庫上已經沒有現銀了,因著奶奶是二爺的正妻,又剛進門,不好苛著了,才東挪西拼地湊了30兩,如果是個姨娘過來,早直接打發了。”

    知春委屈地描述著,把賬房先生那尖酸的聲音都學得維妙維俏,幾個丫頭頓時氣的蹦了起來:

    “二奶奶,不能就這麼由著他們欺負,我們去回了老太君去,讓老太君給我們作主,這多大的蕭府,怎麼差這幾兩銀子,分明是刁難二奶奶”

    知夏嚷道,知秋知冬也跟著說是,她們都還知道,這事不能求了二爺給作主。

    夢溪聽了這話,心道,一個賬房哪有那個膽子為難主母,這分明有人指使,想是大太太發作她,看著四個丫鬟一臉的氣憤,也很感激她們能這麼一心一意地為她,轉念一想,這可是蕭府,這後院中處處都透著危機,水深著呢,怎容得她們如些簡單的心機,也該敲打敲打她們了,於是咳漱了一聲,冷冷地說道:

    “都給我閉嘴,你們四個給我聽好了,即使在這個園子裡,有些事情你們做錯了,我都不一定能護得了你們周全,別說出了這個院子了,以後行事都給我把尾巴夾起來,不該說的事都爛在肚子裡,讓人找了錯處去,受了苦,攆了出去,別說到時候二奶奶我救不了你們,聽到沒有!”

    夢溪說得倒是實情,大太太想找她的錯,如果找不到的話,一定會從她身邊的人下手。

    四個丫鬟看二奶奶當真生氣了,立刻安定了下來,知秋忙伺候二奶奶重新梳洗,准備去參加晚上的家宴。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19 PM

   第五十三章 出府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平陽城內繁華的商業區的街道上,前撲後擁地跟著十幾個丫鬟、婆子和小廝,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主子出行,街道兩側的行人都駐足觀看,自覺地分立兩邊給馬車讓路,紛紛地議論著:

    “你瞧瞧這車,嘖嘖,要多豪華有多豪華,再看看後面跟著的丫鬟,一個個都像是從畫裡出來的,賽過天仙了,這位正主,還不知美成什麼樣呢?”

    “看把你羨慕的,光這輛車,就頂上你家那三間破草房了,知道這是誰不?”

    “我還真不知道,是誰?”

    “看那車上那枚彎月了嗎,這可是蕭府獨有的標記,不知是蕭府的哪位姨娘。”

    “姨娘?一個姨娘也有這譜,要這麼多人跟著?真他媽的牛!”

    “當然了,誰叫人家是世家呢?有錢!這叫擺譜,我怎麼沒有托生在這樣的人家?”

    ……

    車子裡,夢溪輕輕地撩開車簾,向外望去,終於出府了,她覺得一陣歡愉。似乎呼吸著平陽城的空氣都能讓她身心舒坦,夢溪本以為古代人不重經商,街市一定不會太繁榮,一出來才知道,她真小看了古人,望向周圍熙熙嚷嚷的人群,路兩邊的叫買聲,暗道,這一趟出行,真對了……

    原來,夢溪自從得知蕭府祖訓後,便知她最終逃不過被休下堂的命運,於是開始暗暗替自己打算,起點的穿越文可是被她看遍了,那些穿越者們制造什麼玻璃啊,火藥啊,肥皂啊等一些後世才有的新鮮事物,可是賺了個缽滿盆滿,發了大才,輪到她,還真不會,根本就沒有那種經商的頭腦,前世也不是商專畢業,想借助穿越者對歷史的了解做一個先知的預言家,但她發現,她穿越到了一個錯亂的時空,她對這一無所知,最後無奈地認清事實,她這個醫學博士,除了醫學以外,一無長物,在大齊,根本就沒有女子行醫的先例,她還懂“非常即妖”怕她展露太多的醫學才華,會被當做妖,活活地燒死,所以也緊守本分,不敢有一點差池。

    她本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只想過那種清靜淡薄的日子,不需要太多的錢,夠花就好,但她最終發現,在古代,在這男尊女卑的世道中,要女人掙錢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真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當然了,妓院除外。

    最後,她想起那天知秋提到她的父兄都是開藥堂的,這讓她眼前一亮,對呀,她前世就是學醫的,主攻藥學,不如她出錢,出物讓他們在蕭府外替她經營,但她不知平陽城的市場如何,她記憶當中的古代重農抑商,士農工商,這商可是最未流的,不知這藥堂能不能在平陽城裡開得起來,總得出來考察一下心時才踏實。

    這才急巴巴地求老太君恩准,頂著二爺和婆婆的壓力出了府,她自稱,這叫市場調查,她的時間不多,她必須在蕭家發現她是庶女前在平陽城中找到一處落腳的去處。

    讓夢溪頭痛的是她前撲後擁的跟著一堆人,說是怕她有什麼閃失,夢溪知道,那可是各院裡的眼線,今天她的所作所為,明天府裡的高層就知道了,想到這,想逛街的心全沒了,暗自盤算以後一定要想辦法偷偷出府,和知秋兩個人就好。

    只像征性地逛了兩三個綢緞莊,便把主要精力轉向了藥堂,每看到藥堂,夢溪便命車夫停車,眾人在外面候著,她和知秋兩人進去,紅珠等人想跟著,都被她以各種借口擋住了。

    笑話,紅珠等人要是知道她跟各家藥堂掌櫃的談些什麼,那她這藥堂也別想開起來了,走了幾家,夢溪發現,這兒的藥堂賣的全是中草藥,丸藥之類幾乎沒有,僅在一家發現寥寥幾種,價格更是高得離譜,聽掌櫃的說,這丸藥可是他們家代代傳子不傳女的獨門秘方,在平陽,再找不出第二家,而且這些只有宮庭和大戶人家那些有體面的人才用得起,平常百姓能看得起病就不錯了。

    這讓夢溪看到了一線商機,她想到了前世的牛黃解毒丸、牛黃上清丸、六味地黃丸、烏雞白鳳丸之類的常用藥,不如試著配些重新起個響亮的名字來賣,定價便宜些,專門賣給平常百姓,豈不名利雙收,再配些高檔的,賣給達官貴人,牟取高利,想著想著夢溪仿佛看到了成堆成堆的銀票向她飛來,擋也擋不住,不覺咧開嘴,哈哈地笑了起來。

    “二奶奶,怎麼了?”

    和她同坐在車裡的知秋看二奶奶毫無形像地大笑,忙問。

    “沒什麼,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

    “二奶奶,快晌午了,你看我們在哪吃飯?”

    “我們就那麼點銀子,這麼多人,夠吃嗎?”

    夢溪聽到要吃午飯,不覺皺起了眉,她還真不知這平城吃一頓飯得多少銀子,她可是囊中羞澀,那點銀子,她恨不能掰成兩半花,知秋像看白痴似得看著她:

    “二奶奶,這平陽城到處都是蕭家的產業,我們隨便找一處去吃就是,付什麼銀子?”

    “對,對,我怎麼沒想起來,還有一個這麼好的身份可是白吃白喝,咱家知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夢溪打趣地說著,知秋沒理她,一抬手,叫住車夫,吩咐找一處蕭家開的飯莊吃午飯。

    一行人吃過午飯,夢溪看著這麼多人跟著,直皺眉,想了想,便吩咐跟在一邊的紅珠:

    “紅珠,你和知夏、知冬在這四處逛逛,申時左右在這等我,我和知秋、知春到別處走走。”

    “二奶奶,使不得,二爺吩咐叫奴婢跟好二奶奶,二奶奶要有什麼閃失,奴婢可吃罪不起,我們還是在一處吧,左右奴婢也沒什麼可逛的。”

    紅珠聽了二奶奶的話連連擺手。知夏、知冬也是不肯,但看到二奶奶遞過來的眼神,一下子明白過來,二奶奶是要帶知秋去見她兄長,想甩開紅珠等人,便不言語了。

    “知秋、知春跟著我,會有什麼閃失?通共這麼大個平陽城,還能走丟了不曾?”

    “那二奶奶一定要小心,申時一定要回到這,晚了,又惹二爺不高興,”

    紅珠見二奶奶堅持,這裡二奶奶最大,她也知這位二奶奶的主意大,連二爺都扭不過,只好千叮嚀萬囑咐,不甘不願地同意了。

    夢溪點頭說知道了,又給知夏知冬留了些銀兩使用,便和知秋、知春坐著車,帶著四個小廝繞了個圈一路朝知秋家走去。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22 PM

    第五十四章 開中藥堂

    一行人到了知秋家,夢溪讓小廝給知秋的兄長李度傳了話,便命小廝在外面候著,她和知秋、知春進了裡門,這時,李度早已得信迎了出來,他昨天就接了信,還以為只妹妹一人回來,沒想到妹妹的主子也一起來了,聽了妹妹的介紹,大吃一驚,忙跪倒在地:

    “李度給二奶奶磕頭,二奶奶對李家的大恩,李度沒齒難忘”

    說著,綁、綁、綁磕了三個響頭。

    夢溪伸手虛扶了一下:

    “李兄,快快請起,知秋自從跟了我,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李兄不要見外。”

    李度這才起身,撩起門簾,讓二奶奶等人入內,一邁進屋門,夢溪才明白什麼叫做家徒四壁,說是屋子,只能遮風避雨而已,一張床,兩床破棉被,一扇木窗,破碎的窗戶紙隨風擺來擺去,更顯屋內的凄涼,知秋一見李老爹,緊走幾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李老爹哭了起來。

    李度忙過去扶起知秋:“妹妹快起來,你這樣,爹爹會更傷心。”

    李老爹看到女兒回來,早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了,顫抖的手一個勁地拽知秋起來,知秋這才起來,握著老爹的手倚在床邊,好半天,李老爹才說:

    “快給二奶奶看坐,二奶奶請恕老夫臥病在床,不能給二奶奶見禮,二奶奶能讓翠兒回來見老夫一面,老夫這輩子死也瞑目了,二奶奶的大恩,老夫來世定當做牛做馬相報。”

    李老爹說著也是老淚眾橫。知秋聽了這話,又跟著哭了起來。

    李度聽了李老爹的話,搬過屋子裡唯一的一把破椅子,用衣袖擦了擦,讓二奶奶坐。

    夢溪看了看,感覺她要真坐上去,這椅子馬上就會散架,不坐吧,李家人一定會更不自在,於是便虛坐了上去,暗嘆一口氣,這真比站著還難受,知春把手裡拎著的糕點遞給李度。

    夢溪和李度聊了一會生意上的事情,聽李度說得頭頭是道,又見他面像憨直,不似那奸詐之人,心裡便認定了原來的想法。

    夢溪雖有這開藥堂想法,因他不知李度的為人怎樣,想先見見人再說,便一直沒和知秋說,畢竟這不是小事,若所托非人,那後果不堪設想,今個兒見了人,這事也便定了下來。

    於是又和李老爹聊起了醫藥方面的事情,李老爹聽二奶奶的見識,更一驚,想不到,一個足不出戶的女流之輩,竟然懂這麼多醫術和藥理,拿些他平日不懂的問題相問,二奶奶都能有條有理地說出,每每令他有茅舍頓開之感,更讓李老爹驚嘆不已,把二奶奶崇拜得上了天。

    夢溪今天也是有意地展露才華,為得是征服李家父子,見李老爹完全信服了她,又命知春把早准備好的丸藥送給老爹,這是她這幾天聽知秋描述老爹的病情,揣摩著配制出來的,讓李老爹服下試試,這李老爹原以為自己已離死不遠了,今個兒見了二奶奶,聽了她的談吐見識,早對她的醫術深信不疑,看她送來的丸藥,他也知這丸藥的昂貴,那有懷疑,覺得他這是真遇到了貴人有救了,只恨他現在起不了床,不能給二奶奶磕個頭道聲謝。

    夢溪又問起李度現在做什麼事,李家父子一聽,都嘆了口氣,原來這李度因老爹的病需要人照顧,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他畢竟是讀書人出身,做不了體力活,找作生意跑堂的,都有時間限制,照顧不了老爹,兩人一直這麼坐吃山空,家裡能賣的都賣了,現在花得還是知秋的賣身錢和她前二日子托人送來的錢,李老爹每天都要喝藥,眼見著又要斷頓了。

    夢溪一聽這話,暗自欣喜,倒不是她沒有同情心,而是高興她來的正是時候,這雪中送碳可比錦上添花更能收買人心。於是把她開藥堂的想法說了,想讓李度這幾天出去尋一處藥堂先兌下來經營,以後她再配些獨家的丸藥送過去,慢慢地擴大生意,並承諾這個藥堂,她出錢出秘方,李家人經營,給李家父子二層股權,李家父子包括知秋一聽都驚呆了,不敢置信地望著二奶奶,李度用力地掐掐大腿,當確信二奶奶說得是真的時候,和知秋雙雙給二奶奶跪下磕頭,夢溪忙讓他們起了身,李老爹讓李度取來了筆墨,當即寫了賣身契,簽了字畫了押遞給二奶奶。

    夢溪接過一看,竟然簽的是死契,想這李老爹也是書香世家,怎肯為人家奴,那知秋也是以死相逼,答應簽活契,老爹才同意賣的,但今天卻毫不猶豫地簽了死契,而且是父子兩人的,賣身給她李夢溪,不是蕭家,這令她感動得差一點把賣身契給撕了,轉念一起,她現在畢竟孤身一人,防人之人不可無,有這一紙文書,總能防個萬一,這李家父子要是真的對她忠心,那這就是廢紙一張,她是不會把他們看成家奴的,她畢竟是現代人,骨子裡是擁護人權平等的,觀念裡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尊卑,想到這,收了賣身契,剛想說話,就聽外面吵鬧起來,李度正想出去看,門被一腳踢開,張大毛大踏步走了進來。

    原來當日,張大毛聽說李翠賣給了蕭府,跑到李家罵了半天,看看李家已折騰得家徒四壁,沒什麼油水了,也就此死了心,沒什麼想頭了,畢竟,蕭家跺跺腳,平陽城都會抖三抖,咳簌一聲,整個平陽都會感冒,哪是他這不入流的小鱉三惹得起的。

    今天正和幾個胡朋狗友在街上溜答,看到李家門前有輛華麗的馬車,一打聽,才知道是賣出去的李翠回來探親了,才賣出去幾天,就能回來看父母,那有那麼好說話的主子,一定是爬上了主子爺的床,主子爺趁著新鮮勁寵著,才讓回來,這樣想著,不覺生起一股無名的妒意,立時怒火中燒,帶著幾個人過來,要羞辱李翠一番。

    要說,他是萬萬不敢得罪蕭家的,一來是他認為蕭家即使收了李翠,頂多是一個通房丫鬟,這李翠回門受了辱,回去也不一定敢和蕭家說,即使說了,蕭家也不會為個通房丫頭出頭的,說不准會埋怨李翠生性風流,到處招惹事非。二來也是衝天的妒意蒙蔽了他的心神,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想著李翠跟了別人,不覺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一腳揣開門進屋,指著李翠破口大罵。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26 PM

    第五十五章 受罰

    那張大毛一腳揣開門進屋,指著李翠破口大罵。屋裡光線陰暗,這張大毛罵了二句,才看清從椅子上站起來的二奶奶,立時傻在了那,眼前之人當真是仙姿玉色,這等絕色人間那有,那李翠的容貌就讓他垂涎了,睡不著覺地惦記著,和夢溪一比,簡直是烏鴉與鳳凰,一時間口水流出了老長,忘了自己的爹娘是誰。

    夢溪已從知秋口中得知這便是那惡少張大毛,早對他的所作所為痛恨不已,此時見他這樣色咪咪地盯著自己,臉立刻冷了下來。

    夢溪帶來的小廝此時也已經跟了進來,一見這情形,忙喊到:

    “大膽狂徒,見了我蕭家主母,竟敢如此無禮,還不跪下!”

    說著上前七手八腳地按住了張大毛,張大毛帶來的幾個人都被夢溪的絕色鎮住了,驚為天人,一聽此人是蕭家主母,心道,也只有蕭家才娶得起這樣的女子,他們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哪還管張大毛的死活,轉眼便已不見人影,真比那兔子還快。夢溪命小廝將張大毛綁了,譴兩人拿著蕭俊的名刺扭送著去了官府。

    待一切處理完畢,夢溪這才又重新坐下,李家人見將張大毛送了官府,頓時神采飛揚,笑逐顏開,李老爹的病當時就去了一半,感動的熱淚迎眶,一家人對二奶奶更是死心踏地,又聊了一會藥堂的相關事宜,夢溪示意知秋取出昨天准備好的銀子,這還是出嫁前,趙姨娘怕她在夫家受苦,偷偷地塞給她的,也是趙姨娘半生的積蓄,通共幾十兩碎銀,加上昨天從賬房支的湊了100兩。

    接過銀子,遞給李度,李度那裡肯接,推搡了半天,夢溪無奈只好說:

    “李兄,這不是給你的,這是藥堂的前期資金,你先拿著這些銀子,等找好了鋪子,先把定金交了,再想法子告訴知秋。”

    李度這才勉強收了,夢溪等人告辭出來。一出門正碰上扭送張大毛的小廝回來,見二奶奶出來忙上前回秉說:

    “回二奶奶,小的已把張大毛送到了官府,並親自交給了縣太爺,那縣太爺一見二爺的貼子,口口聲聲承諾,一定要嚴查此事,嚴懲不怠,當時就上了茄,收了監。”

    夢溪點點頭應了聲,幾人上了車,坐在車裡,一路上聽著路邊百姓紛紛議論惡少張大毛終於被收了監,個個拍手稱快,甚至有人買鞭炮慶祝,整個小鎮上竟像過年一樣熱鬧,心中不由喑嘆,蕭府這塊牌子還真好用,看來以後出府可以用他拉大旗,做虎皮,多多地為自己謀些福利了。

    等她們到了和紅珠約定的地方時,已經差一刻酉時了,紅珠正在那急得團團轉,一見二奶奶的馬車到了,忙上前阻止要下車的二奶奶:

    “我的祖奶奶,您可算回來了,再晚了,府門馬上就要上鎖了,我們該進不出了,又要驚動管家、大太太,惹二爺生氣。”

    邊說邊揮手令人上車回府。

    夢溪見紅珠都要哭出來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說是貪玩忘了時間。

    一行人急匆匆趕回蕭府的時候,二門上的小廝已經要關門上鎖了,紅珠忙上前塞給小廝一些碎銀,又說了一些好話,那看門的小廝這才放夢溪的車子入府,一邊說:

    “姑娘下次出府千萬記著一定要按時回來,今天幸虧大太太忙著張羅老太君明個兒上香還願的事,否則早就關門了。”

    紅珠連連稱是,一行人進了府直奔蕭湘院。

    夢溪扶著知秋和紅珠等丫鬟一進入正堂大廳,便看到二爺黑著臉坐在堂上,紅珠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夢溪早習慣了二爺這千年不變的寒冰臉,她認為,她要是能看到二爺別的表情,那才叫奇怪。

    丫鬟們早已上前給二爺請安,二爺只坐在那把玩著手上的扳指,一語不發,見丫鬟請了安,夢溪這才緩緩上前一福:

    “二爺安,婢妾因第一次出府,有些新奇貪玩,忘了時間,回來晚了,請二爺寬恕。”

    夢溪說完,立在那等了半天,才傳來蕭俊聲音:

    “來人,把紅珠、知秋這兩個不知深淺的奴才拉下去,掌嘴十下。”二爺一句話,嚇得丫鬟們立時跪了一地,連連求二爺開恩。一旁早有兩個婆子上前拉跪在地上的紅珠、知秋。

    “住手!”

    夢溪見婆子真要動手,忙喊住婆子,眼眼直視著二爺,緩緩地跪了下去,衝他磕了個頭:

    “二爺,今天之事實是婢妾之過,是婢妾貪玩誤了時辰,與跟隨的丫鬟無關,還請二爺放過二人,要罰就罰婢妾一人。”

    蕭俊一愣,他沒想到任性的她真的會跪下去,更沒想到她會為兩個丫鬟求情,他認會她一向是嬌縱慣了,怎會在乎兩個丫鬟?

    “好,你既然想自求責罰,那就別怪爺了,今個兒爺就罰你禁足三日,在房裡閉門思過。”

    蕭俊直視著夢溪,良久,才冷冷地說道。

    “婢妾謝二爺責罰。”

    夢溪說得雲淡風清。

    “二爺,今天的事是都是奴婢之過,與二奶奶無關,求二爺饒了二奶奶,責罰奴婢,奴婢願意代二奶奶受罰。”

    知秋跪爬到二爺跟前,苦苦哀求,她心知今天之事全是為了她,怎肯讓二奶奶代過受罰。

    蕭俊暗道,這丫鬟倒是難得的忠心,護主情深,我今個兒就依了你的話狠狠地罰你,看你以後還護著她不?想到這衝婆子喊道:

    “拉下去,掌嘴五下”

    “二爺不要!”夢溪抬頭望著蕭俊說。

    “拉下去。”蕭俊冷冷地重復道。

    “婢妾求二爺放了知秋,這事本與她無關,求二爺開恩。”

    “拉下去,掌嘴十下!”

    知秋被拉了下去,面對二爺的霸道,夢溪頓感一絲無力,心裡竟生出一絲恨意,她在這府裡,當真是誰也保護不了。

    “都起來吧,擺飯。”

    夢溪起身後,已是一臉淡定,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紅珠接過丫鬟打過來的水,伺候二奶奶洗了手,這時飯已經擺好了,夢溪接過紅杏遞過的筷子,開始給二爺布菜。

    蕭俊看到夢溪一臉的淡定,好像他剛才罰的不是她,剛才求情的也不是她,心裡不由怒意更盛,臉色更加陰沉。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28 PM

    第五十六章 還願

    二爺罰了夢溪和知秋後,開始用飯,當他看到夢溪仍是一臉的淡定,好像他剛才罰的不是她,心裡不由怒意更盛,臉色更加陰沉。他討厭她的這種淡定從容,好像對一切都毫不再意,剛才罰得狠,就是想看到她的驚慌、害怕,想要她怕他,懂得迎合他,討好他。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力感,讓他萬分沮喪,吃了兩口便撂了筷子吩咐人撤了。

    夢溪回到東廂房,簡單地洗漱了,無力地倚在床上,用手撫摸著知秋紅腫的臉,不由一陣心寒,命知春取了些藥,幫著上了,嘆了口氣說: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不值得。”

    “二奶奶今天全是因為奴婢受罰,雖然沒能免了二奶奶的責罰,但奴婢能陪著奶奶受罰,心裡也會好過一些,二奶奶不要自責。”

    夢溪嘆了口氣,讓知夏知冬出去守著大門,二人出去後,夢溪命知春關了門,看著兩個人說道:

    “我在這府裡,是不會呆長久的,終有一天要離開的,你二人可願跟我一同出去,不用忌諱,只說心裡話就好,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怪你們,我會在出府前將你們遣到別處,盡力保你們周全。”

    “二奶奶,奴婢願意跟著您走,無論二奶奶走到哪裡,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生是二奶奶的人,死是二奶奶的鬼。”

    知秋聽夢溪這麼問,忙跪倒在地發誓說。夢溪聽了這話一皺眉,怎麼這話跟自己污了她清白似的。

    “二奶奶,奴婢也願意跟著出府伺候您。”

    知春聽了知秋的話,也跪倒在地說。

    “好,好!都起來吧,這也是你們今天的選擇,以後如果我們真出了府,便以姐妹相稱,今後沒人的時候,在我面前也不用講那麼多規矩。”

    夢溪是現代人,思想中根本沒有尊卑之分,她在這太孤獨,是真心拿她們當朋友,當知已,可她也知道這急不得,於是才這麼說。

    “二奶奶千萬別這麼說,奴婢永遠是奴婢,怎麼敢和主子稱姐妹,二奶奶快快收回剛才的話,您可折殺奴婢了。”

    “你們都起來吧。”

    二人見二奶奶堅持,只得起身。

    夢溪接著說:“我今天安排的一切,都是為日後出府做打算,你們聽著就行,這件事還不知能不能成,暫時不要告訴知夏、知冬。”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我們在府外開藥堂,你們二人以後就要常出府辦事,知秋,你要想辦法拉籠幾個二門上的小廝,不怕花銀子,但要挑那伶俐的,能擔事的,要仔細些,一定要注意大太太的人。”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明天,老太君,大太太都去淨雲寺上香,你們倆找個理由再出府一趟,把我嫁妝裡值錢的東西當了,千萬注意要打聽好了當鋪的底細,可別去蕭家的產業。”

    “二奶奶,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的,我們開藥堂需要銀子,數目很大,這又不能去賬房支,向二爺要,更不可能,我的月例也就那麼點,想攢夠開藥堂的錢得猴年馬月。”

    “二奶奶,猴年馬月什麼時候。”

    夢溪聽了心裡一驚,怎麼忘了大齊還沒有屬相,竟隨口說出來了,難怪知秋不懂,心虛地白了她一眼,說道:

    “就是等到猴子過年馬做月子的時候。”

    看著知秋忽閃著兩只大眼睛還想問下去,夢溪忙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我們目前只有這一條路,綿緞之類太扎眼,不容易帶出府,也值不了幾個錢,只當那些頭面就行,我們現在不辛苦一些,以後可能連階下囚都不如,我也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夢溪說完,倚在那,閉上了眼睛。

    ……

    大齊的太祖認為道教宣揚的是一些旁門左技,入不得大雅之堂,而佛教宣揚的四諦、八正道、十二因緣等因果報應論,才是大道,所以大齊自開國以來便一直崇佛抑道,也使大齊各地的寺廟、塔幢等如雨後春般地出現,並且香火旺盛,光平陽城內大大小小的寺院、塔幢就不勝枚舉,其中以淨雲寺為最。

    淨雲寺坐落在平陽城東,屬於典型的宮殿式布局,主體建築主要有山門殿、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寶殿、圓通殿、法堂、藏經閣等,東西兩側有鐘樓、鼓樓、齋堂、客堂、方丈室等。

    住持方丈是一位世外高僧,名字叫摩德,法號淨雲,誰也不知道他今年到底有多大歲數,傳說他已活了幾百歲,據說,他有一個怪癖,就是不論權貴,只見有緣人,若是無緣,即使貴為王侯將相,捐出金山銀山,也休想見他一面,正因如此,慕名而來拜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都以見他一面為榮。

    又傳說此人能替人消災延福,德澤無量,法力無邊,連大齊皇帝每年春天都要來拜祭一次,以求國泰民安。平陽城內的世家、達官貴人更不用說了,大多在這常年供奉香火,淨雲寺也因此香火興旺,再加上平陽城內各行業的商販竟相在此設立攤位,在四周蓋房造市,設店出租,時日久了,這裡儼然成了平陽城最繁華的商埠。

    今天是蕭家施粥的第三日,淨雲寺外更是熱鬧非凡,只見儀門外蕭家開設的施粥棚前,等著施粥的人排了長長的隊,只要喊一聲蕭二爺洪福齊天,說些吉利話嘮些過年嗑,便能得到一碗粥,一個白饅頭,得了粥和饅頭的百姓們,就勢蹲在路兩邊大口地吃著,邊吃邊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平陽城裡的家長裡短,蕭家二爺的傳奇因緣更成了主流,蕭家用嫡妻衝喜之事已被傳得神呼其神,儼然成了平陽城中的一段佳話。

    蕭老太君、大太太乘著馬車一行四十多人前僕後擁地來到淨雲寺,兩邊的商販、行人、香客見了紛紛讓路,並駐足觀瞧,好不熱鬧,馬車過了牌樓,一路來到儀門,為示虔誠,老太君在儀們便下了車,抬眼望去,只見儀門兩邊攜有一副對聯。

    上聯是:為善不昌,祖宗有余殃,殃盡必昌

    下聯是:作惡不滅,祖宗有余德,德盡必滅

    老太君在侍書的攙扶下,過了儀門,一路來到正殿台階下,只見那大殿座落在月台之上,琉璃殿頂,石刻護欄,精美絕倫,大殿前鑄著一個大銅香爐,裡面香煙繚繞,大殿二層檐上高懸一個大匾,上書金光閃閃四個大字:“大雄寶殿”。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38 PM

    第五十七章 淨雲大師

    來到正殿前,老太君扶著侍書上了台階,早有丫鬟燃了三柱香,雙手恭敬地遞上來,老太君小心地接過,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高舉過頭頂虔誠地拜了三拜,置於香爐內,這樣連上了九炷,才扶著侍書步入正殿,大太太等人均留在殿外,只侍畫等三人跟在後面,進了正殿,只見殿內左右兩個大柱上書著屏聯一副:

    上聯是:做個好人心正身安魂夢穩

    下聯是:行些善事天知地鑒鬼神欽

    畢竟是世家,今日還願早和寺裡打了招呼,此時殿內空無一人,專等老太君前來拜祭,雖說佛家好像不在乎東西的多少,但老太君此次前來,除了捐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香油錢外,依然准備了上好的供品,以示其心誠,隨後進來的侍棋、侍畫將供品一一呈上,早有一邊的小彌撒上前接過,按規距一一擺好,侍琴上前把從府裡自備的蒲團鋪好,侍書這才扶著老太君虔誠地跪了上去,老太君跪在那雙手合拾,心裡默念:

    “佛主在上,弟子今天誠心前來還願,感謝佛主保佑,為俊兒消災延福,方使俊兒此次大難不死,逢凶化吉,弟子今後一定多行善事,廣結善緣,為子孫積福,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老太君念完後,五體投地的拜了下去,三拜之後,由侍書扶起,立在一邊,四個大丫鬟依次上前拜祭完畢,老太君這才扶著侍書一行人出來,大太太等人見老太君出來,才跟在後面進去拜祭。

    老太君剛下台階,立在一邊已等候多時的一個小彌撒上前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女施主留步,本寺方丈淨雲大師有請女施主去方丈室一敘。”

    老太君聽了此話,心中一驚,俊兒病重時,她來燒香許願,曾親自跪在方丈門前再三請求,仍不得一見,如今俊兒的病好了,方丈怎麼卻又主動相見?這方丈怎麼說都有點事後諸葛的嫌疑,但畢竟是德高望重的大師,老太君心中雖然疑惑,嘴上還是說:

    “那就麻煩小僧前面帶路。”

    “阿彌陀佛,女施主,請。”

    小彌撒說完,帶著老太君出了東跨門,向偏殿轉去,一路左轉右轉,終於來到了方丈室門前,是一坐三開間的小殿,門前的額上寫著“方丈室”,旁邊也有一幅對聯寫著:

    身後有余忘縮手

    眼前無路想回頭

    老太君暗道:“上次前來,心中有事,竟沒仔細瞧過,單看這兩句對聯,文章雖淺,仔細品味,其意卻深,想來這方丈真是一位世外高人了”,想到這心裡又多了幾分敬重,哪還有什麼疑惑和不滿。

    在侍書的攙扶下,老太君隨著小彌撒進了方丈室正殿,只見一白眉白須的老和尚,身著紅色加沙,雙手放在膝上,端坐在蒲團上,想他就是淨去方丈了。

    老太君早已拜了下去:

    “弟子拜見淨雲大師,大師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弟子素日敬仰,今日有緣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淨雲方丈雙手合拾: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老納今日與施主有這一面之緣,才引施主過來一見。”

    這時小彌撒已在老太君面前放了一個蒲團,老太君堅持拜了三拜,這才坐了上去,小彌撒又上了茶水,這才轉身出去。

    “阿彌陀佛,施主宅心仁後,能體恤黎庶之苦,處處樂善好施,近日又在淨雲寺施粥三日,是世人之福,大齊之福也,老納代天下蒼生謝過施主。”

    “大師過講了,前日弟子的孫子蕭俊病重不起,弟子親來請願,幸有我主保佑,大師德澤無量,為俊兒消災延福,俊兒方能逢凶化吉,弟子在這裡多謝了”。

    “阿彌陀佛,施主過譽了,老納怎敢居功,令孫洪福齊天,這次大難不死,是遇到了他命定的貴人,只要此人在令孫身邊,令孫定會子孫滿堂,世代昌盛……”

    老太君聽了這話,微微一愣,暗道:難道大師說的是溪兒?但溪兒的庶女出身,有悖祖訓,不能留在俊兒身邊,這可怎生是好?老太君不僅皺起了眉。

    淨雲大師見老太君沉思不語,心下了然,便又說道:

    “阿彌陀佛,女施主,老納有一言相贈,望施主能銘記在心,他日定能解開施主心中疑惑。”

    “大師請講,弟子洗耳恭聽,定當銘記在心。”

    “阿彌陀佛,女施主,天地中萬物,人倫中萬情,世界中萬事,以俗眼觀之紛紛各異,以法眼觀之種種是常,何需分別,何需取舍。”

    “何需分別,何需取舍!”難到大師已看透了她心中的難以取舍嗎?對上淨雲大師那睿智的雙眸,老太君不覺沉思起來,良久想繼續開口詢問,卻見淨雲大師已端茶送客,只得起身告辭出來。

    ……

    老太君坐在馬車裡,還在苦苦思量:我們蕭家自大齊開國定鼎以來,功名奕世,富貴流傳,到現在已歷幾世。常言到富不過三代,但我蕭家幾代昌盛,全仗祖訓:“蕭氏家主不得入朝為官”之福,大齊歷屆改朝換代,蕭家都遵循祖訓不參於黨爭,新帝繼位登基,蕭家又是第一個出來宣誓孝忠,牢牢地鞏固了新帝之位,也使得蕭家長盛不衰。

    前些日子那個不孝的逆子竟然來信明言,保了當今太子,讓大老爺早做打算,可觀朝堂之上,燕王上官弘綿備受皇後、太後寵受,太後娘家的勢力日漸強大,已漸漸形成一股暗流,謹帝態度曖昧,朝堂上燕王的呼聲越來越高,奪嫡之爭也日漸嚴峻,太子之位汲汲可危,朝堂上早已是波濤暗湧,瞬息萬變。這個畜生清明一世,怎麼做下這樣不忠不孝的糊塗事,難道我蕭家真是運數已盡,終有此一劫?

    曾散盡千金難求一見的淨雲大師今日竟然見了她一面,心頭掠過大師那似乎洞穿世間一切因果眼神,難道今日淨雲大師知我蕭家必有此劫,算出溪兒的出身有悖祖訓,是為保護她才見我一面?溪兒一進門,俊兒的病便奇怪地好了,難道她真是我蕭家的貴人?是那應劫之人?只是,一個女人家,又怎麼能夠力挽狂瀾?況且留下她,那又將我蕭家的“祖訓”置於何地?老身死後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這樣想著,老太君一時竟愁腸百解,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大師最後那句“何需分別,何需取舍”,此時夢溪的庶女出身和淨雲大師的話,在老太君心裡打了個死結,嘆了口氣,罷了,儲位之爭,鹿死誰手尚且難說,俊兒還年輕,接替家主之位尚早,先留下溪兒靜觀其變吧。

    老太君暫時取銷了半月之期一滿就休去夢溪的打算,但同時等於埋下一顆不定時炸彈。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42 PM

    第五十八章 仗勢欺主

    老太君斜倚在床上,侍書一面給她捶著腿一面聊著天:

    “俊兒昨天只因為溪兒逛街回來晚了,不僅打了知秋,還將二奶奶禁足三日,這都是真的?”

    “是的,老太君,奴婢親耳聽紅珠說得。”

    “混賬,俊兒這是怎麼了,新媳婦總該有三天熱呼勁啊,溪兒才進門幾天,這俊兒就又是寵妾,又是收通房,現在倒好,竟然連新媳婦都給罰了,溪兒年輕,第一次出府,凡事新鮮些,晚回了一會兒,罰了跟著的丫頭就夠了,怎麼連主子也罰?俊兒不知溪兒出府是我允的,是閑我老了,多管閑事嗎?”

    “老太君您別生氣,二爺不是衝著您的,奴婢聽紅珠說,您允二奶奶出府的那天中午,二奶奶回了二爺,二爺就不允,讓二奶奶來回了您,不許出去,二奶奶硬強著要出去,二個人因為出府的事情憋著勁呢,昨個兒,二爺先前也沒說要罰二奶奶,只是要罰知秋和紅珠兩人,是二奶奶自請受罰,讓二爺免了兩個丫鬟,二爺當著眾奴才的面下不來台,一狠心就罰了她,不過是禁足三日,不重的,老太君你可別往心裡去,二爺哪敢和您做對,想是被二奶奶氣昏了頭,忘了這是您親自允的。”

    “噢,是這樣,不是說要罰紅珠和知秋兩個嗎,怎麼後來只罰了知秋?”

    “老太君您不知道,二爺罰了二奶奶也就免了兩個丫鬟的責罰,只是那知秋才入府,不知二爺的脾氣,沒見著二爺當時臉都氣黑了,竟不知死活地替二奶奶求情,結果被二爺罰了。”

    “知秋這丫頭,才來幾天,看不出來,倒是個忠心的奴才,只是這次被二爺一罰,覺得她的主子沒能耐,怕是以後想讓她忠心也難了。”

    “就說是呢,奴婢猜測二爺也是這個意思,聽紅珠說,現在滿蕭湘院的奴才中除了二奶奶剛買的那四個丫鬟外,沒有人敢和二奶奶走得太近,說是白天見了她都繞著走,生怕被二爺撞見,又要在心裡記恨。”

    “這幫仗勢欺主的奴才,溪兒怎麼說也是八抬大轎抬進來的主母!罷了,溪兒畢竟不是嫡女,有悖我蕭家祖訓,俊兒和她感情生分也是好事,免得以後這結解不開,我們就當不知道這事吧,以後俊兒對溪兒好壞,我們只看著就是了,對了,那個知秋你留心些,要是可用,將來溪兒被休,就把她要到我這來吧。”

    “是,奴婢知道怎麼做。”

    “溪兒昨個出府,都去了哪?,買了些什麼?”

    “奴婢聽說,二奶奶去了幾家藥堂,又去了幾個綢緞莊,別的好像沒逛什麼?也沒買什麼東西”

    “噢,她天天喜歡做些什麼膳粥之類,想是去藥堂看有什麼奇巧的補藥吧?”

    “奴婢想也是,聽說二奶奶只是好奇地滿街看,連看到賣糖葫蘆的都稀罕地問,平陽城怎麼會有這些玩意,呵呵,奴婢覺得二奶奶在娘家時可能從來就沒出過府,有些事情聽她問的,竟然連三歲孩子都不如。”

    “她們李家,本就是商賈之家,聽說李老爺也是個唯利是圖之輩,哪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對下人都很和善,更別說主子小姐了,你看溪兒每天小心翼翼的樣子,就知道她在娘家時一定被管得緊。”

    “對了,老太君,奴婢聽紅杏說,自從二爺收了紅玉,就沒在二奶奶屋裡住過,一直都在紅玉屋裡,前個兒二奶奶已經搬進了東廂房。”

    “不是說要半月之期嗎?怎麼這就搬出來了,誰的主意?俊兒的?這個混賬,他這兩天身體沒事吧?”

    老太君一聽這話,坐起了身子,眼裡射出一道凌厲的目光。

    “二爺這兩天身體好的很,聽說前幾天就已開始去內書房理事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也許這半月之期的意思是二爺只要不出蕭湘院就行,聽紅杏說,這是二奶奶和二爺請示過的。”

    “只要俊兒沒事就好,盯緊點,別讓二爺有什麼閃失。”

    老太君聽侍書這麼說,又躺回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侍書又輕輕地給老太君捶起了腿。

    ……

    大太太正坐在正堂大廳裡,寶珠給她揉著肩,她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紫月的彙報:

    “賬房的管事張瑞來報,前個兒二奶奶跟前的丫鬟知春去賬房想支50兩銀子,出府用,說是老太君允了的,張瑞按總管的意思,只說因為賬房現銀緊張,東挪西借地給湊了30兩。”

    “張瑞做的好,出個府,就要支50兩銀子,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

    “聽二爺屋裡的倩兒說,二奶奶出府游一天,回來晚了,被二爺給禁足三天,二爺還命人打了知秋。”

    “罰得好,只是有些輕了,既然二爺罰了,我們也不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了,這次便宜她們了,倩兒沒說她們昨天都去了呢?買了什麼東西”

    “聽說一上午逛了幾家藥堂和綢緞莊,也沒買什麼?中午在富貴樓用的午飯,記了賬,沒付銀子,下午二奶奶單獨和知秋、知春出去了,”

    “這個狐狸精,心眼倒是多得很,竟然想著去蕭家的產業吃飯,不付銀子,白白便宜了她,下午都去哪了?”

    “下午沒有我們的人跟著,不知道去了呢,聽說是去了西市”

    “下回讓人跟緊些,她不讓跟,就悄悄地跟,她這兩天都在屋裡做什麼?”

    “倩兒說,二奶奶前天就搬出了東屋,去了東廂房,今天一天被禁足,聽說好像在屋裡讓知秋陪著安心地寫字看書,奴婢聽倩兒說,她的東廂房,除了她新買的四個丫鬟外,誰也進不去,不知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還得想辦法往東廂房裡安插個人才好,你有什麼好辦法?”

    “奴婢想不出來,不過大太太別急,過些日子,我們把秀姑娘接過來就好了,秀姑娘聰明伶俐,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大太太眯著眼睛,沉思著:是該把秀姑娘接過來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46 PM

    第五十九章 張姨太

    張姨太眯著眼睛斜倚在床上,似乎要睡著了,正有一答無一答地和坐在一邊繡花的青兒聊著天:

    “淨雲大師竟然見了老太君,她們都說了些什麼?”

    “奴婢不知,聽說只有老太君和侍書二人去了方丈室,侍書那張嘴您也不是不知,緊著呢?她又是老太君跟前的紅人,她不說,誰敢拿她怎樣!”

    “說得也是,這個小賤蹄子,仗著老太君護著,哪把我們這些姨太太,姨娘放在眼裡了,她也不想想,老太君能活多久,小小年紀,就這麼張狂!”

    “姨太太別說您了,就是大太太都讓她三分呢!奴婢聽說,出了廟門,大太太就開始打聽老太君與淨雲大師見面的情形,都被她給繞開了,後來她索性就寸步不離地跟在老太君身邊,讓人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二爺這次病奇怪地好了會不會和淨雲大師有關?老太君之前去上香,回來後就張羅著給二爺衝喜,怎麼會這麼巧,這病一衝就好了?這次還願,竟見到了淨雲大師,這可是多少人捧著金山銀山跪在門口都求不來的緣分。”

    青兒想了想說道:

    “奴婢覺得這事不見得和淨雲大師有關,您沒聽說嗎,老太君之前上香許願時曾在淨雲大師門外跪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到淨雲大師,衝喜決不是淨雲大師給指的路,姨太太您想,不是實在無法,老太君什麼身份,怎肯去跪求大師?想是老太君實在沒辦法了,才想著衝喜試試,二爺病愈只是湊巧罷了。”

    “我總覺著這淨雲大師透著古怪,讓我有些心神不寧。”

    “姨太太您一定是這兩天張羅著老太君還願的事,有些累著了,別胡思亂想了,奴婢想著,這淨雲大師和老太君說的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聽跟著去的人說,老太君自從方丈室出來,就沒見過笑臉,也沒說過一句話,只吩咐人回府。”

    張姨太聽了這話,猛地張開眼睛,坐起身來:

    “你說什麼,老太君見過淨雲大師後就不高興,那會不會……”

    正說著,只見霜兒挑門簾走了進來,屋裡的兩人一齊看向了她,霜兒走上前輕輕一福說道:

    “回姨太太,傑大爺回來了,說是要見您,正在門外候著呢?”

    “我哥哥?他怎麼這時候來了,和誰來的,快讓他進來。”

    “就傑大爺一個人,奴婢這就去傳話請傑大爺進來”

    霜兒剛走到門口,又被張姨太叫住:

    “讓傑大爺到廳裡等著,說我這就過去。”

    霜兒忙應了聲,走了出去,青兒早已放下手裡的活,伺候著張姨太梳洗起來。

    扶著青兒走進廳裡,看到快半年沒見的哥哥張傑,張姨太眼圈一紅問道:

    “哥哥怎麼現在回來了,離老太君壽辰還有一段日子呢?”

    傑大爺看了一眼青兒,沒有言語。張姨娘上前兩步坐定後,抬眼吩咐青兒說:

    “出去把門關上,在門口守著,別讓人進來。”

    青兒忙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張姨娘這才看向張傑,問道:

    “哥哥這次回來的這麼突然,什麼事?”

    “還不是因為韻兒的事,我算計著二爺也該也差不多了,怕這事出了後,你們娘倆沒個主意,吃了虧。”張傑喝了口茶說道:

    “哥哥還說,不是說這紅心蕉和龍延香之毒無藥可解嗎?二爺怎麼就好了?白白浪費了那麼多銀子。”

    張姨太說完,見傑大爺不語,拿著手帕擦起眼睛來:

    “活該我們娘倆兒命苦,韻兒三番兩次考不中,天天念道著不喜歡做官,如今又做不了家主,那以後我們娘倆可怎麼過?論樣貌,論家世我那一點比那個賤人差了,我和大老爺本是青梅竹馬,大老爺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娶我做正妻,可他們家又出來個什麼狗屁祖訓,就因為我的庶女出身,就只能做妾,那個賤人除了嫡女的出身,還有什麼?這麼多年,就這麼騎在我頭上壓著我,憑什麼她的兒子不用像韻兒這樣苦讀書,一出生能繼承下任家主之位,大老爺曾經答應過我,說娶了她也只是個擺設,是娶給老太君瞧的,你看看,現在他兒子都快成家主了,當初的承諾哪一樣實現了,光寵著我有個屁用,都是些背後偷偷摸摸見不著光的事情,大老爺哪敢當著她的面對我好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行了,行了,就你們女人愛說這有的沒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也不怕人笑話,當初有多少人上門提親說你做正妻,你連正眼都不瞧,要死要活地跟著大老爺,說是只要能嫁給他,寧願做妾,母親勸過你多少回,你聽過嗎?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張姨娘聽了哥哥的話,索性嚶嚶地哭起來。傑大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別哭了,這種毒我也是聽南面的一位方外高人說的,前些日子你來信不是說二爺已經快死了嗎,難到這毒真有藥可解?這段時間府裡有沒有來過什麼奇人異士給二爺瞧病。”

    “我一直盯著,就沒見誰來過,當時連太醫都說沒救了,誰知就這麼衝好了,對了,我聽二爺屋裡的丫頭說,這個二奶奶喜歡紅心蕉,把我們放到張姨娘和李姨娘屋裡的那兩盆都要了去,以後再想用這毒,怕是不行了,你說會不會這個二奶奶有什麼妖妖道,知道了什麼?”

    “這個二奶奶就是那李府的嫡女。”

    “除了她,還有誰肯來衝喜!”

    “那不可能,李老爺不過是一介商賈之流,聽說此人俗不可耐,唯利是圖,能調教出什麼好女兒,我聽說,她出嫁前就嬌縱跋扈,不守婦道,一定是聽說二爺喜歡奇香,看著那兩位姨娘嫉妒,才搶了去,她一個女流之輩,十幾歲的娃娃,怎麼能知道這些。”

    “說的也是這個理兒,可二爺怎麼就好了呢?”張姨娘皺著眉頭思索著。

    “事已至此,妹妹就別費心神了,我一路回來聽說二爺對他的病起了疑心,正暗暗調查呢。你這些日子先穩當穩當,別讓老太君和大太太瞧出什麼?韻兒還小,反正大老爺最寵你,過了這陣風,我們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實在不行,我們就替韻兒多爭些產業過來。”

    “二爺查什麼,怎麼查,會不會查到我們?這兩天我總覺得心驚肉跳的,那個二奶奶也不能留著!”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49 PM

   第六十章 籌資兌店

    張姨太一聽傑大爺說二爺已起了疑心,便心驚起來,忙問道:

    “二爺查什麼,怎麼查,會不會查到我們?這兩天我總覺得心驚肉跳的,那個二奶奶也不能留著!”

    “你呀,聽風就是雨,屁大個事也擔不了,哪有那麼容易查的,他都不知道是中毒了,還查個屁,何況這花和香料都不是你親手送過去的,只不過這次的事兒讓他起了疑,加了小心,我們以後想行事也沒那麼容易了。”

    張姨娘聽了這話,舒了口氣,想想又頭疼地說道:

    “大老爺是寵我,疼我,但我幾次試探,二爺這家主之位,在他心中是不容動搖的,更何況還有老太君那一關,就怕這二爺一天天的翅膀硬了,我們就更難下手了,大太太防我防的也緊,以後那能再找到這樣的好機會啊!”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好半天,張姨娘見哥哥低頭不語,嘆了口氣說道:

    “看來只能這樣了,哥哥這次回來能住幾天?”

    “原以為二爺這次死定了,料理後事怎麼也得需要一段時間,我把那邊的事都處理完了才趕過來,現在回去也沒什麼大事,看情況吧,那邊要沒什麼大事傳來,就等老太君過了壽辰再走,正好也看看這邊的產業。”

    張姨太忽然又想起一事,抬頭看著哥哥說道:

    “對了,老太君昨天去淨雲寺還願,竟然見到了淨雲大師,你說會不會和二爺的病有關?聽說這淨雲大師可是幾百歲了,又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老太君自見了他回來就一直沉悶不語,你說淨雲大師會不會算出我們背後做的這些事情?”

    傑大爺無奈地看了妹妹一眼,說道:

    “你呀,就是做賊心虛,整天疑神疑鬼的,以後就當沒有這事,把心放正了,在這樣下去,沒事也讓你疑出事了!”

    “聽大太太屋裡的丫鬟說,大太太還一直惦記著把表姑娘嫁給二爺,正想法子整治這位二奶奶呢,你說我們是不是利用一下,借此機會除去二奶奶?”

    “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即使二爺休了二奶奶,也動搖不了二爺的家主之位,這事你少摻和,韻兒還小,已過了的事,就別讓他知道了,我先走了,妹妹這些日子也加些小心。”

    說著起身要走。

    “我是擔心這位二奶奶察覺了什麼?我總覺得她那眼神讓人看著心驚膽顫的。”

    張姨太聽了哥哥的教訓,感到有些委屈,小聲地嘟囔著,也跟著站了起來。

    傑大爺邊往外走邊說:

    “剛剛說你什麼來著,早晚有一天你得被你自己嚇死,這段時間你什麼也不要想了,就安安心心的守著韻兒吧,等過了這個風再說,我走了”。

    張姨娘望著傑大爺離去的背影,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固執,她想,她一定能想出辦法讓她的韻兒登上家主之位的,那個賤人的兒子哪有他的韻兒好,不配做蕭家家主……

    夢溪不知道,只因老太君上香還願與淨雲大師的一面之緣,老太君的一念之間,從此改變了她早已認知的宿命,此時她正用心練大字呢。

    知秋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張紙上像公雞刨出來的字,怪不得二奶奶要力排眾議,把書桌安放在臥室裡,原來是為了藏拙,自從二奶奶提議讓知秋教她練字開始,知秋看了她那慘不忍睹的大字後,便再不敢讓別人進來伺候她練字了,每練完一張,知秋第一要務便是毀屍滅跡。夢溪看著覺得好笑,心知她也是為自已好,便由著她。

    “二奶奶,看您吟詩作賦,談醫論藥,怎麼都是有學識的,連我爹和我哥都誇您見識非凡,恭敬的了不得,怎麼您會不識字呢?”

    “噢,這個,那個,那個我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從小便不讓我練字,只學了些女紅,我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娘講給我聽的。”

    夢溪吱吱唔唔地解釋,很慚愧地低下了頭。

    總不能說她從小打電腦,用鋼筆,從來沒寫過毛筆字吧,不識字,也只是不識繁體字而已,她沒看到她識字識得很快嗎,那有她這麼聰明的人,夢溪很無恥地腹排著。

    “可二奶奶的女紅做得也不是很好啊?”

    知秋很留情面的說著,二奶奶做的,那也叫女紅?

    汗,夢溪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再低就鑽到桌子底下了。

    “咳,那個,那個,知秋,那幾盆紅心蕉搬到後院了嗎?”

    夢溪自從知道表姑娘要來,怕她看到紅心蕉再起什麼心思,她控制不了,出什麼差錯,便趁現在讓知秋將她們全收羅到東廂的後院裡,這個後院夠大,又是她絕對的禁地,安全得很。

    “早搬過去了,今早又摘了些花曬在後面了,知夏她們正按二奶奶說的法子處理前天曬好的那些花呢”

    夢溪見她成功地轉移了話題,不覺舒了口氣,她們家知秋就這一點好,只要她一拐,准跟著跑。

    “那就好,這樣可以做些花茶來喝,以後工具齊全了,還可以制些香料和護膚品呢。”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二奶奶真的會?”

    夢溪白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低頭和大字拼命。

    “對了,二奶奶,我哥哥托人捎信來,說我爹的病已快好了,二奶奶配的藥真神,我們開藥堂一准賺錢,我哥和我爹可興奮呢,連我都有些急不可待了。”

    知秋突然想起藥堂的事情,興奮地說了起來。

    “噢,藥堂的選址怎麼樣了?”

    “我哥說,已找到了一處很滿意的,在平陽城東巷裡,位置很繁華,門面又大,上下兩層,有四、五百平,後院更大,有廂房,有庫房,能住人,存藥,還有地方加工。離蕭府不到半個時辰的路,以後來回傳信也方便,最要緊的是那藥堂掌櫃的因老家有急事,急於轉手,價錢壓得很低,聽我哥說,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只是,只是……”

    知秋低下頭,說不下去了。

    夢溪終於放下手裡的筆,抬起頭:

    “只是什麼?”

    “只是我們的銀子不夠。”

    “需要多少銀子,我們還差多少?”

    “兌門面倒不是特別貴,只八百兩,但藥堂裡存的藥材太多,粗略清點了一下,大約折五、六百兩,加在一起將近一千四百兩,您的那些頭面加上陪嫁的壓箱銀也不到一千兩,還差四百多兩呢,我哥昨天和掌櫃得談了好久,問能不能少要些藥材,那掌櫃的說,他已經夠照顧我們了,價錢不能再低了,要不是老家有急事,說什麼也不會這麼低的價往外兌。他要能帶走藥材,就不是這個價了,二奶奶,實在不行,我們就先兌個小點的吧,只是有些可惜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1:55 PM

    第六十一章 靜妃口諭

    知秋和二奶奶說起開藥堂的事情,知秋告訴二奶奶,兌藥堂的銀子還差四百兩,建議二奶奶實在不行,重找一家規模小一些的,夢溪聽說銀子不夠,不僅想起現代的籌資方式,什麼銀行貸款了,發行股票、債券了,集資入股了等層出不窮,古代大概沒有這些,但至少應該有銀莊吧?

    “讓李度打聽打聽,平陽城裡有沒有銀莊,我們可以去押借些。”

    “二奶奶,銀莊倒是有,只是都需要擔保,手續繁瑣,不說我們找不到人擔保,單說這銀莊利滾利,高得嚇人,這萬一誤了期還不上,他們大概很快就會查到蕭府來,二爺就什麼都知道了,要這樣還不如直接和二爺商量,讓他出銀子好了。”

    知秋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二奶奶一眼,不知她家二奶奶那麼聰明,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懂。

    夢溪揉了揉太陽穴,想了想說道:

    “對了,我剛入門時,老太君、太老爺、各房姨太太賞賜了不少東西,除了老太君賞的那副羊脂玉手鐲和銀釵外都找出來當了吧,大老爺賞賜的玉佩應該很值錢,也許就夠了,實在不夠,就把老太君賞賜的羊脂玉手鐲立個活當,以後我們掙了錢再贖回來。”

    “二奶奶……”

    “以後我們有銀子了,可以再添治,現在機會難得,那藥材多,也是好事,我們盤過來就可以經營了,不然,我們兌下店來,也得有活錢來經營。”

    “是,奴婢這就去做。”

    “對了,和李度說,那藥堂就叫頤春堂吧,一樓經營些一般平民百姓都能買得起的藥,二樓一定要精裝,越豪華越好,專門賣那些達官貴人才能買得起的補藥。”

    知秋看了二奶奶一眼,越豪華越好!好像那不需要銀子似的。

    “好的,奴婢這就找人傳信,等那契約寫好了,找人拿到府裡來,二奶奶簽了字,再拿出去。”

    “就這樣吧,告訴李度,以後他就是藥堂大掌櫃,外事由他全權作主,對外宣稱這頤春堂的主人叫李夢談,長年雲游四海,只偶而回平陽小住。”

    她本名叫夢溪,便又起了個假名李夢談,合起來正是沈括的夢溪筆談之意。

    “二奶奶,這……”

    正說著,知春急急地進來報:

    “回二奶奶,二爺傳話,說是宮裡靜妃娘娘傳來了口諭,要二奶奶快快過去接娘娘口諭。”

    “去回二爺,我還在禁足中,不能出去,讓他自己去接吧。”

    “我的祖奶奶,您就別鬥氣了,這家法怎麼能和口諭相比,得罪了娘娘,您真不想活了。”知秋聽了這話,忙勸著二奶奶。

    夢溪想想,是有些鬥氣了,不情願地坐在梳妝鏡前,知秋訊速地給她挽起了一個驚鵠髻,斜插上老太君賞給的那支花絲鑲嵌銀釵,想想又在她的鬢角上插了一支絹花,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知春早已找出了一件大紅牡丹宮緞吉服,伺候著換上了,收拾停當,扶著知秋出了東廂房。

    三天來,她還是第一次出東廂房的前門,外面陽光明媚,四處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夢溪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扶著知秋的手向正堂大廳走來,進了門,轉過屏風,見蕭俊已在那等著了,於是上前一福:

    “二爺安,不知靜妃傳口諭來是什麼事?”

    “我也不知,老太君在那陪著太監呢,傳話來叫我們快些過去接口諭。”

    蕭俊看了夢溪一眼,邊說邊起身向門外走去。

    待二爺經過她身邊,夢溪才轉身跟在後面,二人出了大門,早有轎子在那等了,二人上了轎,紅珠放下轎簾,喊了聲:“起轎”。

    四名小廝抬著轎子緩緩地向壽禧堂走去。

    兩個人並排坐在轎子裡,夢溪這還是第一次和蕭俊坐得這麼近,聽著那粗重沉穩的呼吸聲,竟然有些緊張起來,一絲紅暈爬上了臉頰。

    蕭俊聞著夢溪身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體香,竟和其他姨娘身上的香味不同,只覺這清香純美異常,又偷眼看到她羞紅的臉頰,不覺心神激蕩,一時間想將眼前的她擁入懷中好好地保護起來,一種別樣的情緒在二人之間蕩來蕩去:

    “咳,那個,溪兒,你……”

    “二爺,二奶奶,壽禧堂到了”

    蕭俊剛想和夢溪說話,紅珠的話傳了過來。

    蕭俊一回神,發現轎子已經停在了壽禧堂院裡,紅珠已打起轎簾,抬眼望去,只見門口立著六個小太監,想是宮裡過來的人,侍書侍畫正急急地等在門口,見停了轎,忙上前說道:

    “二爺,二奶奶快些,傳口諭的公公,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都在廳裡等著呢。”

    蕭俊抬腳下了轎,回手想扶夢溪下轎,知秋早已上前伸手扶住了她。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大廳,只見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都已到了,在大廳廊下佇立著,香案已經擺好,傳口諭的太監正坐在那喝著茶,眾人見二人進來,便一起來到香案前跪地接口諭,那太監放下茶,走上前來,面南而立,口內道:

    “傳靜妃口諭,日前,因宮內軟天監夜觀星像,預言五月二十三為吉日,特令二爺蕭俊的嫡妻李氏原訂拜宗祠之日改為五月二十三,因蕭俊體弱,特令蕭俊、李氏二人不必進宮謝恩。”

    眾人忙磕頭謝恩,大老爺及蕭俊起身將傳口諭的公公送到門外,大老爺取出一張百兩銀票,塞進公公手中,口裡連說要公公買些茶水吃等客氣話,傳口諭的公公接了,滿面笑容,連說討擾了,帶著門口的太監去了。

    大老爺和蕭俊回到大廳,丫鬟們已經撤了香案,大老爺回來後,大家重新落坐,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好好的,靜妃為何會下這樣的口諭,但心裡都清楚,這位二奶奶又多了靜妃這個保護傘,輕易是動不得了。

    原來這靜妃沒進宮時就知道大太太喜歡秀姑娘,想娶她做二媳婦的事情,只是苦於老太爺生前早給二爺訂了娃娃親,才一直拖著,聽蕭家傳信說老太君取消了二奶奶拜宗祠的事情,認為老太君一定是聽了大太太調梭,想休了二奶奶改娶張秀,靜妃深得帝心,常人看謹帝對燕王奪嫡的事情有些曖昧,靜妃深知謹帝一直囑意於太子,不曾動搖過,太後並非謹帝的生身之母,眼見著太後娘家的勢力日漸做大,早生鏟除之心,正暗暗布局,等待時機。

    那張秀的父親張御史是燕王的死黨,察覺母親欲和張家聯姻,暗道母親糊塗,俊兒不是家主也就罷了,可他畢竟是蕭家下任家主,兩家聯姻,一旦太子即位,蕭家將毀於一旦,這才急急地下了口諭,表明態度,她倒並不是中意二奶奶,只是暗示老太君不可輕意讓二爺休妻別娶。

    老太君坐在那裡默默無語,不知在思量著什麼,素日裡沉得住氣的大太太此時卻是一臉陰沉,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二奶奶已被她殺了幾百次了,只有大老爺一臉喜色。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05 PM

    第六十二章 禁足結束

    蕭俊見靜妃口諭竟是重新擇定拜宗祠的日子,暗道,聽了這個消息,最高興的就是她了,於是面有喜色地看向夢溪,卻見她依然雲淡風清地坐在那,不見一絲喜色,似乎正聽著別人的故事,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怒意,臉瞬間黑了下去,夢溪感覺到二爺射來的目光,抬眼迎了上去,卻見他正一臉寒冰,好像死了親娘一樣,不覺心中暗嘆:

    “看來他們真是兄妹情深,一個至死不嫁,一個一聽靜妃認了她的身份,竟會如此。”

    只輕輕地搖搖頭,端莊地坐在那一動不動裝淑女。

    最後還是老太君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靜:

    “本來,這兩天見俊兒身體好了,也想早早選個日子讓溪兒拜宗祠的,既然軟天監認為二十三是個好日子,這事就按靜妃的意思辦吧,大老爺、大太太這兩天就去安排一下,溪兒也准備准備。”

    大老爺大太太忙應了聲。

    ……

    夢溪和蕭俊一起回到蕭湘院後,蕭俊直接去了正房大廳,夢溪則回到東廂繼續和她的大字拼命去了。

    晚上,蕭俊坐在飯桌前,看著紅珠指揮著小丫頭擺飯,紅玉像昨天一樣洗了手,過來給他布菜,沒見夢溪,不由得問道

    “二奶奶呢?”

    “二爺,二奶奶還在禁足中,明天才能出來。”

    紅珠看了紅玉一眼,說道。

    蕭俊拍地一聲把筷子摔到桌子上,他認為她這是特意和他做對,今天下午兩人一起去接了貴妃口諭,雖然他沒說什麼,但他認為,這禁足之事也就過了,她就該過來伺候了,他今天忽然發現他和她過於生疏了,他本意不想這樣,想和她好好聊聊,所以下午回來便沒去書房,直接來了上房,瞥見她回了東廂,以為只是回去更衣,便沒說什麼,結果等到吃飯,還沒見人影,積了一下午的怨氣終於爆發了。

    紅玉和紅珠對望一眼,心道,這二奶奶都禁足了,他還氣什麼,兩個人都噤若寒蟬,只是心裡覺得,這位爺自從醒來,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夢溪卻不知這些,好心情的一覺睡到天亮,迷迷糊湖地被知秋扒拉醒:

    “二奶奶,該起床了,今天禁足結束了,二奶奶得起來伺候二爺了。”

    夢溪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哀嘆了一聲:

    “老天,假期這麼快就過去了,又該去上班了,真煩人。”

    “二奶奶,什麼假期,上班是什麼?”

    聽了知秋的話,夢溪才回過神,怎麼說起了現代語,一時間也不知怎麼回答,耍賴地閉著眼睛讓知秋伺候著穿衣服。

    穿好了衣服,夢溪伸了個的懶腰,總算清醒些,知秋不覺好笑,這二奶奶,哪有給姨娘立規距時的端莊樣,整個一個懶貓,趕情二奶奶這是拿禁足當假期了用吧,估計再禁她一個月,她也不會覺得悶,大概每天都會睡到天昏地暗。

    夢溪和知秋一起來到小廚房,廚房裡的廚娘一見二奶奶過來,眼睛立刻亮晶晶的,就像貓見了魚,老鼠見了大米一樣的親切:

    “二奶奶,您總算出來了,這幾天可把奴婢苦壞了,二爺的嘴真叼,奴婢怎麼做,都不合他的口味,挑三揀四的,您再不過來,奴婢都快沒活路了,二奶奶,您看,今早兒給二爺做些什麼……”

    二個人圍著二奶奶一邊忙前忙後地干活,一邊抱怨著。

    夢溪看到廚房裡備了雞,便想起前些日子看到花園裡種有黃精,於是吩咐小丫鬟去采了些,洗淨了切成段,將廚房已備好的雞用沸水焯去血水,撈出來用清水洗淨,然後將雞、黃精各種調味料一起入鍋,先用武火燒沸,改為文火燉燒,一直到雞肉熟爛,最後揀去黃精、蔥、姜便做成了一道黃精雞,接著又做了金針菇炒雞肝等四個小菜,配了兩個涼菜,這時黃精粥也已做好,蒸的幾色糕點也都出了爐,命人各揀了些,連菜一起裝了食盒,給老太君送過去一份,這才命人端了二爺的飯菜來到了上房。

    蕭俊正坐在廳上喝著茶水,紅玉紅珠在一邊立著,兩人見二奶奶進來,忙上前請安,夢溪示意二人免了,上前衝二爺輕輕一福:

    “二爺安。”

    蕭俊見夢溪進來微一愣神,見她上前請安,淡淡地說:

    “起來吧。”

    “二爺,婢妾已備好了早飯,二爺現在用飯?”

    蕭俊點點頭,心道,你都作主端進來了,還問個屁,真是沒話找話,想到這,也不覺一愣,他和她還真沒什麼話題可說,於是干巴巴地坐在那,看著丫鬟擺飯。

    紅玉紅珠更是堅持沉默是金,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見丫鬟故意放輕的腳步及放餐具的聲音,夢溪見二爺不說話,也覺得沒什麼話說,見知春端過水來,洗了洗手,接過知秋遞過的手帕,擦了手,看了一眼紅玉,紅玉見二奶奶看她,忙閃到一邊,夢溪過來,接過紅玉遞過來的筷子,開始給二爺布菜,夢溪先盛了一小碗粥,放在他面前,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二爺,婢妾前些日子看到花園裡種有黃精,聽母親說黃精有補中益氣、潤心肺、強筋骨的功效,想著二爺久病初愈,正好可食用,於是給二爺做了黃精粥和黃精燉雞,二爺嘗嘗,味道怎樣。”

    蕭俊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夢溪舒了一口氣,不知當初李連英伺候老佛爺是不是也這麼辛苦。

    飯後,蕭俊喝了會茶,便起身去了書房,夢溪也簡單吃了一口,想起既然已解禁了,該去上房看看了,於是在知秋的伺候下重新打理了一下,換了件水紅色山茶碎花織綿吉服,便和知秋來到了壽禧堂。

    到了壽禧堂,讓丫鬟傳了話,不一會,只見侍畫走了出來,見二奶奶立在門外,上前說道:

    “二奶奶快進去吧,老太君和大太太都在裡面呢。”

    夢溪忙應了聲,扶著知秋,跟著侍畫進了門,轉過屏風,只見老太君和大太太正坐在那拉家常,看樣子已經用過早飯了,夢溪緩步上前給老太君和大太太請了安,大太太一見她進來,臉色一沉:

    “都什麼時辰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10 PM

    第六十三章 規勸

    夢溪禁足結束後第一天,一大早伺候二爺用飯後,便直接來到壽喜堂請安,大太太一見她進來,臉色一沉說道:

    “都什麼時辰了?”

    夢溪一聽這話,忙跪倒在地:

    “媳婦早上伺候二爺用飯,來晚了,請大太太責罰。”

    “俊兒用完早飯了?”

    老太君看了大太太一眼,問道。

    “是,孫媳在娘家時常聽母親說,是藥三分毒,想著二爺久病方愈,雖還需藥物,但還是以食補為好,早上便親自做了藥膳,所以晚了些,孫媳下次一定不會。”

    “起來吧,伺候好二爺就行了。”

    老太君說完,又看著大太太說。

    “俊兒現在身體還沒有恢愎,讓溪兒先好好地伺候他吧。”

    “孫媳謝老太君體諒”

    夢溪說完仍跪在那沒有起身,看著大太太。

    “老太君也別淨寵著她,我們這樣的人家,可不比小門小戶的沒有規距,眼見後日就要去拜宗祠了,凡事怎麼還能這麼沒規沒距,讓人恥笑了去,以後仔細些,聽到沒,還不起來,沒聽到老太君的話!”

    “你婆婆說你也是為你好,溪兒以後也仔細些,快起來吧,地上涼。”

    夢溪這才應了,又謝過老太君,大太太教誨,在知秋的攙扶下起身坐了,已是一身冷汗,這惡婆婆,分明是雞蛋裡挑骨頭,你兒子現在已經活蹦亂跳的了,都不來請安,沒見你說他沒規距,當人家兒媳婦真不是人干的活,雖然工資很高。當然,夢溪是不敢說出來的。

    夢溪坐好後,大太太看了她一眼,轉頭對老太君說道:

    “眼下靜妃定了二奶奶拜宗祠的日子,按說應該兩人一起拜的,可是一來俊兒這病得的奇怪,二來,俊兒的身體尚未恢復,俊兒去拜宗祠,衝撞了祖先就不好了,老太君,你看…”

    夢溪平靜地看著她的這位惡婆婆,她是想盡一切辦法來劃清自己和她兒子的界線。

    老太君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沉思了半晌,終於抬頭說道:

    “就依媳婦的意思,過晌兒找個人教教溪兒拜宗祠的規距,讓她一個人去吧。”

    “媳婦這就去安排,老太君沒有別的事情,媳婦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溪兒在這陪著聊會兒天就好。”

    大太太聽老太君這麼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臉的春風,起身朝老太君一福,告了安,走了出去。

    “溪兒早上做的雞用了什麼料,吃著味道很好,可就想不出是放了什麼。”

    老太君見大太太走了,便和夢溪聊了起來。

    “是放了黃精,孫媳在娘家時聽母親說黃精有補中益氣、潤心肺、強筋骨的功效,想著正好適合二爺服用,就做了,早上的粥也是用黃精做的。”

    “難為溪兒有這樣的心事,前些天,出府回來晚了,被禁足三天,溪兒不會怪俊兒吧?”

    “老太君想多了,這也是二爺為孫媳好,怕孫媳剛入府不懂規距,以後在府裡行走犯下大錯,孫媳明白二爺的苦心,怎麼會怨二爺?”明白才怪!夢溪又在心裡加了一句。

    “溪兒能這樣想最好,常言道,這夫妻吵架,床頭吵完床尾合,年輕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俊兒年輕魯莽些,你多讓著點,這做夫妻啊,凡事都要往好處想,不要生分了,記了仇就不好了。”

    你孫子比我年齡大多了,怎麼不叫他讓著我!夢溪腹排著。

    “孫媳明白,謝老太君提點,老太君肩不舒服?孫媳給您揉揉?”

    “好,好,還是溪兒貼心,揉得也舒服。”老太君高興地眯起了眼。

    “溪兒前個兒說的笑話很好,再說個來聽聽。”

    老太君被按得舒服了,想起她的笑話,於是說道:

    夢溪想了一會,開口說道:

    從前啊,有個人趕著一輛毛驢車要過橋。橋頭的拱門不夠高,毛驢車過不去,就從車上拿起鉚頭,開始敲打拱頂的石塊,但石塊太硬,費了半天勁,也沒敲掉。

    有人路過見了就說:“世上竟有這樣的傻瓜!你把拱門底下的土刨去一層豈不省事?”

    趕車人不服氣:“你才是傻瓜哩!又不是因為驢腿太長了過不去,而是驢耳朵太長了嘛。”

    然後轉頭衝毛驢說:“都是你這該死的毛驢耳朵惹的禍!”

    “二奶奶真是個伶俐人,難怪您這兩天不在,老太君就一直念道著。”

    侍畫侍書在一旁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夠了,侍畫機靈地說道。

    “可不是,溪兒不僅嘴巧,這手更巧,這一揉,老身覺得渾身舒坦。”老太君也附和著。

    “孫媳也只是看了一些閑書,隨便說說,老太君喜歡,以後孫媳常來給您解悶就是。”

    見老太君漸漸地睡著了,侍書拿了毯子輕輕給老太君蓋上,朝二奶奶點點頭,示意她先回去,夢溪懾手懾腳地走了出去。

    夢溪和知秋回到蕭湘院的時候,姨娘們早已過來請安了,扶著知秋進入大廳,轉過屏風,見二爺今天破例沒有去書房,正坐在廳裡和幾個姨娘聊天,四位姨娘和紅玉破天慌地的也坐著,一家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夢溪一時竟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想轉身出去,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走了進來,四位姨娘和紅玉見二奶奶進來,忙起身過來施禮請安,夢溪抬手示意姨娘們起身,又緩步上前給蕭俊請安:

    “二爺安。”

    “起來吧,奶奶今天身體可好。”

    “老太君今兒精氣神很足,還說讓二爺只在院裡好好將養,想吃什麼,直接派人去要就是。”

    靠,要真孝順,自己去看啊,在這裡裝什麼?

    夢溪邊說邊直起身子,在二爺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四位姨娘見二奶奶在,也沒敢再坐,都立在了兩邊,二爺見了,臉上微微有些不悅,咳了一聲,坐在那裝啞巴。

    夢溪將這些盡收眼底,只做不見,接過紅珠遞過的茶,輕輕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淡淡地問:

    “剛剛見姨娘聊得歡,說些什麼呢?”

    “這不,正想說呢,二奶奶就進來了,玉院已經收拾好了,二奶奶用不用去瞧瞧,還缺什麼,給補齊了,看看紅玉什麼時候搬過去?”

    大王姨娘看了二爺一眼,上前說道。

    張姨娘和李姨娘也看向二爺,蕭俊聽了這話一愣,放下手裡的茶杯,看著夢溪。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13 PM

    第六十四章 孫嬤嬤

    大姨娘聽二奶奶問起她們剛剛在談些什麼。靈光一閃,不如趁機把玉園的事透給二爺,沒准二爺就將這事給攪黃了,於是順勢說起玉園的事情。張姨娘和李姨娘聽了這話,也轉眼看向二爺,蕭俊聽了這話一愣,放下手裡的茶,看向夢溪。

    夢溪見二爺看她,才想起這事還一直沒和他說過,於是解釋說:

    “王姨娘不說,婢妾倒把這事給忘了,前些天二爺不在,婢妾和幾個姨娘商量著菊園西邊的那處園子風景雅至,想著收拾了,讓紅玉搬過去,因一時想起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話,恰巧紅玉名中也有個”玉“字,婢妾便自做主張將那園子起了”玉院“這個名字,二爺看這名字好不好,如果二爺覺得不好,重新再起一個就是。”

    李姨娘心裡暗罵,哪和我們商量了,分明是她一個人的主張!誰說這名字不好了,是說這園子紅玉住著不合規距,她怎麼就轉到改名上了?

    抬腳想上前,憋見二奶奶淡定如水的目光,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心中一顫,這個二奶奶,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看她那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別是有什麼後招等著她,這裡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姨娘,憑什麼她來做出頭鳥?猶豫了半天,又放下了那只抬起的腳。

    蕭俊聽了這話,不過一個通房丫鬟,哪有這規距?張口就想回絕了這事,可抬眼看到身邊的紅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覺心軟了,罷了,不過一處園子而已,蕭府又不差,話到嘴邊硬是改口說道:

    “先這麼著吧。”

    幾個姨娘見二爺就這麼應了,暗自咬牙,夢溪聽了,暗自松了口氣,抬頭對大王姨娘說:

    “我就不用過去看了,讓紅玉抽空過去看看,還缺什麼,有什麼不合適的,找人改了,過了半月之期,紅玉就搬過去吧。”

    蕭俊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地看向夢溪。

    “二奶奶,眼見入夏了,您看今年的夏裝怎麼個做法?”

    大王姨娘畢竟心機深沉,見二爺應了,覺得不好在這事上繼續糾纏,便說起了日常家務。

    “往年府裡的定例是怎麼個做法?”

    “往年府裡的定例是二爺四套,姨娘二套,丫鬟們每人一套,只是大丫鬟用的料子要好些,我們院裡除了府裡的定例,每個姨娘也有兩套,丫鬟們人各一套,除了這些,二爺平日裡喜歡,也有個別賞的。”

    “就按這定例做就是,找一日打發個裁縫來量了尺寸,一起做了吧。”

    “那奶奶的定例?”

    夢溪看了看二爺,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開口說:

    “就比照著大奶奶的做吧。”

    大姨娘一愣,心道:大爺常年不在平陽,我怎麼知道他院子裡是什麼定例?又不敢說不知道,不知道不會去問嗎?二奶奶有現成的話等著她,想到這不覺有些氣苦。

    “那縫衣店我們用哪家?”

    靠,這事也問,我怎麼知道?夢溪是真頭疼這些家務事,想了想,淡淡地說道:

    “就用往年的吧,那些厚重的穿不到的春衣,該收的都洗淨了,好好熏熏,仔細收好了,小心招了蟲子。”

    “是,婢妾這就去安排。”

    正說著話,丫鬟倩兒進來報:

    “回二爺,二奶奶,大太太派教習規距的孫嬤嬤來了,說是教二奶奶學規矩。”

    廳裡眾人聽了這話都一愣,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二奶奶,有興災樂禍的,有不解的,怎麼好好的,大太太派人來教規矩?

    “請進來吧。”

    夢溪見二爺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她,便輕輕地解釋說:

    “這不,剛剛說了一堆,婢妾還沒來得及和二爺說這事呢,早上在壽禧堂時,老太君和大太太商量,二爺的身體尚未恢復,就不要一起去拜宗祠了,這才找人來教婢妾拜宗祠的規矩。”

    蕭俊心頭一驚,凝視著眼前的夢溪,只見她說得雲淡風清,就像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難道她不知他現在已經好了,卻不陪她拜宗祠,意味著什麼嗎?

    正沉寂間,孫嬤嬤已經走了進來,上前一福:

    “老奴給二爺、二奶奶請安。”

    “孫嬤嬤快快請起,紅杏快給孫嬤嬤看坐,上茶。”

    夢溪忙說道,這些教席嬤嬤,都是有些身份的,她可不敢裝大了。

    孫嬤嬤坐定後,接過丫鬟遞過的茶放在一邊,說道:

    “老奴奉大太太示下,來教習二奶奶拜宗祠的規矩,二爺、二奶奶您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孫嬤嬤急急得趕來,先歇歇腳,下午開始吧。”夢溪說道。

    “那老奴先去二奶奶房裡候著了。”

    大太太派孫嬤嬤過來,特意囑咐她看看二奶奶房裡的情況,孫嬤嬤便直接說出要去東廂房。

    “孫嬤嬤還是先到西廂房歇下吧。”夢溪想了想說道。

    “二奶奶的房間老奴進不得?”

    孫嬤嬤臉立時冷了下來,她們這些教席嬤嬤,日常都是調教小姐,少爺的,頗有些身份,往日來這院裡,連二爺都要禮讓三分,何況今日又有大太太撐腰,才不會看這個二奶奶的臉色。

    夢溪正要說話,丫鬟知秋上前回到:

    “想是孫嬤嬤誤會了,二奶奶這兩天正找人收拾東廂房的後院,亂得很,不方便的。”

    蕭俊也不解地看著夢溪,心道,她又窮折騰什麼?夢溪見二爺看她,便知他的心意,緩緩地說道:

    “婢妾不太喜歡東廂後院的格局,想著要常住,這樣天天看著心裡不舒服,今早上便打發知春找了幾個人過來改改,重新修整一下。”

    蕭俊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點小事,他是不會上心的,又不是他的園子。

    孫嬤嬤暗道:這才過門幾天,只一個不喜歡,就大興土木,真是個敗家子,這事一准得回大太太,這樣想著,起身回到:

    “既然這樣,那老奴先告退了,二奶奶下午別誤了時辰,老奴一切可是按規矩來的。”

    說著起身向二爺、二奶奶福了福。

    “孫嬤嬤慢走,紅珠,送孫嬤嬤去西廂房休息,看看孫嬤嬤缺什麼,給准備了。”夢溪吩咐道。

    紅珠應了聲忙過去扶了孫嬤嬤,將她送出門外,又叫過兩個小丫鬟領著去西廂安排了,這才回到大廳。

    “二奶奶既然這兩天要學規矩,就不用天天到跟前伺候了。”蕭俊見孫嬤嬤走了,終於說話了。

    夢溪忙起身謝了,又說了一會兒話,蕭俊便吩咐散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16 PM

    第六十五章 拜宗祠

    夢溪睡得正香,便被知秋硬給拽了起來:

    “二奶奶,醒醒,快醒醒,今個兒要拜宗祠了。”

    “嗯,一分鐘,就一分鐘。”

    “一分鐘?二奶奶,一分鐘是什麼”

    知秋一句問話趕跑了夢溪的睡意,終於想起她身在古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知秋:

    “什麼時辰了?已經過了卯時,二奶奶快點起來,雖然不用去請安,但還得上大妝,很費時辰的,對了,二奶奶,你剛剛說的什麼一分鐘,奴婢怎麼不明白”

    知秋一邊伺候二奶奶穿衣,一邊問。

    “噢,是我夢見了一口鐘,蕭家宗祠裡有鐘嗎?”

    夢溪一邊閉著眼伸著手讓知秋穿衣一邊瞎說道。

    “奴婢也沒進去過,二奶奶既然夢到了,也許有吧,今天去看看就知道了,可惜不讓奴婢跟著進去。”

    “裡面都是些死人,沒什麼好看的,你進去做什麼?”

    夢溪隨口說道。知秋睜大了眼睛,看著二奶奶,這二奶奶膽子是什麼做的?連老祖宗也敢裘瀆,自覺地閉緊了嘴吧。

    終於穿完了外衣,知秋扶二奶奶下了床,穿上鞋子,知春已將洗臉水端了進來,在知秋的服伺下洗漱了,知春將床鋪收拾妥當,這才開門叫早已在門外候著的婆子進來給二奶奶上妝。

    夢溪坐在那像木偶似的,任婆子在她臉上塗啊抹啊,這那是上妝,簡直是在裝修一面牆,終於婆子們停下了手,夢溪向鏡子裡望去。

    靠,整一個女鬼,去宗室祠堂拜見那些老鬼,倒正對路。

    婆子退下後,知秋扶起二奶奶,幫她換上已准備好的大紅牡丹錦緞禮服,又帶上了那約有幾斤重的鳳冠,接過知秋遞過的帕子,端莊地坐在那。

    一會兒,丫鬟過來報,辰時到了,老太君傳話,讓二奶奶過去,知秋忙點頭應了,命丫鬟去傳話讓外面的人准備,自已扶著二奶奶,出了東廂。

    一行人先去正房給二爺請安,蕭俊今個也起的很早,看著被知秋攙進來的盛裝的二奶奶,一時竟有些恍惚,好半天,紅珠在背後悄悄地推他,才發現,二奶奶正給他見禮,還福在那,忙說道:

    “起來吧。”

    “謝二爺。”

    “拜宗祠的禮儀都記下了,當著族人的面,別出了什麼差錯,失了體面。”

    “婢妾都記下了,謝二爺關心。”

    夢溪抬眼望去,二爺正看向她,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忽然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了,夢溪尷尬地站在那,好半天,蕭俊咳了一聲說道:

    “老太君、大老爺和族人們都等著,二奶奶快過去吧。”

    夢溪又道了安,轉過身,緩緩地走了出去,似乎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嘆息。

    外面早已備好了轎,抬轎的人由素日的婆子換成了四個小廝,知秋扶二奶奶上了轎,放下轎簾,一旁的婆子喊了聲:“起轎”。

    四個小廝抬著轎子緩緩地出了蕭湘院大門,不是向壽禧堂的方向,而是直接去了外客廳,左轉右轉的,來到了外客廳的大門前,早有等候的禮儀婆子過來打起轎簾,扶二奶奶下了轎,知秋跟後面。

    進了門轉過一道紫檀木雕刻三陽開泰屏風,夢溪抬眼望去,廳上已坐滿了人,主位上坐著一位花白胡須的人,老太君和大老爺都坐在下首,夢溪猜想這就是蕭氏家族的族長了,在禮儀婆子的引見下,夢溪緩緩地上前給族長磕了頭,又敬了茶,這就意味著,她這個媳婦被蕭氏家族認可了。

    接著夢溪便在婆子的指引下,一一地拜見族裡的主要成員了,夢溪根本不記得婆子介紹的那些人的名子和身份,只知道一個勁的磕頭磕頭,她這時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古人衝喜時要用公雞代替,她感覺到現在要在她跟前撒把米,那絕對是只雞,再來只公雞,真是絕配。

    終於,在夢溪已頭昏眼花,眼看要支撐不住時,拜完了最後一個客人。

    由婆子扶著,回到了正堂,早有丫鬟拿過一個蒲團擺好,婆子扶二奶奶在上面跪了,開始聽族長訓戒,族長竟講起了蕭氏家族的“血淚史”,夢溪直直地跪在那,像一尊雕塑,看著族長的嘴一張一合,那聲音仿佛仙樂一樣左耳進了,右耳出去,一句也沒聽懂,族長也在暗嘆,蕭家的這個未來當家主母也真夠端莊。

    慢長的“血淚史”終於講完了,這時有人來報,吉時已到,請二奶奶去拜宗室祠堂,眾人這才起身,魚慣而出,夢溪被扶上了轎,向祠堂抬去。

    到了宗祠前,夢溪被扶下轎子,站在轎前,抬眼望去,只見一道紅牆及層層松柏,映襯著那金碧輝煌,錯落有序的建築,正殿在月台之上,兩邊是漢白玉的拱橋,此時,那暗紅色的大門已被徐徐打開,族長先進去拜祭了,出來後,站在月台上大聲召喚:

    “蕭世家族第七代未來當家主母,蕭俊之妻李氏進宗祠拜見列祖列宗”。

    在禮儀婆子的提示下,夢溪松開婆子的扶持,兩手抱握,平端在胸前,挺了挺身子,緩緩地登上月台,一步一步走進那神秘肅穆的宗祠,蕭氏家族的人看著夢溪從容淡定的背影,不疾不徐的腳步,不僅暗贊蕭家這位未來主母的雍容大度。

    一步一步登上那月台,這一路,本應有他陪伴,可如今卻是她一個人獨舞,從她被扶上喜轎的那一刻,喜隊裡就沒有原本應騎著高頭大馬來迎親的他,此後一路走來,那個人除了陪她磕了三個頭,就一直是她一個的獨舞,她感覺,如果這場華麗麗的婚禮算是一場戲,那她就是那個唱獨角戲的小醜,一個人的舞,真的很累。

    每登一個台階都多一份沉重,夢溪感覺那大紅的喜服和沉重的鳳冠就像枷鎖一樣,禁固著她的身體和她的心,身背如此沉重的撩銬,讓她如何能夠光著腳丫跳舞。

    大殿裡顯得格外的陰森昏暗,夢溪站了好一會,才看清眼前的一切,看著蕭氏祖先的一個個牌位,迎面牆上一張張畫像,這便是蕭氏家族的歷代祖先了,環視了一周,目光對上迎面正中的那張畫像,隱隱約約竟有些神似蕭俊,這便是蕭氏的老祖宗吧,夢溪恍惚中覺得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背後不覺滲出了冷汗,穩了穩心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邁步上前取過案上的香,在油燈前點燃,並沒有按嬤嬤教的禮儀去叩拜,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的蒲團上。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21 PM

    第六十六章 東廂藥房

    夢溪進入宗室祠堂,邁步上前取過案上的香,在油燈前點燃,並沒有按嬤嬤教的禮儀去叩拜,而是直接跪在蒲團上說道:

    “庶女夢溪拜見蕭氏各位祖先,請各位祖先饒恕夢溪的不敬之罪,夢溪確是姨娘所生,身份卑微,只因意外的衝喜代嫡姐嫁入蕭家,夢溪深知利欲熾燃即是火坑,貪愛沉溺便為苦海,無意貪念蕭家富貴,只想在蕭府有一安身之地,並無冒犯蕭家的祖訓之意,更無意成為蕭家主母,願蕭家列祖列宗看在夢溪對蕭俊有活命之恩的份上,保佑夢溪下堂求去時,不要為難夢溪,讓夢溪安然離開蕭府,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各位祖先的大恩大德,夢溪將永世相報。”

    說完,捻著香,拜了三拜,起身將香插入香爐中,又朝蕭家先人的牌位看了一眼,轉身緩步走出了宗祠。

    對上門外的強光,眯了會眼睛,才適應了,瞧見大老爺和蕭氏族長們站在烈日下,曬的滿頭汗水,卻是一臉肅穆莊嚴,不容裘瀆的虔誠的樣子,夢溪不覺汗顏,看看天,幸虧今天萬裡無雲,否則雷早就劈下來。

    緩緩地走下月台,早有婆子過來攙扶著夢溪上了轎,族長們也各自上了轎,一行人緩緩地向蕭府走去,隨著身後那對暗紅色的大門緩緩的合上,這場華麗麗的婚禮終於圓滿了,可婚禮中她和他也能這麼圓滿嗎,值得期待啊!

    ……

    夢溪斜倚在軟塌上,拿著一本書,知秋坐在旁邊的繡墩上,一邊繡著荷包一邊說:

    “自從二奶奶搬來東廂房,二爺就搬回東屋了,再沒去紅玉屋時,今天剛過半月之期,不知二爺會最先去那個園子?奴婢猜想差不多會是李姨娘的菊園。”

    “以後二爺去那個園子,不用巴巴地報給我聽,對了後院配藥的藥房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都按二奶奶畫的圖紙和要求重新改過了,二奶奶有空過去瞧瞧,現在就能直接用來配藥了。”

    “那就好,二爺沒在再問起過此事?”

    “沒有,只是大太太派人過來問過,奴婢已回她們說,只找了幾個小廝把後池堂的淤泥清一清,池堂邊的那幾株花給挪挪位子,又載種了些別的花草,可巧大太太打發人來的那天小廝正在清淤泥,她們過去看了看也沒說什麼,對了,二奶奶,大太太的人一見我們栽了些竹子,都痴笑我們呢,說是這南方的竹子根本養不活,二奶奶坐在家裡閑著沒事就會想些奇巧事,浪費銀子,除了這個,再也沒說別的。”

    “那就好,別理他們,那竹子就按我說的法子去養就是,等成了林,遮住那個藥房就好了,一般人就是偶然過去,也發現不了竹林後面的東西,藥味也不容易散出,對了,後面院子大,除了花,就種上藥材,撿那氣味濃烈的栽,免得被人聞到後院的藥味起疑,對外人就是我喜歡做藥膳,才載種了這些東西,對了,那收拾藥房的工匠可打點了?”

    “還是二奶奶腦袋靈光,想得這樣周全,奴婢一准去安排了,那收拾房子的工匠都是奴婢的哥哥特意從府外找的,我們自已支付的銀子,臨走時奴婢都提點了他們,不會亂說話的。”

    “那就好,這事一定要萬分小心的,你吩咐下去,讓知夏她們看好了,以後這東廂的後花園就是禁地,任何人不許入內,就是二爺要進,也要盡量攔著。”

    “奴婢已經和知夏她們說了,奴婢的哥哥上午來信了,藥堂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想讓二奶奶擇個好日子開業,還問奶奶開業那天能不能過去?”

    “日子就讓李度訂吧,我剛出過府,怕是老太君再寵,也不能再讓出去了,就算出去,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過去,那天你想辦法過去看看,回來給我說說就行,藥配得怎麼樣了?”

    “奴婢的哥哥說,他已按您的意思,收了一大批學童,大都是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孩子,其中也有幾個很機靈的,正調教著,按您提供的方子,第一批藥已經加工的差不多了,准備這兩天就將加工好的藥運進來,讓您再做最後配制,這批藥制成了,正好趕上開業時用。”

    原來夢溪在提供藥方的時候,想起前世看過的大宅門,明白一個藥堂的興衰取決於那制藥秘方,這個古代又沒有什麼專利權保護法之類的東西,等她制的丸藥效果一旦被傳開,一定會有人挖空心事想獲取秘方,她倒不是不信李度父子,而是知道這畢竟是古代,有些人是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保不准會用什麼非常手段,她可沒指著李度父子倆能是現代的劉胡蘭,鋼筋鐵骨一個,誓死效忠於她,所以最後決定,除了一些簡單的常用品種外,其他藥的制做過程中最關鍵的一步由她親自掌握,李家父子只負責加工半成品。

    “好,這藥出入府時一定要小心些,二門上可收買了自己的人”

    “奴婢已想好了,就說奴婢娘家派人來給奴婢送些東西,二門上的寶柱和狗剩都是我們的人,他倆原本就受各房的欺負,見奴婢對他們是真的關心,又知道奴婢是您的人,別提對奴婢多進心了,平日裡送點小東西送個信什麼的是絕沒問題的,只是以後我們藥堂正常營業,來往頻繁了,還得再想個法子才行,否則,大太太總會發現的。”

    “這就好,這兩個人以後要好好攏著,不要怕花銀子,別的人也要時不時的打點一下,最好以後能做到我們倆人常常出府去玩,也沒問題,至於那法子,我也一直在琢磨呢,現在想不出,以後慢慢想吧,也不急在這一時。”

    知秋聽了這話,瞪著眼睛望著二奶奶,心道:這個二奶奶的膽子曬干了能趕上窩瓜大了,平日裡看她做事那麼小心,掉個樹葉都怕砸到腦袋,怎麼會有這麼離經背道的想法?這正經人家的閨女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跨的!

    “二奶奶千萬別有這種想法,這要是讓大太太知道了,又會說您不守婦道,還不得扒了奴婢的皮?”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22 PM

    第六十七章 婆媳矛盾

    知秋一聽二奶奶竟有私自出府地打算,心下暗驚,忙說:

    “二奶奶千萬別有這種想法,這要是讓大太太知道了,又會說您不守婦道,還不得扒了奴婢的皮?”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開始研究起手上的書。

    知秋見二奶奶沒理她,也低下頭開始繡起了荷包,她這個二奶奶,口口聲聲說自己從小只學了女紅,沒有讀書識字,可這女紅只偶而做了一次,那也叫女紅?她只不過很留情面地說了句:“二奶奶的女紅也該好好練練了”。就再沒見她動過一指頭,卻天天和那些書啊,大字啊拼命,二奶奶想研究書,她就得在旁邊守著,不會的字還得她教,知秋那個郁悶啊。

    眼見著七巧節快到了,三個姑娘的荷包、手帕什麼的總得當母親的親自繡吧,可就沒見二奶奶提過這事,著過急,可苦了她這個當丫鬟的,一邊當教書先生,一邊還得替二奶奶張羅這些事,這二奶奶不做,只得她這當奴婢的做,少不得又要貪幾個黑。

    兩人正各自忙著,知夏、知冬氣衝衝地推門進來,夢溪和知秋同時放下了手裡的活,知秋站了起來,夢溪也坐直了身子,看著兩個人。

    “怎麼了?”

    見兩個人衣冠不整,夢溪和知秋同時問道。

    知夏、知冬上前給二奶奶撲通跪倒:

    “求二奶奶給奴婢做主!”

    “快起來說,怎麼回事。”夢溪一邊伸手拉起兩人,一邊說。

    “二奶奶不知,奴婢今個兒聽說這個月各房的茶葉、胭脂等份例都下來了,奴婢便去大姨娘處取,到了大姨娘那,大姨娘卻說,她派人過去取我們院裡的分例時,主管分發物品的孫嬤嬤說,因為主母的東西要比姨娘們的好,還沒下來,讓等等,奴婢想著,哪有主母的還沒到,就把姨娘的給派下來的理,奴婢就和知冬去找孫嬤嬤理論,在路上奴婢還聽說,二奶奶每個月還有二兩燕窩等別的份例,可是也一直沒有下來,到了孫嬤嬤那,奴婢一並問了這事,孫嬤嬤說,這些份例是有的,只是今年的新貨還沒到,給姨娘的都是陳的,但二奶奶是主子,矜貴著呢,不能拿陳的將就,所以就拖了下來,奴婢剛上去理論了兩句,湊巧大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翠平也去取東西,見了便說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有幾斤幾兩,還想喝燕窩,奴婢見她說得難聽,便上前理論,剛說了幾句,她便讓她身邊的小丫鬟打了奴婢,求二奶奶給奴婢做主。”

    知夏一邊哭一邊說著,知冬也時不時地在旁邊附和幾句。

    “真是豈有此理,太欺負人了,二奶奶,我們找二爺去,雖然二爺不寵二奶奶,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們這樣對二奶奶,也是打二爺的臉,奴婢就不信二爺不管這事?如果二爺不管,我們就直接回了老太君,奴婢就不信這麼大個蕭府,竟然一點規距都沒了,堂堂八抬大轎抬進來的主子,竟讓幾個奴才欺負了去。”

    知秋聽了這話,騰地脹紅了臉,衝二奶奶說道。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心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就是條狗?思索了半天,夢溪開口說道:

    “這事兒我們先等等,看大太太有什麼說法,知夏、知冬你們辛苦了,先下去洗洗,上些藥。”

    見二奶奶這麼說,知秋也低著頭坐了下來,待知夏知冬出去了,知秋說道:

    “二奶奶以後在府裡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能就這麼被欺負了去,本來二爺就不寵二奶奶,再任這些奴才做賤,以後在這府裡,那些人眼裡就更沒有二奶奶了。”

    “知秋,這個理我也懂,只是,我在這府裡是待不長的……”夢溪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二奶奶!…”

    知秋詫異地望著二奶奶,想問什麼,被二奶奶用眼神制止了。

    “這事,今天說了,你以後在心裡記得就好,再不要提了,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懂嗎?”

    知秋點點頭,心疼地看著二奶奶。

    “前次也跟你們說過,我早晚是要出了這府的,現在也沒那份爭的心思了,讓你哥哥開藥堂,就是為了我們以後出府好有個去處,就說今個這事兒,那個奴才敢這麼欺主,一定是有主子的暗示,我剛才想了想,這樣也好,以後他們不給,我們就干脆不要了,出府去買,這樣你和知春也有借口常常出府,來回帶些東西,別人也都以為是給我購置的日常用物,不會追問,也正好成全了那藥堂的事。”

    這樣也行?知秋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二奶奶,這二奶奶真是天人,太有才了,這也能讓她想出來,隨即眼神一暗:

    “只是這樣太苦了二奶奶,再說,我們哪有那麼容易出府,除非二奶奶被,被休下堂,但以蕭家的勢力,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二奶奶只有死路一條了,奶奶以後千成不要再想這有的沒的,上次奴婢也以為奶奶只是一時意氣用事,奶奶以後還是想辦法攏住二爺的心才是。”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怪不得你上次回答的那麼信誓旦旦,趕情是認為我只是說說而已,做不得真。心知想扭轉知秋的思想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慢慢來吧,於是接口說道:

    “我也知這個理兒,只是現在能做一些准備更好,以後慢慢再說吧,來,先幫我梳洗了,去大太太那瞧瞧。”

    見知秋不解地看著她,夢溪只好解釋說:

    “今個兒這事兒,既然大太太的人參予了,我們怎麼也不能裝啞巴了,去大太太那道個歉吧,瞧瞧她怎麼說,你也想著沒事時開導一下知夏知冬,別讓她們感到太憋屈,跟著我一回,也不容易,苦了你們了。”

    “二奶奶千萬別這麼說,能遇上您這樣知疼知熱的主子,是奴婢前世休來的福,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只是這道謙也應大太太那頭來人道謙才對。”

    夢溪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知秋一眼,心道,敢讓頂頭上司給你道謙,試試,只怕明天就下崗了,不下崗也會立馬扔過來幾雙小鞋給你穿!

    緩步來到梳妝台前坐下,知秋見狀忙出去命人打了水,上前伺候著梳洗起來。

    正忙著,有丫鬟來報,大太太打發人傳二奶奶過去有事相訊。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24 PM

    第六十八章 罰跪

    知秋正伺候二奶奶梳頭,這時小丫鬟進來報,大太太打發人傳二奶奶過去有事相訊。

    此時知秋已為二奶奶簡單地綰了個同心髻,夢溪又坐在梳妝鏡前,仔細地看了看今天的妝容,起身由知春伺候著穿上了那件粉紅色水仙散花雲綿吉服,外面知夏早已吩咐人備好了轎子,和知秋兩上了轎一路朝養心園走來。

    嫁入蕭府這麼久,夢溪還是第一次來到她婆婆的住處,只見轉過南大廳,儀門內是個大院落,上面五大間正房,正房兩端是鹿頂耳房,東西兩邊有廂房各三間,軒昂壯麗,正堂上一個藍色大匾,匾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字“養心園”,夢溪在婆子的帶領下,扶著知秋的手進入正房,轉過一個巨大的水墨山水金絲楠木屏風,便看到大太太正坐在大廳上,管家蕭安正站在那回事,夢溪緩步上前,跪倒磕頭道:

    “媳婦拜見大太太,大太太安,不知大太太叫媳婦來何事?”

    知秋也跟著跪了下來。

    大太太崔氏看了夢溪一眼,只應了聲,便繼續聽蕭安回事,夢溪跪在那聽著,原來是大齊的四大世家之一歐陽世家的二公子大婚,給備禮的事,大太太和蕭安正對禮單細節一一討論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敲定了禮單,聽大太太命蕭安拿去呈給大老爺過目,隨後又問了一些日常的事情,這才讓蕭安退下,蕭安告了擾,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夢溪,退了下去。

    蕭安下去後,大太太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呷了一口,將茶杯放在桌上抬起頭,這才看到還跪在地上的夢溪,忙說道:

    “二奶奶怎麼還跪在這,快起來吧。”

    又衝站在一邊的寶珠、紫月喊到:

    “沒長眼的東西,沒看見二奶奶還跪在地上,還不快扶起來,看坐,上茶。”

    大丫鬟紫月忙上前扶二奶奶起身,夢溪此時腿已經跪的麻木了,謝了大太太,在紫月的攙扶下,勉強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大太太這才轉頭對跪在地上的知秋說:

    “知秋也起來吧,我剛說著事,就忘了你們,你也不提醒著我點,白白讓你們主子受罪。”

    知秋忙告了罪,在小丫鬟的攙扶下,起身站在了二奶奶身後,知秋心裡那個氣啊,可也是敢怒不敢言,不過卻暗暗下定決心,只要有一線可能,一定要想法幫二奶奶離開蕭府,這真不是人呆的地兒。

    見二奶奶坐好,大太太這才開口說道:

    “叫媳婦來沒別的事,剛剛聽翠平回來說起二奶奶份例的事情,我才打發人叫蕭安過來詢問了,府裡今年新收的茶葉、胭脂等確實還沒運回來,所以晚了給二奶奶送去,這不,我的也沒發下來呢,如果媳婦真的短了,急用,我上月的還沒用完,媳婦先拿去用著,等來了新貨,讓蕭安馬上派人給媳婦送過去,媳婦先將就著用,別為了這點子事鬧得內宅不寧,讓人恥笑了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虧待了媳婦。”

    說著,命寶珠去將她上月還剩下的茶和燕窩包了,一會兒好讓二奶奶帶回去。

    夢溪忙起身回道:

    “大太太多心了,媳婦也是才知道這事兒的,都是知夏、知冬兩個丫鬟年輕不懂事,驚著了大太太,好在大太太您大人太量,不會和兩個不知事的丫鬟一般子見識,媳婦剛剛嫁入蕭府,老太君,大太太疼都還來不及,哪能就虧待了去,媳婦已經將知夏、知冬給帶了過來,這就讓她們進來給大太太請罪,至於那些東西,媳婦現在還有用的,等缺了時再來大太太這取也不遲。”

    說著,命知秋去喊了在門外候著的知夏知冬。

    “不懂事的婢子,因為這麼點事就驚動了大太太親自過問,幸虧大太太大人大量,不跟你們一般見識,還不快給大太太請罪!”

    夢溪見知夏知冬進來,怕兩人再別扭惹事,被大太太罰,忙衝二人說道,知秋也忙使眼色。

    知夏、知冬在外面候了半天,也聽了些屋裡的事兒,暗悔自己魯莽,讓二奶奶受罪,聽了二奶奶這話,忙上前跪下給大太太請罪,大太太此時倒也沒話說了。

    她沒想到二奶奶會這樣就認了,二奶奶自嫁進來,該有的份例一樣也沒給,原以為她會借這次事鬧起來,鬧到老太君那才好,這樣就可以借機說她對婆婆無禮,才進府就鬧得內宅不寧,狠狠地懲罰她,打掉她的臉面,這次也確實是大太太和蕭安做的扣,各院主母的東西還真就都壓著,沒往下發,就等二奶奶去鬧,夢溪就這麼認了,讓她原本想好的說辭都用不上了,有種打出去的拳沒處使力的感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處理了。

    郁悶地坐在那,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想命人罰了,又想起二奶奶剛剛的話,她要是真罰了,那還真就不如兩個不懂事小丫頭了。

    好一會兒,大太太才淡淡地說:

    “起來吧,這次念你們剛入府不懂規距,就饒了你們,如果以後再敢鬧事,讓人恥笑了你們奶奶,別怨這府裡留不得你們。”

    知夏、知秋忙謝了,起身出去候著二奶奶。

    大太太又和夢溪說了會兒話,便道自己乏了,讓她退下,至於給她准備的東西,只不過是說辭而已,二奶奶說不要,她根本就沒再提這碴。

    夢溪起身告辭退了出來,她不知道的是,只因她這不爭的一念之間,險險地躲過了一劫。

    大太太望著二奶奶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陰狠,既然你大度,那就讓你大度個夠,看你能撐到幾時。

    夢溪回到蕭湘院,已到了晚飯的時間,知春過來回報說:二爺去了李姨娘的菊園,命人回話說,晚飯不用二奶奶伺候了,夢溪聽了,點點頭,只是差丫鬟給送過去一碗廚房已備好的膳粥,說是給二爺補身子的。

    夢溪回到東廂胡亂地吃了晚飯,命人收拾了,便將知秋叫進了臥室,待知秋坐下後,問道: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銀子?”

    “還有三十二兩,上次二奶奶的賞賜當了六百零二兩,兌藥鋪補進去了四百兩,加上二奶奶當時給的一百兩定金,一共還剩三百零二兩,藥鋪裝修,准備開業的東西,買奴才,都得花錢,奴婢怕二奶奶有個應急用,奴婢就留下了個零頭,剩下的都給奴婢的哥哥拿走了,二奶奶要急用,奴婢再去向哥哥要。”

    “通共那麼點東飾物,怎麼當了這麼多銀子?我的頭面也不過當了七、八百兩。”

    “二奶奶還說,這世家就是和常人沒法比,只大老爺隨便賞給二奶奶的那個玉佩就當了四百多兩,就快趕上二奶奶那些頭面了,其他的倒還罷了,想是老太君賞的那個玉鐲更值銀子,不過奴婢見銀子夠用了,就將老太君賞的東西留下了。”

    知秋一邊說,眼睛一邊藍娃娃地看著二奶奶,讓夢溪感到這丫頭弄不好,都想把她給當了換銀子花。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25 PM

    第六十九章 停藥

    知秋聽二奶奶問起銀子的事兒,簡單地回了藥堂用銀子的情況,夢溪一聽僅有三十多兩銀子,失望地說道:

    “那個,怎麼才這麼點。”

    “二奶奶要做什麼,奴婢明天去哥哥那再取些回來。”

    “先這麼著吧,你告訴知春她們幾個,我們現在就院裡的東西將就著用吧,如果管事的不送來各月的份例,缺了也別到賬房去要,等藥堂掙了錢,我們出去買就是,這段日子緊著點吧,那點銀子,你先用來打點門上和各院的丫鬟、小廝們,不夠的話,我嫁妝中那些錦緞之類能送人的都挑了用吧,你們的,我以後是少不了的,目前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先把藥堂開起來,別的,都以後再說。”

    “二奶奶……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奴婢這就告訴知春她們,以後不再給二奶奶添亂。”知秋哽咽地說。

    知秋心中很不滿大太太,但想到今天二奶奶被大太太在蕭安面前折騰的樣子,就知道在目前的形式下,不忍也得忍,誰叫她家二奶奶攤上了一個惡婆婆呢,她們要是忍不住鬧起來,不好看的是二奶奶,受苦的也是二奶奶,二爺是不會給她們撐腰的,雖有老太君寵著,但老太君早已不管這些瑣事,也不能總拿這些瑣事去煩老太君,所以盡管心裡難過,但也認了二奶奶的做法,忍一時風平浪靜,二奶奶這麼好的人,終有出頭的那一天。

    那知夏、知冬聽知秋詳細地訴說起廳上的事,心中憤恨不已,但也知今天是她們的魯莽讓二奶奶遭了罪,二奶奶反倒盡量護著她們的周全,兩人心裡暗自後悔自己太不懂事,此後,幾人在蕭府中行事處處都加了小心,更加盡心盡力的護著這個東廂,這個二奶奶,這四個丫鬟和二奶奶倒真的擰成了一股繩。

    自從半月之期一滿,二爺就像魚兒得了水,鳥兒出了籠,圈禁的人終於獲得到了自由一樣,興奮不已,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自己都不清楚,總之他覺得那十五天,他是被人強迫的,他堂堂七尺男兒,蕭府未來的家主,竟被個小女人強迫留在上房,過著圈禁一樣的生活,簡直是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更讓他忍受不了的是他每每面對她時,便會有一種他無法撐控感覺,這讓他喜怒無常,他不要這種感覺,他要逃開這種感覺,所以十五日一滿,他便像脫韁的野馬似的逃離正房。

    這幾天二爺不是在張姨娘的竹園,就是在李姨娘菊園,這不,他已經在菊園連續住了六天,自從二爺一出上房,便再沒去見過紅玉,不過是賭氣抱了一個丫鬟而已,竟被強迫收了通房,紅玉就像一根刺,埂在心頭,看到她,就會想起那天他不得不低頭的事兒,想起那天他受的辱,更會想起她那雲淡風輕的臉,紅玉早搬進了玉園,但他這輩子都不會踏進玉園一步的,任她在那個院子裡自生自滅好了。

    李姨娘這幾天,美的簡直上了天,連給二奶奶請安都不那麼准時了,要麼就派人來說,伺候二爺,不能來了,偶而二爺不在她那,過來請安時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對上二奶奶更是一臉得意,知秋、知春恨不能撕碎了那張臉,但見二爺默視這一切,二奶奶也由著李姨娘折騰,她一個做奴婢的,只有干看著,只好咬咬牙,再咬咬牙,忍著。

    此時二爺正在菊園中,斜倚在李姨娘床邊的軟塌上,微閉著眼睛,李姨娘坐在地上的繡墩上正輕輕地給他揉著腿,看著大丫鬟白菊剛端進來的銀耳白果粥,眼底閃過是一絲陰厲,二奶奶這是干什麼?這幾天無論二爺在那個園子,她都風雨不誤地早上送一碗,晚上送一碗,而且每天都不重樣,還有一套說辭,這粥補什麼什麼,那粥是用什麼什麼做的…每當李姨娘看到二爺喝的津津有味,就恨得直咬牙,二奶奶這是變相地勾著二爺,讓二爺記惦記著她的手藝,她的粥,也就記著她了,二爺雖然現在天天在菊園,可那也是在上房憋久了,等二爺喝慣了她的粥,對她上了心,那還有自己的好嗎?

    想到這,抬眼看了看閉著眼睛的二爺,暗暗醞釀了一下感情,轉眼便做出一副凄楚的樣子,哀怨地看著那碗粥,手上稍稍地加了點力。

    蕭俊感到李姨娘揉腿的力道突然變重,不覺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的李姨娘一副泫然欲泣模樣,順著她的眼光,也看向了那碗粥,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伸出手,指肚在李姨娘的秀唇上來回摩擦著:

    “秀兒,又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二爺,沒什麼。”

    李姨娘被二爺的問話驚了一跳,忙轉過臉,低下頭,要藏起臉上的凄楚。

    “說,什麼事情。”

    李姨娘越是這樣,二爺越覺得有事,伸手抬起了李姨娘的下巴。

    “二爺,真的沒有什麼,婢妾只是心中慚愧,沒有二奶奶那樣心靈手巧,一手好廚藝,能每天做膳粥,為二爺調理身體,讓二爺天天惦記著。”

    蕭俊聽了這話,眼前又浮現出夢溪那千古不變的從容淡的表情來,仿佛一切都可以雲淡風輕,心頭不覺升起一股怒氣,臉頓時黑了下來,捏著李姨娘下巴的手指不覺用了力氣。

    他也不知為什麼,自從她嫁進來,每每面對淡定的她,他便會像一只發了狂的野獸暴怒起來,每每一個回合,他便會在她面前拜下陣來,那是一種他無法控制的感覺,讓他心驚,他號稱冷面閻君,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這是父親把他從小做為家主培養出來的結果,但每每面對那張臉時,那份修養便會無影無蹤,他便會變得易暴易怒,從來,都是他掌控一切,他不要這種感覺,他要徹底地推毀。

    此時眼前這碗銀耳白果粥,仿佛就是夢溪那張淡定的面容,他即留戀她鮮美的味道,又恨不能新手砸碎,對!他要親手摧毀那些能左右他情緒的事物,包括她,他是未來的家主,決不能有弱點,他的周圍,決不能有他不能撐控的東西,他的世界,他做主。

    李姨娘見二爺現出這副表情,知道她的話見效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二爺快別這樣,是婢妾的錯,婢妾再不敢了,婢妾明天就向二奶奶討教,親自下廚為二爺洗手做羹,好好地伺候二爺。”

    說著唰、唰、唰流下了幾滴眼淚,當真是梨花一枝春帶雨。

    “白菊,把那碗什麼粥端出去倒了,記得,以後二奶奶再送過來粥,不用過來回,直接倒掉,爺不喝她的粥。”

    對,她不過是一個會做飯的廚娘而已,他只是太迷戀於那粥的味道了,才對她欲罷不能,他從此不喝她做的粥,不去上房見她,看她還能無處不在地左右他?

    白菊推門進來,應了聲,將粥端了出去。

    李姨娘見白菊將粥端了出去,心中閃過一絲得意,臉上仍是一副哀榮,卻又忙推開二爺伸過來的手說:

    “二爺快別這樣,這粥可是二奶奶費了心事的,是給二爺補身子的,如果讓二奶奶知道二爺在婢妾這沒喝這粥,定會以為婢妾嫉妒不讓二爺喝,婢妾恐怕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敢!費了心事,她安的什麼心?蕭府中還差一個會做粥的廚娘不曾?”

    看著眼前的李姨娘,他蕭俊從來不缺女人,看,只要他勾勾手,就會有許多女人樂見其成的爬上他的床,在他身下承歡,眼前的李姨娘不就是嗎,她是那樣的順他,敬他,怕他,愛他,從來都拿他當神一樣。這樣想著,一把將李姨娘抱在懷裡,轉身壓在了軟塌上,他要把對她的暴怒都發泄在眼前這個柔順的女人身上,她不過是一個不守婦道,心如蛇蠍的女人罷了,他不稀罕!

    “二爺,二爺,您輕些……”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26 PM

    第七十章 頤春堂

    夢溪並不知這邊二爺已經不再喝她送過去的藥粥,她只是遵守她做為21世紀一個醫生的職業道德,按時開藥給病人,病人喝不喝就不關她的事了,反正也死不了人,這些日子她簡直忙翻了天。這頤春堂剛剛開業,許多藥物都在加緊配制。

    幸虧二爺天天在姨娘那,不用按規距每天伺候他三餐,她現在每天只例行去老太君那請安,偶而做些可口的飯菜糕點送過去,有時坐一會,給老太君講講笑話,揉揉背,個別時候在老太君那遇上二爺,也只是見過禮就罷了,兩個人幾乎再沒有什麼交集。

    夢溪大部分時間都在東廂後院的藥房配藥,研制新藥,這幾天連練大字的時間都沒有,姨娘和姑娘們過來請安,也只簡單說幾句就給打發了,干脆吩咐她們中午和晚上都不用請安了,甚至連用飯也不要姨娘們在一邊伺候,偶而大姨娘問起蕭湘院的事務,二奶奶也只是抓住重點,在關鍵的地方簡單提點幾句,大部分讓大姨娘自已拿主意,院裡的事物也是一直由大姨娘掌管著,夢溪才懶得插手。四個姨娘也樂得清閑,這一段時間蕭湘院裡倒也妻妾融洽,相安無事。

    頤春堂逐步走上正軌,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夢溪暗嘆這古代不能像現代一樣做個廣告發布會,新藥特藥宣傳會什麼的,她配制的丸藥絕對是大齊少有,堪稱一絕,但她的藥就像深宅大院中的小女人,終是養在深閨人未識。

    夢溪目前在大齊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除了蕭府和她那便宜老爹家外,在不認識一人,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做生意總得找個靠山才好,可夢溪是打定主意這頤春堂絕不粘上蕭家的,至於她那便宜老爹,一個能睜著眼把女兒送進火坑的人,想讓她幫女兒培置勢力和蕭家鬥?想都別想。

    夢溪這兩天也愁,她上那再去找一個大樹來乘涼?那怕合作分成她只提供技術也好,她現在可說是即沒銀子,又沒人手,更沒後台,一句話,一窮二白!頤春堂能張羅起來就不錯了,哪還能像許多穿越的同仁那樣別出心裁地搞一個華麗麗的盛大的宣傳會,讓整個大齊人對她刮目相看。

    最後打定主意,還是入鄉隨俗就好,別搞些太出格的活動,不說沒有那個人力、財力、精力,單是能不能被大齊人接受都難說,別到最後被當做妖精浸豬籠,那豈不虧大發了。偉大領袖毛主席不是說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藥堂既然已經開起來了,終會成為燎原之勢的,那楊玉環不也有“一朝選在君王側”的時候嗎?她不急,反正蕭府家大業大,暫時也不缺她這一個米蟲。

    好在開業一個多月了,聽知秋說已經能夠收支持平了,雖沒有她預期的那樣如火如塗,但藥堂的客戶終歸還是一天天多起來,這讓夢溪稍稍心安了一些,也讓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想辦法偷偷出府去看看藥堂的生意,能不能做些改進。

    這些日子,夢溪已經不像開業時那麼手忙腳亂了,又有了看書練字的時間。

    七巧節快到了,知秋已經替姑娘們繡好了荷包,正在為香料發愁,府裡給二奶奶的份例一直沒下來,二奶奶自己用的香料都是特別清淡的,二爺生性喜歡奇香,鬧得這院子裡的人對各種香料即敏感又挑剔,隨便在荷包裡放些香料,怕姑娘們不喜歡,這麼點香料去姨娘屋裡討要又怕被笑了去,這一日,見二奶奶終於有了時間,便和她說起了這事,商量著出府采買些香料,夢溪想了想說:

    “現在正是花季,這後院的花多的是,隨便采些來,配制些便是了,現成的東西,就那麼費勁了?”

    “二奶奶真的會制作香料,那我們不是要發了?”知秋眼睛睜得大大的,亮晶晶地看著二奶奶。

    夢溪白了她一眼:“這園子裡的花草也被我們采的差不多了,今個我們去外面轉轉,采些新鮮的,就當散心了,這段日子光忙著藥堂的事了,竟好久沒有出這個園子了。”

    知秋現在絕對相信她們家二奶奶的手藝,二奶奶就是說能煉出長生不老丹,她都會第一個相信,現在聽二奶奶說能配香料,便幻想著二奶奶配制的香料拿到頤春堂去賣,那銀子不是像流水一樣花花的,一時興奮的兩眼直放綠光,鬧得夢溪毛骨悚然,這知秋,自從她家開了藥堂,就變成了一個絕對的小財迷,只要聽說能賺銀子的東西,她都想拿到頤春堂給賣了,好像那頤春堂就是個雜貨店,真不知道哪天聽說倒賣人口能賺大錢,知秋會不會干脆把她也給賣了。

    沒理知秋的興奮,起身來到梳妝鏡前坐了下來,知秋這才回過神來,忙伺候二奶奶梳洗了,扶著她一起出了蕭湘院,向後面姨娘們的那片園子走去。

    嫁進來快兩個月了,夢溪還是第一次來到後院,她和知秋對這些園子都不熟悉,兩人只隨意地逛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小花鋪裡,夢溪被裡面的花草所吸引,看著園中爭奇鬥艷的百花,情不自禁走了進去,正要知秋打聽一下這是那裡,只聽李姨娘的聲音傳來: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奶奶,婢妾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今天這麼有雅興,來逛園子。”

    只見李姨娘打扮得花技招展迎面走來,一邊說話,一邊身子略傾了一下,不等二奶奶說話,已經起身站直了。

    原來李姨娘這些日子依仗著二爺的寵愛,越發嬌縱起來,今天本想出來走走,遠遠地見了二奶奶,心裡便不舒服,二爺再寵她,她也只是個妾,頭上總還有個妻,雖然二爺不喜歡這個妻,但李姨娘卻越來越不知足,這些日子二爺天天在她的菊園,讓她覺得,她便是二爺的唯一,頭上有個妻讓她天天去請安伺候實在太委屈,她希望她能站在妻的頭上,最近又聽說大太太那也處處壓著這位二奶奶,膽子越發的大起來,竟有了別樣的心事,今天見二奶奶難得來到後院,遠遠地便走了上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28 PM

    第七十一章 構陷

    李姨娘遠遠瞧見二奶奶來到後院,便走了上來,說道: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奶奶,婢妾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這麼有雅興,來逛園子”

    知秋見李姨娘這麼囂張無禮,臉已經青了。張口說道:

    “大白天的,打扮成這個樣子,想勾引誰啊。”

    夢溪看著眼前這個一點也沒有做人家二奶的自覺性的李姨娘,不僅暗嘆,二爺的品味也太俗了吧,這也當寶貝似的,看得直叫人反胃,跟這種人爭來鬥去的,實在浪費了她的智商,看了一眼知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是李姨娘的花鋪?”

    “不是,這原是一塊草坪,二爺見這空曠,又離各個姨娘園子都近,便命人修整了,載種了些花,這樣,大家飯後也可出來散步賞花,聚一聚。婢妾的園子在那邊,就是那個種滿菊花的園子,西邊的那個小一點的便是玉園。”

    李姨娘一邊指著,一邊說著,見二奶奶只是順著她的手指看,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又接著說道。

    “二奶奶今兒怎麼有時間到這來了,可也是,二奶奶每天夠輕閑,有的是時間,哪像婢妾這麼命苦,每天都要伺候二爺起居,這不,二爺喜歡花香,婢妾園子裡的菊花要再下去一、兩個月才能開呢,婢妾才來這裡采摘,好回去熏熏屋子。”

    李姨娘邊說邊露出一臉張狂的笑容。聽了李姨娘的話,夢溪感到一絲厭惡,淡淡地說道:

    “伺候二爺起居是做姨娘的本份,李姨娘竟敢自嘆命苦,李姨娘心中可有主子爺,李姨娘若真不願意伺候二爺,看在我們主僕一場的份上,敢明個兒回了老太君,遠遠地打發了李姨娘,也免得李姨娘在我蕭家覺得委屈。”

    李姨娘一聽這話,臉立時抽了下來,一時得意,竟被二奶奶抓了把柄,想起她的手段,這個二奶奶平日看著不言不語,可她真要出手,那膽子可是大得包了天,因為紅玉的事二爺都被她折騰得服了軟,她好像一點也不怕二爺,鬧不好可真敢把自己給折騰出府去,想到這,忙上前重新給二奶奶施了一個禮:

    “二奶奶這是哪的話,婢妾嘴笨,不會說話,二奶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婢妾哪敢有怨言,婢妾一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二爺,還請二奶奶寬恕婢妾。”

    “李姨娘知道就好,這人哪,貴就貴在知道自己的本份,好好伺候二爺,如果二爺再有什麼閃失,出了什麼差錯,就是我不責罰,老太君也不會輕饒了你,聽見了嗎?”

    夢溪說完,不待李姨娘說話,又回頭衝著氣鼓鼓的知秋說道:

    “回去吧,這也沒什麼好花可賞。”

    李姨娘這個氣啊,本來是二爺寵她,才天天來她這,她們兩個人你噥我噥的恩愛著呢,本想過來炫耀一下,氣氣二奶奶,怎麼到了二奶奶嘴裡,就變成了她只是伺候二爺的一個奴才,二奶奶只是隨便地把二爺扔給她給保管著?

    瞧見二奶奶要走,一時語塞,抬眼瞥見遠處的人影,眼睛一亮,忙叫住要轉身離開的二奶奶,說道:

    “對了,二奶奶,這是二爺昨兒賞給婢妾的鳳釵,您看漂亮嗎?”

    李姨娘邊說邊拔下頭上的鳳釵遞了過來,夢溪抬眼瞥見李姨娘的眼底一閃而過的一絲狡黠,只瞬間又變得清澈,這讓她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上上下下打量著李姨娘,實在想不出一支鳳釵能把她怎麼樣。

    難道這鳳釵還粘了毒粉不曾?靠,敢在她面前弄毒,那可真是找對門了。

    這樣想著,便將手伸了過去,她倒要看看李姨娘這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那知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那鳳釵,就見李姨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二奶奶饒了婢妾,婢妾是因為伺候二爺才誤了請安,求二奶奶不要掌嘴,給婢妾留些臉面伺候二爺,婢妾給奶奶磕頭了,婢妾以後一定不會誤了請安,求奶奶饒了婢妾。”說著,真的磕起頭來。

    夢溪的手舉在那,愣住了,她什麼時候要掌嘴了,什麼時候責怪她不請安了?李姨娘這是做什麼?正疑惑間,知秋的聲音傳來:

    “二爺安。”

    夢溪猛一轉身發現二爺一臉寒冰地站在她背後,由於她的身體擋著,二爺沒瞧見早被李姨娘收到袖籠裡鳳釵,只看到她伸出手,像是要打李姨娘。

    李姨娘磕完頭,一抬眼,像是才發現二爺,忙跪著爬到二爺面前,抱著二爺的腿說:

    “求二爺饒了婢妾,婢妾以後一定按時過去請安。”

    “用不用爺每天也晨昏定醒地去給二奶奶請安,我的好二奶奶?”

    二爺一邊扶起李姨娘,一邊直視著夢溪的眼睛,冷冷地說道,他是真的怒了,這一個月他沒去招惹她,凡事由著她折騰,他只不過在菊園多住了些日子罷了,她瞧不順眼,可以說出來,請他回上房就是了,他正等著呢,沒想到她表面大度,任他在妾屋裡住著,不聞不問,被地裡竟會做下這種事情,暗嘆,難怪市井間傳言,真是個蛇蠍女人。

    李姨娘在二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順勢倚在二爺的肩頭,活脫脫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二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定定地看著夢溪。

    夢溪淡淡地看著這一切,不禁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來:

    一位婦人打電話給建築師說:

    “每當火車經過時,我的睡床就搖動。”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我來看看”建築師回答說。

    建築師到達後,婦人建議他躺在床上,體會一下火車經過時感覺,建築師剛上床躺下,婦人的丈夫就回來了,見此情形,便歷聲問:

    “你躺在我妻子的床上干什麼。”

    建築師戰戰兢兢地回答:

    “我說是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是啊,有些話是真的,聽上去卻很假,有些話是假的,卻令人無庸置疑,這個時候,她說真話,他會信她嗎?心中不覺苦笑,她這段日子過得太舒心,有些太大意了,太小看二爺後院這些鶯鶯燕燕了。

    “婢妾給二爺請安,二爺如無事,婢妾這就告退。”

    夢溪說著朝二爺福了福,沒等二爺再開口說話,轉身扶著知秋,緩緩地走了。

    蕭俊一時竟愣在了那,這就走了,不鬧了?她不是很愛生事嗎,他遠遠地看到她和李姨娘站在這說話,這才走過來,此時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竟有些失望,明知她心如蛇蠍,可還是有一絲渴望,手不自覺地松開了李姨娘。

    李姨娘見二爺松開了手,忙上前給二爺施禮,開口說道:

    “婢妾謝二爺成全。”

    聽了李姨娘的話,蕭俊這才想起她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給主母請安,是做姨娘的本份,二奶奶罰你也是應該的,秀兒有些放肆了,以後記住了,別亂了規距。”

    二爺說完一甩手轉身離開了。

    “二爺、二爺,婢妾是來這給您采花的。”

    二爺頭也沒回地說道:

    “花本是放在花園裡供人觀賞的,采了放在屋裡很快就枯萎了,秀兒不采也罷。”

    望著二爺遠去的背影,李姨娘傻在了那,竟真的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委屈地流出了眼淚。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5-25 02:30 PM

    第七十二章 治病

    夢溪和知秋兩人一路上有些暈頭轉向,也是剛剛被二爺和李姨娘氣的,不知不覺迷了路,糊裡糊塗地來到了一個院落前,剛想讓知秋上去找人問一下這是哪,便聽院裡傳來孩子的哭叫聲,忙命知秋上去叫門,聽到敲門聲,一個小丫鬟打開門探出頭,一見是二奶奶和知秋,忙開門上前跪倒在地:

    “奴婢不知二奶奶過來,沒有出門迎接,請二奶奶饒恕,奴婢給二奶奶磕頭。”

    小丫鬟說完,回頭衝門裡喊道:“張嬤嬤,張嬤嬤,二奶奶過來了。”

    夢溪沒理小丫鬟的叫喊,只是點頭讓她起來,已扶著知秋走了進來。

    院裡的丫鬟婆子,聽說是二奶奶過來了,呼拉拉跪了一地,夢溪和知秋進了院子,才發現這原來是大姨娘的梅園,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點頭讓她們起身問道:

    “大姨娘呢?”

    “回二奶奶,大姨娘去賬房了,府裡的月錢下來了,昨個兒帳房通知大姨娘去核對,大姨娘一早便去了。”

    聽二奶奶問起大姨娘,一個婆子忙上前回道。

    “我剛剛在外面聽到這院裡有孩子的哭叫聲,怎麼回事。”

    “回二奶奶,是大小姐昨個兒病了,請了大夫,開了藥,可大小姐說什麼也不喝藥,說那藥太苦,奴才這才勸著,二奶奶就來了。”

    一個婆子領著立在一邊的蕭春走了過來,婆子一邊讓大小姐給母親見禮,一邊說道。

    “春兒給母親請安,母親,那藥湯實在太苦,春兒喝不下去,可奶娘非讓春兒喝不可,春兒死也不喝。”

    三個女兒中,平日裡就屬春兒跟她親近,夢溪走上前伸手拉過蕭春瞧了瞧,只見她的臉紅紅的,用手摸摸腦門有些燙,再看看奶娘身邊的小丫鬟端著的那黑糊糊的藥,不覺皺了皺眉,拿她現代的醫學知識看,蕭春也就是風熱感冒,吃點銀翹片就好了,可這是古代,那有那些糖衣藥片,只有這連她都喝不下去的中藥湯,常言道,醫者父母心,身為前世的醫生,又見春兒乖巧伶俐,夢溪怎麼能看得下去,轉頭對奶娘說:

    “既然大小姐不喝那藥,還是倒掉吧,大小姐先跟我回上房。”

    “二奶奶使不得,這有病怎能不吃藥呢,春兒病了,二爺昨個兒守了一過晌沒出去,親自叫的大夫,並吩咐人熬藥,讓老奴好好照看著吃藥,求二奶奶成全。”

    夢溪的意思是領大小姐去東廂,她給調治一下,哪知,這奶娘是個古人,認死理,這世上哪有不喝藥就能治好病的,二奶奶竟然命人將藥倒了,這春兒停了藥,萬一有個好歹,她可承擔不起。

    想是這個二奶奶看不上這個大小姐,特意這麼做的吧,自古以來,正妻背地裡虐待妾室女兒的事兒多了去了,左右是庶出的,命不值錢,就是害死了,又能怎樣,又想著平日裡傳言這位二奶奶如何如何,哪能不害怕,忙搬出了二爺,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求二奶奶別帶走大小姐。

    聽了奶娘的頭句話,夢溪猛然想起這是在古代,她是個後娘,瓜李之嫌還是避諱的好,在這吃人的大府裡是不能發善心做爛好人的,女兒的事,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好,沾不得邊,尤其這事兒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別管這爛閑事。

    剛打算放棄,哪知聽了奶娘後面的話,心裡這個氣啊,這奶娘,太不知死活,看著跪在地上畢恭畢敬,說話卻是滴水不漏,綿裡藏針,竟敢拿那座冰山來壓她,她才不會在奴才面前給他面子呢,誰怕誰啊!

    春兒病了,卻沒人通知她這個正牌做母親的,顯然是沒人把她放在眼裡,這次允了,下次不僅姨娘,連這些奴才都爬到她頭上了,再低頭看看春兒紅撲撲的一張臉,親昵地倚在她身邊,甚是可愛,也懶得理跪在地上的奶娘,她願意跪,就讓她跪著好了,只命人找了大小姐的衣物,吩咐個小丫鬟抱了蕭春,在前面帶路,扶著知秋一路回到了蕭湘院。

    進了院裡,夢溪想了想,沒帶蕭春去東廂房,那是她的地盤,小姐也不能去,直接將蕭春帶到了正房的西屋,命知秋去取了配制的藥粉,衝了些糖水,哄著蕭春喝了,因為不苦,又沒說是藥,只說是糖水,蕭春一口氣就喝完了,還表功似的看著母親。

    夢溪看著她可愛的小臉不覺好笑,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道:“春兒想不想吃點心?”

    “想,想,母親做的點心太好吃了,二小姐,三小姐也都喜歡吃,只是姨娘不許我們向母親要。”

    蕭春說著,不覺紅著臉,低下了頭。

    “春兒的臉是因為發熱才紅的,對吧,知春,去拿些點心來。”

    夢溪見春兒紅了臉不覺更好笑,用臉貼了貼春兒的臉,一邊笑著,一邊說。

    春兒第一次見到這個天仙似的母親,便喜歡上了,只是每次請安,母親都是很威嚴地坐在那,讓她不敢親近,姨娘更是每天耳提命染地叮囑她不要和母親靠得太近,說母親的心是黑的,會偷偷地害了她,不讓她吃母親做的東西,說裡面會有毒藥,可母親做的點心實在好吃,她趁奶娘不注意時,偷偷吃過幾次了,都沒有毒死,這個天仙似的母親才不會害她,才沒有姨娘說得那麼壞,她心裡真的好喜歡她,只是從不敢親近,今天見母親這麼親她,不覺也將小臉貼了上來親近起來,一時間真是母慈子孝,其樂融融,夢溪見春兒吃完了點心,想著她剛吃過藥,讓她發熱,出透了汗,這病就好了,於是哄著她上床,躺好了,蓋上被子。

    坐在床邊見春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就是不睡,夢溪真沒辦法,忽然想起前世讀過的那些童話故事,於是對春兒說:

    “母親給春兒講個故事,春兒愛聽嗎。”

    “春兒最愛聽故事了,春兒聽話,母親講給春兒聽。”

    蕭春拼命地點點頭,怕點晚了母親會反悔似的。

    “好,春兒聽話,閉上眼睛,母親給你講故事,從前啊,有一片大森林。森林裡住著七個小矮人和一個白雪公主……”

    春兒閉上了眼睛,夢溪一邊拍著她,一邊講起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35 AM

    第七十三章 錯怪

    看著春兒漸漸地睡著了,夢溪又給她加了一床被子,示意知秋一起出了西屋,吩咐小丫鬟進去小心地守著。

    夢溪便坐在廳裡和知秋她們聊起了家常,知夏說道:

    “二奶奶,原是不想和您說的,怕您生氣,可這大太太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見我們什麼也不說,以為好欺負,這不,自從二爺不在上房吃飯了,連廚房裡的材料也克扣起來,奴婢想做點什麼吃的,不是這個料沒有了,就是那個料沒有了。”

    知秋也說:

    “二奶奶,您看這幾個姨娘,越來越不知規距了,尤其那個李姨娘,這些日子興的眼睛都要長到天上了,哪裡還有您呀,我們怎麼也得想個法收拾了才是。”

    “就是的,還沒怎麼著就這樣了,二爺就這麼寵著,以後要是再有個一男半女的,那還不真的爬到二奶奶頭上了。”知春也抱怨著。

    夢溪看著這幾個丫鬟的抱怨,心道,看來,這府裡真是欺負的有些狠了,連丫鬟都受不了了,是得想個法子早早出府了,心裡在暗暗算計著,嘆了口氣,對四個丫鬟說:

    “現在她們有二爺寵著,大太太給撐腰,我們有什麼法子,都忍著些吧。”

    四個丫鬟齊刷刷地低下了頭。

    大家正說著話,大廳的門砰的被一腳踢開,二爺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大姨娘和三姨娘跟在後面。

    蕭俊轉過屏風,看到二奶奶坐在那,上前指著她的鼻子說道:

    “李夢溪,你這個蛇蠍女人,早晚我要休了你,我的女兒以後不用你管!”

    知秋四人嚇得連忙跪倒在地。夢溪也一頭霧水,不知怎麼回事,只是坐在那看著二爺,她已經習慣了這座冰山的冷嘲熱諷了,所以連站起來都免了。

    “婢妾求二奶奶放過春兒,春兒還病著,求二奶奶讓婢妾將春兒帶走。”

    大姨娘上前給二奶奶跪下說道,張姨娘立在一邊看著二奶奶,一臉笑意。

    知秋這才明白二爺是為了什麼事兒發飆,哀怨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她家二奶奶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這蕭府上上下下就沒一個好人,尤其二爺這娘倆,那是一對黑心腸,這女兒又不是自已生的,疼也是白疼,有個屁用,都是些白眼狼,還不是被人以為沒安好心,這不,現世報來了。

    原來,這大姨娘從賬房回來,就聽奶娘把二奶奶來院裡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奶娘也怕大小姐出了什麼事她擔責任,當然只說二奶奶如何如何的霸道,如何的氣勢凌人,她是如何為了保護春兒,被二奶奶折騰著跪在地上大半天等等。

    大姨娘一聽就傻了,二爺早就不寵她了,她可全指望這個親生女兒了,真有個好歹,她也別活了,尤其是院裡的奴才都證明二奶奶說過把藥倒掉的話,讓她更相信二奶奶是要對她的女兒下手,可她畢竟是姨娘,在女兒面前都是奴婢,二奶奶才是春兒的母親,做母親的想看女兒,她是不敢去直接要回的。

    想來想去,只有二爺能救春兒,便派人去找二爺,傳話的人回來話,二爺讓大老爺叫去了外書房,大姨娘沒辦法,只能如坐針氈地等,好容易傳話的人回來說,二爺已經回來了,直接去了竹園,她這才巴巴地去竹園找二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二爺將春兒抱回來。

    蕭俊聽了大姨娘的述說,想起早上夢溪背地裡責罰李姨娘的事情,再加上張姨娘也在一邊添油加醋,便信以為真了,開始擔心起女兒來,幾個人這才急急地來到蕭湘院,先去了東廂,聽丫鬟說,二奶奶將人帶到了正房,這才踢門進來。

    “大姨娘,你這是什麼話,春兒是我的女兒,女兒病了,沒人告訴我這做娘的就算了,我這做娘的不小心撞見了,心疼女兒喝不慣苦藥哭鬧,怕哭啞了嗓子,抱過來親自伺候,怎麼聽大姨娘的話竟像是我虐待了女兒,難道我素日裡虧待了女兒不曾,嗯?”

    大姨娘聽了這話,忙磕頭說道:

    “婢妾不敢,婢妾以為春兒只是小病,便沒有回秉二奶奶,剛剛婢妾只是心急春兒,說錯了話,求二奶奶饒恕,還求二奶奶讓婢妾見見春兒。”

    “大姨娘是求我讓你見見春兒,接春兒回去嗎?”

    “婢妾求二奶奶成全。”

    “春兒正在西屋睡覺,我本想著春兒醒了就送回去,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看春兒,接春兒了,身為奴婢竟敢這樣無中生有,造謠生事,誣陷主母,鬧得內宅不寧,這麼點小事,竟然驚動了二爺,安得什麼心!嗯!大姨娘,你可知罪?”

    大姨娘一聽這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她只是心急春兒,怕出什麼差錯,可沒想到二奶奶竟給她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一時傻在了那,只看著二爺。

    蕭俊一聽春兒在西屋,抬腳直接去了西屋,大姨娘跪在那裡,看著二奶奶,想起身又不敢,不起身又擔心春兒,還不知這二奶奶怎麼罰她呢?一時間竟急出了一身的汗,也暗恨自己剛剛心急說錯了話,讓二奶奶抓了把柄,想起二奶奶素日的手段,竟愣是沒敢起身。

    夢溪見二爺進了西屋,也沒理地上的大姨娘,起身跟了進去,進了西屋,見春兒已被外面剛剛的吵鬧驚醒,正坐在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們。

    夢溪走上前去,摸摸頭,已經不燙了,見春兒出透了汗,轉身對呆愣在一邊的二爺說道:

    “春兒剛出了一身透汗,怕再受了寒,二爺請先到廳裡等等,婢妾這就給春兒換了衣服,抱出去。”

    蕭俊見春兒剛剛睡醒,臉色已不像昨日那麼潮紅,也知是出透汗病好了,暗道自己魯莽,竟錯怪了夢溪,聽她這麼說,淡白白地轉身走了出去。

    待眾人出去,夢溪這才命人給春兒擦了身子,重新換上干爽的衣服,讓知秋抱了走出來。

    春兒一到大廳,見父親坐在廳上,先上前見了禮,便要往他的膝蓋上爬,二爺一把抱起春兒,讓她坐在了自已的膝蓋上,問道:

    “春兒一上午都做什麼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36 AM

    第七十四章 反思

    二爺一把抱起春兒放在膝蓋上,隨口問道:

    “春兒一上午都做什麼了”

    “父親,春兒不喜歡喝那苦藥,便跟母親說了,母親也說那藥太苦,不是人喝的,便帶著春兒來到這,給春兒衝糖水喝,母親說喝了糖水發了汗,就不用喝那苦藥了,春兒便喝了,還吃了點心,母親還給春兒講故事,講得可好聽了,只是春兒後來睡著了,沒聽完……”

    春兒說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想了想,又抬起頭說:

    “父親,春兒真的好了,你摸摸,現在一點也不難受了,父親不要讓春兒再喝那苦藥了,好嗎?春兒喜歡喝母親給的糖水,以後春兒再病了,就到母親這來喝糖水,一喝就好了。”

    春兒邊說邊用小手拽著父親的手按在自己的額前。

    蕭俊摸了摸,確實不燒了,疑惑地看了看夢溪,她竟有這樣一份溫柔的心,能這樣善待他的女兒,這樣的心胸,怎麼會是市井間傳言的那樣驕縱任性,不守婦道之人呢,第一次,他用冷靜的目光,想看清楚身邊的這個小女人。

    他更不明白,夢溪怎麼會用糖水就治好了春兒的病,又想起她給他煮的藥膳,一個驕縱的女人,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會做這些嗎?心不由的疑惑起來,是該去李府看看了。

    偷眼看了看淡定地坐在一邊的夢溪,張嘴想和她說些話,問一問她是怎麼治好的春兒,但想起剛才的魯莽,蕭俊竟別扭的開不了口,他是不會道謙的,他可是蕭府未來的家主,怎麼能和自已的女人說小話。

    大姨娘看到女兒活蹦亂跳的,也心知誤信了奶娘的話,錯怪了二奶奶,跪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好,見二奶奶二爺坐在那都不說話,好像已把她給忘了,她可還跪在地上呢,想起這後院的事總還是歸二奶奶管著,忙給二奶奶磕了個頭說道:

    “婢妾誤信了奶娘的話,剛剛錯怪了二奶奶,請二奶奶責罰。”

    夢溪聽了這話,轉眼看看二爺,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又端起茶來喝了一會兒,覺得大姨娘也跪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茶杯淡淡地說:

    “這次本該狠罰你的,一來看在你日夜為蕭湘院事務操勞的份上,二來春兒還病著,需要你照顧,看在春兒的份上,這次就不罰了,如有下次,別說我這當主母的不講情面,聽見了嗎。”

    “婢妾謝二奶奶成全,婢妾以後一定會盡心伺候二奶奶。”

    “春兒是我女兒,我疼她原是應該的,也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你起來吧,將春兒抱回去,春兒喝不慣那苦藥,就不要給她喝了,回去將那鮮藕搗碎榨成汁和峰蜜調勻,給春兒連服幾日,也就好了。”

    大姨娘忙又磕頭謝了,這才起身,伸手接過二爺腿上的春兒,抱在懷裡。

    蕭俊看著夢溪有些清減了的容顏,心裡竟生出一絲不忍,但終是拉不下臉來,暗想,這眼見著到了傳飯的時間,她開口留他在正房吃飯,他就留下來,一是給她賠理了,二是順便晚上就留在了上房,不用再去後院漂泊了,他下意識地用了漂泊的字眼,瘋狂了一段時間後,他便有了“飄”的感覺,他覺得他的家被她占了,她竟不請他回家,想著今天總算有個借口可以名正言順地回來了,便喝著茶坐在那等著。

    夢溪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知他的想法,見他不語,也不知他想做什麼,因他剛剛的誤會,她也生氣,本也不想和他說話,再說她和他實在無話可說,畢竟是上司,他不走,她只好地坐在那無語地陪著,敵不動,我不動。

    蕭俊等了半天,偷眼看向夢溪,只見她淡定從容地坐在那,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似的,心道:整個一個呆瓜,怎麼不留他,難到她不明白他的心思嗎?最後蕭俊咳了一聲,說道:

    “既然春兒沒事,我們…”

    他的意思是說我們傳飯吧,可就別扭地說不出後面的話,說到那就停了下來,以為她能明白他的意思,把話接過去直接傳飯。

    可無奈,他真就碰上了一個呆子,夢溪以為他是想說去後院,又不好意思,畢竟剛才他錯怪了她,不好說出立刻就走的話,想了想,別難為他了,他在這,兩人干坐著,都遭罪,實在是相看兩相厭,相對兩無言。於是接口說道:

    “二爺路上小心些,春兒剛出了汗,別讓春兒再受了風。”

    蕭俊愣了一下,隨即站了起來,說道:

    “那好,我先去竹園了,溪兒自已用飯吧。”

    夢溪等人忙起身相送,大姨娘和張姨娘也跟在後面,走了出去,知秋暗道:總算送走了這個瘟神。

    ……

    這一天午後,夢溪沒事做了幾色點心,命丫鬟拿著,扶著知秋的手給老太君送了來,到了壽禧堂,命人傳了,不一會兒侍琴走了出來,見了二奶奶忙上前說道:

    “二奶奶來了,快進來,老太君和大太太正在偏房說話呢,讓您直接進去。”

    侍琴邊說邊領著二奶奶和知秋直接來到偏房,進了房間,只見老太君正坐在炕上,背後倚著一個青緞靠背引枕,炕邊一溜四張椅子,都搭著青緞椅袱,大太太坐在椅子上,正說著話,夢溪忙上前見了禮,坐在了大太太下首。

    夢溪坐下後,轉身接過知秋遞過來的點心盒,說道:

    “老太君,孫媳想著這大夏天的日頭長,晚飯還要晚一些,閑著沒事,便做了幾色點心,送來給老太君墊墊飢,又不耽誤晚飯,老太君嘗嘗。”

    說著,打開食盒,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侍書侍畫忙上前接過擺在了炕桌上,一邊擺,一邊說:

    “二奶奶就是手巧,做的點心,不僅好吃,看著花色也好,只讓人看著,都不舍得吃了。”侍書討巧地說。

    “這傻丫頭,光看著就能飽了,媳婦也來嘗嘗,溪兒做得很不錯,老身這麼大歲數了,牙口一天不如一天,難得溪兒能做出這麼松軟可口的點心來,甜而不膩,很合老身的胃口,你瞧,才多少日子,老身竟然天天都惦記著了。”

    老太君一邊笑罵著侍書,一邊接過侍畫遞過的濕帕,擦了手,接過侍書遞過的一塊小點心,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讓大太太也嘗嘗。

    大太太推讓了一番,最後淨了手,接過侍書遞過的點心,也吃起來。

    老太君看到桌子上還有一色往日沒見過的糕點,指著問道:“這是溪兒新做的花樣,以前竟沒見過,叫什麼名字。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40 AM

    第七十五章 表妹進府

    老太君正吃著夢溪送來的點心,看到桌子上還有一色往日沒見過的糕點,指著問道:

    ”這是溪兒新做的花樣,以前竟沒見過,叫什麼名字。“

    ”這色點心叫蓮子茯苓麥冬糕,是將蓮子去皮、芯,再將茯苓切片後和麥冬一起研成細粉,加入白糖拌勻,做成糕,再上籠蒸就成了,老太君嘗嘗,這色點心如果加入桂花,透出桂花的香就更好吃了,只是湊巧今個兒府裡沒了桂花,改日孫媳婦給您做加桂花的,讓您償償。“

    夢溪邊說邊揀了一小塊遞給老太君。

    老太君一聽這話,心道,昨個兒府裡還做了桂花糕,今天怎麼就沒了?桂花又不是稀罕物,這麼大的蕭府,怎麼就缺了,不由得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聽到這話,心下一驚,見老太君瞧她,只是不動聲色地吃著手裡的點心。

    老太君見大太太不說話,便沒說什麼,接過夢溪遞過的蓮子茯苓麥冬糕嘗了一口,連連點頭:

    ”好吃,好吃,溪兒這麼一說,老身還真覺得,這裡再有桂花的香氣,吃起來就更可口了,改天溪兒再做給老身嘗嘗。“

    老太君吃完,將剩下的賞給了幾個丫鬟,讓她們撤下去吃,又和夢溪和大太太聊了一會,便吩咐她們散了。

    待兩人走後,老太君才命人傳侍棋,見侍棋進來,開口問道:

    ”怎麼回事,都打聽明白了。“

    ”奴婢剛聽了二奶奶的話,又見老太君的眼色,便出去打聽了,聽二奶奶屋裡的丫頭們說,二奶奶進府至今那些茶葉、胭脂等份例,府上從沒派過去,以前還好,有二爺一起用飯,吃的不敢克扣,自從二爺不在上房用飯,二奶奶廚房裡每日用度不是缺這就是缺那,二奶奶日常用的都是派了知秋、知春兩人出府采購,二門上的小廝說,僅這一個多月,兩人就出了好幾次府,剛開始都覺得奇怪呢,但是二奶奶派出去的,誰也不敢攔著,後來一打聽,才知道二奶奶的用度都是這兩個丫鬟從府外購買的。“

    ”怪不得,前些日子,竟有人告到這來,說二奶奶院裡的丫鬟出府頻繁,有些沒規矩了,這兩天正想著派個人查查呢,原來竟是這事,大太太有些太不像話了,我們這麼大的蕭府還差著這一個人的用度!這要傳出去,豈不讓人恥笑,去傳大太太來。“

    ”老太君不可,這話我們只是聽說,沒有證據,二奶奶自己也沒說少了什麼,老太君向來不管這些瑣事,我們這就問了大太太,大太太推脫說不知道,硬說是下人私自而為,老太君倒會落下埋怨,不如老太君找機會提點一下大太太,讓她別做得太過才是。“

    侍書聽老太君要責問大太太,忙上前說,她是知道二奶奶早晚得被休下堂,覺得既然這樣,老太君犯不上為她得罪了大太太,畢竟是二爺的親生母親,反正二爺也不喜歡二奶奶,所以才這麼說。

    老太君想了想,也覺是有理,嘆道:

    ”這樣,只是苦了溪兒了,按說是我們蕭家對不住溪兒,能讓她在蕭府這兩年享享清福也好,連這也做不到,老身真對不起死去老太爺,這樣吧,從我的份例裡每月拿出一些來,賞過去,就說我吃著溪兒做的點心好,高興了,賞的。“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真不愧是老太君,您現在就是不管那些瑣事了,當真管起來,什麼事到您手裡,只輕輕一撥就迎刃而解了,有您賞東西給二奶奶,奴婢看還有哪個奴才敢小看了二奶奶,這樣既暗示大太太您知道她苛待二奶奶的事,又不得罪大太太,還鎮住了那些想欺主的奴才,奴婢想大太太以後總會收斂些的。“

    侍書說完向老太君輕輕一福,轉身走了出去,老太君聽了侍書的話,也是眉開眼笑,在後面跟著罵一了句:

    ”這丫頭就是嘴皮“。

    大太太回到房中,坐在椅子上,一抬手就砸了桌上的茶杯,嘴裡罵道:

    ”這個賤人,真是小看了她,竟敢捅到老太君那去,紫月,去傳話給管家蕭安,如果老太君問起此事,就說不知道,是下面的人瞎說,以後二奶奶廚房裡的用度,別再克著了,她要什麼,只要不超過定例,就盡量給吧,誰知道她要的哪樣是做給老太君的,別哪天又少了什麼傳到老太君那,她除了長得一副狐騷樣,到底哪好了,老太君就拿她當寶貝似得,什麼都依著她!“

    紫月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寶珠上前勸到:

    ”大太太您也別氣著了,奴婢看今天老太君的樣子,沒有要查這事的意思,再說,老太君本不管這些瑣事的,她要查,我們就推說不知道,到時候說不定老太君會怨二奶奶太能生事呢,眼見七巧節快到了,過了七巧就是老太君的壽辰,大太太想著趕緊把表姑娘接過來才是。“

    大太太聽了這話,眼睛一亮,賞識地看了寶珠一眼,說道:

    ”是該把秀兒接過來了。“

    ……

    夢溪扶著知秋一進屋,知秋就迫不及待地問二奶奶:

    ”二奶奶,這樣能管用嗎?“

    ”不一定管用,但至少以後大太太不會在吃的上面虧待我們,只要吃的不虧我們,我們暫時就可以安心地在蕭府做米蟲了。“

    ”二奶奶,米蟲是什麼。“

    ”是吃米的蟲子。“

    夢溪這才想起她又不小心溜出了現代語,但和知秋也隨便慣了,便直接說到。

    ”二奶奶,我們為什麼要做吃米的蟲子。“

    知秋想了想,搖搖頭,不懂,又不恥下問。

    夢溪白了她一眼:暈!

    這一天,夢溪正在後院配藥,知春急急地進來傳話,說是大太太傳二奶奶去養心園,夢溪也是一驚,不知這大太太又想做什麼。

    忙停下手裡的活,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出了藥房,命人把門鎖了,拿了鑰匙,便和知春來回到東廂,知秋為二奶奶簡單地挽起了一個驚鵠髻,斜插上一枚淡藍色水晶流蘇,知春早已備好了一件正藍色水仙雲綿吉服,伺候著換上了,圍著二奶奶轉了一圈,贊嘆地說道:

    ”二奶奶只隨便這麼一妝扮,便驚為天人,只一眼就能把魂給勾去了……“

    知春說到這,不覺咽下了後面的話,如此佳人,卻遇人不淑,整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知秋看了知春一眼,心也沉了下去,上次二奶奶被大太太叫了去,又跪了半天,大家心裡都知道,這大太太一叫准沒好事,但是正了八景的婆婆,又不敢不去。嘆了口氣,扶著二奶奶走出了東廂房。

    外面早已備好了轎子,夢溪上了轎,一路向養心園走去,來到養心園,讓人傳話,不一會,一個小丫鬟出來,說大太太在東耳房,讓直接過去,邊說邊便帶著二奶奶向東耳房走去。

    夢溪一進屋,抬眼見二爺早已在這了,大太太坐在炕上,倚著藍緞引枕,旁邊放著炕桌,炕桌這面坐著一個身著淡黃色散花羅絹常服的女孩,只見她身段嬌小玲瓏,眉青額黛,一雙大眼轉昐多情,小嘴微微蹺起,平添了許多嫵媚,夢溪暗贊,好一個標致的俏佳人。

    又見地下一溜三張椅子,上面套著藍緞椅袱,蕭俊坐在右側的一張椅子上,正和姑娘有說有笑地聊著,見她進來,便都住了嘴。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43 AM

    第七十六章 秀兒

    二爺和炕上的姑娘正說著話,見二奶奶進來,一齊轉頭看向了她,二爺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只瞬間又恢復了冰冷。

    夢溪緩步上前,給大太太,二爺見了禮,大太太讓她坐了,待夢溪在蕭俊下首坐定,大太太才開口說道:

    ”秀兒,過來見過二奶奶。“又轉頭對夢溪說。

    ”二奶奶,這是我的外甥女秀兒,老太君要過壽辰了,我這才想著把秀兒接過來住些日子,好給老太君祝壽,秀兒往日裡和她二表哥是最近的了,所以今個兒叫你和俊兒過來見見面,以後多多照應著些。“

    ”表嫂好,秀兒不懂事,以後還望表嫂多照應些。“

    秀兒在炕上嵌了嵌身子,朝夢溪討巧地說道,聲音脆生生嬌怯怯的。

    夢溪聽了暗道,這就是大奶奶說的那個表妹了,只聽這聲音,便讓人酥到骨頭裡了,更別提長得這麼玲瓏嫵媚,我見尤憐了,難怪二爺對她會如此專情,想到這,忙起身朝秀姑娘一福:

    ”因不知表妹今日到來,沒准備什麼,表嫂以後再補上吧,讓表妹見笑了。“

    ”我已替溪兒送過了,溪兒就不用再惦記著了。“

    蕭俊見夢溪這樣說,也覺得表妹入府的事情母親事先沒和她說,有些不妥,忙替她解了圍。

    ”謝謝二爺想得周全。“夢溪淡淡地謝了二爺,這才坐下。

    三個人看了二奶奶半天,也沒發現她有一絲不悅之色,面色一直是那樣的淡定,就像這只是一件很小的家常事而已,大太太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之所以沒有提前跟二奶奶打招乎,就是想讓她措手不急,看二奶奶狼狽的樣子,她心裡就會有說不出的舒服,但今天見她一點吃驚和緊張都沒有,就像這事兒原本就是這樣,一時間倒有些氣餒。

    “秀兒聽說表嫂的飯做的好吃極了,明天秀兒想去嘗嘗表嫂的手藝,表嫂一定要給秀兒多做幾樣點心啊,秀兒最愛吃甜食了。”

    秀姑娘一臉天真的說。

    “只是下人嘴裡瞎說罷了,能好的那去了,表妹別真信了去。”

    夢溪軟軟地給頂了回去,她才懶得伺候她呢。

    ”不嗎,我一定要嘗一嘗,表哥……”

    秀姑娘不達目的不罷休地說著,後面表哥的尾音拖的長長的,真讓人酥到骨頭裡了,夢溪猜想,二爺現在差不多腿都軟了吧。

    “好的,表妹明天中午過去就是,讓你表嫂做給你吃。”蕭俊不等二奶奶答話,就應了下來。

    “謝謝表哥,我就知道表哥最好,最疼我了。”

    秀姑娘天真爛漫地說著,眼睛卻示威似的漂向表嫂。

    蕭俊聽了這話,不覺一皺眉,暗悔他剛才答應得有些魯莽了,轉眼看向夢溪,只見她還是從容淡定地坐在那,好像這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心中的緊張不由得被一股怒意所代替,她真的那麼不在意嗎?

    夢溪能怎麼樣,人家是青梅竹馬,她這個外人只能在這裝老佛爺了,不想這樣也能惹怒他,心中暗自嘆息。

    又說了一會子話,大太太便讓二奶奶回去了,蕭俊見了,也起身要隨二奶奶一起走,卻被大太太給留了下來,衝他說道:

    “俊兒先別忙著回去了,秀兒第一天過來,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吃飯只留兒子,不留媳婦,還有一個表妹在那陪著,傻子都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蕭俊聽了這話,有些歉意地看向夢溪,只見她仍然一臉淡定從容,告了退,緩緩地身門口走去,仿佛這事就應該這麼處理才對,暗想,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腦袋缺根筋?一時怒極反笑。

    衝母親點點頭,開口應了下來,停住了腳步,對夢溪冷冷地說道:“溪兒就先回蕭湘院吧。”

    夢溪應了聲,扶著知秋,出了東耳房,一路回到蕭湘院。到了蕭湘院,夢溪便直接進了後院藥房,繼續她沒做完的工作,知秋、知春緊張地在外守著,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該怎麼安慰二奶奶,今天她倆是看明白了,這表姑娘肯定和二爺有一腿,只是這大太太做得實在太過,連面子活都不做了,就那麼明鮮地留二爺用晚飯,二爺雖然平日裡不待見二奶奶,但看他當時的臉色,也覺得大太太做得過了,鬧得她們倆一路連話都不敢說,一個勁看二奶奶的臉色,就怕她想不開。

    終於,二奶奶打開了藥房的門,一臉疲憊地走出來,看到門口的知秋知春,愣了一下:

    “你們沒有事了,都守在這著做什麼。”

    “二奶奶。”

    “怎麼了。”

    ”二奶奶,您真的沒事吧。”知秋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什麼事情,又怎麼了。”夢溪白了知秋一眼,問道。

    知秋看二奶奶的表情確實不像有事,於是撓撓頭,小心地說道:

    ”是表姑娘的事情。”

    夢溪這才想起下午的事情,不覺好笑,用手指點點兩個人的頭:

    ”你們啊,一天竟想些有的沒的,我沒進府之前他們就有感情了,其實二爺也挺可憐的,被迫娶了我,沒有愛的婚姻本就是一道枷鎖,如果真能成全了他們也是好的。“

    夢溪說得是真心話,入府這麼長時間了,她冷靜地觀察二爺,發現他除了脾氣特別臭以外,別的方面就是用現代人的眼光看,也算一個好男人了,他至孝、至情、處理家族事務也毫不含糊,當然了,夢溪想的至情是指他對他表妹的情,可惜他生在古代,婚姻沒有自由,他之所以這麼討厭她,大概就是緣於他對他表妹的情吧!她和他不過都是這古代婚姻制度中的犧牲品而已,夢溪以現代人的眼光,很容易對二爺達成了諒解,她有時甚至有些可憐二爺,整一個被龐壞了的小屁孩。

    “二奶奶,為什麼說沒有愛的婚姻本就是一道枷鎖,什麼是愛?”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不想答理兩個小丫頭,抬腳向東廂走去。

    知秋她們畢竟是古人,在她們看來,她家二奶奶,這一輩子已被打上了蕭家的烙印,生是蕭家人,死是蕭家鬼,如果不能被二爺寵愛,那未來的日子一定是暗無天日,可憐的是她,怎麼會是二爺?他三妻四妾的,有什麼好可憐的?知秋見二奶奶沒理她,不死心地說:

    “可是二奶奶,秀姑娘和二爺到底……”

    夢溪沒等她說完,便制止了,抬手敲敲她們的頭說道:

    “我忙了一下午,都餓死了,還不快去傳飯,再不傳飯,我可就成為大齊史上第一個被丫鬟餓死的當家奶奶了。”

    知秋知春二人見奶奶這麼說,心知二奶奶確實沒事,飛快地去傳飯了。

    夢溪看著她們的背影,搖搖頭,看來真的抓緊時間為出府做准備了,大太太已經開始動手了,她在蕭府裡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她必須在蕭家休她之前規劃好未來的去處,她才不會去守那什麼勞什子禮教呢,那些什麼三從四德,什麼男尊女卑的通通見鬼去吧,她一定要出府!改嫁!

    她的近期目標是出府,遠期目標是改嫁。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46 AM

    第七十七章 四位姨娘

    秀兒進府的第二天一早,夢溪剛從老太君處請安回來,便見四個姨娘和紅玉五人齊刷刷地候在那,等著給她請安了,抬頭看看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姨娘們今個兒來得這麼齊?

    原來這四位姨娘昨天聽說表姑娘進府了,都有了危機感,尤其那李姨娘,見二爺這段時間寵得緊,便生出了擠走二奶奶的心,二奶奶一走,這後院她便是王後了,可表姑娘一進府,這李姨娘才回過味來,她是以妾禮進來的,就算二奶奶下堂,也輪不到她做妻,看大太太那意思,倒是這表姑娘會直接嫁進來,那她這些日子在二爺面前給二奶奶使得那些壞,可都是在替人做嫁了。

    表姑娘做了二奶奶,她的好日可到了頭,畢竟二爺討厭這個二奶奶,天天把她涼在東廂,在菊園裡住著,一旦表姑娘進來,二爺和她可是青梅竹馬,二爺還會天天在菊園嗎?

    表姑娘有大太太撐腰,又有二爺寵著,自己能鬥過她嗎?這樣想著,便暗暗後悔這些日子太得意,竟有些目光短淺了,沒看到這一步,還是留著這個不受寵的二奶奶對她最有利。想通了,一早便巴巴的來請安了,只希望這二奶奶能和她們同舟共濟一舉把表姑娘弄出府去,至少讓二爺對表姑娘死了心。

    夢溪當然不知道四個姨娘心裡的彎彎道,更不知道這表姑娘一進府,倒讓四位姨娘一起同仇敵愾來,也讓她們清醒地認識到,還是幫這個不受寵的二奶奶守住這個妻位,對她們最有利。至於紅玉,二爺一直把她涼著,她早已沒了什麼非份之想,又對二奶奶從內心深處有著懼意,她從來可都是風雨不誤地給二奶奶請安的。

    夢溪扶著知秋來到大廳坐好,這才傳話讓五人進來,五人進來依次給二奶奶請過安後,便立在兩邊,眼巴巴地看著二奶奶,夢溪見四位姨娘的表情,內心一動,也知道今天她們為什麼這麼齊了,還能有啥事,當然是為表姑娘了,心頭暗暗冷笑,見幾個姨娘沒有說話的意思,大概是等著她先開口捅破這層窗戶紙吧,於是輕輕地呷了口茶,淡淡地說道:

    ”昨個兒大太太將我請了過去,說是老太君壽辰快到了,已經將表姑娘接了進來,好給老太君祝壽,聽大太太說這表姑娘平日裡和我們二爺的感情最要好,會時常來我們院坐坐,特別關照我要好好照應著,今個兒各位姨娘來得齊,我就趁這機會和大家說說,以後表姑娘過來,各位姨娘都仔細些,表姑娘是大太太的心尖,慢待了她,讓大太太挑出錯來,怪罪下來,別說我今天沒提點你們,聽到了嗎。“

    四位姨娘聽了二奶奶的話,都愣在了那,她們可是抱著一腔熱情來幫她扞衛妻位的,這二奶奶聽不出來大太太話中的”感情近“是什麼意思嗎?看不出來表姑娘是來和她搶二爺的嗎?這個時候怎麼不拉她們過去做盟友,竟然還傻了吧唧的提點她們仔細伺候表姑娘,這都哪根哪啊!這二奶奶是想仗著她那點小聰明和表姑娘孤軍奮戰還是傻得冒泡了?

    四個姨娘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竟不知該怎麼接二奶奶的話了。夢溪說完就端起茶杯悠閑地喝起茶來,廳裡一時倒沉默了下來。

    最終還是李姨娘沉不住氣,表姑娘進府,受衝擊最大的便是她了,昨天二爺便沒在她那用晚飯,害她白白等了很久,清了清嗓子,上前說道:

    ”二奶奶才過門,可能不知,這表姑娘從小和二爺近,每年總要來上幾回,是特別粘二爺的,只是如今成了大姑娘了,想是人大心思也大了,二爺如今已經成家立業了,在這樣下去,恐怕……“

    李姨娘話說了一半便住了嘴,看著二奶奶,她想她話說到這份上,就是傻子也能聽出她的意思了吧,二奶奶再不明白表姑娘是來做什麼的,那就是豬!

    可該她倒霉,她真就遇上了一位這麼不開竅的當家主母,夢溪見她不說了,放下茶杯說道:

    ”表姑娘和二爺兄妹情深,原是好事,只因長大了就變生份了,倒不好了,二爺喜歡表姑娘,表姑娘常來坐坐,二爺也會很開心,我們做人家妻妾的,不就是為了哄爺們開心嗎。“

    夢溪說完,也不看臉已經有些綠了的李姨娘,又環視了一圈,接著說道:

    ”好了,天也不早了,各位姨娘都退了吧,今個兒表姑娘要過來吃飯,我少不得要去廚房准備准備。“

    夢溪才不會給四位姨娘什麼機會呢,她可沒忘了李姨娘是怎麼害她,今天她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刺激這些姨娘,叫你們平日裡仗著二爺的寵,那麼張狂,這會兒真正受寵的人來了,看你們怎麼辦。

    她才沒好心到要和四位姨娘聯合起來對付表姑娘呢,就是二爺把大齊所有的女人都收進後院也和她李夢溪沒關系,她憑什麼要對付表姑娘,她也很樂見表姑娘嫁進來,看著她們窩裡鬥,那才精采,到時候就沒有人顧得上她了吧,她也正好規劃規劃她的出府大計。

    四位姨娘眼見二奶奶如此,無奈地退了下去,夢溪在他們退下後,並沒有去後廚,表姑娘是誰,想吃她親手做的菜,下輩子吧。

    只簡單地訂了個菜譜,便讓知夏去後廚安排人做,自己帶著知秋回到了東廂,一進門便吩咐知冬道:

    ”表姑娘來了,就說我在後廚忙碌,讓表姑娘在廳裡候著就是,等後廚菜做齊了,再叫我過去。“

    知冬應了聲,轉身就要出去,夢溪忽又想起一事,忙叫住了知冬補充道:

    ”一會兒,你出去直接把這東廂的房門從外面鎖了,你和知夏就在外面候著。“

    知秋和知春不解地看著二奶奶,不知她家二奶奶干嗎要把自己反鎖在屋裡。

    ”二奶奶,這不好吧,二爺見了會…“知秋吱唔著。

    夢溪看了她一眼,沒理她,邁步進了北屋,和大字拼命去了。

    二爺此時已將表妹接到了蕭湘院,兩個人正坐在廳裡下圍棋,秀兒的兩個貼身丫鬟冰心、玉心一聲不響地站在她身後,秀兒可是一臉的郁悶,她一進蕭府就聽姨媽說表嫂的東廂守得緊,誰也不讓進,不知她天天在裡面捅咕什麼,但她秀姑娘是誰,表嫂的東廂能檔著住她?

    她早打定主意,今天就趁表嫂在後廚的空檔進東廂看看,看看她平日裡都做些什麼,喜歡什麼,她也好想法子對付她,兵書上不是說嗎:”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她對這位表嫂了解的太少,只知道市井間傳言她驕縱跋扈,不守婦道,表哥尤其討厭她,但衝那名聲想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這敵情,她是一定要查的。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48 AM

    第七十八章 午餐

    秀姑娘一進蕭府,就想給表嫂來個下馬威,一是讓這個表嫂親自洗手做羹伺候她,二是去東廂掃蕩,可當她和表哥進了蕭湘院,這位表嫂更絕,直接鎖了門,兩個丫鬟在門口守著,說鑰匙在二奶奶那,二奶奶正在後廚為表小姐料理午餐。

    張秀不解地看著表哥,蕭俊也一頭霧水,他自從半月之期一過,這還是第一次回來,他也不清楚這位二奶奶沒事鎖什麼門,好像他這蕭湘院裡有賊一樣,防著誰呢?可當著表妹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得請表妹先到客廳候著。

    秀兒本來打發知夏去取鑰匙,但這笨丫頭竟誤會了她的意思,口口聲聲說,這就去請二奶奶回來陪表小姐坐,秀兒又不能在表哥面前糾正她只取鑰匙就好,不用表嫂回來,眼睜睜地看著知夏轉身要走,暗道:這表嫂當真回來了,在一邊該有多礙眼,鬧不好這位表嫂為了防她,干脆不做飯了,坐在一邊看著她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後搖搖頭,還是不值,和表哥獨處的機會難得,絕不能讓表嫂守在一邊看著。那東廂房,她有的是時間過去,於是開口喚回做勢要走的知夏,郁悶地和表哥來到了正堂大廳,下起了圍棋。

    知夏也是驚了一身的冷汗,她真怕這位表姑娘就在那等著,讓她去請二奶奶,二奶奶可就在東廂屋裡呢,她剛才做勢要走,心可是賊虛賊虛的,一聽表姑娘讓她回來,如蒙大赦一般應了聲,轉身回到東廂門口候著。

    一直到了晌午,守在門口的知夏見丫鬟來報,飯已做好了,她這才悄悄地打開東廂的門,回二奶奶飯已好了,夢溪起身簡單打理了一下,便扶著知秋走出了東廂房,院子裡早有丫鬟們端著拖盤等在那了,見二奶奶向大廳走去,便跟在了後面。

    進了廳門轉過屏風,抬眼見二爺和秀姑娘正在下棋,夢溪緩步上前,先給二爺請了安,轉頭對秀姑娘說:

    ”表妹早來了,你看,怎麼不派個丫鬟去廚房叫我一聲,真是失禮了。“

    ”表嫂客了氣,秀兒不是外人,有表哥陪著也一樣的。“

    張秀端莊地坐在那嬌怯怯地說道。

    靠,臉皮真厚,這話也是姑娘家說的?夢溪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看著他們沒下完的圍棋,抬眼對二爺說道:

    ”飯已備好了,二爺,您看…“

    蕭俊把棋盤一推,說道:

    ”早就餓了,溪兒,表妹,先用飯吧。“

    這時紅珠、紅杏早已上前服伺二爺洗漱,冰心、玉心也過來伺候她們家的小姐。

    夢溪這才轉身命人支桌、擺飯,飯擺好了,蕭俊、秀兒已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了,夢溪接過知春遞過的濕帕,擦了手,站在蕭俊身後,開始布菜,她先給秀兒夾了菜,這才給二爺布菜,蕭俊見夢溪站在一邊伺候他和表妹,心裡不舒服起來,她伺候他是天經地儀的,但伺候表妹就有些委屈了,畢竟她是他的妻,想到這,便轉頭對她說:

    ”溪兒也過來坐了吧,一起用飯,有紅珠紅杏伺候就是。“

    秀姑娘一聽這話,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只瞬間又恢復了自然,夢溪聽了這話,心頭一驚,暗道:

    ”蕭二爺,咱不帶這樣的,做人要厚道,你這青梅竹馬一來,就想害死我!我今天坐了,明天我那惡婆婆立馬就知道了,上次沒事還找事讓我跪了半個多時辰,這要是真亂了規距,還不得把我的小膝蓋跪穿了,我又沒礙著你們郎情妾意,你又何必相煎太急?“

    想到這,緩步上前微微一福,淡淡地對二爺說道:

    ”二爺,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婢妾不敢亂了規矩。“

    夢溪早把一篇《女戒》背得賊熟,那是張嘴就來,蕭俊一聽這話,臉立時黑了下來,他沒料到她會拒絕他的好意,他這是在表妹面前給她抬身份,他對表妹無意,本是兄妹之情,只是平日裡溺愛些,這以後,對表妹的別樣心事也略有所悟,這才想著在表妹面前厚侍她,斷了表妹的念想,那知這個呆瓜這時候和他講起婦德來。

    秀兒本來聽表哥讓表嫂坐,心裡非常不痛快,但一聽表嫂自稱婢妾,表哥竟沒有反應,又高興起來,暗道:

    ”就說是表哥心裡只有我,雖然你是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的,也只是為了衝喜,事急從權而已,表哥還不是讓你自稱婢妾,表哥心目中妻的位置一直是留給我的,唯有我才有資格在他面前自稱妾。“

    想到這,溫柔地看了她親愛的表哥一眼,端端莊莊地坐在那不言不語地裝起了大家閨秀。

    蕭俊沉思了半天,又加重了語氣說道:

    ”表妹不是外人,這是內宅,夫妻和睦,同桌用飯也是有的,溪兒上來坐吧。“

    夢溪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婢妾不敢,求二爺成全。“

    蕭俊聽了這個氣啊,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到了桌上,黑著臉坐在那,干脆不吃了,紅珠紅杏更是嚇得閉緊了嘴吧,一頓飯眼見就要吃不下去了。

    一邊的秀兒實在裝不下去了,開口說:

    ”表哥,表嫂說得也有理,表哥既然心疼表嫂,不如讓表嫂下去休息便是,這樣也成全了表嫂。“

    張秀特意將成全二字說得極重。

    夢溪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這位秀姑娘的臉皮和前世的芙蓉姐姐有得一比,揭下來給二爺納鞋底是綽綽有余了,這是在古代,還是個姑娘家,這麼明目張膽地登堂入室,和人家的老公吃飯,還要把人家的老婆攆出去。

    知秋、知春也在心裡呸了一聲。

    紅珠和紅杏也吃驚地看著表姑娘,心道,這是姑娘家該說得話嗎?她不是應該幫二爺勸著二奶奶坐了一起用飯才是?盡管是兄妹,打小一起長大不避著,可總是大姑娘了,就這麼和一個有家室的爺們坐在一起用飯,也不怕傳出去污了清白,搖搖頭,這裡沒她們說話的份。

    此時的蕭俊,面對這樣執拗的夢溪,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奈,讓他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坐了好半天,最後無力地揮揮手:

    ”溪兒下去吧。“

    ”謝二爺成全。“

    夢溪說完,起身扶著知秋,直了直身板,緩步走出了大廳。

    秀兒見表哥毫不遲疑地打發了表嫂,心中更加堅信表哥對她是”情比針堅“,娶了表嫂只是不得已,秀兒最善解人意了,她知道表哥娶表嫂是有苦衷的,她不會怨他的,她會一直無怨無悔地愛著他,等著他,直到他休了表嫂的那一天,秀兒此時看向表哥的眼神,更是溫柔的要化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52 AM

    第七十九章 了悟

    夢溪回東廂了,紅珠、紅杏忙走上前,重新給二爺換了筷子,秀兒也拿起筷子,在紅珠紅杏的伺候下,低頭吃了起來。

    蕭俊吃了一口菜,皺皺眉,又夾了塊點心,咬了一口,放在桌上,這絕不是她的手藝,心中暗惱,她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這麼糊弄他。他的味覺和嗅覺都比常人敏銳,吃了那麼長時間她做的東西,早喜歡上了,只是自從他去了後院,她就再沒親手做菜給他吃,不知什麼時候,連粥也不做了,許是聽說他將她送去的粥都倒了,生氣了才不做了吧?

    無論怎麼掙扎,他還是無限地留戀她的美味,這段日子老太君那裡去的勤,也是為了能吃上口她送去的菜,偶而幾次去晚了,早被不長眼的三爺吃得一干二淨,還一臉意猶未盡地看著他,那眼神,讓他有幾次差點把他給滅了。

    很想開口讓她做給他吃,可就是別扭得張不開口,他才不會讓她知道他喜歡她的美食呢,昨天答應秀兒那麼痛快,也是源自他心底的那份渴望,他一上午心神不寧,就是期待著這一餐吧,此時強大的心理反差,竟讓他在桌邊發起呆了。

    看著桌上淡泊無味的飯菜,眼前閃過她剛剛從容離開的背影,那腳步緩緩的,卻沒有一絲遲疑,這讓他恍然間有了一絲了悟,她不留戀這兒的一切!

    她自稱婢妾,對他恭敬有加,比紅珠、紅杏還要講規距,甚至有時讓他有種錯覺,仿佛她像供神一樣供著他,可她卻不再對他軟語相求,不再為他洗手做羹,不再為他貼心地揉腳,不再為他做著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他和她,就像一個奴婢和一個神,這樣的他們,怎麼還能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她,已經在他和她之間築起了一堵無形地牆,讓他再看不到牆那邊的風景。

    難道她對他真的無情?眼前忽然浮現出大婚時的那枚元帕,以及元帕上的那朵小梅花,難道她、她真的心有所屬,會是誰呢,是在她大婚前要了她的那個人嗎?蕭俊不由得想像著她溫柔地依在別人懷裡的樣子,一念至此,手上青筋暴起,生生地坳斷了手中的筷子。

    ”二爺!“

    ”表哥,您怎麼了?“

    秀兒和紅玉見二爺如此,驚的叫了起了,兩人的叫聲將二爺從沉思中喚醒,回過神來,才發現竟在表妹面前失態了,穩了穩心神,松開手,示意紅珠換一雙過來,又低下頭默默地吃了起來。

    秀兒見表哥如此,以為他還在為表嫂的事生氣,忙安尉道:

    ”表哥,凡事想開些,表嫂犯糊塗,也只是不能和您心意相通,不理解您的好意,您也犯不上為這點事生氣,氣壞了身體,倒不值了。“

    蕭俊沒抬頭,只用鼻子”嗯“了一聲。

    秀兒見表哥已恢復了正常,又拿起筷子,跟著幽雅地吃了起來,吃了兩口,又放下筷子,仰臉衝表哥說道:

    ”表哥,看來真是人言不可信,秀兒吃著表嫂做菜的味道,還不如秀兒家裡的廚娘。“

    蕭俊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吃著碗裡的飯,好半天才聽他說:

    ”溪兒早就告訴你了,這只是下人嘴裡瞎說罷了,你就是不信,硬要過來。“

    聽了這話,秀兒噘著嘴,哀怨地看了表哥一眼,表哥只是默默地吃著他碗裡的飯,不再言語。

    盡管表嫂走了,氣氛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變得更有情調,想像中浪漫無比的午餐,竟因為表哥的沉悶,變得寡然無味,一起用飯的兩個人更是味同嚼蠟。

    知秋扶著二奶奶回到東廂,哀怨地看著二奶奶,嘆了口氣:

    ”二奶奶不該就這麼走了,由著二爺和表姑娘在那,二奶奶這次在表姑娘面前落了威風,以後她會蹬鼻子上臉的。“
    夢溪白了知秋一眼,敲敲她的腦袋:

    ”你就那麼喜歡你們奶奶像奴婢一樣在那伺候著,那樣才真的落了威。“

    接下來的日子,這二爺當真給秀姑娘拌住了,每日二爺只要一回府,不是被大太太請去用餐,就是秀姑娘來訪,兩人在正堂大廳裡棋琴書畫的,一直到掌燈,秀姑娘才回大太太處安歇。

    二爺自然而然的又宿在了上房,其實二爺並非好色之徒,前一段時間,也是被二奶奶強留在上房,讓他失了男人的尊嚴,受到了強大的衝擊,憋得急了,才撩钁子,出去撒歡,在後院膩了一個多月,竟讓他有一種流離失所的錯覺,內心非常渴望回到上房,渴望二奶奶開口請他回去。

    只是他前世沒有修行,娶了個腦袋缺根筋的傻媳婦,不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不知道從她嫁入蕭家的那一刻,便被打上了他蕭俊的烙印,他就是她的天,他不是看不到後院姨娘對她的慢待,這院裡的奴才們對她的陽奉陰違,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她明白,這一切都源自他不給她撐腰,他要她明白,他的冷和他的寵有天壤之別,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女人,怎麼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他就是要將她的骨頭打碎了,催毀了,讓她從此催眉折腰,像其他女人一樣,懂得迎合他,討好他,他想,如果她現在肯跪下來求他,向他獻媚,不,只要她向他低頭,軟言溫言地求他,他就會將這院裡對她不敬的那些奴才全部打入十八層地獄,包括後院的姨娘,他要讓她看到他力量的強大,他可以在這院裡,不!是在整個蕭府裡翻雲覆雨。讓她看到他的寵可以讓她過得體面,享盡榮華,讓她從此呼風喚雨,成為真正的主母,只有經過這天堂和地獄的洗練,她才會明白,他是她的天,他對她的重要,才不會再忤逆他。

    可是他這個腦袋缺根筋的傻媳婦注定讓他絕望了,沒有去後院接他不說,還每天對他不聞不問,他當然也不好意思自己搬回來。

    表妹的到來,成全了他,正好借坡下驢,又過起了從前的日子,每日從外面回來,便呆在書房和正房,只三五不時地去後院姨娘那裡住一夜,可這位秀姑娘真不是省油的燈,二爺前腳剛進菊院,後腳就有丫鬟來報:

    ”表姑娘來訪,請二爺過上房一敘。“

    蕭俊無奈,只得出來陪著,不知不覺對這個表妹有了疲倦之色,後院的姨娘更是跳腳罵娘。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0:58 AM

    第八十章 二闖東廂

    表姑娘總去張姨娘和李姨娘門前劫人,把這二位氣得直跳腳,尤其李姨娘,秀姑娘入府之前,二爺可是天天宿在她那,自從秀姑娘來了,二爺便回了上房,偶而來菊園,一句話沒說完,屁股還沒坐熱就被秀姑娘遣人請走了,氣得她每天在菊園跳腳罵娘,摔東摔西的,就差把菊園砸了,然後鬧到秀姑娘屋裡去,將那個狐狸精大卸八塊。

    這時她不由得怨起二奶奶來,這二爺天天在上房住著,也只有她能見得著面,說得上話,又是主母,怎麼也不勸勸二爺,就這麼由著他的性子,這男寡女的,就那麼在一個屋子裡,有傷風化,敗壞家風,讓這一園子的奴才看著,成什麼樣子。

    罷了,腿長在自已身上,二奶奶不過來,那她去找她好了,雖然她們沒有共同的利益,但秀姑娘終是她們共同的敵人,這秀姑娘入府,受威脅最大的人,便是她二奶奶了,秀姑娘的心思,這整府的人都瞧的清清楚楚,她盯的可是主母的位子,真要讓這秀姑娘得逞了,她們做姨娘的,不過是被奪了寵而已,她二奶奶卻只有下堂的命了,二奶奶要妻位,她要專寵,她們還是有聯盟的基礎的,不,應該是二奶奶主動聯合她們才對,但現在二奶奶糊塗地看不清這一點,以為她是八台大轎從正門抬進來的,又將二爺的病衝好了,是功臣,是二爺的貴人,有老君寵著,沒人能把她怎樣,那是她見識淺,還不知道那大太太的手段!

    這二奶奶,腦瓜這麼不開竅?要不怎麼空有那花容月貌,卻討不來二爺的歡心,就那麼被二爺涼在東廂裡,這秀姑娘一進府,更是每天龜縮在東廂房裡不出來,嗨,攤上這麼個不開竅的主母,少不得她這聰明人在她耳邊多費些口舌去提點她一下才是。

    李姨娘想通了這一節,便約了其他幾個姨娘主動過來求見二奶奶,來了幾次,二奶奶不是身體不舒服,不想見客,就是湊巧被老太君叫去解悶,除了請安的時間,便找不到她的影子。

    無奈之下,幾個姨娘只好借著每天請安時話裡話外地提點二奶奶,表姑娘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爺們屋裡不好,真污了清白,少不得會鬧著要二爺負責任,表姑娘可是當朝御史的嫡親女兒,那身份,是做不得妾的,但都被二奶奶巧妙地帶開了話題,說得狠了些,二奶奶最後一句話:

    ”表姑娘可是蕭府的表姑奶奶,是二爺和大太太的心尖,來我們院裡,是嬌客,這後院的奴婢們都仔細伺候了,誰得罪了她,後果自負。“

    二奶奶特意把奴婢兩個字咬得賊響,把幾個姨娘憋在那,臉都綠了。

    這邊二奶奶腦瓜不開竅,那邊二爺又見不著,表姑娘更是惹不起,任這李姨娘有通天的詭計,一時也拿這位厚臉皮的秀姑娘無可奈何了。

    拿主子沒轍,並不是就怕了主子的奴才,一來二去的,便把一腔的怒氣撒在了秀姑娘的奴才身上。

    這些日子,李姨娘和張姨娘合伙叼難起表姑娘帶過來的二個奴婢來,冰心玉心本來就辣,有小姐和大太太在那,幾個姨娘算啥,她們小姐可是這院裡未來的主母,現在就被姨娘壓下了,那以後還怎麼混,於是這兩個丫頭便和各院的姨娘、奴才們明爭暗鬥起來,一時間鬧得二爺的後院雞飛狗跳,整個蕭湘院也只剩下東廂房那一快清靜之地。

    至於夢溪呢,什麼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爺們屋裡不好,表姑娘自己個願意敗壞名節,關她屁事,夢溪的原則是只要表姑娘不招惹東廂房,一切皆由著她。表姑娘來了,只要二爺不傳,表姑娘不請,夢溪從來都不出東廂的門,只在北屋練大字,要麼去後院藥房配藥,這一段時間,她又研究起香料來,當然了,表姑娘是想不起來請她過去的,蕭俊自從那次午餐爭執後,便再沒讓夢溪過去伺候過表姑娘,大家倒也相安無事。

    放著兩個奴婢在二爺的後院鬧,秀姑娘倒一心一意地管理起蕭湘院來,一時間,儼然成了這蕭湘院的正主,這一院子的奴才裡,除了東廂房的丫鬟、婆子她使不動外,剩下的都被她吆來喝去的,連紅珠紅杏都被她支的溜溜轉,弄得整個蕭湘院烏煙瘴氣,天怒人怨的,但見二爺不聞,二奶奶不問,這些做奴才的也是敢怒不敢言。

    張秀每天都派小丫鬟在二門盯著,二爺一回來,她就立刻來蕭湘院報到,當然了,她也覺得天天過來不好,人家還是黃花姑娘呢,總要有些臉皮,時不時的纏著姨媽請表哥過去,這種事大太太當然是很樂見的,在她心中秀兒儼然已經是她蕭家的媳婦了,她當然不會介意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爺們屋裡是不是有傷體統了,這夫妻嗎,當然是感情越深越好了,只可惜她姐姐調教出來的女兒太過重視那禮教,太守規矩了,每天只知道和俊兒在屋裡談些什麼棋琴書畫的,附庸風雅,那東西還能當飯吃?秀兒要是能夠找機會和俊兒生米做成熟飯,到老太君那一鬧,她在後面幫襯著一推,不愁這個礙眼的二奶奶不下堂,不過一個不入流的商賈的女兒,怎麼能和當朝御史的女兒相比!

    這人心呢,從來就是不知足的,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要不怎麼說人心不足蛇吞像呢,再說這張秀每天來這蕭湘院,剛開始還仔細些,日子久了,見二奶奶和姨娘們都不敢說什麼,也就更加堅定了她成為蕭湘院女主人的信心,這東廂自然就成了她的心事之一,她進了幾次都沒進去,便成了一塊心病,更堅定了非進不可的決心。

    就像那小母狗看好了一塊地盤,一定要去圍著撒了尿,宣布這塊地盤所有權歸她一樣,秀姑娘一直想著這蕭湘院早晚是她的,那東廂也不例外,她去看了,便放了心,現在看不到,就好像這蕭湘院裡還有一塊地方不歸自己所撐控,那怎麼行?

    這一日,趁二爺沒在院裡,秀姑娘破天慌地的過來看表嫂了,可也湊巧,二奶奶不在,東廂的門又上了鎖,表姑娘看了看候在一邊的知夏、知冬說道:

    ”我這些日子過來,竟一直沒見表嫂露過面,想一想也有些日子沒見表嫂了,當真有些想她了,這大夏天的日頭長,左右沒事,今個兒我們姑嫂倆怎麼也得好好聊聊,知夏,你們奶奶出門時說沒說去了哪裡,你跑趟腿,去請表嫂回來,說我就在這院裡等她。”

    ”回表小姐,二奶奶和知秋知春一早就出門了,沒說去哪裡。”

    ”通共這麼大的蕭府,她沒說,你就一個院一個院給我找,找到了,就說我想她了,就在這東廂門口等她,紅珠,搬把椅子過來,再抬個小磯出來,上壺茶水。”

    知夏見此情形,只得硬著頭皮應了,轉身出了蕭湘院,找二奶奶去了。

    這邊紅珠早已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東廂門口,那頭兩個小丫鬟也抬出一個小磯,上了茶水,秀姑娘便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在喝起了茶,今天,她是鐵了心和表嫂耗上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1:24 AM

    第八十一章 觀棋

    秀兒鐵了心要進東廂,趁表哥不在,來到蕭湘院,見二奶奶不在,東廂的門又鎖了,便命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那等了起來。這邊又命知夏去尋二奶奶。

    知夏見秀姑娘如此,只得硬著頭皮地出了蕭湘院,去找二奶奶,上哪找?二奶奶就在北屋裡練大字呢!

    原來和秀姑娘一樣,夢溪也在蕭湘院大門外放了個小丫頭,只要一見這秀姑娘過來,便會飛快過地回來報二奶奶,每次秀姑娘來,只要二爺不在,夢溪便命人關門上鎖,她或者在東廂看書、練字,或者去後院配藥,前窗有簾子擋著,看不到裡面,任秀姑娘怎麼聰明,也猜不到她竟會將自己反鎖在屋內,夢溪這麼做,不是怕了秀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實在懶得在這位不知天高厚的秀姑娘身上浪費心思。

    出了蕭湘院的門,知夏回頭看了看,見左右沒人跟著,索性按二奶奶的吩咐找地方躲了起來。

    張秀在東廂外等啊等,眼見著太陽偏了西,茶水都喝了幾壺了,嘴裡都喝出堿味了,還不見知夏回來,那二奶奶更是沒有影子,又打發知冬去找,這知冬一出去也不見了影,一直等到二爺回來了,知夏和知冬也沒把她們二奶奶給找回來,反倒她們也不見了影,蕭俊進門一見表妹坐在東廂門前,紅珠等人立在一陪著,心下暗驚,她又惹了什麼事?讓表妹堵在門口,眼睛掃了一圈,不見她的影子,隨口問道:

    ”表妹怎麼坐在院子裡,不進屋去。“

    秀兒干坐了一下午,早把來時的那份雄心壯志給熬干了,見表哥問起,嘴一噘,眼圈紅了起來,幽怨地說道:

    ”表哥,秀兒今個想表嫂了,過來瞧瞧,可秀兒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也不見表嫂的影子,不知表嫂去了哪裡。“

    蕭俊更不知夢溪去了哪裡,他就在這院裡住著,每天都難得見到她的影子,此時聽秀兒這麼說,也奇怪一個大活人,怎麼找一天也找不回來?只要隨便傳一聲,她在哪個院兒,立馬就會有奴才傳話回來了,這蕭府的消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閉塞了?心下疑惑,但也不好在表妹跟前說什麼。

    ”溪兒早晚會回來的,表妹先到廳裡等吧,外面風大。“

    和表哥獨處要比進東廂重要多了,左右表哥白天不在府裡,這東廂,等明天再來不遲,她有時間天天過來,就不信表嫂能天天躲起來不見她!

    想到這,起身命人收了椅子和小磯,和表哥來到了廳裡,干坐著無聊,兩人又下起了圍棋,正下著,夢溪扶著知秋走了進來:

    ”讓表妹久等了,我今個兒去北邊的亭子轉轉,見風景不錯,便坐在那欣賞起來,想不到竟睡著了,叫知夏知冬好找,這不,聽說表妹想我了,緊趕緊地回來了。“

    夢溪一邊說著,一邊又上前給二爺見了禮。不等二人開口說話,便坐在了蕭俊邊上,看起了二人下棋。

    ”秀兒找表嫂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些日子不見表嫂,想表嫂了,想去表嫂的屋裡坐坐,這不,等了一下午,不見表嫂回來,表哥便讓秀兒來廳裡等表嫂。“

    夢溪聽了,只微微含笑地衝她點點頭,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看二人下棋。

    見表嫂坐在表哥身邊,張秀心裡這個不舒服啊,表哥這段時間忙於家族事務,歸來的是越來越晚,有時甚至在外面用過晚飯,天都擦黑了才回來,今天難得回來早些,有時間獨處,當真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啊,怎麼就多了這麼一個表嫂,坐在那像個木頭,要多礙眼有多礙眼。

    偷眼看看表哥,心道:表哥怎麼不讓表嫂回去,像往天一樣,只有他們兩個人多好。雖然表哥話不多,她說十句,表哥才能應一句,但只要表哥能坐在一邊陪著她,專心地聽她說,她心裡便是滿滿的甜蜜,現在多一個表嫂,竟讓她有些不會說話了。她倒真忘了人家才是正了八經的拜過堂的夫妻。

    蕭俊此時心裡也不舒服,被夢溪在一邊看著和表妹下棋,感覺渾身難受,但他可不敢在表妹面前要求她做什麼了,上次午餐的事情讓他真正領教了他這個自稱”婢妾“的妻,平日裡看,對他謙恭有加,嬌嬌弱弱的,就是一只溫順的小綿羊,你說重一句,她就忙著認錯,求你責罰,再重點,她就跪在地上給你磕頭,再重了,她就暈給你看,可就沒見她真的順著他的心事作事,骨子裡,卻有他蕭俊折不斷摧不毀的東西,見她在邊上坐著,哪敢再說她什麼,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和秀兒下著棋。

    一盤棋終於下完了,秀姑娘輸了二個子,不依不饒,一定要再來一盤,蕭俊起身說道:

    “溪兒陪表妹下吧,我看著就是。”

    張秀吃驚地看著表哥,她才不願意陪表嫂浪費時間呢!

    “二爺和表妹接著下,婢妾在一邊看著就好,婢妾不會下棋,連看都看不懂,這麼多黑的白的圍來圍去的,怎麼就分出了輸贏。”

    夢溪見二爺看過來,明眸微動,嘴角泛起一抹淺笑,朱唇輕啟,和聲細語地說著。

    張秀一聽這話,那個氣啊,不懂你在這裝什麼,像木頭似的坐在那,不知有多礙眼,鬧得她和表哥說話都不方便。

    蕭俊還真不知夢溪不會下棋,疑惑地看著她,不會下棋?那她坐在那看了半天,那個認真勁,看什麼?

    夢溪也冤啊,她是現代人,哪學過這勞什子,還不是你表妹說想我了,我才巴巴的過來坐在這讓她看嗎?見兩人都在看她,不覺也有些羞澀,臉微微一紅說道:

    “婢妾是聽說表妹想婢妾了,才過來陪表妹的,你們繼續下,婢妾在一邊陪著就是,紅珠,給二爺和表妹換壺熱茶。”

    瞧見夢溪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二爺一時竟失了神,哪還有下棋的心。

    那秀兒更是,有這個不開眼的表嫂在一邊也不說走,只說陪著,哪還能靜下心來下棋,三人坐著說了會話,張秀第一次,沒有等到天黑就離開了蕭湘院。

    接下來兩天都是如此,張秀下午想去東廂房,就是找不到表嫂,等表哥回來了,表嫂也回來了,二奶奶又在那端端莊莊地坐著,像木頭一樣看著兩人聊天下棋,到第四天,這張秀也回過味來,只要她到東廂招惹表嫂,表嫂就會過來陪著她,夾在她和表哥中間,要有多礙眼有多礙眼。

    果然,第四天,秀兒下午沒來鬧東廂,傍晚表嫂也沒過來,蕭俊竟也明白了夢溪的心思,只是苦笑著搖搖頭,這兩天他回來的都很早,他發現有她溫順地坐在旁邊,即使不說話,他也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他很喜歡這種感覺,更是難得有與她這樣和平相處的美好時光,已經沒有了第一天那種如芒在背的緊張,今天更是早早地便回來了,見她沒來,心裡不覺有些失落。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1:26 A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5-6-19 11:26 AM 編輯

    第八十二章 禮物

    秀兒有的是時間,就不信,表嫂能躲著她一輩子,她天天過來,早晚有讓她抓到的時候,於是打定主意天天過來,這樣連著三天,她下午來東廂折騰表嫂,表嫂晚上便溫順地陪在表哥身邊看著他們下棋聊天。

    表嫂連著觀了三天的棋,秀兒發現,表哥這兩天偶而看向表嫂的目光,充滿了柔和,已沒有了那次午餐時的冰冷,這讓秀兒暗暗心驚,有一件事情,是秀兒心裡不得不承認的,那就是表嫂的花容月貌,她是比不過的,表嫂雖沒有她那樣玲瓏的身段,但表嫂畢竟比她小兩歲,假以時日,不愁不出落的嫵媚動人,那時候,表哥還會對她這麼冷嗎?

    表哥注視表嫂的眼神,讓秀兒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她一進蕭府便聽說,表哥和表嫂水火不容,表嫂自進門就一直被冷在東廂,這些日子,表哥對表嫂的冷,她是親眼所見,想不到,只短短三天,表哥看向表嫂的目光就有了些許改變,這樣下去,表哥會不會被表嫂的花容月貌所打動?

    不行,她決不能再讓表嫂這樣坐在表哥身邊陪著她們下棋聊天,不說表嫂在這裡礙不礙眼,單從她的內心講,也絕不能讓表哥對表嫂產生好感,哪怕一絲一毫,都會在她和表哥以後的婚姻生活中埋下陰影,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通了這一節,接下來的日子,張秀再也沒敢去東廂招惹表嫂,只是繼續在蕭湘院裡作威作福,倒把眼睛轉移到了姨娘身上,她早晚要做這院裡的主母,一定要讓這幾個姨娘對她府首稱臣才行,秀兒很聰明,她知道,她不能同時樹起五個敵人,一定要先拉籠幾個,表哥最寵李姨娘和張姨娘了,這兩人便是她最大的隱患,聯合大姨娘、二姨娘以及紅玉對付她倆,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打定了主意,一時間,秀兒在二爺的後院唱起了三國,折騰起張姨娘和李姨娘來,儼然忘了前院還有個主母。

    秀兒不招惹表嫂,不是她真的忘了,也不是說她放棄了,只是她一直沒想出好主意罷了,她不急,她有時間慢慢的想。她秀兒從來就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麼寫,她一定要在表哥的目光注意到表嫂的美麗之前,將表嫂趕出蕭府。

    秀兒不招惹東廂了,夢溪又過起了平靜的日子,她這些日子除了陪老太君解悶,大部分時間都安心地待在東廂,深居簡出,任二爺的後院風起雲湧,她只笑看庭前花開花落。

    轉眼便到了七巧節,夢溪早早便起了,給老太君請過安,回到蕭湘院,只見紅玉和四個姨娘已經在廳外候著了。

    待二奶奶坐定,幾人一起上前請了安,便站在了兩邊,夢溪左右看看,開口說道:

   “今個兒是七巧節,也難得我們女人有個節日,各位姨娘也別站著了,都坐了吧,紅珠,給幾個姨娘和紅玉看坐。”

    幾個姨娘一聽這話,愣了一下,抬眼看看二奶奶的臉色,是真心讓她們坐,又謙讓了一番,這才坐了下來,待姨娘坐了,夢溪才看著大姨娘問道:

    “往年七巧節這院裡可有什麼規矩?”

    “回二奶奶,也沒什麼規矩,老太君晚上要設家宴,因為是女人的節日,所以連姨娘也一並請了,二爺便沒在院裡另設宴席,只是各房裡的丫鬟婆子們高興了,湊些份子慶祝慶祝。”

    夢溪聽了,不覺暗嘆,這古代的娛樂活動實在太少,即使有,也都是為男人們准備的,難怪這後院的女人們閑得發慌,每天鬥來鬥去的,要是讓她們都像21世紀的女性一樣,每天朝九晚五,動不動還被老板壓榨剩余價值,加班到零晨,大概就沒精力鬥了吧?這不僅讓她想起前世的撲克來,不如讓下人做了,大節日的,教會幾個姨娘玩,一起熱鬧熱鬧,數一數,正好四個姨娘,整夠一桌。

    想到這,抬頭剛想吩咐紅珠去准備,一轉眼正對上李姨娘和張姨娘熱切的眼神,一臉的渴望,心頭一驚,這兩個人這些日子,可是吃了秀兒不少虧,這麼看著她,什麼意思?又想抬她出去做炮彈?到嘴邊的話生生地改了口:

    “既然這樣,就按往年的規矩來吧,只是難得我們女人的節日,也都別太虧了自己,各位姨娘喜歡樂和樂和,就在自已院裡鬧一鬧,也別講那麼多規矩,我們女人這一輩子,也不容易,我已吩咐後廚做了些乞巧果子,一會散了,分給各院帶回去。”

    夢溪說完,又想起七巧節曬衣服的事,剛想張嘴囑咐大姨娘,只見李姨娘說道:

    “二奶奶,前些日子,二爺賞了各院上好的雲錦,婢妾見這麼好的料子,也只配二奶奶的身份穿,婢妾穿著倒給糟蹋了,便貪了幾個黑,趕著七巧節前縫制了出來,孝敬給二奶奶,二奶奶瞧瞧合不合適,婢妾手拙,二奶奶見笑了。”

    李姨娘邊說邊示意一邊的白菊將手裡的拖盤呈了上來,知秋忙上前接了,呈到二奶奶跟前,夢溪伸手掀開拖盤上面的方巾,取出衣服,抖摟開一看,是一件藕綠色雲錦吉服,領邊、袖邊、下擺都精心地繡著碎葉花紋,與胸前清雅脫俗的百合遙相呼應,一看便是花過心思的,夢溪不僅暗贊這李姨娘的女紅,隨口說道:

    “李姨娘好手藝,真是難得,難為你有這份孝心了。”

    邊說邊示意知春收了,剛想說些什麼,只見張姨娘上前,竟送上了一對鑲嵌珍珠的鏤空銀釵,一看也頗值些銀子。

    夢溪不解地看向這兩位姨娘,太陽不僅打西邊出來了,竟下起了紅雨。

    不管怎麼說,總是兩位姨娘的一番心意,夢溪吩咐知春上前收了,又命知秋打賞了兩人。

    大姨娘和二姨娘有些不自在了,她們壓跟沒想到過節要送主母禮物,現補都來不及,坐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吱唔了半天,臉也紅了起來,張姨娘和李姨娘帶著絲絲笑意地看著兩人。

    夢溪掃了一眼,心下了然,只做不見,接著剛才的話題,又吩咐各院把衣物都拿出來晾曬一下,便和幾個姨娘聊起了七巧節的一些習俗和趣聞,剛說了一會兒,只見三個小姐打扮的整整齊齊地走了進來,夢溪見了,便吩咐姨娘們退下,讓她們回院裡准備晚上的家宴。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1:28 AM

    第八十三章 童心無邪

    夢溪見三個姑娘過來了,便將幾個姨娘和紅玉打發了,只留下三個女兒在上房玩,相對於心機深沉的姨娘,夢溪更喜歡這三個可愛的女娃,和她們在一起,總能讓她憶起前世童年的快樂時光,那也是她今世珍藏在心底唯一的快樂,雖然幾個姨娘暗地裡囑咐這些孩子防著她,但女兒們對她的疏離和戒備都寫在臉上,不時地在她真誠的誘導下,不自覺地流露出來,倍顯可愛,讓她暗嘆真是儒子可教,當然了,她這不是誘導未成年人犯罪,只是誘導她們從小學會用真心待人,鄧小平不是說嗎,“培養新人,要從娃娃抓起!”

    三位女兒一一上前給母親見了禮,便在婆子的引領下,規距地坐在了一邊,這些日子的接觸,面對母親,三個女兒已經沒有了初時的拘謹,她們發自內心喜歡這個和藹的母親,她不僅像天仙一樣讓人看著舒服,還會說好聽的故事,做好吃的點心,對她們說話總是柔聲細語,偶而會輕輕地將她們擁入懷中,讓她們發自內心感到一種溫暖,一種親情,一種寵愛,這麼好的一位母親,不知道姨娘為什麼一定要說她壞,說她心如蛇蠍,這讓三個姑娘想破了頭,也不明白,但通過自已雙眼和親身的感受,讓她們幼小的心裡漸漸產生了一簇叛逆的火苗,開始知道在姨娘面前,隱瞞在母親這的一切。

    見女兒坐好,夢溪便吩咐知秋將早已准備好的加了香的荷包、帕子賞了下去,命丫鬟上了點心、果子等,要女兒們不要拘束,又在那教起了七巧節歌謠:

    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顏容;

    乞我爹娘千百歲;乞我姊妹千萬年……

    終是孩子,不一會,氣氛就熱烈起來,看著三個姑娘在院子裡唱著,跳著,夢溪遺憾她不能容入其中,此生再也感受不到這份無邪的快樂。

    吩咐知春帶著幾個孩子玩,夢溪領著知秋來的後廚,廚娘見二奶奶過來了,忙上前說:

    “二奶奶,奴婢已按您的吩咐,備好了乞巧果子,二奶奶的心思真玲瓏,花樣百出,奴婢照著你說的樣子做出來的果子,不僅花色新鮮,味道也比往年好,對了,奴婢還按你的要求備好了料,都放這了,二奶奶還想做些什麼?”

    夢溪上前一一看看了,便吩咐廚房將做好的乞巧果子用食盒分裝了,派人給各院送去,然後用廚房備好的料和知秋親自動手做起了七巧果子,她很享受親自下廚的時光,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感覺得一點點生活的氣息,感到一點點真實。

    夢溪命人先將綿糖放在鍋中熔為糖漿,然後和入面粉、芝麻,和好後捏塑出牡丹、蓮、梅、蘭、菊各種花樣,夢溪還試著捏了些小動物等,最後用油炸成金黃色,乞巧果子便做成了,命人用食盒分裝了,給老太君和三個姑娘分別送過去,剩下的,讓丫鬟端著,隨在後面,一起送到了東廂。

    夢溪用過午飯,在東廂小睡了一會兒,起身後,開始准備晚上的家宴,知秋手巧,只一會功夫,便為她綰起了一個百合髻,選了一支鏤空蘭花珠釵,斜插在鬢角,垂下串串珠簾,隨著夢溪的輕動,在額前蕩來蕩去,那邊知春已找出一件正紅色牡丹宮緞吉服,夢溪見了皺了皺眉,開口說道:

    “不過一個家宴,又沒外人,沒必要那麼隆重,把這件換了,我上次穿的那件淡藍色百合織錦吉服就挺好,素雅又不失體面。”

    “二奶奶快別這樣,雖不是什麼大節,但因為是女人的節日,姨娘們都被邀了參加的,這個時候穿正紅色才能彰顯您的身份,讓姨娘們知道,這院裡,只有您才能穿得起這正紅色,也好讓她們的心思收斂些。”

    “那件淡藍色百合織錦吉服就好,快些,別去的太晚,讓大太太挑出毛病。”

    夢溪看了一眼忠心的知春說道,語氣雖輕卻充滿了不容質疑,在蕭府,正紅色不屬於她!

    知春見二奶奶態度堅決,只得無可奈地按二奶奶的意思,將紅色吉服收了,伺候著二奶奶換起衣服。

    收拾妥當,扶著知秋,出了東廂房的門,幾個姨娘早已等候在外面了,一個個都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幾個姑娘也精心地妝扮了,穿了新衣,由婆子領著。

    看看人家,又低頭看看自己,是有些素氣了,她還真沒想到幾個姨娘會這麼重視這個家宴,大概是想晚宴上在二爺面前一展風采吧,暗悔她有些大意,竟忘了已有些日子見不到二爺的姨娘們的心思,鬧得她和姨娘一比,顯得太出格了,這樣不好,想轉身回去換套艷一些的衣服,又覺那樣太落威,被姨娘看著,倒笑話了去,腳步遲疑了一下,淡然地走了出來。

    大姨娘見二奶奶出來,忙上前來扶了她,一行人出了大門,外面早已備好了轎子,分別上了轎,向壽禧堂走去。

    蕭府的家宴一般都在老太君的壽禧堂,只有宴客時,才會在外面大客房中操辦,夢溪帶著三姑娘等人進來時,發現表姑娘早已經過來了,正坐在老太君身邊說著話,一看便是精心的畫過的,當真是玲瓏嫵媚,人比花嬌。

    夢溪帶著幾個姨娘上前請了安,便在老太君的另一邊坐了,幾個姨娘和紅玉都站在了她的身後,看看秀姑娘,怎麼這古代的女人一天到晚沒事做,竟這麼愛打扮,不過一個家宴,現在倒更顯得她有些格格不入了,正暗自後悔,老太君的話傳來:

    “溪兒今個兒,可是素氣的過了頭,怎麼也不妝扮一下,你看看,秀姑娘畫得多好。”

    “老太君說得是,孫媳正後悔著呢,原以為只是姑娘們的節日,沒怎麼妝扮就出來了,那想竟這樣隆重,孫媳以後多加注意就是。”

    “你啊,平日裡也是個不愛妝扮的人,年輕輕的,讓人總覺得有一股子老氣,原該活潑些才是。”

    老太君看著夢溪,嘆了口氣。

    秀姑娘在一邊衝表嫂嫣然一笑,又嬌聲細語地哄起了老太君,夢溪只在旁邊小心地應著。

    三個姑娘早上前膩在了老太君身邊,太奶奶長,太奶奶短地叫著,一時間倒奪走了秀姑娘的風采。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1:42 AM

    第八十四章 未雨籌謀

    老太君和三個姑娘正聊著,大太太在姨太太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夢溪忙起身見禮,秀姑娘也站了起來,嬌滴滴地迎了上去,大太太寵溺地拉著她的手走過來,給老太君見過禮,便坐了下來,眾人又過來一一給大太太見過禮,這時,大爺蕭青的二個女兒也在婆子的帶領下過來了,見過禮後,夢溪吩咐知秋將早已准備好的荷包拿了出來,二個姑娘忙伸手接過謝了,蕭春等三人見大太太進來,這才從老太君身邊挪開,過來給奶奶見了禮,拉著大爺家的二個姐姐,五個人一邊說笑去了。

    三爺蕭韻也早早地從學塾裡回來了,見過禮後,一起坐在廳裡小聲地說著話,等著大老爺和二爺回來。

    此時,大老爺和二爺正在大老爺的外書房談論,哪有一點過節的心思。

    ”二叔竟然保了太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父親怎麼不早告訴俊兒?“

    ”這事我和你奶奶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那時俊兒一直病著,怕你操心擔誤了養病,你奶奶便使人瞞著你,你二叔想是這些年一直掛著閑職,不甘寂寞了,去年背地裡托人走了太子的門路,外放揚州府尹,當時我和你奶奶本想通過靜妃給你二叔謀個實職,正籌備間,你二叔外放的旨意便下來了,你奶奶當時還以為是皇恩浩蕩,高興的不得了。直到不久前,燕王的呼聲越來越高,眼見歐陽世家已依附燕王,又有皇太後支持,朝中大臣爭相歸附,大有與太子一爭之勢,你二叔才害了怕,來信說了實情,讓我和你奶奶早做打算,太子的門生周隱幾次請你二叔為我和他牽線搭橋,都被我以事務繁忙婉拒,但這終不是長久之計。“

    ”二叔怎麼這麼糊塗,我蕭家之所以昌盛至今,全仗尊循祖宗遺訓,歷代皇權更迭,我蕭家從不參於黨爭,一直保持中立,最後贏得歷代新君的恩寵,才得以延續至今。“

    ”俊兒說的是,你奶奶初聞此事,險些背過氣去,這次俊兒大婚,你二叔怕你奶奶責備,竟不敢回來了。“

    ”李瓚聽說俊兒病好了,誠邀我們平陽四公子一聚,要為俊兒壓驚,說了幾次,只因李瓚已做了太子的幕僚,在這多事之秋,俊兒不想和太子走得太近,都以身體尚未行恢復為由推掉了,不想二叔卻已明言保了太子。平心而論,太子宅心仁厚,在這太平盛世,不失為一個好皇帝,太子在儲位多年,沒有失德的地方,又深得謹帝喜愛,保他也不為過,只是這燕王有太後支持,權臣歸附,常聞此人心狠手辣,對於異已,從不容情,倒也不失為亂世的一代梟雄,一旦燕王得勢,決不會像太子那樣寬容,對太子的余黨一定會痛下殺手,斬草除根。縱觀朝堂之上,瞬間風雲變幻,不到最後一刻,誰敢斷言會鼎落誰家,鹿死誰手呢,二叔,二叔實在不應這麼早就把自已,把我們蕭家綁在了太子的戰車上。“

    ”俊兒說得及是,前些日子,青兒回來時,我也和他做了些籌劃,只是我蕭家樹大招搖,如沒什麼萬全良策,一旦燕王得勢,我蕭家這場劫難是在所難免了,只希望有靜妃從中周旋,我蕭家能留下一脈,便是天大的幸事了,真是做孽啊。“

    書房中一時靜了下來,良久,才聽蕭俊說:

    ”俊兒一直覺得這次病的奇怪,自身體恢復了便著人暗中把俊兒發病前後接觸的人和事都理順了,暗中排查,雖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但卻得到一個消息,就是南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礦藏,說是比歐陽世家掌握的天通山礦藏還要大上幾倍,俊兒一得知此事,便命人封鎖了消息,前幾日已派出幾路人馬南下,准備做詳細的調查,爭取在歐陽家之前能拿到第一手資料,父親,我們不如就用這個礦藏來一個投石問路,一石二鳥之計。“

    ”俊兒此話怎講?“

    ”李瓚未做太子幕僚之前,我們曾談論過當朝形式,李瓚曾說,當今聖上對四大世家掌控大齊經濟、暗中參於皇權黨爭日漸不滿,有暗中扶植新寵以制衡世家之意,俊兒想用奶奶母家的姓氏,化名上官俊,請靜妃姐姐從中斡旋,有蕭家背後財力的支持,以上官家的名義拿下南方的采礦權,正好用來一探聖意。第一,按說大齊礦業一直由歐陽世家所掌控,這次發現新礦如無例外,理就歸歐陽世家掌管,但如果謹帝真有扶植寵之意,我們拿到采礦權的機會就會大一些;第二,如今歐陽世家歸附燕王,如果謹帝仍有扶持太子之意,那這采礦權我們就一定能拿到手,謹帝這麼做,至少能起到抑制燕王勢力的作用,我們也可以趁機從歐陽世家的碗中分一杯羹,果真能如願的話,父親,俊兒願擇日南下,以上官俊的名義另起爐灶,將我蕭家在南方的部分糧食生意也從明面上轉移,來一個移山填海之計,這樣,今後太子繼位最好,即使燕王繼位,抓不住我們蕭家真正的命脈,也不敢擅動我蕭家,只能拿二叔出來敲山鎮虎,以警示蕭家,我蕭家至少不會有滅門之災。“

    聽了蕭俊的話,大老爺沉思良久,終於點點頭說道:

    ”俊兒說得有理,這也不失為一上策,只是眼看快到八月初八你奶奶的壽辰了,俊兒不妨在平陽先運做一下,南方的事情,等你奶奶過了壽辰,再做打算,謹帝正值壯年,這路還長,不急在這一時。“

    ”俊兒聽父親按排。“

    大老爺抬頭看了看天,才想起今天是七巧節,老太君安排了家宴,上午大太太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早些回去,免得被老太君埋怨,連忙說:

    ”光顧談論了,你奶奶今天安排了家宴,讓早些過去,天也不早了,我們快些過去吧,晚了你母親又要念叨,外面的事情,今後就別在老太君跟前提了,人老了,經不起折騰,讓她老人家能安心地享幾天清福,也是做兒女的一片孝心。“

    蕭俊忙應了聲,隨著大老爺一起出了書房,由小廝領著,直奔老太君的壽禧堂,兩人進門的時候,都快掌燈了,眾人早就餓了,見大老爺和二爺進來,忙起身見禮,簡單地聊了幾句,老太君便命人傳飯。

    因為是女人的節日,老太君破例沒讓媳婦們伺候,讓都坐了,由婆子伺候,姨娘和姨太們又另開一桌坐了,坐定後,夢溪才發現不知是不是大太太有意安排,老太君坐在主位,右手是大老爺,左手是大太太,大老爺下首本應是蕭俊,卻是蕭韻坐在那,蕭韻下首是大爺二爺的幾個姑娘,秀姑娘坐在了大太太的下首,蕭俊則坐在秀姑娘身邊,這樣夢溪只好坐在蕭俊的下首,蕭俊正好坐在她和秀姑娘的中間,老太君竟也沒說什麼。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11:49 AM

    第八十五章 七夕作詩

    大太太有意將二爺安排在秀兒和夢溪之間,老太君竟也沒說什麼,秀兒是大太太的親外甥女,大太太挺她夢溪是知道的,讓她猜不透的是,老太君對秀兒的態度怎麼也這麼曖昧?搖搖頭,專心地用起了家宴。

    由於有老太君和大老爺在,沒有像夢溪想像那樣觥籌交錯,高談闊論的場景,眾人都不聲不語地吃著,尤其那些姨娘和姨太們,即使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好沒意思。

    吃過酒後,撤了桌,老太君便命人在園子裡擺上了七巧果子、茶、酒、瓜子、花生等食物,不愧是世家,盡管沒有現代的電燈,園子各處掌了燈籠,竟也照得和白晝一樣。一家人圍著坐了,低聲地聊起了七巧節的一些傳說,老太君見孩子們都很拘束,氣氛一點也不熱鬧,便對大老爺說,你在這,孩子們都放不開,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有孩子們陪我坐在就行了,大老爺也真累了,在這只為母親高興,聽她這麼說,便起身告辭回去了,大太太也跟著告退去伺候大老爺。

    大老爺、大太太一走,園子裡立時熱鬧起來,尤其蕭韻和五個姑娘,已猜起了迷語,只見大爺的女兒蕭英站起來說了一個迷面:

    ”千根絲,萬根線,落在水裡就不見。“猜一物

    蕭春站起來搶著說道:”是日光。“

    蕭英搖搖頭,又猜了兩個都不對,夢溪已經猜出是什麼了,但坐在那不想說,她覺得還是坐在這聽著就好,別出什麼風頭。

    蕭韻大聲道:”是雨。“

    見蕭英姐點頭,蕭春後悔得直剁腳: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也出一個大家猜,誰猜對了,這個花就賞給誰。“蕭春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的一枝花。

    在坐的眾人一聽,轟然大笑。

    待靜了下來,蕭春說道:”此物大而輕,肚裡火燒心。“

    蕭韻大叫:”燈籠。“

    蕭春聽了直跺腳,瞪著三叔,手裡緊緊地攥著那枝花,才不給他,二爺上前抱起蕭春放在了腿上。

    我替春兒出一個:”尖長嘴,鐵刺骨,咬一口,走一步。“

    蕭韻想了半天,搖搖頭。蕭春示威似的看著三叔。三爺用手撕開嘴,向她做了個鬼臉。

    秀姑娘張嘴說道:”是爐钎“

    蕭俊搖搖頭,秀姑娘又坐在那皺著眉。

    見眾人不語,夢溪忍不住說道:”是剪刀。“

    蕭俊聽了,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示意猜對了。蕭春見父親點頭,把手裡的花遞給了母親,一邊朝三叔瞪眼一邊說。

    ”母親猜對了,這支花送給您。“

    ”春兒真乖。“

    夢溪微笑著說道,示意知秋上前把花接了過來。

    見表哥對表嫂贊賞地點頭,秀姑娘很不是心事,眼珠一轉,忽然想起表嫂不會下棋,想必她棋琴書畫都不行,一個商賈的女兒,能會什麼?大概只會做飯吧,要不怎麼見天的往廚房裡跑,猜迷也不是秀兒的專長,在表哥面前,一定要揚長避短的,想到這開口說道:

    ”這麼充滿詩情畫意的夜晚,沒有詩怎麼成,我們不如就以七夕夜為題來做詩如何,大家各出一首,最後選出頭籌,表嫂今年新過門,第一年參加我們的節日,不如就由表嫂來起個頭吧。“

    秀兒早准備好了一首,只等表嫂做不上,她在拿出來,就算表嫂蒙上了,也比不過她兒的,這樣在眾人面前把表嫂比下去,至少讓老太君和表哥認識到,一個商賈的女兒,怎麼能和她秀兒比!

    秀兒說完,看著表嫂美美地想著。

    眾人一聽做詩,更來了精神,幾個姑娘高興的直拍手,就差跳起來了,早有丫鬟出去准備筆墨了,蕭韻接口說:

    ”對,二嫂廚藝文采均是一流,今晚二嫂一定要帶個頭,拔個頭彩,拋磚引玉。“

    聽了三爺的話,秀姑娘直皺眉,雖然三爺的話明顯在幫她,在趁伙打劫,但她可不希望有人在老太君和表哥面前誇表嫂,一句也不行。

    蕭俊看了夢溪一眼,他也不認為她會做詩,大婚這麼久,要會做早做出來討巧了,還能等到現在,連棋都不會,怎麼會做詩呢,聽了表妹的話,坐在那直皺眉,暗道表妹做得太過,見三爺跟著起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怎麼就知道溪兒文采一流,這不明擺著合伙讓她難堪嗎?正想著怎麼替她解圍,知秋的話傳來:

    “二奶奶念就是,奴婢替二奶奶執筆。“

    知秋可是知道她家二奶奶大字的水平,怕漏了陷,忙上前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筆墨,在案頭鋪開,轉頭看著二奶奶。

    蕭俊冷冷地掃知秋一眼,這丫鬟太不知深淺,自已家的奶奶,這時候不護著,來湊什麼熱鬧!不知為什麼,蕭俊此時看著滿院子的人都不順眼,坐在一邊黑著臉緊皺眉頭。

    夢溪聽了秀兒和三爺的話,也直皺眉,她的確不會做詩,特別是這種命題詩,什麼平平仄仄的,她是現代人,哪學過這些啊。

    張秀見表嫂眉頭緊皺,高興的小心肝都要蹦出來了,紅著臉興奮地看著她,只等表嫂出醜了。

    夢溪低著頭想啊想,還真讓她想起了一首,前世覺得意竟很美,隨便記了下來,盜版可恥那是前世的老師教得,這一世左右沒人教,這個時候,也講不了什麼道不道德了,抄吧,於是張口吟道: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夢溪念完時,知秋已刷刷刷地寫了下來。

    “好一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真乃當世絕筆,和二嫂的詩一比,韻兒的詩真的不入流了,不要也罷。”

    三爺聽了二嫂的詩,隨手將已寫了一半的詩給撕掉了,一臉贊嘆地看著二嫂,他是打心眼裡敬佩這個二嫂,可惜,怎麼就跟了這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二哥。

    蕭俊也被震住了,欣賞地看著夢溪,剛剛他也打了腹稿,正想著出頭給她打個圓場,畢竟,她做不出來,他臉上也不好看。不料她一轉眼,便做了出來,他做的竟不及她十之有一。

    晚上和大老爺一進大廳,萬花叢中一眼便看到了素面朝天的她,她的清淡在大廳內熱鬧的襯托下顯得格格不入,但就是這份格格不入,在他心裡變成了一幅獨特的風景,有如淡雅清新的百合,亭亭淨植,玉立在那,此刻亦是如此,從來不知她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曠世才女。

    他越來越看不透她了,迷一樣的女人,像霧、像雨、又像風,總是在不同的時候給他不同的感受,有驚喜也有憤怒,有期待也有失落,更多的還是渴望,面對這個女人,他有一種自已根本控制不了的感覺。

    張秀此時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沒想到,她的提意竟然讓表嫂出盡了風頭,當真拔了頭籌,尤其表哥看向表嫂的目光,就像一把刀扎在心上,讓她恨不能上前把個表嫂給生吞活剝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1:10 PM

   第八十六章 怒問蒼天

    秀兒提議以七夕為題,讓表嫂帶頭作詩,本想讓表嫂難堪,沒曾想表嫂一語驚人,拔了頭籌,見眾人對表嫂一臉敬佩,秀兒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她必須抓緊時間轉移表哥的注意力,不能讓人繼續贊揚表嫂了,做詩是不行了,她打好的腹稿早被表嫂給比下去了,畢竟是秀兒,就是聰明,轉了轉眼珠,話題一轉說道:

    ”表嫂做的詩美則美矣,但有詩無琴就像有酒無歌,也不熱鬧,秀兒為各位獻上一曲,以祝雅興。“

    說完,不等眾人開口,已接過冰心捧上的琴,隨手將琴放在桌上,撥了幾下,試了試音,便輕輕地彈了起來。

    秀兒的琴藝當真是一絕,只撩撥了幾下,就成功地轉移了眾的注意力,花廳裡瞬間靜了下來,只有夜晚的輕風和秀兒如行雲流水般的琴聲,在空氣中回蕩,蕭俊也漸漸地入了迷。

    夢溪見二爺痴迷地聽著,覺得人家郎才女貌,她在這當真是一個多余的人,忙了一天,也有些疲勞,於是悄悄起身,向老太君說了聲,老太君點頭應了,便帶著知秋等人悄悄地退下了。

    一曲終了,好半天,眾人才清醒過來,連聲贊好,連老太君都不停地誇秀兒心靈手巧,秀兒見表哥也贊許地點點頭,終於舒了口氣,這一回合,她贏了。

    一股幽香隨風飄入蕭俊的鼻中,吸了一口:

    ”春兒,身上帶了什麼,這麼香。“

    ”父親,是這個,母親贈的荷包,香味很特別,春兒以前都沒見過,春兒很喜歡,父親聞聞。“

    蕭俊接過春兒的荷包嗅了嗅,是他從沒聞過的,應該是幾種香配在一起的,淡淡的,若有似無,很清雅,讓他有一種安定的感覺。

    其實夢溪給孩子們配的香料,本就有安神的作用。

    蕭俊生性喜好各種奇香,今日見了,恨不能向女兒要了,據為已有,溪兒有如此幽香,竟然不給他,她不知他生性就喜歡這些嗎?又想起那日在轎中讓他砰然心動的香氣來,轉頭望去,哪裡還有那個素面朝天的人的影子,心裡不覺一陣失落,仿佛丟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夢溪帶著知秋回到東廂房,由於吃了酒,有些興奮,看著自己親手做的七巧果子,心中一動,想起乞巧的事,命知秋等人將香案擺到了後院,上了七巧果子、茶、酒等,放了燭台、香爐、並點了香和燭,命丫鬟們退出去,關上園門。
    夢溪拿起事先准備好的針和線,將線捻好,對准針眼,然後閉上眼睛默念到:

    ”蒼天在上,我李夢溪不求富貴,只求能安然離開蕭府,但求今生覓得一良人,過上男耕女織,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如果此願能成,我將一線穿針。“

    說完,睜開眼睛看著針眼,穿了過去。

    空了!

    線竟然沒穿過針眼,愣愣地看著手裡的針和線,夢溪一時竟愁腸百解,凄涼無比,雖然她一直做著出府的准備,但她知道,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她已經被打上了蕭家的烙印,要離開蕭府那真是千難,萬難。

    難道,注定這一生要她獨對那青燈古佛嗎?她不甘。心中產生一絲絕望,仰望天空,剛剛還星空萬裡,此時已飄起點點烏雲,若隱若現地遮著那一彎月牙,在蕭府長久以來的壓抑瞬間暴發了,胸中頓時怒意淘天,看著天空怒道:

    ”老天爺,你瞎眼了?想我李夢溪一縷幽魂,孤零零一人來到這舉目無親的大齊,被迫代嫡姐衝喜,既然蕭家有祖訓,庶女不得成為蕭氏家主的嫡妻,我無意冒犯,更不求蕭家富貴,只想有朝一日被休下堂時,能安然離開,覓一良人,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這要求過份嗎?你為什麼不允!“

    夢溪又用手指著高高的青天質問道:

    ”蒼天在上,佛說:紅塵中,眾生平等,可憑什麼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既然蕭家祖訓容不得我,憑什麼我不能下堂求去,另覓良人,憑什麼他可以三妻四妾,我卻要長伴青燈,這就是你說的宿命嗎?男女本應平等,可你偏要男尊女婢,偏要苛待女人,難道你不是女人所養!老天不平、不公、不正,我,李夢溪心有不滿、不甘,不忿,今日既然天不從我願,從此後,我!李夢溪發誓不再相信蒼天有眼,我命由我不由天!“

    怒罵間,天空不知何時已聚集了滾滾烏雲,突然,伴隨著一道道閃電,轟隆隆劈下一聲聲炸雷,也驚醒了憤怒中的夢溪。

    靠,老天!你不是想玩死我吧,不過發幾句牢騷,又沒有真的紅杏出牆,你就用雷劈啊。

    伴隨著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也澆息了夢溪一腔的怒火,心漸漸地平靜下來,佇立在雨中,夢溪發現,這老天爺發怒可比她們家蕭二爺發怒威力大多了,還是少惹為妙,女戒中不是說”修身莫若敬,避強莫若順“嗎

    經過雨的洗禮,夢溪胸中的怒意已趨於平淡,心也更堅強了,但今夜的乞巧卻在她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出的陰影。

    七巧節過後,身體已完全恢復的蕭俊更忙碌了,常常是早出晚歸,秀姑娘來蕭湘院的次數也少了下來,和姨娘鬥夠了,表哥不在,她才懶得過來,秀姑娘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哄老太君和大太太了,她知道,要進蕭府,這兩個人很重要。

    雖然秀姑娘不來,但二爺還是住在上房,很少去各個園子,這一日二爺回來的很早,找人傳了夢溪,讓她收拾一下,他要出門半個月,夢溪還真不知道這古代人出門都要准備什麼?她可不知道這古代客棧中的物品是不是也像現代五星級酒店一樣的全活,直接去住就行,對二爺的日常習慣,那就更不了解了,想問問吧,看看那張冰山臉,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叫人傳了大姨娘來,直接吩咐她去安排打點,大姨娘聽了,不解地看著這個二奶奶,這樣親近二爺的好機會,為什麼二奶奶讓給她來做?

    二爺出遠門了,夢溪惦記了很久的心事又活了,她早就想偷偷出府逛逛了,只是沒有機會,二爺出門半個月,可是難得的機會。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1:17 PM

    第八十七章 偷偷出府

    二爺出門了,夢溪的心事又活了,打算偷偷出府轉一轉,主要是想去看看她的頤春堂,二爺一走,這院裡她最大,想出去容易,只是老太君那一關難過,老太君時不時地會傳她過去解悶,萬一在她出門的時候傳她,可就慘了。

    夢溪這兩天愁眉苦臉的,想破頭也想不出怎麼能避過老太君出府,鬧得知秋、知春她們私下裡以為二爺走了,二奶奶心神不寧呢,暗暗為這位奶奶總算開竅了,知道牽掛二爺了而高興,要是夢溪知她們的心思,一定會拿頭去撞豆腐,她可比那竇娥還冤。

    興許是老天爺被夢溪罵得有覺悟了,覺得應該幫幫她了,要不怎麼叫天從人願呢,正當夢溪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怎麼繞過老太君出府時,機會來了。

    原來,近日來宮裡的靜妃微恙,皇恩浩蕩,謹帝特允老太君和大太太進宮省視,又聽老太君說,這次進宮能在宮裡住一、兩宿,夢溪聽了這事,可樂壞了,這次不但老太君,連大太太都繞開了,興奮的半宿沒睡,連夜命知秋、知春准備東西,偷偷出府,知秋擔心地看著二奶奶:

    ”這能行嗎,這主母出府可是大事,二爺又不在,我們還是請示了老太君才好,這府裡幾百雙眼睛看著呢。“

    ”請示了,能不能准不說,就是這前撲後擁的奴才跟著,我們也去不了頤春堂,這次機會難得,管不了那麼多。“

    ”那幾個姨娘這些日子可是見天得過來請安,處處巴結您呢,您這一走,她們找不到您,難免會起疑,尤其那秀姑娘,在這院裡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線,盯著您呢,就等著您有什麼閃失,好整治您。“

    ”一會兒讓知冬去吩咐各房姨娘,就說我這兩天身體不舒服,讓她們都省省,不用過來請安了,左右這些日子被秀姑娘鬧得,東廂鎖慣了門,告訴知夏,我們出去後,把門鎖上,找地兒玩去“

    ”二奶奶,那…“

    ”什麼這、那的,別啰嗦了,就按我說的准備,明天我就扮知春和你一起出府,再准備套男裝,我們出了府就扮成男人,走在街上也沒人認出來。“

    知秋睜大了眼睛,這也能讓二奶奶想出來?

    第二天一早,因為要進宮,老太君寅時便出了門,夢溪送走老太君和大太太回到蕭湘院已卯時了,一進東廂便收拾起來,先用配好的藥水洗了臉,使臉色看起來有些微紅,像太陽曬過的古銅色,這樣穿上男裝就不顯得太突兀了,然後讓知秋給她梳成丫鬟發式,換了知春的衣服,和知秋從側門出了蕭湘院,車子早已備好,趕車的都是自己人,一路向府門走去,二門上早安排好了,沒費力就出去了,兩人出了府一路來到頤春堂,李老爹和李度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夢溪下了車,抬眼望去,只見一坐穿鬥式木結構二層歇山頂小樓,上鋪琉璃瓦,顯得軒昂壯麗,門口用青磚鋪地,一對栗綜色的大門,門上書一副對聯:

    上聯是:天降百味仙草濟眾生

    下聯是:世行藥祖醫德妙善堂

    門上一個巨大的牌扁,上書三個藍底銀邊大字:

    ”頤春堂“

    李度父子上前給二奶奶見了禮,夢溪來的早,沒到開張的時辰,大門沒開,父子倆引著二奶奶從側門進入,兩個伙計正在廳裡掃著灰塵,見掌櫃的恭恭敬敬地迎進來兩位嬌客,忙停了手裡的活,上前請安。

    夢溪示意免了,環視了一圈藥堂,只見門口正對著是一個櫃台,上面放著算盤、賬簿等,兩側均是木雕的貨架,貨架上擺放著各種丸藥、膏藥等,後面是一排抽屜式貨架,存放著各種中草藥,左邊正對側門有一木制樓梯,上了樓梯是一回廊,穿過回郎便進了二樓的大廳,門口也有一副對聯:

    上聯書:百仁濟世懷善藥

    下聯書:一味扶危念春草

    橫批:懸壺濟世

    夢溪隨李度父子進了二樓大廳,大廳的格局和一樓相仿,只是裝修得更加精致,夢溪看了非常滿意,下了二樓,李度又陪二奶奶和知秋來到後院,那後院更大,正對面是一排高大的庫房,兩側各一排小房,分別是居住、制藥的地方,李度給二奶奶留了一間上房,每日派人打掃,方便她偶而過來小住。

    夢溪和知秋直接進房間休息了一會兒。簡單洗漱了,換上男裝,這才出來,在李度的引領和介紹下,仔細參觀了整個後院,這時李度已招齊了店裡的伙計,等二奶奶換了男裝,便以李夢談的身份引見給眾人,李度告訴伙計們,這就是他們的大掌櫃,頤春堂的主人,只是常年在外雲游,很少回平陽,今日只是回來巡視,夢溪簡單地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和藥堂以後的前景,便吩咐散了,和李度來到賬房,李老爹早已候在那了。

    聽李老爹彙報了這一個多月的經營情況,簡單地看了一下賬目,夢溪憑她前世的經驗,結合藥堂目前的情況,提出了一些改進建議,李老爹經營了一輩子藥堂,二奶奶簡短幾句話,一點就通,可都提到了點子上,連連點頭稱是,暗道: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他們經營了一輩子就沒悟出來呢?更意外這位足不出戶的二奶奶竟然也懂生意,對這位主人,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今後更是奉若神明。

    別說,他們日後按二奶奶方法改進以後,生意更是日漸紅火,此是後話,夢溪處理完了一切,剛要開口打算回府,抬頭見李度父子在一邊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口門道:

    ”還有什麼事情?“

    ”二奶奶,開業以來,二樓的藥,一直無人問津,偶而有一兩個人上來,一見那價格,話都不說,轉身就走了,二奶奶,這二樓的藥價是不是有些過高了,依奴才的意思,左右二樓的藥本錢不高,價錢不如壓一壓。“

    原來,這二樓的丸藥,都是幾十兩銀子甚致上百兩銀子一枚的,在大齊,可說是天價了,當初藥堂開業,夢溪給二樓藥物定價時想起21世紀的藥價,往往成本幾塊錢的藥,便能開出天價,她直接照搬,幾兩銀子的成本,翻了幾十倍定價,而且每種丸藥都制的不多,美其名曰:物以稀為貴,意在掠奪那些達官貴人的財富。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1:19 PM

    第八十八章 鹿鼎山

    夢溪參照前世的經驗,將二樓的丸藥定了天價,李度父子接到知秋傳出來的價單時,都大吃一驚,主人這是想一杠子砸死幾個吧,太離普了,能買出去嗎?

    曾勸過二奶奶重新定個差不多的價,不曾想這位二奶奶傳話回來只說無妨,就這個價,願買不買,左右一樓的便宜,有人來買,店是主人開的,李家父子只有尊從,哪知開業至今,這二樓瞪眼沒開張,雖說二樓的藥品不多,沒有多少本錢,但總壓著,對買賣人來說,就成了心事,按著慣例,這個時候,就該壓價出售了,今天見主人難得過來,這父子倆便想試著再勸勸這位主人。

    夢溪聽了李度父子的話,想了半天,暗道,二樓無人問津,是因為熙春堂的名聲還不夠響,大多數人不知道她的藥的價值,等一樓的局面完全打開了,不愁沒有人注意二樓,到時二樓的天價,便是一道獨特的風景,只會更吸引人,記得前世馮小剛導演的大碗中有一句經典台詞:”不求最好,只求最貴!“這有錢人天生犯賤,物美價廉的貨物,從來不是她們的首選。想到這,抬頭對李度說道:

    ”不用,就這個價,先挺著,總有識貨的人,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見這父子倆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好像她臉上有花似的,夢溪只當不見,她的這種理念,只能意會,就讓這父子倆人慢慢消化好了。

    踱著方步,來到二樓的貨架前,查看起她的藥來。一邊的知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二奶奶,太公是誰。“

    靠,難道大齊連商、周都沒出現,對了,《封神演義》是明代的小說,想是大齊之前即使有商周,大概也只是正史裡記載,暗道自已大意,看來得找機會研究研究大齊的歷史了,免得哪天再出笑話。

    淡定地轉過身,用手中的扇子敲敲知秋的頭,開口說道:

    ”我現在是男人,要叫我公子。“

    李度父子雖也不明白主人的意思,但見她態度堅決,只得依了,好在一樓的藥質美價廉,每天都能出幾十兩銀子的貨,而且生意日漸興隆,就當沒這二樓吧,隨她折騰,只要主人高興就好。

    夢溪想起前世發達的通訊,這大齊是沒有的,來回傳信都靠人,既浪費時間,又浪費人力,這也是一直讓她頭痛的事,現在她的頤春堂剛開張,生意少,沒人注意,今後真做大了,知秋這樣來回的跑就容易出事了,靈光一閃,想起了信鴿,於是吩咐李度有時間出去找找,買些品種好的鴿子回來,找人訓一訓,用來以後傳遞消息,李度聽了,不解地看著主人說道:

    ”二奶奶,噢,公子,這信鴿據說都是一些江湖人士收集消息用的,我們是正經的買賣人,怎麼能用這些不入流的東西?奴才正想著以後多培養些得力的奴才,想辦法送進蕭府,一來為公子做事,二來傳遞消息,這樣公子在蕭府也有個照應。“

    夢溪一聽這話,差點暈倒,這古人當真迂腐,這信鴿的作用只有一個,就是送信,還管什麼人用了?看了一眼李度,說道:

    ”一定不要怕花銀子,就撿那上好的品種,多買些回來,我東廂的後院大了去了,養幾只鴿子,沒人會起疑,對了,再買些別的鳥啊,獸的,一起送到我哪,這樣,蕭府的人只認為我喜歡這些。“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了,知秋見已過了申時,怕晚了出事,在一邊提醒該回去了,夢溪抬頭看看天,嘆了口氣,這麼快,還想著去集市上轉轉,今天是不可能了,又囑咐李度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換了裝,從後門出來,車早已等在了門口,和知秋上車一路順利回到的蕭府。

    知夏和知冬早已等在了二門外,幾個人遮掩著,夢溪下車後順利地進入了東廂房。

    進了北房,知秋一屁股坐在繡墩上,拍著胸口說道:

    ”老天保佑,總算平安回來了,奴婢這一天可竟提心吊膽了。“

    夢溪白了她一眼:

    ”是你們二奶奶神算,不會出事的,這和老天有什麼關系!“

    知秋看了她們二奶奶一眼,無奈地搖搖頭,這位二奶奶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表面上規規距距的,掉根樹葉都怕砸了腦袋,暗地裡做的可都是些驚世駭俗的事兒,這可好,連老天也不敬了,只苦了她們這些奴才,見天地跟著擔心。

    夢溪過來拍了她一下:

    ”起來,起來,快收拾收拾傳飯,吃完了我們好研究一下明個兒去哪玩。“

    知秋瞪著大眼睛看著二奶奶,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還出去啊!二奶奶,奴婢的心髒可不好。“

    ”老太君、大太太後日才回來,機會難得,快去。“夢溪溫柔地哄著知秋。

    知秋真的就被二奶奶的那對溫潤無辜的眼睛給迷惑了,看著二奶奶哀求的眼神,豪氣頓發,一拍胸脯:

    ”二奶奶,明天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奴婢也陪您去了。“

    知秋說著轉身出去了,沒發現她們二奶奶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一臉壞壞的笑,知秋這孩子,總算被她帶壞了。

    第二天一早,知秋和夢溪一出府,直接來到頤春堂後門,李度早候在那了,簡單地寒暄了兩句,直接將兩人帶入後院,去房間換了男裝,夢溪便讓馬車留在頤春堂,只和知秋從後門出來,一路步行來到鬧市。

    經過知秋昨天的介紹,夢溪才知道這平陽城最著名的兩大景點一個是淨雲寺,另一個便是鹿鼎山,琢磨了半宿,最後選了鹿鼎山,游覽一下大齊的自然風光,至於那淨雲寺,她前世去過什麼少林寺,白馬寺、大昭寺等海了去了,不去也罷,機會就一次,當然挑最好的。

    據說這鹿鼎山色渥如丹,燦若明霞,山中以雲海,奇松,怪石,湖泊著稱,說是整體看上去像一個巨大的青銅鼎,兩邊像鹿角,故名鹿鼎山,這讓夢溪想起前世金庸的鹿鼎記,不知這鹿鼎山中有沒有逐鹿中原的傳說,一定要去見識一番。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1:22 PM

    第八十九章 上官公子

    鹿鼎山離鬧市區大約有一個時辰的路,兩人在鬧市中另雇了馬車,一路來到山下,夢溪下了車,舉目遠眺,但見遠處山峰雲霧裊繞,時隱時現,宛如峰插雲霄,高峻磅礡,又如一幅壯觀的水墨淋漓濃淡有致的山水畫展現在面前,不覺心情大好,見山上有亭,便和知秋沿著青石台階,緩緩地拾級而上:

    ”二奶奶,到了上面的涼亭,就能看到後面的鹿鼎湖了,湖堤邊有楊柳,還有一條長長的回廊,回廊盡頭有亭碑,湖中還有荷花,奴婢前年隨哥哥來過一次,這還是第二次過來。“

    用扇子敲敲知秋的頭:

    ”記住了,叫我公子,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我們就到那山頂的亭中,即可休息,又能將四處美景一覽無余,然後再去湖中游玩,這如畫的美景怎是一日能看遍的,他日出了蕭府,我一定要來小住幾日,慢慢的細細的欣賞。“

    ”是,公子。“

    知秋無奈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她家二奶奶是真把出府當成大事放在心裡了,但這個時候,是沒法勸的,只在心裡嘆息一聲。

    二人來到亭中,夢溪斜倚危欄,看著眼前的湖光山色,如畫美景,不覺心曠神頤,忍不住高聲吟到:

    東方欲曉,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

    ”哈!哈!哈…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好詩,好詩,好景配好詩,公子好文采。“

    夢溪和知秋同時轉頭望去,只見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公子,身著月白色長衣,頭戴玉冠,手持折扇,輕輕地扇著,正拾級而上,寬松的長衫在微風中輕輕漂動,越發顯得風度翩翩,周身散發著一股高貴而雍容的氣息,令人忍不住想要膜拜,身後跟著兩個家僕打扮的人。

    好一個風流瀟灑的翩翩美少年!前世超喜歡追攆帥哥美女的夢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蕭二爺也算風流倜儻了,只是這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比他那冰山臉看著養眼多了。

    那白衣公子上得亭中,抬眼望去,暗吃了一驚,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少年,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詩:美人如玉,好一位如玉的少年,一見之下,心生喜愛,上前拱手一揖:

    ”小生上官弘,今日游玩,有緣偶遇公子,真是三生有幸,請教公子貴姓。“

    ”在下李夢談。“

    ”小生從未聽說過平陽城內哪家公子有如此文采樣貌,想來公子不是平陽人。“

    ”在下正是平陽人,只是從小離家,隨師傅雲游在外,很少回平陽,公子自是未曾聽說。“

    ”哈!哈!哈!幸會,幸會,相見即是緣,我們兄弟相稱可好?“

    ”好!兄台,請。“

    夢溪和這位上官弘一見如故,兩人在亭中小坐了片刻,便一起出了亭子,迤邐來到鹿鼎湖邊,夢溪來到古代,還是第一次暢游山水,望著眼前的湖光山色,心情大好,再見水中那亭亭淨植,香遠益清的蓮花,忘情地說道:

    ”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吾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談弟此話當真高風亮節,清雅脫俗,而回味卻是雋永綿長,只是這滾滾紅塵,又有多少人獨善其身?“

    汗,這樣也行,抄習也能中獎,早知如此,早就應拿出來騙吃、騙喝、騙帥哥了,何苦窩在蕭府受那鳥氣。

    夢溪見上官公子誇獎,不覺神采飛揚,輕搖折扇,學著上官公子的大步,與他並肩走著,和他款款而談,上官弘畢竟是真正的大齊人,對大齊的政治、商業、風土人情等如數家珍,這正是夢溪現階段迫切想知道的東西,大婚這麼久,蕭二爺可從來不和她談論這些,認真地傾聽著,當真是如獲至寶。

    夢溪偶而也會談些自己的見解、觀點和奇聞異事,說出來更是妙語如珠,令上官弘聞所未聞,要是聽到就怪了,這都是夢溪21世紀的見聞,兩人越談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在湖邊的長廊中逗留了很久,上官弘抬頭看看日頭,已近午時,對夢溪說道:

    ”賢弟,前面有一家酒樓,名喚得月樓,二樓正對著湖面,獨坐窗前,可將湖中美景盡收眼底,是欣賞鹿鼎湖的好去處,眼見日已近午,不如你我兄弟二人把酒言歡,賢弟意下如何?“

    ”好!夢談正有此意。“

    知秋聽了,偷偷用手拽了拽二奶奶的衣服,向她搖搖頭,畢竟是世家的少奶奶,怎能隨便和人把酒言歡。

    夢溪是現代人,哪在乎這些,再說,她也從沒當自己是世家主母,更何況,她現在可是一身男裝,臉上又用藥水洗過,誰能認出她是蕭府的當家主母?

    沒理知秋的暗示,與上官公子一起登上得月樓,來到二樓,要了一個靠湖面的雅間,坐在窗前,小樓清風,倍覺舒暢,夢溪舉杯對上官公子說道:

    ”今日偶遇兄台,小弟真是三生有幸,來,小弟先敬兄台一杯。“

    ”賢弟如此胸懷見識,樣樣聞所未聞,令愚兄耳目一新,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來,你我兄弟共飲此杯。“

    二人共同舉起杯,一軟而盡,漫飲起來,漸漸談至興濃,不覺飛觥交錯。夢溪本不勝酒力,幾杯下肚已有幾分酒意,想她在蕭府日日壓抑,那得如此放浪形骸,話不覺多了起來,舉杯對上官弘說:

    ”上官兄,大丈夫當縱橫四海,快意心湖,怎奈夢談自幼體弱,手無縛雞之力,空有一腔熱血,常思此生能得一知已,一起忘情於山水,笑傲於湖江,豈不快哉,來,上官兄,你我共飲此杯。“

    說著,舉杯一飲而盡,上官弘也一飲而盡,大笑道:

    ”人生得一知已足已,斯世當以同懷視之,談弟真乃上官的知已也,只是以賢弟文采見識,當以上報國家,下安黎庶,入朝拜相才是,有道是:男兒要醒掌天下事,醉臥美人膝,豈可忘情於山水,終老於江湖。“

    見上官勸她向仕圖發展,不覺暗嘆,她不過一個小女子,能游盡大齊山水,此生足已,國家大事還是讓別人去操心的好,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大笑道:

    ”哈!哈!哈!把酒當歌,人生幾何,如此美酒,怎能無歌,夢談為上官兄高歌一曲,以祝酒興。“

    說著,便用竹筷擊碗伴奏,借著酒意,唱了起來: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洶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若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

    上官弘聽著,不覺痴了,驚嘆:

    ”賢弟竟有如此驚濤怕岸,豪情壯烈之作,上官寡聞了,來,拿琴來!“

    一邊的家僕從小二處找來一把古琴,上官推開眼前的杯盞,安放好古琴,竟和著夢溪的歌聲彈了起來,想那上官也是奇才,只聽了一遍,便記下了韻律,剛開始還有些生澀,慢慢地漸入佳境,也和著唱了起來,連知秋和上官的兩個家僕也被這豪情感染,跟著打起了拍子,一時間整個雅間裡真是”江山笑,煙雨遙“。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1:27 PM

    第九十章 結拜

    夢溪與上官喝得興起,唱起了前世的《笑傲江湖》,一首豪情壯烈的曲子,讓上官豪情頓發,竟配合著夢溪彈起了古琴。

    一曲唱罷,上官意猶未盡,轉身吩咐家僕,取香案來,家僕一愣:

    “太,公子……”

    “快去。”

    上官見家僕上前勸阻,揮手制止,家僕無奈,轉身出門吩咐小二取來香案,在雅間裡擺好,上官一把拉過夢溪,說道:

    “談弟,你我今日一見如故,愚兄願同談弟焚香為誓,結為金蘭,談弟意下如何。”

    “好!”

    夢溪乘著酒興竟一口應允,這可嚇壞了知秋,二奶奶一介女流,怎可與人結拜兄弟,忙上前勸阻:

    “二、二公子……”

    “知兒,不要多言,上官兄乃我今生知已。”

    夢溪明白知秋的意思,忙打斷了她的話,她是21世紀的人,根本不會拘泥於這種形式,何況她正是酒濃時。

    二人一起來到香案前,跪倒在地,點燃三支香,插在香爐中,對著拜了三拜,立誓說道:

    “李夢談,上官弘,雖然異姓,今日結為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厚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夢溪又再心裡惡補了一句:“有難時李夢談當,與夢溪無關!”

    二人誓畢,一報年齡,上官為大哥,夢溪為二弟,從此結為了義姓兄弟。

    結拜完,撤了香案,二人重新歸坐,這時酒已喝得差不多了,夢溪想起她漂零的身世,心裡不覺凄涼,此時她已有了七八分酒意,借著酒意舉杯對上官弘說道:

    “他日小弟如無法在這天下容身,大哥可願與小弟一起笑傲於湖江,忘情於山水之中?”

    上官弘聽了此話,心中迷惑,二弟如此才情,怎會說這天下無他容身之地?他是什麼人?

    夢溪抬眼瞥見上官弘眼底的猶豫之色,心底一驚,酒也醒了一些,暗道:“當真喝酒誤事,上輩子酒風便被幾個損友所不恥,看來這輩子也沒長進”。

    想到這衝上官大笑道:

    “哈,哈,哈…大哥不要介意,小弟剛剛有些孟浪了,花看半開,酒飲微熏最好,與大哥同飲,小弟今日盡興,就此別過,小弟不常在平陽城,他日大哥有事可到頤春堂找人傳話便是。”

    說完轉身招呼知秋:“知兒,知兒……”

    喊了兩聲,見沒人過來,轉過頭看去,才發現知秋站在那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屋頂,一臉我不認識你的樣子,不覺好笑,起身走過去,拿扇子敲了知秋二下說道:

    “走了,走了,哈,哈,哈……”

    夢溪扶著知秋哈哈大笑地推門而去。

    “二弟……”上官弘站起身喊了一句,想說什麼,夢溪早已走出門去。

    上官弘畢竟是男人,當真只是微醉而已,望著那單薄孤冷的背影,聽著遠去的放縱的笑聲,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那放縱張狂的眼底有一絲他看不見的凄涼在蕩來蕩去,讓他想要輕輕撫去。

    ……

    夢溪睜開眼睛,感到頭痛欲裂,忙喊知秋:

    “知秋,知秋,倒杯水來。”

    說出話來,才發覺嗓音沙啞,像破鑼一樣,暗悔昨日太放縱了。

    “奴婢從來不知二奶奶還能去笑傲江湖,看看二奶奶昨日做下的事情,當真是個女人嗎?要是被二爺知道了,奴婢會被扒了皮的,二奶奶以後若再這樣,千萬別讓奴婢跟著,也別說認識奴婢。”

    知秋端著一碗醒酒湯邊報怨邊坐在床邊伺候著二奶奶喝了,聽著二奶奶那破鑼似的嗓子,不覺又心疼起來,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二奶奶也太大意了,不過是個路人,怎麼能隨便說出我們藥堂的名子,誰知道上官公子有什麼背景,依奴婢觀察上官公子的言談舉止,也不像是泛泛輩,他要真起什麼興,查出我們的底細怎麼辦?蕭府勢大,擠垮一個小生意人,就像踩死個螞蟻一樣簡單,何況像我們這樣一點根基背景都沒有的藥堂,萬一上官和二爺認識,被二爺知道了我們開藥堂的事,一定會容不得的,二奶奶費了多少心血,每天在後院廢寢忘食地配藥,我們的藥堂才有今天,別又像奴婢家裡原來的藥堂一樣,只被一個地痞就折騰黃了,那樣當真這大齊再也沒有二奶奶的容身之地了。”

    聽知秋說起藥堂,夢溪一拍額頭,怎麼忘了,什麼時辰了,上官公子不會去藥堂找她,查她底細吧?

    “知秋,快派人去藥堂安排一下。”

    ……

    如夢溪所料,上官公子今日一早就來到了頤春堂,小伙計剛打開大門,准備掛牌子,便見一位白衫公子站在門外,正看著門上的對聯,身後立著兩個家僕,見伙計出來,一個家僕上前一拱手說道:

    “小兄弟,我家公子今日特來拜見頤春堂少掌櫃的,麻煩您通報一聲。”

    “公子稍候,小的這就去回話。”

    不一會兒,只見李度匆匆跟在小伙計身後走了出來,一見之下,並不認識,心中疑惑,上前拱手一揖,說道:

    “在下李度便是這裡的少掌櫃,請問這位公子找的可是在下?”

    “小生上官弘,特來拜見二弟李夢談,還請兄台傳報一聲”

    此時上官弘身後的家僕已面露不耐之色。

    聽了這話,李度一愣,主人什麼時候有個結拜兄弟,怎麼從沒聽妹妹提起過?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待慢,上前一步說道:

    “這位公子不知,李夢談是我家主人,只是常年雲游在外,此刻不在堂中,兄台有事請先進堂內一敘。”

    上官弘聽了這話,不由微蹙雙眉,審視著李度,昨天和二弟才喝過酒,今天怎麼會不在,但見李度一臉誠意,實不像欺詐狡辯之徒,轉念一想,也許二弟住在府中,那二弟昨日喝了酒,怕是這時還沒睡醒,既然來了,不防先進藥堂等著他,於是衝李度點點頭,示意他前面請,抬腳隨後進了頤春堂。

    李度引三人入內,讓了坐,吩咐伙計上了茶,這才陪著坐在一邊,剛要說話,只聽上官弘說道:

    “麻煩兄台派人去府上知會二弟一聲,就說上官弘前來拜訪,正在頤春堂等候。”

    李度一愣,主人出一次蕭府哪有那麼容易,在這等!等到明年還差不多,忙說:

    “想是公子不知,我家主人自小雲游四方,很少回平陽,公子要見主人,還望改日再來。”

    昨日還一起游湖,今日怎會不在平陽?一定是這位少掌櫃不願傳話,故意推拖,想到這,上官公子臉色一沉,剛要說話,只聽外面一陣吵鬧,李度正要吩咐人出去瞧瞧,這時一個小伙計快步走了進來。

    “外面什麼事?”李度問道。

    “回少掌櫃的,剛才悅來客棧伙計過來傳話,說我家少主人昨夜下塌悅來客棧,今日一早便離開了平陽,少主人留話說:因有急事,匆忙離去,沒時間到藥堂來,特意讓伙計來傳個話,轉告少掌櫃的,主人昨日在鹿鼎山結拜了一位異姓兄長,復姓上官,單字一弘,如上官公子前來拜會,讓少掌櫃一定以主人之禮待之,千萬不可待慢了。”

    “你家主人說沒說去了哪裡。”

    上官弘一聽這話,不等李度說話,開口向小伙計問道。

    “回公子,我家主人沒說去了哪裡。”

    上官弘轉頭看向李度,李度忙接口說,”我家主人自幼喜歡游山玩水,一向萍蹤不定,主人有事都是命人傳信回來,在下實不知主人去了何處。”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5:31 PM

    第九十一章 太子

    上官公子見李度確實不知主人的去處,難得起了個大早,竟沒見到二弟,心中略失所望,卻也無可奈何,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小生就不打擾少掌櫃了,如你家主人回來,煩勞少掌櫃知會一聲,上官弘前來拜會,他日小生會再來拜訪。 ”

    上官公子邊說邊站起身來,李度忙應了,也站起身來。

    一眼瞥見貨架上的丸藥,不覺走上前去,拿起了一枚,拆開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想那上官弘也是見識非凡,這種丸藥可是大齊少有,也只在宮庭裡偶而見到幾味,民間哪有這個,頤春堂怎麼就這麼擺著賣,掃了一眼貨架,架上丸藥的品種和數量之多,令上官瞠目。

    隨口詢問李度,他手裡的丸藥價格,李度忙報了價,一聽價錢,把個上官弘徹底的驚住了,大齊的藥業什麼時候這麼發達了,他竟一點都不知?真是孤陋寡聞了,難道幾天沒出來巡視,竟落伍了不曾?連宮庭御醫都難以煉制的丸藥,在這頤春堂裡,就像廢物大甩買一樣,恨不能不要錢似的?

    “才幾錢銀子,這丸藥怎麼會這麼便宜,難道少掌櫃有制藥奇方? ”

    “公子不知,我家主人自小體弱,常年研究醫書,如今也算是醫藥界的奇人,主人自小雲游四方,看慣了民間的疾苦,她常說,生命無分貴賤,都應得到善待,不應因為出身貧賤,就治不起病,吃不起藥,失去了救助的機會,於是主人特意配制了這些醫治小病的常用藥物,可謂是物美價廉。這一樓的藥物,主人本意不求盈余,只是希望能盡一份微薄之力,以解大齊百姓疾苦,這些藥物都是我家主人用特殊方法配制的,不是煉制的,所以便宜,公子如想買些奇藥,可到二樓一觀。 ”

    那李家父子現在是唯主人馬首是瞻,更對她的學識佩服的五體投地,要是現在主人告訴他們說雞蛋是樹上結的,他父子倆連想都不會想就會跟著說“雞蛋有把 ”,李度見上官弘問起,不自覺地為主人吹捧起來。

    “這些只是普通治病之藥,二樓還有奇藥? ”

    “是。 ”

    “勞煩兄台帶小生前去一觀。 ”

    “公子,請。 ”

    那上官弘隨李度來到二樓,一眼便被貨架上的藥吸引了,上前去一一拿來邊聞邊看:

    “這些藥也是你家主人所配制的。 ”

    “是的,公子,這藥都是我家主人親自配制。 ”

    李度見上官弘拿起一枚冷香丸仔細地研究著,便介紹說:

    “上官公子,這枚丸藥名子叫冷香丸,配制此藥的關鍵是用銷魂草做引子,此藥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香氣,因此主人將此藥命名為冷香丸,只因這銷魂草可遇不可求,主人雖有奇方,但也無法大量配制,我們藥堂也僅有三丸,我家主人說,此藥能解百毒,是世上難得的奇藥,更是有志之士獨闖江湖的必備良藥,好在主人說,好藥貴在精,不在多。”

    “你家主人的藥術是何人所教?”

    李度看了一眼上官公子,我哪知道,我們也好奇呢,但這話是不能說的,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開口說道:

    “主人從小體弱多病,打小便跟師傅研究醫書,學習藥術,這些都是主人的師傅所教,只是主人的師傅早已隱居世外,大齊也很少有人聽說,在下至今無緣一見,更不知是誰,我家主人也是守口如瓶,從不在人前提到師傅的姓名。”

    上官弘點點頭,二弟的確說過隨師傅雲游的話,眼前閃過二弟那瘦弱的身體,確是體弱多病的樣子,常言道久病成醫,想是二弟自小受盡了病痛折磨,才立誓學醫弄藥,要不然怎會有那悲天憐人之心,竟能說出“生命無分貴賤,都應得到善待”之語,沒想到二弟竟是天生奇葩,小小年齡,便有如此成就,這樣想著,也就信了,抬頭對李度說道:

    “這幾種藥我要了,少掌櫃給包裝一下。”

    上官弘轉身拿起貨架剩下的兩枚冷香丸,又指著剛才看過的幾種丸藥說道。

    “公子,這,這…”

    這二樓的藥,價錢可是高得離譜,普通人買一粒,李度都會暗念“阿彌陀佛”,算是燒了高香了,這二樓的生意,到現在就沒開過弧,見上官公子就像這藥不花銀子似的,一下子要了這麼多,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了,在那這、這地吱唔了好半天。

    “什麼這、那的,怎麼,少掌櫃難道怕我家公子沒有銀子,欠了你不曾”。

    見李度在哪猶豫,上官公子的僕人忍不住說道。

    “兄台這是哪裡話,上官公子是我家主人的大哥,也是在下的主人,在下剛才只是想,公子是否等在下回了主人,給公子打些折扣。”

    李度一聽上官公子的僕人不高興了,忙上前解釋說,依他的意思,上官公子一下子買這麼多,就是打一半折,那他還是一樣的發,只是這價是主人定的,他怎敢私自打折。

    “本公子還不差那幾兩銀子,告訴你家主人,等他回來,我再過來拜訪,小綜子,付錢。”

    上官公子邊說邊搖著折扇向樓下走去。

    李度父子恭恭敬敬地立在門口,看著遠去的上官公子主僕三人,心裡那個激動啊,真是個大財神爺,剛才這一宗生意,便賣了1500多兩銀子,差不多趕上是開業以來的總和了,二樓這藥的利潤可比一樓那些藥物大了不知幾十倍,這一棕買賣,真是賺瘋了。

    此時父子倆眼睛直冒藍光,這主人真行,難得出一次府,隨便拜了個兄長,便拜回來個財神爺,這樣下去,不愁這頤春堂不發達,兩人都祈禱主人早日離開蕭府,在外面逍遙自在的多好,沒事了還可以多拜幾個有錢的干哥們,哪像現在,出一次蕭府,要多費勁有多費勁,搞得他父子倆現在一提到主人的身世,那真是拿著慌話當事做,真有辱他們讀書人的斯文。

    其實夢溪與李度父子都不知道的是,這上官弘便是當今太子---上官弘暉,昨日初見夢溪,因心生喜愛,便不想暴露身份,嚇跑他,只隱去了名字中的最後一個字,自稱上官弘。這時在太子的別院裡,這位太子爺正研究著頤春堂的丸藥呢。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5:33 PM

    第九十二章 奇藥

    夢溪不知道,她在鹿鼎山偶然間結拜的義兄便是當今太子-上官弘暉。

    此時上官弘暉正坐在書房裡,緊皺著眉頭,手裡把玩著那枚冷香丸,抬頭見小綜子進來施禮回事,隨口問道:

    ”派人去查了嗎。“

    ”回太子,奴才一回府就派人去查這頤春堂的背景,出去的人還沒回來,想是怎麼也得需些時辰,奴才已將太子買的丸藥送到太醫院,那李太醫一見之下,連連稱奇,說天下竟有人不用煉制的方法也能制出丸藥,說是要和太醫院眾人好好研究研究,再給太子回信。“

    正說著,只見一個小太監進來報:

    ”李太醫和謀士李瓚求見太子,正在門外候著。“

    ”快請。“

    不一會兒,只見李瓚和一臉興奮的李太醫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兩人給太子見過禮,太子命人賜座,李太醫剛一坐下,便衝太子拱手說道:

    ”殿下上午令人送去太醫院的藥,臣本以為這麼便宜的藥,會是被摻了假的,便和太醫院的人仔細鑒定了一番,確是貨真價實的良藥,隨便拿出一枚,在大齊都是千金難尋,不知為何那頤春堂竟會賣得這樣便宜,殿下可與那頤春堂制藥之人相識,煩請殿下替為臣引見,如此奇人,如果錯過了,真是可惜。“

    ”這制藥之人便是頤春堂背後的主人,本王和此人僅有一面之緣,據說此人一向萍蹤不定,喜歡雲游四方,今日一早便離開的平陽,李太醫觀此藥確是大齊難尋奇藥?“

    ”回殿下,臣觀此藥確是大齊難尋的奇藥,不知太子是否還記得前年皇太後想要煉制養顏丹,曾下旨召集天下名士,聚首於太醫院,耗費各種奇珍異草不勝枚舉,花費了一年之久,最後也僅煉制出十幾粒,當時曾在後宮及朝野哄動一時,那每一粒養顏丹可都是天價,也只有皇太後、皇後才配用,常人想要一見都難,更別說用了,臣觀此人配制的丸藥,竟和當初太醫院煉制的丸藥有異曲同工之處,但卻更為神奇,而且種類繁多,價錢便宜,太子,我們如果能得到此人,得到秘方,又或者和此人合作,不亞於挖到了一只聚寶盆。“

    李太醫說完,殷殷地看著太子,但見太子沉吟不語,一時也不好催促,這時一邊的李瓚開口說道:

    ”殿下,臣觀朝堂之上,燕王有太後支持,三省六部的官員大都與之結黨,目前歐陽世家已歸屬燕王,臣還聽說,李家近日也與燕王走得很近,關系曖昧不明,據說燕王有意納李家小女為側妃,大有結為連理之意,眼見燕王包藏禍心,勢力日漸做大,已有和殿下一爭之勢,蕭家二老爺雖明言誓保殿下,但蕭家真正主事的蕭大老爺至今態度不明,臣曾數次約蕭二爺一見,那蕭二爺都以身體未愈為由,不肯相見,臣擔心一旦燕王得勢,那蕭家很可能會舍卒保車,果真如此,這二老爺便是一枚廢子,少了蕭家的經濟支持,殿下難免更加勢單。目前大齊的經濟命脈全在四大世家之手,即使殿下身份尊貴,得不到他們的支持,想要分一杯羹也難。現在這制藥之人手握百世難尋的秘方,這秘方便是那財富的源泉,殿下如能將此人招至麾下,以您的勢力,制藥秘方在您手裡,便是一條聚斂財富的捷徑,為殿下日後登基打下堅實的物質基礎,有秘方在手,我們便不用巴結世家,何況,此人的奇藥又能解天下黎庶之苦,正可收買百姓之心,這是百世不遇的機會,臣擔心,如果燕王得知此事,定會不折手段地招攬此人,是天佑太子,才將此人早於燕王送到太子身邊,殿下還是早做打算,先下手為強的好。“

    ”想那蕭老太君膝下也只有二個兒子,蕭家男丁本就稀少,她當真舍得放棄蕭二老爺滿門?“

    ”殿下不知,臣聽說那蕭老太君雖是一界女流,但她的手段見識不亞於男人,為了保住蕭家的基業,非常時期,難免老太君會使出非常的手段,更何況那蕭二老爺本是庶出的,並非老太君的嫡子,我們不得不防啊,我們平陽四公子素日裡最是要好,但自從臣保了殿下您,那蕭二爺便和臣若即若離,不再像以前那樣親近,近日明知他二叔保了您,卻還是對臣避而不見,便可見其一斑。“

    ”李兄所言甚是,只是父皇最反對朝庭官員結黨營私,燕王日前勢力雖大,但也犯了父皇的大忌,我們還是不要鋒芒太露,燕王急於成事,自會露出破綻,我們只要謹慎些,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策。“

    ”殿下所言及是,只是太子應該知道形式比人強的道理,當今聖上雖忌諱燕王結黨,可一旦燕王坐大,加上太後外戚的勢力,縱使聖意明了,也無法力挽狂瀾,以不變應萬變雖是上策,但太子也要暗中早做准備才好,如今這頤春堂主人突然現世,乘世人不知此人之時,我們一定要先下手為強,這樣千宰難逢機會,太子千萬不要錯過。“

    ”本王也正有此意,昨日與他在鹿鼎山一見,便被他的談吐所震驚,本王有意試探,勸他入朝為官,但他卻為本王做了一首笑傲江湖,暗示他無意於仕途,只願縱情於山水,本王觀此人風骨,不像是能屈從於人下的。“

    ”殿下,自古以來,但凡奇人異士,都有些特殊的秉性,但這種人也往往最重情義,對於此人,殿下千萬不能用權勢來壓,殿下如能禮賢下士,以誠相待才是上策。“

    李太醫自見了太子送去的那些藥物,早已對這頤春堂主人心生敬佩,大有惺惺相惜之感,此時見李瓚勸太子將此人收到麾下,怕太子用強,萬一此人不肯屈從,倒折辱了他,如此人懾於太子的勢力,從此在江湖銷聲匿跡,那才是醫藥界的損失,也是大齊的損失,目前對他還是以懷柔為好,想到這忙開口勸道。

    ”李太醫所言極是,沒有發現頤春堂這丸藥之前,本王早也有意結交此人,只是此人萍蹤不定,更無意仕途,昨日才見了面,本王今日一早去頤春堂尋他,便已離開了平陽,不知他是否是察覺本王的身份,躲了起來,想找到他,也不易啊?“

    李瓚聽了太子的話,心有不甘,開口說道:

    ”太子的勢力,遍布天下,不過是一個體弱的少年,只要還在大齊境內,就不信他能躲藏天上,臣這就安排人去各處打探。“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5:36 PM

    第九十三章 太君回府

    李瓚見太子提到尋找頤春堂主人時搖頭嘆息,便自告奮勇要去安排人各處打探。

    太子聽了李瓚的話,只搖搖頭,不再言語,李瓚和李太醫見太子搖頭,也都不在言語,只坐在那,看著太子。

    良久,太子站起身來,渡到窗前,眼睛看向窗外,暗道:

    ”二弟,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看你放在一樓的那些藥,為兄便知你是一個心系天下蒼生之人,為兄一直不知大齊竟有如此神醫,幸虧昨日酒後一時興起與你結拜,否則,今生真的錯過了。“

    這樣想著,耳邊又響起二弟那狂放的笑聲和話語:

    ”他日小弟如無法在這天下容身,大哥可願與小弟一起笑傲於湖江,忘情於山水之中?“

    ”哈,哈,哈…大哥不要介意,小弟剛剛有些孟浪了,花看半開,酒飲微熏最好,小弟今日盡興,就此別過…“

    太子苦笑的搖搖頭,轉身吩咐小綜子:

    ”吩咐下去,頤春堂是二弟的產業,多派些人手去保護,防止有人搗亂生事,使出陰險的手段討要秘方,頤春堂要有什麼閃失,拿你是問,如果二弟回來,第一時間通知我,對了,再加派些人手,出去打探,連頤春堂少掌櫃的身份背景也要給我打探出來“

    ”是,奴才知道該怎麼做。“小綜了應了聲,走了出去。

    太子又轉身吩咐李瓚道:

    ”聽說蕭老太君快過壽辰了,李兄安排人准備一下,既然蕭家人躲著我們,我們便借拜壽的機會,去探視一番,一定要讓整個平陽城的人的都知道,本王今年會親自登門去給老太君祝壽,本王與二老爺的關系,李兄也不要再遮掩著,找機會在平陽城內大肆宣揚,既然蕭家做不了暗棋,我們不如就放到明處,本王倒要看看,如此形式之下,他蕭家怎麼與本王撇清關系,敢和燕王眉來眼去!“

    李瓚聽了太子的吩咐,連連點頭稱是,忙應了聲,起身告辭而去。

    ……

    夢溪不知,她昨日的一時放縱,給頤春堂招來了一位免費的保鏢,太子一句話,從此她的頤春堂真的在平陽城裡生了根。

    此時,她正蒼白地坐在梳妝鏡前,知秋給她一邊梳頭一邊說:

    ”要不奴婢打發個人去回了老太君,說二奶奶身體不舒服,不過去了吧,看著您的樣子,奴婢都難受,二奶奶今後千萬別這麼折騰了,您這小身板,是經不起的,您看,這就像大病了一場。“

    ”老太君剛從宮裡回來,按理我是應該出二門迎接的,現在都到壽禧堂了,我這做孫媳婦的,怎麼能不過去,這酒啊,也是昨天一時興奮,當時喝著也覺得很好,竟沒想到後勁這麼大,我這身子原就給掏空了,才經不起,看來今後得好好調養調養了。“

    ”可不是,二奶奶上次暈倒時,大夫就說二奶奶的身子空,開了藥,二奶奶竟然因為苦,便讓人給扔了。“

    ”是藥三分毒,調理身子,不是一朝一夕的,怎麼能光靠藥物,何況還那麼苦,還是有時間安下心來自己慢慢做些藥膳調理的好。“

    ”二奶奶這話說起來容易,不說您每日裡操心頤春堂的事,單看看這府裡,這院裡,被秀姑娘折騰的烏煙瘴氣的,哪還有一塊清靜之地,再加上您上有老太君、公公婆婆要伺候,每日裡晨婚定醒的,一刻也不得閑,尤其大太太,沒事都想著折騰折騰,哪有那好心讓您安心地待在東廂調養身體?“

    夢溪聽了知秋的說,心情不覺一暗,嘆了口氣,隨口問道:”秀姑娘去二門迎接老太君、大太太了嗎。“

    ”奴婢聽寶柱說,秀姑娘帶著冰心玉心二個丫鬟早早地便在二門候著了,一見大太太就嘀嘀咕咕的,說不定背地裡又使什麼壞呢?二奶奶總得想個法子,壓壓秀姑娘的氣焰才是。“

    ”秀姑娘怎麼知道老太君回府的事,這麼大個院子裡,竟沒有人給我們報個信,整個蕭湘院的丫鬟婆子都是聾子不曾,連紅珠也不知老太君回來嗎?“

    ”一定是大太太的人隱瞞了消息,就是想變著法地讓二奶奶出醜,好被老太君責罰,要不是二門上寶柱瞧見老太君的車子回府,又見您沒出去迎接,才使人傳了信回來,我們現在還蒙在鼓裡呢,依我看,除了這東廂房裡的人,這蕭府裡就再沒人向著我們了。“

    二人正說著,知夏進來傳話,說老太君已到了壽禧堂,差人過來請二奶奶過去回話,知秋和夢溪聽了這話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知秋轉頭吩咐知夏出去打發了老太君的人,就說二奶奶馬上過去。

    夢溪望著鏡中蒼白的容顏,心中掠過一絲不安,開口對有些心慌意亂的知秋說道:

    ”今個兒我這臉色看上去格外的蒼白,出去了讓人看著不好,還是上些胭脂吧。“

    ”二奶奶,老太君剛進壽禧堂,屁股還沒坐熱,就巴巴地打發人來傳您過去,定是責怪您這個新過門的孫媳婦沒有出二門迎接她,我們索性就這麼過去吧,也好有個油頭擋一擋。“

    聽了知秋的話,夢溪想了想,點點頭,站起身來,腳下竟有些虛浮,差一點沒站穩,知秋一把扶住,忙喚了知春進來,二人一起伺候著二奶奶換了衣服,攙扶著出了東廂房,外面轎子早子備好了,知秋扶二奶奶上了轎,放下轎簾,一路向壽禧堂走去。

    來到壽禧堂,讓丫鬟傳了話,一會兒侍畫走了出來,見二奶奶扶著知秋立在外面,忙上前說道:

    ”二奶奶總算過來了,老太君正在東偏房裡等著您呢,大太太和秀姑娘也在,二奶奶快隨奴婢進來。“

    夢溪點頭謝了,扶著知秋隨侍畫來到東偏房,這東偏房是老太君日常起居的地方,夢溪嫁進來這麼久,每次來壽禧堂,都是在廳堂裡伺候,這還是第一次來偏房。

    隨侍畫進了門,抬眼望去,只見大太太,秀姑娘都在,炕上鋪著青緞靠背坐褥,老太君斜倚在上面,侍書跪坐在一邊給捶著腿,秀姑娘坐在炕的另一邊,正和老太君說著話,地下一溜四張椅子,上面鋪著青緞椅袱,大太太正坐在椅子上,寶珠和紫月站在大太太身後。

    夢溪緩步上前,偷眼打量著老太君和大太太,但見老太君倚在那,見她進來,竟沒抬頭,一臉不愉之色,大太太一見夢溪進來,臉色一沉,剛想開口訓斥幾句,猛想起這是在老太君處,自己的婆婆還坐在那裡,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只平靜地坐在那,等著老太君發難,秀姑娘見表嫂進來,也停住了嘴裡的話,看著表嫂,眼底閃一絲興災樂禍。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5:45 PM

    第九十四章 秀兒的算計

    夢溪隨侍畫進了東偏房,偷眼掃了一圈屋內眾人,心中已有計較,緩步上前,向老太君輕輕一福,淡定地說道:

    ”孫媳給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原本不悅地坐在那,但當她聽到夢溪沙啞的聲音時,不覺抬起頭來,一看之下,竟唬了一跳,溪兒的臉色蒼白的嚇人,忙坐直了身子,連聲吩咐侍畫扶二奶奶坐,夢溪哪敢立刻就坐,又轉身給大太太見了禮,請了安,這才在知秋和侍畫的攙扶下坐了,老太君見夢溪坐了,開口問道:

    ”老身出門不過幾天,溪兒竟病成這樣,怎麼也不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就這麼硬挺著。“

    老太君邊說邊不滿地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聽了老太君的話,這才仔細地打量起二奶奶,竟也唬了一跳,看向秀兒,秀兒也正暗自吃驚呢,表嫂真的病了?

    原來,老太君、大太太出府,夢溪這幾天有空閑,那秀兒也有空閑了,她又琢磨起東廂來,這家伙,真是賊心不死,想著表哥不在府裡,左右這兩天也無事,不如去東廂軟磨硬泡,可是連著兩天,都撲了個空,門一大早就上了鎖,四個大丫鬟一個也不見影子,院裡的人更是一問三不知,連她收買的親信都不知二奶奶去了哪裡,只說一早起來就看到門鎖了,張秀想著姨娘們每天過來請安,也許知道表嫂去了哪裡,可大姨娘告訴她,二奶奶這兩天吩咐,說她身體不好,不用請安了。

    張秀暗想,怎麼說也是位世家奶奶,這身體不好,怎麼不見她瞧大夫,竟鎖起了門,人又不見了影,難道不用把大夫請進府來,還親自跑去藥堂瞧大夫不曾,那可真夠驚世駭俗了!

    表嫂一定有什麼秘密,常言道,疑心生暗鬼,秀兒這樣想著,心裡就畫了魂,越想越有覺得有道理,暗下決心,一定要查出這兩天表嫂做了什麼,要是能查到什麼隱私,最好是和什麼人暗通曲款,不愁表嫂不下堂。於是,今天一大早她又來到蕭湘院,見東廂總算開了門,便要進去。

    知夏、知冬在門口攔著,說什麼也不讓進,口口聲聲說二奶奶病了,二奶奶吩咐奴婢,說表小姐是嬌客,身體矜貴的很,不比常人,怕過了病氣給表小姐,二奶奶擔不起,倒不好了。

    秀兒聽了這話,回頭看了眼遠處躲躲閃閃的一院子的奴才,正好奇地朝這邊看,那個氣啊,探視病人本是天經地儀的事兒,這表嫂夠絕,非但不讓探視,竟然還拒絕的冠冕堂皇,讓她回不了口,不是這一院子的奴才都在那巴巴地看著,她可真想跳腳罵娘。

    硬闖吧,以後表哥回來了,表嫂真要沒完沒了地折騰她,她也受不了,這表嫂可是有仇必報的小人,做事一向毫不含糊,可惜姨媽不在府裡,否則一定去搬過來,這婆婆親自探視兒媳婦的病,看表嫂還說什麼,再請個大夫過來瞧瞧,看她還怎麼裝!

    秀兒立在東廂門口,瞅著知夏、知冬兩個丫鬟雖謙恭有禮,那架勢可是強硬的很,回頭看看身邊只帶了玉心出來,有些勢單了,正無奈間,冰心匆匆地過來,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些什麼,秀兒聽了,點點頭,看了知夏、知冬一眼,話也沒說,扶著冰心轉身離開了東廂。

    秀兒主僕三人一出大門,一個婆子正風風火火地朝蕭湘院趕來,見了表姑娘,也沒停住見禮的意思,冰心見了,忙喊了聲:

    ”站住,急什麼急,作死呢,沒見表小姐嗎?瞎眼的奴才,一點規距都沒有!“

    秀兒是蕭府的常客,這府裡上下沒有不認識她的,都知道她是大太太和二爺的心尖,很可能成為未家的當家主母,那婆子聽冰心這麼說,哪敢怠慢了,忙上前一福,說道:

    ”奴才有眼無珠,衝撞了姑娘,還望姑娘寬恕。“

    ”什麼事,讓嬤嬤這麼急?“

    ”回表小姐,安總管吩咐奴才來給二奶奶報個信,大太太派快馬回府,說是老太君已從宮裡出來了,大約未時到府,讓二奶奶准備准備去二門迎接。“

    秀兒聽了,眼珠一轉,開口對那婆子說道:

    ”我當是什麼事呢,忙三火四的,原來是這個,安總管也給我傳了話,剛剛冰心就為這事過來找我,正好表嫂就在一邊,早就知道了這事,表嫂此時正在梳妝,准備迎接老太君了,你也不用再去打攏了,回去吧。“

    那婆子聽了表姑娘的話,抬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秀姑娘正冷冷地注視著她,猛打了一個寒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畢竟人家是主子,做奴才的只有聽的份,忙應了聲,轉身走了。看著那婆子走遠了,秀姑娘回頭望了眼蕭湘院,心中暗道:

    ”表嫂不是病了嗎,今個兒就讓你病得連老太君也接不了,就不信你到了老太君那裡還能裝出來!“

    秀兒壓根就不信表嫂病了,所以早早地來到二門,一見姨媽,就填油加醋地把蕭湘院這兩天的事說了一遍,大太太聽了心裡也畫魂,是啊,總是個世家奶奶,不管怎樣,那身份還在那的,若真有病,隨便吩咐一聲,哪個奴才敢不讓瞧大夫,聽秀兒說蕭湘院裡的人說二奶奶這兩天根本就沒用過藥,這病了,連藥都不用,就這麼干挺著?這二奶奶也真有種,鬼才相信。

    於是一行人隨著老太君一起來到壽禧堂,老太君也乏了,便直接來到了東偏房,大太太坐定後,見老太君倚在那眯著眼睛,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說道:

    ”媳婦一回府就聽說二奶奶病了,這二奶奶也是,病了都三天了,也不傳個大夫過來瞧瞧,聽說連藥都沒用,這孩子,也真是的,就那麼生挺著,看她那嬌嬌弱弱的身體,我這做婆婆的聽了也心疼,不如老太君叫二奶奶過來,親自找個大夫瞧瞧的好,免得被那些沒心沒肝的奴才聽了去,還以為我這做婆婆的虧待了兒媳婦。“

    心疼才怪!聽了大太太的話,老太君心頭一動,這媳婦什麼時候當真心疼過溪兒?不苛待她就燒高香了,媳婦的話顯然沒安什麼好心,難道溪兒這兩天又做了什麼不合規距的事情?

    雖然喜歡夢溪,但今天夢溪沒去二門接她,她這都到了壽禧堂,也沒見溪兒的影子,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派到跟前,心裡也有些不悅,這溪兒年輕輕的,太沒規距,她老了,沒什麼大事很少出府,年了月了的才出一次府,這堂堂的當家奶奶竟不出二門迎接,想怎麼著?

    雖然不恥大太太的挑撥,但還派人把二奶奶找了過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5:49 PM

    第九十五章 太太受責

    夢溪見老太君問起,聲音沙啞地回道:

    ”回老太君,孫媳只是偶感風寒,這些天已經好多了,有勞老太君掛牽,想是府裡的奴才見孫媳病了,心疼孫媳,便沒通知孫媳老太君回府,老太君剛剛派人去蕭湘院傳話,孫媳才知道老太君回府了,這才洗漱了,匆忙趕來,還請老太君責罰孫媳不迎之過。“

    夢溪說完,做勢要起身跪下,但剛一起身,畢竟腳下虛浮,身子一晃,險些載倒,一邊的知秋忙上前扶住。

    老太君見了,急忙伸手制止了夢溪,一邊吩咐侍畫扶二奶奶坐好,不滿地看了大太太一眼,想起這次進宮,靜妃曾說起謹帝一直囑意太子,暗示現在最好和太子聯盟,輕易不要和燕王走的太近,靜妃話說到這份上,大太太難道還不明白,秀兒的父親是鐵杆保燕派,是燕王的死堂,更是朝野盡知的事情,一旦燕王失勢,第一個受牽連的便是他。

    雖說靜妃畢竟年輕,見識淺些,現在絕對不是保太子的好時機,但二老爺已保了太子,那燕王是更不能保了,這秀兒,是萬萬不能這個時候娶進來的,做妾也不行,何況靜雲大師不是說溪兒可保她蕭家子孫昌盛嗎?在這多事之秋,一靜要比一動好,她明知溪兒的庶女出身注定不能成為未來主母,都這麼由著她,只可恨這個媳婦被油蒙了心,一心急著讓秀兒入門。

    老太君這樣想著,又眼見著夢溪病成這樣,竟也不瞧太夫,定是平日裡被大太太折騰怕了,不想多事,暗道大太太有些過了,是該敲打敲打了。

    於是開口衝大太太說道:

    ”這些年,我老了,原以為媳婦能干,我也跟著享享清福,也就不再管府裡這些瑣事了,只是媳婦太仁慈了,什麼事都由著奴才折騰,不聞不問的,鬧得這些個奴才竟然爬到主子頭上了,依我看呢,那些奴才是該好好修理修理了,我們這樣的人家,怎麼能主不主,僕不僕的,亂了規距,讓親朋好友的恥笑了去。“

    大太太聽了這話,心裡這個冤啊,她也是才回來,並沒有授意誰壓下老太君回府的消息,老太君心裡明鏡似的,可竟然當著小輩的面,給她沒臉,看來是真動怒了,坐在那裡,臉脹成了豬肝色,委屈的直想落淚,憋了好長時間,才起身向老太君施禮,開口說道:

    ”老太君教訓的是,是媳婦這一段時間失查了,媳婦一定查明此事,該責罰的,媳婦絕不手軟。“

    老太君聽了太太的話,皺了皺眉,她暗指的可不是這一件事,這大太太竟在她面前裝傻,索性沒理大太太,把她淡在了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吩咐侍畫出去瞧瞧大夫來了沒有,不一會,侍畫進來回道,大夫早過來了,在外面候著,老太君這才吩咐大太太等人退下,讓夢溪上了炕,放下幔帳,才傳大夫進來。

    任大夫醫術再高,也診不出夢溪這是宿醉鬧得,但夢溪體質的確虛弱,又聽她聲音沙啞,定是病了,便對老太君說,二奶奶體質極度虛弱,需要長期調養才行,老太君聽了也一驚,看來溪兒是受苦了,心裡更加責怪大太太不知好歹,畢竟這個孫媳婦,除了庶女的出身有違祖訓外,是最讓她感到貼心的,只因為她心裡的疙瘩,這些日子,便由著大太太折騰,倒讓溪兒受盡了委屈,這樣想著,不覺心疼起夢溪來。

    大夫走後,老太君又囑咐夢溪,這兩天不用過來請安,在院子裡好好養著就是,命人抓了藥送過去,又送了些人參、燕窩等補品。

    大太太聽說老太君竟將去年壽辰時收的千年老參送給了二奶奶調理身子,心裡這個氣啊,一點小病,犯得著這樣上心嗎?顯然是做給她看的,心裡暗暗埋怨秀兒多事,讓她在小輩面前抬不起頭來,更把個二奶奶恨上了,但也知道,以後明面上是不能太苛責這個媳婦了。

    ……

    知秋一邊伺候著二奶奶更衣一邊說:

    ”看二奶奶今天臉色,總算養過來了,可嚇死奴婢了,二奶奶下次再不能這麼折騰了。“

    夢溪看了知秋一眼,怎麼找了個媽回來,這麼點事,她已經嘮叨幾天了。

    知秋見二奶奶沒說話,又接著說:

    ”二奶奶,聽說二爺昨天就回來了,見過老太君後,便被大太太傳了過去,在大太太那用過晚飯才回來,聽門上的人說,昨個晚了,二爺直接去了菊園。“

    知秋一邊說還一邊偷眼看著二奶奶的臉色。夢溪白了她一眼:

    ”我臉上有花嗎?跟你說過多少次,以後二爺的事情,不用給我說的這麼細,只提醒著我應該做什麼就是了。“

    ”二奶奶,奴婢的意思是,您得想個法子才是,不能就這麼由著表姑娘。“

    ”轎子備好了嗎?再不走就晚了給老太君請安了。“

    夢溪扶著知秋的手進入大廳時,見二爺已經在那坐著了,大太太和老太爺還沒來,夢溪上前給老太君請過安,又過來給二爺見了禮,對上那張寒冰臉,不覺心裡好笑,自己家的老公出門回來兩天了,她這個正妻還是在老太君這見著。

    老太君見夢溪坐下,又看了看她的臉色說道:

    ”溪兒今兒氣色好多了,不是讓你在院裡養著嗎,怎麼又這麼早出來了,那藥還吃著呢?可不能斷了,聽到沒,有病就該好好將養才是,不用事事都這麼要了強去。“

    ”老太君教訓的是,孫媳記下了,只是孫媳已經好了,這兩天沒過來,也想老太君了,怕老太君牽掛,就趕緊來了,孫媳以後會多加注意的。“

    ”好,好,溪兒就是孝敬,那人參、燕窩可吃完了,不夠的話,我這還有,待會再讓侍畫給你拿些過去。“

    ”老太君上次給的,現在還沒用完呢,這次就不用了,待用完了,孫媳再過來取也不遲。“

    正說著,大老爺和大太太,秀姑娘一起進來了,蕭俊和夢溪也忙起身見禮,待大老爺和大太太都坐下後,蕭俊和夢溪才又坐下,蕭俊看了看夢溪的臉色,的確蒼白了些,心道:”幾天沒在家,她又怎麼了。“

    想起上次大夫說的她身體極度虛弱,也不知她是否還在服那些補藥,他可是央了大夫,開的最好的,看著夢溪淡定地坐在那裡,心中不覺來氣,皺皺眉,她就不能少折騰些嗎,身體不好,還這麼不當事,老太君都有話了,就不知道好好地在院子裡養著,早早地跑過來糟蹋自己。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5:57 PM

    第九十六章 秀兒病了

    蕭俊見夢溪臉色仍有些蒼白,雖不知她這幾天怎麼了,但見她硬撐著來壽禧堂請安,不覺心裡生出一絲疼惜,但更多的卻是對她如些不知愛惜身體而惱怒。

    夢溪見二爺看著她直皺眉,仔細想了想,一大早她也沒惹著他,想是他們八字不和,這冰山一見她就煩,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又說了一陣子話,蕭韻也過來了,老太君見人齊了,便命人擺飯。夢溪發現,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表姑娘又坐在了二爺的旁邊。

    看著夢溪一副嬌弱的樣子,站在老太君身後,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二爺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總算吃完了飯,撤了桌,眾人重新落坐,上了茶水,老太君看了看夢溪說道:

    ”溪兒身體不好,就不要在這陪著了,回去好好養著吧,老身還等著你養好了過來給我揉肩,說故事解悶呢。“

    夢溪忙應了,又和大老爺等人一一告辭,便扶著知秋走了出來,剛到院子裡子便見二爺跟了出來,夢溪忙站在一邊,讓二爺走在前面,蕭俊到了她身邊卻停了下來,看了看她說道:

    ”溪兒,這幾…“

    ”表哥,等一會兒。“蕭俊剛開口,就見表姑娘走了出來,從後面叫住了他。

    靠!看得可是夠緊的了,還跑了不曾?

    夢溪見二爺轉頭看向秀姑娘,腳下並沒有停留,扶著知秋緩緩地向轎子走去。

    ”表哥今天還出府嗎?“

    ”剛回來,父親讓休息兩天。“

    ”太好了,秀兒這幾天閑著沒事,又新做了幾首曲子,正好彈給表哥聽,還請表哥指點一二。“

    張秀嬌怯怯地說著,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表哥,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蕭俊不覺暗嘆一聲,無奈地說道:

    ”既然這樣,正好溪兒也在,秀兒就一起去蕭湘院吧。“

    提到夢溪,想轉頭去叫,那裡還有她的影子,看著遠去的轎子,蕭俊的眉頭緊緊地鎖著。

    連著兩天,蕭俊沒有出府,秀兒也一直在蕭湘院裡,正堂廳裡不時傳出秀兒那如行雲流水般的琴聲,聽得知秋等幾個丫頭直皺眉。

    夢溪這兩天心情非常好,藥堂頻頻傳來好消息,二樓的藥這些日子,銷售的要比一樓的快,而且聽說,大部分都是宮裡的太醫買的,昨天李度傳信過來,那幾個限量的藥物已經沒貨了,夢溪前兩天不舒服,一直沒配制,這兩天又在藥房忙了起來,天天關起東廂門,深居簡出。

    二樓的藥,那可是一本萬利的,夢溪一邊和知秋清點著剛配好的藥物,一邊幻想著她成了大富翁,那成摞的銀票鋪天蓋地的卷來,她數啊數,一直數到手抽筋,然後狠狠是砸在二爺頭上,告訴他,她要跳槽,不伺候他了,那個爽啊,想像著二爺聽了之後的表情,不覺發出小雞似的咯咯的笑聲,鬧得知秋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家二奶奶。

    夢溪的深居簡出,倒成全了表姑娘,使她這兩天如魚得水,她此刻正專心地彈著她新作的曲子,那全身心投入的神態,配上流水般的琴聲,真是讓人如醉如痴,一曲終了,秀兒抬起頭:

    ”表哥,這支曲子怎麼樣。“

    好半天,沒聽到回答,秀兒起身來到表哥身邊,發現站在窗邊的表哥,正眉頭緊鎖地看著東廂的窗。

    見此情形,秀兒不覺心裡一沉,東廂裡的那個人,是該早些想辦法除掉了。看她平常日子深居簡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一出手可都是狠招,她就不信表嫂那天真就病到那種程度,那天從椅子上一起身差點摔倒的架勢,她怎麼看都像是表嫂故意的,可惜老太君老眼昏花,竟看不出來,害得她這些日子天天被姨媽埋怨,姨媽竟關心起她的行蹤來,每天她一出門,姨媽便囑咐她不可輕易在蕭湘院鬧事,害得她不得不收斂了許多,這一切可都是表嫂害的,現在她對表嫂已沒有了一開始的輕視,覺得這個人是她真正的對手了,養虎為患,絕對不能再這麼由著她在東廂裡逍遙了,秀兒站在表哥身邊,隨著表哥的目光,看著東廂,暗暗下著決心。

    蕭俊只在府中休息了兩天,接下來的日子又開始像從前一樣,只是比從前還要忙碌,每天回到府中都已經很晚。大部分時間住在正房,只是偶而去一趟菊園和竹園。

    每天蕭俊回來時,東廂幾乎都熄了燈,所以即使在同一個院裡住著,蕭俊和夢溪也很少有交集,請安也是一前一後,在老太君那裡見面也只是相互見禮而已,比那陌生人還不如。

    秀兒這些日子倒是把蕭湘院裡的丫鬟婆子都給理順了,儼然成了這裡的主子,只是每天看著表嫂,看著東廂房,心裡總是有根刺,這些日子她也很少能見到表哥,倒給她充足的時間開始琢磨表嫂了,也許是思慮太多,耗費了大量的心神,這秀兒,竟奇怪地病了,而且病得無緣無故,大太太請了幾個大夫,也沒有查出是什麼原因,最後還是秀兒的貼身丫鬟冰心出主意說:

    ”小姐是不是中了邪,不如請個道土過來看看。“

    常言道:有病亂投醫,大太太一聽這話,覺得也有理,於是遣人找了兩個道土過來,道土來了之後,看了秀兒的生辰八字,又掐指算了半天,最後說是被這府裡的人給衝撞了,又一本正經地做了半天法事,還別說,秀兒的病真就好了。

    於是,大太太也相信秀兒是中邪了,便讓道土算算是誰衝撞了秀兒,道土想了想,便問起秀兒得病的經過,得病前後都去過哪?

    玉心想了想,說道,她們小姐那天從蕭湘院回來就不精神了,大太太聽了,便命人將蕭湘院裡的眾人,包括各房姨娘的生辰八字都尋了來,讓道土算,那道土算來算去,最後指著一個生辰八字說,此人八字太硬,恐是不吉之人,大太太拿起一看,不覺怒火中燒,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二奶奶夢溪。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6:01 PM

    第九十七章 三鬧東廂

    在大太太心中夢溪主母的位置原就是秀兒的,她平時便看這個媳婦不順眼,這會兒聽道士說這個媳婦是不吉之人,竟是她衝撞了秀兒,因為事前只給道士生辰八字,沒說是何人的,想那道士絕不可能誣陷,當然是批八字批出來的,於是大太太是深信不疑,不覺怒火中燒,恨不能立刻將這個媳婦逐出蕭府,猛站起身來,想吩咐人傳二奶奶過來,一轉念又想到這些日子老太君護得緊,只好咬著牙忍了,坐了下來,嘆了口氣,暗道老太君年邁糊塗,怎麼就被這個小狐狸精迷得看不清真相呢?

    還是秀兒乖巧,見到是這麼說,便衝道士說道:

    ”先生是外人,可能不知,此人是我表嫂,今年初夏剛過門的,果真是不吉之人,表哥一定會難過,再著說,萬一表嫂的命硬過表哥,那就不好了,勞煩先生能不能想法子破了此劫,這樣表哥和表嫂都會好的。“

    ”萬一表嫂的命硬過表哥,那就不好了“,言外之意便是二奶奶有可能”克夫“。大太太一聽這話,心下一驚,俊兒前不久可是剛剛死裡逃生,這次是萬萬不能再出事了。

    想到這,大太太再顧不上其他了,這兒子可比她的命還重,於是也開口對道士說道:

    ”有勞先生費心了,無論如何,先生一定要想法子破了此劫才是。“

    那道士沉吟了半響,最後又搖搖頭,狀似無奈地說道:

    ”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是此人畢竟是當家奶奶,有些不太方便。“

    ”只要有法子就好,先生只管說,我們也好看著便宜從事。“

    大太太聽先生說有法子,開口說道。

    ”說起來也不是難事,只要在此人屋中做一趟法事即可消災,只是畢竟是主母房間,多有不便之處,恐怕……“

    ”我道是什麼難事,這事兒簡單,我就能做得了主,一會兒,我派個人去和二奶奶說了,兩位先生一同前去就是,多讓幾個丫鬟婆子在一邊照應著,還能出了什麼大事不曾,何況這也是為了二奶奶好。“

    大太太說完又轉身吩咐紫月領著兩位道士先生去二奶奶的東廂做法,如需要什麼物事,只管找管家要就是,她可沒好心地把二奶奶的名節當回事,相對來說,還是兒子的性命重要,那名節污了更好,正沒理由休她下堂呢。

    秀兒猶豫了一下,開口對大太太說道:

    ”秀兒常去蕭湘院,對那的丫鬟婆子都很熟,用起來也順手,姨媽不如派冰心、玉心帶了道士先生前去作法,這樣方便多了。“

    大太太一聽也是,紫月對蕭湘院的丫鬟婆子不熟,支使起來難免背心離德的,想到這,也就點頭同意了,又囑咐二人一些事項,便讓冰心、玉心帶著道士去了蕭湘院。

    冰心玉心領著兩個道士來到蕭湘院,丫鬟們見了,哪裡敢惹,忙請了進來,陪著來到東廂門外,見知夏、知冬正在門外候著,冰心上前把來意說了,話說完了,見知夏、知秋還不讓進,最後說,這是大太太的吩咐,由不得你們這些奴才說了算,說完,帶著道士就要硬闖,被知夏、知冬堵在門口硬攔了下來。

    蕭湘院裡的丫鬟婆子哪見過這架勢,左看看,右看看,一面背後有大太太撐腰,另一面是二奶奶,雖說這二奶奶不得勢,但這些日子老太君疼得緊,天天往東廂送東西,聽說老太君曾會為這二奶奶還當著下人的面給大太太沒臉,這時候真不開眼得罪了二奶奶,二奶奶跑老太君那一哭一鬧,連大太太都能給沒臉,他們這些奴才那有什麼身份,老太君一跺腳,還不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把他們給滅了。

    想來想去,哪面也惹不起,都躲得遠遠地看起熱鬧來,一會兒功夫,連後院的姨娘們也派丫鬟過來了,遠遠地站了一院子,冰心、玉心見丫鬟婆子都跑得遠遠的,不肯幫忙,也覺得勢單,不敢硬來,站在那口口聲聲說是大太太吩咐的,今天這東廂是一定要進,幾個人一時間僵在那了。

    最後冰心急了,指著知夏的鼻子嚷道:

    ”沒長眼的婢子,連大太太的話也敢不聽,再不讓進,立馬回了大太太,讓大太太親自過來,也把太太堵在這裡,就算你有種!“

    知夏聽了這話,暗想,一旦大太太過來,就沒有余地了,還是回了二奶奶,聽聽二奶奶的主意,想到這,便讓知冬看著他們先在門外候著,自己進去回二奶奶。

    知夏進了東廂,屋裡的二奶奶和知秋她們早知道外面的事了,知秋、知春正氣得在那跳腳罵呢:

    ”什麼八字犯衝,這准是表姑娘的餿主意,變著法地折騰二奶奶,二奶奶的屋子也是那臭道士進來的嗎,這事傳出去,二奶奶以後還怎麼見人,這次絕不能讓他們得逞了,拼著受罰也將他們都攆出去,二奶奶,這事奴婢去做,將來大太太罰下來,奴婢頂著,奴婢死了也不能讓他們這樣污了二奶奶的清白。“

    知秋一邊說著,一邊跪下給二奶奶磕頭,知春、知夏也都齊齊地跪了下來。

    夢溪在那一坐了好半天,她可真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秀兒給氣著了,好歹她還掛著個二奶奶的頭銜,你秀兒沒事了天天跑過來泡我家老公,我不聞不問,由著你泡,但你千不該,萬不該隔三差五地跑到東廂來鬧事,步步相逼,心裡暗暗發狠,今天不把你秀兒折騰出蕭湘院,我就跟你姓!想到這看著地上的三人說道:

    ”好,你們都起來吧,既然她們欺負上門了,今天我們就索性關門打狗。“

    ”關門打狗?“之下不解地看著二奶奶。

    夢溪一拍額頭,她是氣糊塗了,怎麼心裡想著就說出來了。

    ”知夏去外面傳話,告訴冰心他們現在外面候著,我這就洗漱了出去,趁亂告話知冬,去二門上落鎖,在那看著,一只蒼蠅也不許出去,免得我們打人的時候,有人去大太太那傳信。“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6:31 PM

    第九十八章 關門打狗

    夢溪吩咐知夏出去傳話時,偷偷的讓知冬去二門上守著,防止有人去大太太處傳信。

    幾個丫鬟聽了這話,終於明白了二奶奶說的關門打狗是什麼意思了,不禁暗嘆著二奶奶到底是什麼人,這樣的話也能被她想出來說,這幾個丫頭本就不是怕事的人,她們早被秀姑娘在蕭湘院的作為惹怒了,只是二奶奶壓著,別讓她們生事,只好忍著,背地裡早恨得牙根癢癢,見二奶奶終於要出頭了,一個個都摩拳擦掌,哪裡還管會有什麼後果。

    知夏聽了二奶奶的吩咐,站起身來,應了聲,轉身出去了。

    待知夏出去後,夢溪領著知春知秋來到後院藥房,翻出一小瓶藥,遞給知春說道:

    “一會兒我們一起出去,我說打人,你們就給我狠狠地打,打完了,我領著知秋去老太君處請罪,知春在這院裡守著,等二爺回來後,想辦法將這藥混入二爺的茶裡。”

    “二奶奶,這……”

    知秋知春一聽這話,雙雙跪倒,她們以為二奶奶要毒死二爺。

    “放心,這只是讓人昏睡的藥,死不了人,不相信?”

    “真的沒事?”知春問道。

    “是的。”夢溪肯定地點點頭。

    “好,奴婢去做。”看著二奶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知春挺了挺胸,堅定地說道。

    聽著知春一副送死似的語氣,看著兩個人的表情,夢溪皺皺眉,她只不過是施點詭計而已,這兩人怎麼就一副壯士斷腕的樣子,好像真要她們去英勇就義似地,倒真有點革命烈士的味道。

    見知春應了,夢溪想了想接著對知春說道:“千萬記住了,二爺喝了茶昏倒後,一定要趁亂將茶水換了,免得老太君找大夫查出什麼痕跡,節外生枝。”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好,都起來,搬把椅子,我們出去。”

    說完,夢溪伸手扶起二人,三人一起向門外走去。

    東廂的大門緩緩地被知秋從裡面推開了,外面的吵鬧聲也停了下來,院子裡站滿了人,都遠遠的瞧著,冰心、玉心並兩個道士也抬頭向門口望去。

    夢溪扶著知秋的手緩緩地走了出來,遠遠看去就像烏龜在爬,終於走到院子中間,站直了身子,冰心玉心忙上前微微一福,不等二奶奶說話,便一直起了身子,開口說道:

    “二奶奶……”

    對待君子可以坦蕩蕩,對待小人,只能用小人的手段,秀姑娘的陰謀都擺到家門口了,她當然不能學這些迂腐的古人,要胸懷坦蕩,光明磊落地去應對了,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不是君子。

    夢溪抬手示意他們先閉嘴,淡然地說了聲:

    “不急。”

    冰心、玉心再無禮,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頂撞二奶奶,那裡可有一院子的奴才瞧著呢,只好淡白白地站在那等著。

    不一會兒,只見知春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中間,知秋上前用帕子擦了,扶二奶奶坐好,早有幾個小丫鬟上前支起了一個涼棚式的傘,給二奶奶遮著太陽,二奶奶坐好後,直了直身子,理了理衣裳,示意上茶,知夏、知冬又返身進入東廂,好一會兒,二人才又搬出一個小石磯,抬到二奶奶手邊放下,又折騰回去取了茶壺、茶杯,給二奶奶斟上茶,二人這才垂著手立在二奶奶身後。

    只見二奶奶輕輕地端起茶來,打開蓋,試了一下,覺得有些熱,慢慢地吹了起來。

    冰心玉心瞪著眼睛看著這一切,他們不知道這位二奶奶這個時候裝什麼大爺,馬上就要被煮熟了,還在那撐,看你能撐到幾時,你不急,我們也不急,左右今天這東廂是非進不可的,不僅要進,還要加些調料呢!

    原來這兩人已和秀姑娘秘密准備了三個小木人,木人身上分別寫著大太太、二爺、和秀姑娘的生辰八字,准備趁道士做法的時候,偷偷地藏到二奶奶的床下,誣陷二奶奶背地裡魘魔大太太等人,秀兒剛生過一場病,又有道士之言,正應對了此事,看二奶奶這次還不下堂,這才是今天的正餐,至於讓道士進二奶奶屋裡作法,毀她名節,那只是餐前的小點。

    夢溪端著茶,抬頭看看日頭,她是在拖,盡量地拖,最好能拖到她去老太君處請罪的時候,趕上二爺回來,但二爺這幾天都是天黑才回來,她知道,她拖不到那時候,只能盡量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今天打了冰心、玉心,大太太這頓罰是少不了,只希望二爺回來昏倒的時間能和大太太發作的時間差縮短些,這時間差越短,她和她的幾個丫鬟就能越少受些罪。

    茶終於吹涼了,輕輕呷一口,這才抬眼看著冰心說道:

    “什麼事兒?大毒日頭的,不好好在屋裡涼快,跑到這吵吵鬧鬧的?”

    “回二奶奶,前些日子小姐病了,大太太請道士看了,說是二奶奶命相和小姐犯克,要在二奶奶屋裡做些法事才能解了,奴婢是奉了大太太的指示,帶著二位道士先生過來,去二奶奶屋裡作法,大太太說,這也是為了二爺和二奶奶好。”

    夢溪一聽這話,啪的一聲將手裡的茶杯放在石磯上:

    “胡說,大齊一向崇佛抑道想那道教本是旁支未節,我蕭家乃是世家,大太太身份何等尊貴,怎會相信幾個旁門左道之人的胡言亂語,做出這等有損名節的事,一定是你們背後頂著大太太的名頭生事,即污蔑了大太太的名聲,又辱沒了我的名節,好個一箭雙雕之計,豈不知,我本是蕭府用八抬大轎抬進門的,是二爺的正妻,你們今天辱沒了我,就等於辱沒了二爺,來人,給我掌嘴五下。”

    知秋知春早准備好了,聽了二奶奶的吩咐,二話不說,上去就打,冰心玉心也不是吃素的,掙扎起來,知夏見狀,也上去幫忙,二個人把了,一個人打,五下過後,冰心玉心嬌嫩的臉上已有些紅腫。

    冰心玉心這個氣啊,打死她們也不信二奶奶真敢動手打人,更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這大齊世家和信不信道士有什麼關系,怎麼就污蔑了大太太的名聲,待知秋她們住了手,二人又掙扎著上前分辯道,這確實是大太太的吩咐,哪知二奶奶一聽這話,接著又打,這樣打了幾回,兩人的臉已經腫得爹媽都認不出來了。

    這時冰心玉心才回過味來,這二奶奶是存心找茬和她們耗上了,回頭看看他們平日在這裡收買的幾個心腹,暗道,這些人怎麼是木頭,平日裡沒少供吃供喝的,這個時候,有二奶奶在,不敢上前來,也能理解,那至少也得去養心園給小姐捎個信啊,搬來大太太,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哪能吃這麼大的虧。

    她們哪知道,這些人一見知秋動手打人,便想著出門報信了,她們也想搶著在秀姑娘和大太太跟前邀功,可知冬領著幾個小廝在二門上守著,說奶奶說了,讓守著門,連只蒼蠅也不許飛出去,再看看她們,可比蒼蠅大多了,當然出不去了。
作者: yayo117    時間: 2015-6-19 06:34 PM

    第九十九章 尋求保護

    冰心玉心挨了打,見滿院子的人,竟每一個人去養心園通風報信,暗道今天算是徹底栽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離開這兒再說,待知夏她們又一次打得住了手,兩人再不敢分辯了,向二奶奶行了禮,轉身要領了道土回去,夢溪哪能輕易放她們走,見她們要溜,開口說道:

    ”站住,你們今天不給我說清楚到底是誰指使你們過來的,誰也別想出這個院。“

    二人見知秋她們擋住了去路,抬頭看看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那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心知今天是討不了好了,只得停了下來。

    再看看那兩個道士,他們也只是收了秀姑娘的銀子,事先作好了扣,幫著做事而已,世家的主母哪是他們惹起的,更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主母,竟敢和婆婆對著干,見這位奶奶二話不說,張嘴就開打,哪敢說話,早像二根木頭似的杵在那兒,不知如何應對了。

    見冰心玉心站住了,夢溪又追問了一聲:

    ”說,今天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

    二人心知這大太太是決不能說了,否則還得挨打,別管那麼多了,先應付著出了這個院子再說,於是齊聲說:

    ”是秀姑娘讓奴婢過來的。“

    按說這話也不錯,大太太原是派紫月過來,是秀姑娘說服大太太讓她們過來的,所以二人才敢這麼說。

    哪知二奶奶一聽這話,借口說道:

    ”秀姑娘乃是當朝御史的嫡女,是名門閨秀,怎能私下見這不入流的道士,做出這種有損閨譽的事情,一定是你們害不了大太太,又來害秀姑娘,來人,給我接著打。“

    這也不行,還打!

    二人真傻在那了,待這一頓打完,心下明白,這秀姑娘也是不能說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咬牙,自己承認算了。

    待夢溪終於聽到二人說是自作主張過來的,這才不打了,抬頭對著站在後面的丫鬟婆子說道:

    ”你們也聽到了,今天的事情是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丫鬟私自做下的,與大太太和秀姑娘無關,將來,有什麼不好的流言,也好出頭做個證明,來人,先把這兩個道士給綁了,找個屋子看管著,待我回了老太君,再行發落。“

    丫鬟婆子們一聽,明知這是把這兩個丫頭打服了,打怕了,是屈打成招的,但見二奶奶今天這氣勢,哪敢再說什麼,左右有二奶奶頂著,幾個婆子忙應了,過來將兩個道士綁了,推推搡搡地領了下去。

    夢溪這才對冰心玉心說道:

    ”按說今天你們私自領人來闖東廂房,我是要重罰的,想到你們畢竟是秀姑娘的人,我雖是主母,但秀姑娘是嬌客,我就這麼罰了,秀姑娘的面子不好看,看在秀姑娘的面上,今個兒放你們回去,自己去秀姑娘那領罰吧。“

    冰心玉心一聽,這個氣啊,這二奶奶長得一張什麼嘴,真是氣死人不償命,還說不罰,我們可是女人呢,就這麼打我們的臉,打得連親爹親媽都認不出來了,竟還坐在那溫柔地說,看在秀姑娘的面上不罰了,兩人此時恨不能上前撕碎了那張嘴。

    恨是恨,終是給打怕了,早沒了一開始的氣勢,現在只要讓她們離開這個院子,讓她們叫二奶奶做親娘都行,忙點頭連連稱謝,生怕說晚了這位二奶奶改了主意,接碴再打。

    夢溪又坐在那說了一陣子有的沒的,抬眼看看太陽有些偏西了,這才她們離開。

    待二人離開瀟湘院後,夢溪忙命人備轎,她必須在冰心玉心搬來大太太之前,趕到壽禧堂,去面見老太君,尋求保護,一旦晚了,讓大太太傳到養心園,她今天就死定了。

    簡單地囑咐了知夏、知春幾句,便扶著知秋上了轎,吩咐起轎,四個婆子抬著轎直奔壽禧堂,剛走不遠,夢溪靈光一閃,總覺得好像錯過了什麼,忙衝外面喊了聲:

    ”停轎!“

    轎子停了下來,知秋從外面打起轎簾:

    ”二奶奶,怎麼了。“

    ”我們快回去。“

    ”回去?二奶奶……“

    ”快點,讓婆子走快些,我們返回去,繞道走三爺的園子。“

    ”二奶奶,那條路太遠,又不常走,怕是大太太猜想著您能去壽禧堂,搶先過去了,養心園本就離壽禧堂近,只怕這一折騰,大太太先到了,在那堵著您,到時我們可一句話都說不上了。“

    ”這我知道,但你忘了,這條路雖近,卻路過養心園,萬一被大太太直接在路上堵到養心園,我們當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知秋一聽這話,猛打一個哆嗦,開口說道:

    ”二奶奶想得周全,奴婢真的大意了,幾位嬤嬤再辛苦些,都加把勁兒。我們快返回去,繞路去壽禧堂,今晚二奶奶賞你們一人100枚大齊幣。“

    幾個婆子一聽有賞,那還不玩命地干活,何況她們也清楚,如果二奶奶真的受了罰,她們也跟著受罰,只見她們齊齊地應了聲,重新起轎,掉轉頭,繞過大太太的養心園,直奔老太君的壽禧堂。

    夢溪到了壽禧堂,在外面候著,讓人傳話,不一會,侍棋走了出來,說老太君在東偏房休息,讓二奶奶直接進去,說完便直接把主僕兩人帶進了東偏房,夢溪扶著知秋隨侍棋進了門,見三爺也在,正坐在椅子上,和倚在炕上的老太君聊著天。

    夢溪上前給老太君請了安,又和三爺見了禮,老太君忙讓夢想上炕坐了,夢溪這時哪敢坐,走到炕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孫媳求老太君給孫媳做主。“

    老太君一聽,唬得坐直了身子:”溪兒,快說,怎麼了?“

    於是夢溪便把下午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見老太君沉思不語,夢溪又接著說:

    ”老太君,孫媳聽了這話,心裡就想,那算命先生曾說過,孫媳與二爺的八字極合,是二爺命裡的貴人,才衝喜救了二爺,但那道士竟說,孫媳的命相和秀姑娘不合,那不是說,秀姑娘與二爺的八字也相克嗎,這秀姑娘見天的在瀟湘院,也沒見二爺怎麼樣,秀姑娘一定也不會相信這些鬼話的,自不會私見道士,做出這等有損閨譽的事情,想我蕭家乃是世家,大太太身份何等尊貴,更不會信那道士的妖言,做出這種有損孫媳名節的事,一定是冰心玉心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丫鬟背著大太太和秀姑娘做下的事,白白污蔑了大太太和秀姑娘的名聲,又辱沒了孫媳的清白,平陽城都知道孫媳是老太君用八抬大轎抬進門的二爺的正妻,真讓那道士進了孫媳的屋子,辱沒了孫媳,就等於辱沒了二爺,這事要是傳出去,二爺以後還怎麼做人,孫媳更沒臉活在這世上了,於是孫媳一急就掌了那兩個丫鬟的嘴,後來那兩個丫鬟自己也承認了是她們自作主張,孫媳這才想起,這兩人是秀姑娘的人,秀姑娘客居在此,她的人錯了,自應由她處罰,是孫媳擔心秀姑娘的名節,一時心急,斟越了,還請老太君看在孫媳一心為大太太、秀姑娘洗脫,為二爺的名聲著想的份上,替孫媳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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